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腿肚子还在发软,她是差一点就死在里面了。
慕容桀淡淡地道:“她是你带出来的吧?你还没被人害够吗?你这么笨,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子安确实也憎恨梁氏,因为她和西门晓月设计差点害死了桂圆,但是,恨虽然恨,但是最后选择带她出来,是因为梁氏最后说的那番话。
梁氏听了摄政王的话,羞愧不已,想辩解几句,可想起自己对夏子安做的那些事情,再想想夏子安在今天这么危险的情况还坚持救她出来,她实在是没有这么厚的脸皮为自己辩解,只得嗫嚅半响,最后噤声。
“好了,别打岔,”苏青特别想知道子安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快说说事情的经过,我和王爷一同进去救人的,但是门口有横梁堵着,窗户密封,我绕后面去看过,后面的窗户也是密封的,莫非你们压根没进去?但是也不对,你和二夫人都有烧伤的痕迹,证明起火的时候你们确实在里屋。”
慕容壮壮听苏青这样说,也十分的好奇,催促道:“是啊,你快说。”
子安笑着邀请大家坐下来,命小荪奉上茶,直到那位某王脸色都快和锅底一样黑的时候,才娓娓道来。
“房门和屋顶确实是封闭的,以我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打开,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屋顶逃走,屋顶是用琉璃瓦和黏土筑成,十分的坚固,和一般的青瓦不同。所以,我把布匹绸缎拧成两条,一条系住匕首稳稳地挂在房梁之上,我再顺着绸缎把两坛子酒放置在房梁上,火烧进来的时候,因为热气上升,且这么大的火会迅速把空气燃烧完毕,烧到一定程度,酒坛子便会发生爆炸,直接把屋顶炸开,我再用准备好的另一条的绸缎系在房梁上爬上去,从炸开的口子里出来,这事若只有我自己出来,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因要带二夫人和两只生鸡出来,自然就费了一些功夫。”
苏青怔怔地听她说完,“你竟然把房顶给炸开了?这怎么可能啊?”
“可能的,因为大火焚烧过后的室内,温度奇高,且焚烧会烧掉气体,室内压很高,且大火所产生的热气都是往上升的,我的酒坛子就摆放在高位上,等同室内所有的力量都冲上去,一下子释放出来,这力道非同小可啊。”
子安没有办法完完整整地解释,只能这么片面地说说这个爆炸的原理,这就是为什么火灾总是容易发生爆炸。
苏青与萧拓面面相窥,然后一同问慕容壮壮,“公主懂得吗?”
慕容壮壮点头,“嗯,懂得,你们不懂?”
苏青与萧拓毫不犹豫地点头,“也懂了,她这么一解释,我就都懂了。”
苏青有些不甘心,又问慕容桀,“王爷懂了吗?”
慕容桀面无表情地道:“懂啊,为什么不懂?用酒坛子炸开了房顶嘛,然后从房顶爬出来,有绸缎接驳的绳子,自然是可以爬出来的。”
“呃,对,对,是这么回事。”苏青艰涩地点头。
见鬼,谁不知道顺着绸缎拧成的绳子可以爬出来?但是问题炸开屋顶这个,谁知道什么鬼气体之类的?
