娘在等候着你。”
“妳的解释只会让我更加确定我的疏忽是多么的不可原谅。”石川灵继续将罪过揽在己身。
她更愧疚了,她才是罪人,怎么变成是他在承受过错?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冒出这种鬼点子,但请相信我对石先生绝无贰心!我只是……太过鲁莽,深怕你忘记我!心急之下便欠缺考虑地计划这场吻戏,但我保证我跟伊劫之间没有情爱,我会接吻纯粹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我说过,我并没有责怪妳的意思。”石川灵的口吻倏变强硬。
她吓一跳!是啦,仔细想想,从头到尾石川灵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指责,只有她不断在道歉,拚命在解释,独自一人唱着独脚戏。
“就算你不责怪我,但我依然要申明,我对石先生忠心不贰。”他的宽宏大量只惹来欧阳绮绫更加的羞惭。
“不行!”石川灵的语气第一次变得冷厉。
“不行?”
“妳该做的是跟我切断关系。”
“啥?”她傻眼。
不理会她的惊诧,石川灵继续说道:“会有这纷争全是肇始于我的疏忽与无情,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我让妳孤独地住在遥远的外蒙古,二十年来从未探望过妳,妳的不安与难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的错。”石川灵直视着她。“诚如妳所言,妳会制造这场吻戏也是迫于无奈,但妳的做法却也同时让我完全认清楚自己。”
“什么意思?”她僵硬地问。
“妳不必再爱我了,去爱另一个男人吧!敞开胸怀去爱伊劫,伊劫才是属于妳的归依。”
“石……石先生?”她哑声。
“我是以最慎重的心情在跟你讨论不再视妳为候选新娘的问题。”
“我不再是候选新娘?”她怔了下,完全无法接受他的决定。“你终究还是生气了。”
“不是生气,妳不要误会。我不再视妳为我未婚妻子的原因是我认为妳适合跟伊劫相处。那段影片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我却意识到妳跟伊劫十分的相称,在我观看影片时便打算放妳自由。”
“放我……放我自由?”她全身发冷。
“妳跟伊劫才是一对。”他和颜悦色地“提醒”她。
“不是,我跟石先生才是一对……”
“绮绫……”他温柔地唤着她的名。“算是帮我,让自己卸下负担吧!也算是我补偿妳二十年的守候。答应我,去寻找属于妳自己的真爱。”
“可是……我不能……”
“妳能,妳有资格。妳绝对有资格寻找适合妳的男人。”语气里充满着祝福。“去追求妳的幸福好吗?妳难道看不出来,我跟你是不会有未来幸福可言的?妳跟伊劫才是一对,好好跟他相处。至于我们两个……以后就当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要。”
“不乖的天使。”他口吻又变冷冽。“妳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这么做我会更加对不起石先生。”她执拗地道。
“不如……妳就当是任务。妳去找伊劫,与他交往,跟他变成情人,这是我交代给妳的工作。”
“石先生……”
““领师者”可有教导妳,不许违抗我的命令?”他口气不善。
欧阳绮绫一骇,期期艾艾地道:“有、有的。”
“那么妳就执行任务吧!”板起面孔的他又渐渐恢复和善表情。“绮绫,我不是要对妳凶,我是真心为妳着想。这是我忽略妳二十年该付出的补偿,妳就接受吧。至于我的部分,倘若妳愿意和我交朋友,那就等妳拥有幸福时,把我这份人情记在心上。找到机会再想办法回报我。”
“可是……可是……”她心慌意乱,根本无法思考。只知道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让她完全不敢反抗他的话。
“别辜负我一番心意。”他抄了一组电话号码交给她。“找到伊劫之后通知我一声。”
她紧握纸条。
“要好好跟伊劫相处,知道吗?有最新发展,一定要通知我。”
她怔然。
“去吧。”他推她。“去找伊劫,当他的情人,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一直处于浑噩状态的欧阳绮绫被他带出门外,带进电梯,带到大门口。这一路上,他都在催促以及怂恿她去找寻爱情的真命天子。
“去找伊劫。”他向她挥手道别。
欧阳绮绫没有响应,只是像抹无主幽魂般,踩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往前走。没有目标。只知道往前走。
茫茫人海中,不断往前走的欧阳绮绫只记得一件事——石先生的命令,我得遵从。
石川灵注视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唇畔的笑容慢慢地转为不屑。
“幸好妳还有一点用处,没有白养妳二十年。”这就是石川灵对她这个人的结论。
※※※
半个月过去了,欧阳绮绫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石川灵。人生地不熟的她撑了半个月,带来的三万块台币也已经要耗尽,她打过电话回外蒙古求救,奇怪的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怎么都没有人接电话?婆婆呢?她去哪儿了?”十多天了,她联络不上婆婆。欧阳绮绫开始恐慌,身无分文的她连回去外蒙古的机票钱都不够,怎么办?
