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绿衣之前对夏子安虽不算恭敬,但是伺候起来也是尽心的,前后态度相差这么大,总不能是没有原因。
绿衣道:“先生,您的主子是王爷。”
商丘转身,“是的,王爷决定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在下一概不过问。”
他走了几步,忽地,又转身径直往南怀王身边走去,拱手道:“王爷,若不伤夏子安,还有退路。”
南怀王眉目凝了寒意,深不可测,“本王宁死,也不要退路。”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先生,道不同不相为谋,等这一次先生助我夺回南国,以后,先生便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吧。”南怀王淡淡地道。
商丘眸色寂寂,拱手道:“在下盼着王爷能成功。”
这话,也是言不由衷了,因为他大概心里有数了。
只是,他却不能让王爷伤了夏子安。因为,夏子安真出了什么事,慕容桀怕是半点情分都不会念了,死,不可怕,可就怕生不如死地活着,王爷却以为,最坏不过一死,焉知道,死有时候反而是幸福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商丘的态度
子安被丢到了船上的一所暗室内,吐了一顿,又被绿衣打了一个耳光,她人反而清醒一点了。
她爬起来,四周一片漆黑,绿衣对她态度的改变,让她知道南怀王的态度。
方才绿衣与商丘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之前还想着从绿衣这边下手,因为知道商丘对南怀王是无比忠心,他那边不好下手,却没想到,商丘反而会为她说话。
她吐了之后,饥肠辘辘,虽然吃不进去东西,但是胃却空虚得很。
她凭感觉爬到门口,使劲地敲着门,“放我出去。”
听到有迟疑的脚步声,但是,终究无人开门。
她颓然地靠在门前,知道那些脚步是船员的,但是,他们不会开门。
南国是富庶之地,南怀王自己便有好几艘船,甚至还有两艘战船,但是,他如今却只能灰溜溜地租别人的船,大概,他对南国如今的局势很是清楚。
南国现在有一位“南怀王”,他要夺回南国,就一定要回去识穿那位假的南怀王。
而且,他回去之后,他的将领便立马能分辨真假。
但是,前提是他得等到追兵全部走了,才能上岸,因此,她还要在这船上受一段日子的苦。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船停了。
有人来拖她,她勉强睁开眼睛,是一脸不耐烦的绿衣,她道:“你若能走,便不必受罪。”
子安勉强站起来,“到了?”
她睡了许久吗?
“有暴风雨,要上岸避风。”绿衣拽住她,“走稳一些,落了水,没有人救你。”
子安被她抓住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便感受到强劲的风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她打了一个趔趄,绿衣忽然就放开她,她直接倒在甲板上,绿衣恶意地笑了,“没用。”
子安的头磕在甲板上的一块铁皮上,额头渗出了鲜血,她胡乱地擦了一下,便见商丘走了过来,淡淡地对绿衣道:“你去忙活其他,我带她去。”
绿衣冷笑一声,“先生如今倒是懂得怜香惜玉起来了。”
说完,哼了一声,走了。
商丘扶着子安起来,“夫人还好?”
“死不了!”子安又擦了擦额头的血,耳边似乎听到一些风声,风声比方才大,而且,貌似有些不寻常,是什么在飞行的风声。
“对不起。”商丘忽然道。
子安勉强站稳身子看着他,“各为其主。”
商丘扶着她走,片刻,才道:“绿衣会这样对你,和在下有关系。”
“嗯?”子安不解。
“在下为夫人说过话,她认为在下倒戈。”
子安不做声,她可不认为商丘会倒戈,怕是看出了南怀王的穷途末路。
“她对在下有些难以述说的情感。”商丘一直在为绿衣辩解,“所以,夫人不要怪她。”
“我怪她又如何?我现在这样,他们不迁怒于我算不错了。”子安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额头的血还在流下来,头晕得很,那飞行的风声还在持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她的幻觉。
“如果夫人能逃脱,求夫人放过绿衣。”商丘诚恳地道。
子安站定身子,正欲询问,却见南怀王快步走过来。
她止住了话,看着南怀王。
南怀王看着她,道:“我们要上岸避两天,七嫂如果配合,便不必再受苦。”
他是烦子安像之前在肇州那样,胡搅蛮缠,因为临时在这里避风,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过往的船只,这些走南闯北的人,未必就没有夜王或者慕容桀的人。
子安看着他那张和老七相似度甚高的脸,道:“我能不配合吗?”