苏青迅速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要带她出来?她可是要害你的啊。”
子安瞧了梁氏一眼,“她不知情的。”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不知情的。
其实本来她是自己一个人逃生的,但是,梁氏全身无力地坐在地上,任由火势蔓延过来,她悲凉绝望地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一辈子,但凡我能给的,都给了国公府,即便是她西门晓月,我也照拂周到,这门亲事上下都是我打点,连她的嫁妆我都出了大部分,这些年,国公府没银子开支,都是我回去问娘家要,所有人都知道,平日里一个个的说我好,念着我的恩情,但是到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今日之事,尽然是我的错吗?我只想为她出一口气,不愿意让人欺负了我的亲人啊,我是拼了命地护住他们,可换来的是什么下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后绝不心软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后绝不心软
梁氏最后一句话,让子安震撼。
为了护住她的家人,却遭到西门晓月的恶待。
若是她死在任何人的手里,子安都不会心软,但是,听到这句话,她却莫名地想起了原主夏子安。
原主夏子安的心里残留着仇恨,这份仇恨和心痛是因为她被自己所爱的父亲伤害,她一直掏心挖肺地等待,等待父亲对她回头盼顾一眼,却最终等来了灭顶之灾。
亲人的伤害,是最致命的。
所以,她重新沿着绸缎爬下来,用绸缎绑住她,为了掩饰自己救她的心思,所以也顺带把两只鸡带出去。
救梁氏的过程是艰辛的,因为当时的火势已经很大,差点就烧断了绸缎,最后一刻,是子安用手拉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堕入火海。
但是,最后一刻也是十分的危险,子安是双脚勾住房顶一根已经摇摇欲坠的木头,若她摔回去,就没救了。
这点,子安自然没敢说出来,但是这份救命之恩,却让梁氏铭记在心。
苏青忽然想起,“新房那边怎么会起火的?”
子安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火苗吹了过去吧。”
“吹那么远?新房和侧屋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苏青觉得不可能。
“那就不知道了,或许新娘子饿肚子,又没东西吃,只好在房间里烧点东西,不小心点着了新房。”
苏青顿时明白了,怪叫起来,“你还有闲情去新房放个火啊?那你逃出来多久了?你看着我们像个傻子一样冲进去救你?”
慕容桀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站起来道:“苏青,萧拓,这酒咱不喝了,受不起,人当我们傻子玩呢!”
慕容壮壮怪罪地看了苏青一眼,“就你嘴巴大。”
苏青也显得很生气,“那不是吗?自己都逃出去了,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报平安?弄得我们像个傻子似的在火场里乱转,她倒是好,还顺带得意洋洋地去放一把火烧新娘,玩儿呢?”
“萧拓你说句话啊!”慕容壮壮哎了一声,向萧拓求助。
萧拓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子安道:“你也真是太不应该了,王爷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你,你却躲起来,多不厚道?你可知道火场里多危险?屋顶即将塌下来,若不是苏青硬拉着他走,只怕这会儿他都葬身火海了。”
“闭嘴,滚!”慕容壮壮瞪了他一眼,“有这么严重吗?这不是房子塌倒之前,人就出来了吗?瞎说什么?”
萧拓怔了一下,“我这真是里外不是人了,不是公主让我说话的吗?”
子安是真没想到慕容桀会这么紧张冲进去救她,她不出现那么快,一是要安顿好梁氏,二也想给西门晓月一点教训,她压根没想到慕容桀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她。
子安走到一脸铁青的慕容桀面前,轻声道:“王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慕容桀神色冰冷地道:“还想躲起来才耻笑本王吗?”
子安眸子里浸着歉意,“就说几句。”
“没什么好说的。”慕容桀冷着冰颜便走。
子安发了急,冲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别走,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就在这里看!”慕容桀冷冷地道。
子安望着他,“就在这里?”
“没错!”慕容桀爆吼一声,怒气盘踞在脸上。
子安退后一步,开始慢慢地解开外裳,嘴巴扁扁十分委屈地说:“刚才爬上去房梁的时候,烧伤了胸口,你看看……”
在她的衣衫解开之前,慕容桀旋风一般拖着她出去,然后迅速进入隔壁,她的闺房里。
眸子旋即扬起狂暴般的怒气,用力地扯好她胸前的衣裳,厉声道:“就你那点料子,也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显摆?也不嫌磕碜了人家。”
子安眨眨眼睛,“料虽没什么料,好歹也是个女人嘛。”
“滚!”慕容桀盯着她,方才在火场外想掐死她的冲动又升了起来。
子安拉着他坐下来,然后,郑重地说:“对不起!”
慕容桀冷冷地道:“不接受!”