根本就是穷途末路。最后最后,她还是只得厚着脸皮再去找石先生。
“不能见。”挡驾的人员撂下狠话,冷冷地赶人。
“我是石先生的……”
“的什么?妳是石先生的什么人?”不待她解释,挡驾人立刻回轰!
“对呀,我是他什么人呢……”欧阳绮绫突然发现她无法作答,石川灵根本是她所构不着的神圣人物,他离她好远好远。“我什么人都不是。要追究起来,我还是个罪人,背叛石先生和伤害石先生的罪人……”
“这样妳还敢见石先生?”对方没好气地讽刺她。
“对啊……”欧阳绮绫默默转身离开“东川集团”,张着茫然的大眼睛,孤身一人巡望着依然陌生的台北街景。她惶惶然地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怔怔地发着呆。
“石先生他……他不想当绊脚石,他故意要让我死心,所以避开我,是吗?”另一层意义即是——她俨然已被逐出候选新娘的范围外,她不再跟石先生有任何的关联。
她并没有要这种“下场”啊!她根本不敢有背叛石先生的心思,她完全没有要跟石先生一刀两断呀!但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茫茫然地呆坐着。而且石先生似乎忘了,她在台湾举目无亲。
天空的云层愈来愈厚,黑鸦鸦的乌云凝聚盖顶,冷风拂过,带着凄清凉意扫过她,接着天空开始降下雨丝来。
杂沓的思绪让她乱了心神,以至于一直没有发现在她左侧方向,有一对漆黑的深眸一直凝视着她。
欧阳绮绫的思考逻辑那么无邪,她肯定被石川灵克制得无法反抗!
欧阳绮绫的想法这么天真,她必然会被石川灵玩弄霸气 书库 到地老天荒。
更可能,欧阳绮绫那接近愚昧的人有可能流落街头喽……
看她可怜兮兮缩着身子发颤的惨状,显然夏夺的预言成真了。
这半个月来,他在探勘的营区内一边替罗林博士与外蒙政府交涉挖掘大汗陵墓等事宜,一边还得分心听夏夺的呱呱叫。
他没有在欧阳绮绫离开外蒙的第一时间就跟来台湾,惹得夏夺十分的不满,天天撂话讽刺,以他舍不下送出红包谢礼为原因,这才会对欧阳绮绫不闻不问,放任羊儿往恶虎嘴巴里冲。
是的,他是故意放她一个人面对石川灵。
她总要成长。
雨丝不断落下,沾湿了欧阳绮绫的发丝,也将凉意落于她肩上。渗进她的心坎中……好冷呀!
她缩了缩,开始打颤。
撑伞的行人路过她身旁时通常都只睐她一眼后便离去,虽然觉得她淋雨的行径很古怪,却也没有意愿去理会她。
举目无亲的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雨丝变成了雨滴,下着……下着……
欧阳绮绫颓靡地站起来,单薄的身子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往前走,不断往前走……
然而,她失魂落魄的惨样却狠狠地、剧烈地重撼伊劫心间!
即便这种场面他已经预期到了,但实际看见时,不忍立刻破壳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被影响至此。
伊劫开始加快脚步追赶上她,终至并肩而行。他没有主动开口。只是伴随在她身畔一同走着、一起淋雨、一块前行。
偶尔,伊劫望住她,然而她似乎毫无感觉。
低着头的欧阳绮绫有时也会往身边一瞥,但仅是视线掠过,没有后续反应。
绵密的雨滴转为滂沱,倾盆大雨狂泻而下,大颗大颗的雨珠不断打落,连皮肤都会隐隐作痛。
伊劫蓦然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胸怀中。欧阳绮绫的体温好冰凉,他与她的身子相贴时,她依然恍恍惚惚。
欧阳绮绫只一径地沈沦在她自己的想象之下,她一股脑儿地栽进被抛弃的恐惧与孤独下抽身不得。
伊劫浓眉愈拢愈紧。这妮子无法从石川灵的魔咒中抽身而退。
“跟我来。”他突然转身拦下出租车。硬将她塞进出租车里,报出地址,命司机立刻疾驰而去。
茫然的眼珠儿掠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粉颈,静静地跟着他,任由车子往天母方向行去,停在一处高级住宅大楼前。
湿漉漉的她被伊劫带进屋内。
“去洗个澡,换下湿衣服。”伊劫一带她客厅便吩咐。
她却呆滞不动。
伊劫回头,凝望着她的呆茫,声音陡地降得好沈。“要我帮忙替妳更衣?”
她置若罔闻,眼中没有他的影子,耳朵听不到他的声音。
伊劫只好先将她安置到沙发坐好,转身厨房泡出一壶浓郁香醇的热咖啡,倒一杯塞进她手中。
“拿好。”
小手捧着热暖暖的杯子,手心暖和许多了,同时热气蒸腾上她的眼眸,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喝。”伊劫再道。
她听令地举杯就口,尝了一口。
“好些没有?”他声音更低更沈,也忆起夏夺不断在他耳畔叨念的话语——你应该要对欧阳绮绫散放热情因子喽……
他应该要对她热情吗?
的确,他是该对她热情。事实上,这股热情也即将迸发而出,此时胸口有把烈火不断燃动,凶猛的火势大有要焚毁世界的迹象。
欧阳绮绫终于开了口。
“石先生,对不起……我很对不起你……”她垂下眼睑,苍白的唇片幽幽然然地说着,浑然不觉她弄错了对象。
有趣呀!他被她贬低得极为彻底。
“妳对着我喊什么?”两根修长的手指往她苍白脸容上伸了过去。
“石先生。”
很好,她呆得不轻,他必须把她拯救出来。怒火可以发作了!两指夹住她的嫩肤,一扭——“痛!好痛、好痛……”脸蛋儿蓦然胀红,她如梦初醒般地惊跳起来!迎上伊劫邪魅的笑容,总算完全醒透过来。“你?伊……伊劫,是你?!你又捏我!”好疼呀!
“总算把妳的神智给拧回来,可喜可贺。”他阴森森地道。
她左顾右盼,记忆仍然显得浑浑噩噩,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你……你怎么在台湾?这里又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她傻呼呼地问。
会提问了?
“妳脑子总算慢慢恢复成正常,不再像是一枚呆瓜?”伊劫很“欣慰”,但他不怀好意的笑意却让她感到狼狈。
淋雨的过程虽然模模糊糊,但她仍是有一些些印象。在湿冷的雨中,她的身畔出现了个温暖的“物体”,“物体”拥住她、护着她、熨烫着她发凉的心房,陪伴着孤寂的她走向热闹世界。
“是你!原来是你带给我温暖的。”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成为她的守护神。“刚刚在雨中,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来是你在身旁照顾我……”
“是啊,妳是忽略我,还把我忽略得挺彻底的。”他嘲讽回敬。
“不能全怪我呀!”她咕哝着。混乱的一切也不是她心之所愿,别忘了他也是其中一名肇事者。
欧阳绮绫正委屈地想再反驳时,伊劫却快一步道:“还聊天?妳不冷吗?不想去洗个热水澡,把又黏又湿的衣服给换下来?”
经他一提醒,是觉得身子更冷更难受。
“你呢?”她发现他也同样狼狈,和她一样都是湿淋淋的。
“我当然也一样难受,不如……我们一块儿洗鸳鸯浴?”原本就不怀好意的笑脸更加邪情,尽散勾引的意味。
“什么?!这怎么可以……”苍白的脸颜瞬间炸成酡红色。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妳的救命恩人。”
“不可以!”她大嚷道。“我不可以再有不敬的行为了,石先生已经对我心灰意冷,他甚至主张卸下我候选新娘的身分,要我跟你在一起。”
“那很好,我就接收妳。”他理所当然地道。
“你——”什么意思?他怎么一点儿都不会讶异,彷佛知晓石先生会有这项决定似的?
“别乱猜测。到我怀中不好吗?”他早就笃定她不会被石川灵伤害,石川灵甚至会将欧阳绮绫双手奉献给他。果然,她的话证实了他的预测。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