“你应该说没关系。”子安纠正道。
“夏子安,你是真的欠收拾!”慕容桀盯着她,“本王气的不是你从火场逃出去没告诉本王,而是你不该把梁氏救回来。”
“她死缠着我,我爬上去的时候,她抱住我的双腿!”子安委屈地道。
“扯,继续扯!”慕容桀哼了一声。
子安无辜地道:“真的,我没办法,只能带她出来。”
“然后还顺便带两只生鸡掩饰你不得已带她出来的心思,是这样吗?”他声音含着讽刺,眼底怒气未褪,下巴却没那么冷硬了。
因为,她抱着两只鸡出现的时候,模样好笑得很。
子安垂下眸子,“好,我认错,这一次是我故意把梁氏救出来的。”
“原因呢?”慕容桀盯着她。
“原因……王爷难道想不明白吗?晋国公虽说威力还在,但是如今国公府都是二夫人在主事,且经济来源大部分依靠二夫人,如今我对她有救命之恩,西门晓月有杀她的嫌疑,你说她会帮着我对付西门晓月吗?”
“若不会呢?”慕容桀反问。
“那就浪费了一条上好的手链!”子安伸手摸摸自己的手腕,救梁氏的时候,唯一的一条手链丢了。
慕容桀看着她疤痕遍布的手腕,说不出的嫌弃,“就你这双手,还带什么首饰?给你一根绳子系住脖子绑在门口就行了,有陌生人来还能吠叫几声吓唬吓唬人。”
子安轻轻叹气,“横竖今天是我错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
慕容桀沉了一口气,看着她,“夏子安,这一次你让本王很失望,你活在阴谋算计的相府里,若你的心肠不够硬,迟早死在别人的手里,本王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护着你,本王可以与你肩并肩对抗所有的算计毒害,但是,你必须撑到可以嫁过来王府之后,这段日子,你还得自保,你明白吗?”
子安顿时明白他的怒气来自哪里,是来自于她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但是,说真的,今天这事儿她是有足够的能力应付。
“这是你对我说过最好听的话,”子安吸吸鼻子,“我忽然很想哭。”
“假!”慕容桀把她推走。
“你不毒舌的时候,是个特别好的人。”子安眸子莹莹,凝望着眼前逐渐柔和的面容,“我保证,以后绝不心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京中形势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京中形势
慕容桀听了她的话,想了一下,慢慢地皱起眉头,“本王不知道这样教你是对还是错,府中斗争不若朝中,但是本王觉得应该都是一样的,稍有不慎就有杀身之祸,你稍有差错,丢了自己的性命,本王稍有差错,丢的是大周江山,所以,本王才会这么步步为营,周全筹谋,如今跟你交个底,目前朝中的局势很是紧张,一个个的旋涡和阴谋甚至暗杀,都会冲本王而来,所以,如果你没有自保的能力或者是心肠太软,本王必定还得分心去忧虑你。”
子安第一次听他如此正儿八经地谈论政事,他以前从不说这些话。
她轻声问道:“我知道了。”
她见他脸色和缓了下来,便试探地问道:“皇上到底是什么病?现在情况如何?”
慕容桀摇头,“连本王都不知道,自从重病以来,一直由母后安排治疗的事宜,且成立了御医小组专门负责皇兄的病情,这些御医吃喝都在熹微宫里,没有母后的命令,不得出。”
“就是说,在皇上病重之后,你就一直没有见过他?”子安不禁诧异。
“见过,便是在他下旨把本王封为摄政王的时候,亲传了本王进去交代了事宜且命包公公拟旨,当时在场的有母后,皇后和太子太傅,本王压根探不出什么来。”
“这么神秘?”子安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病,要这么的神秘?
慕容桀面容有淡淡的薄伤,“本王猜测,皇兄已经龙驭归天了,母后怕影响大周的稳定,所以才一直对外宣称皇兄依旧在治疗中。”
这并非是没有可能的,子安想起当时慕容桀提出让她去为皇上治疗,皇太后是一口反对且反对得十分干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慕容桀望着她,“你足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本王会这样猜测,其他人也会这样猜测,一旦他们都猜测皇上驾崩了,那么这个帝位,谁来坐?”
子安点点头,面容有些苍白,“我明白了,你如今的处境其实比我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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