南怀王冷冷地道:“先小人,后君子。”
说完,拂袖而去。
商丘犹豫了一下,想叫住他,却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扶着子安下了船。
因这风来得诡异,又迅速,所以,很多船只都回港避风。
这里是青州,青州虽然是富庶之地,但是,面积很小,客栈也不多,勉强找到了一家比较破旧的客栈,却也只剩下三个房间。
随从们只能安置在大厅里打通铺,子安和绿衣一个房间,南怀王一个房间,商丘和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一个房间。
上了岸之后,子安感觉好一些了。
商丘拿了些伤药过来,为她止血疗伤。
绿衣在一旁看着,神色很是不耐。
“夫人这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别沾水就好。”商丘吩咐道。
“有劳先生了。”子安道。
“举手之劳。”商丘回头对绿衣道:“你去打热水来,帮夫人洗一下脸,注意伤口不要碰到水。”
小二是不够用的,因此,客人很多时候都要自己忙活。
绿衣看了子安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出去。
商丘回头瞧了一眼,迅速地道:“王妃,回头绿衣若给你端药过来,你千万不要喝,那是打胎药。”
子安的心一沉,“老八真以为他能夺回南国?”
“他认为,最坏不过一死。”
是的,最坏不过一死,他是打算事败之后,自断或者被人杀死,好歹也有垫背的,他死了,老七也要死,其实他的这个想法,是断定老七不会杀他。
说不怕死的人,其实是怕死的。
“你觉得,绿衣要灌我落胎药,我能反抗?”子安讽刺地道,现在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如何反抗?
商丘意味深长地道:“可以,到时候就可以了。”
子安一怔,看着他。
商丘没说话,只是把沾了她的血的毛巾拿了出去。
过了片刻,绿衣打水进来了,是一盆冰冷的水,她拿起毛巾,也不拧水,直接就往子安的脸上抹去,冰冷的水渗入子安额头的伤口,有尖锐的痛楚。
子安握住拳头,默默地忍下。
绿衣把毛巾甩进水盆里,冷冷地道:“你不要去招惹先生。”
说完,端着水便出去了。
子安下床,推开窗户看着暗无边际的天空,风暴即将来袭,底下巷子里的人疾步而过,闹哄哄的。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是肯定不行的,她现在怀孕,跳下去这孩子也没了。
房中没有绳索,压根无法吊下去的。
正门就不用说了,南怀王一定命人看着,她就算能出得了这个房间,也走不下去去。
商丘端饭进来,道:“夫人,先吃点吧,吃不下去也吃点。”
他走过去,扶着子安起来,他的手,有些异样,一个劲地往子安的袖袋里笼。子安一怔,飞快地看向门口,绿衣正走进来,她连忙推开商丘,双手笼入袖子里,“我自己走。”
正文 第八百章 他来了
商丘瞧了绿衣一眼,道:“你伺候一下夫人吧。”
绿衣淡淡地道:“这么大的人,还用伺候吗?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没必要这么娇气,倒是先生,男女有别,你总是进来也不好,以后这些小事,我做就好。”
商丘木然地道:“那好。”
说完,他出去了。
绿衣盯着子安,愤怒地道:“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汤?他一直都对王爷忠心耿耿,就因为你,他跟王爷都闹了几次。”
子安虽然无力跟她说,但是忍不住说两句,“你觉得,以商丘的智商,我给他灌得进什么迷汤吗?他是看到你们王爷穷途末路,想拉他回头,才会叫你们不要伤害我。”
横竖,他们都打定主意,要落她的孩子,如今也不需要顾忌什么,放手一搏就是。
绿衣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子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道:“你试试!”
绿衣没想到她忽然变得这么硬气,眉目含怒,“我便是杀了你,王爷都不会说什么。”
子安冷笑,“除非你希望你的王爷死。”
子安放开她的手,神色凝了几分冷峻,手笼在袖袋里,依旧冷冽地盯着绿衣。
绿衣见她不信,便扬手要打过来,只是,手腕忽地一阵轻微的疼痛,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绿衣大骇,挽起袖子看她的手腕,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腕的位置多了一个红色的小孔,像是被针扎过那样。
“夏子安!”绿衣怒道。
“你若不想死,最好不要耗费内力。”子安坐下来,慢慢地吃着饭,自打上船之后,便不曾吃过一顿像样的。
虽然还有些反胃,但是她能勉强吃下几口,若真的要逃,起码得有力气。
绿衣看着她淡定的样子,惊疑不定,“你想骗我?”
“你运气便知道我说真还是假。”子安头也不抬。
绿衣深呼吸一口,提气运行一周,果然觉得胸口憋闷不已,还带着微微的疼痛。
“你对我做了什么?”绿衣怒道。
“封了你的死穴,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会没事,但是这十二个时辰你若想对我动手,就会当场毙命。”子安淡淡地道。
绿衣怒极反笑,“好,你等着,十二个时辰之后,就是你的死期。”
她一把扫落子安吃的饭菜,气呼呼地出去了。
子安轻轻皱眉,其实,并没有封住她什么穴位,只不过是在手腕对应心脏的位置刺了一针,提气是有些艰难,但是一会儿便没事。
方才商丘把她的针包拿回来了,但是,针包远不如刀疤索好用,若刀疤索回来,她就能逃出去。
商丘若助她,为何不把刀疤索也送回来?
还是说,刀疤索压根没有带过来?被他们扔掉或者烧掉了?
刀疤索是认主人的,自从阿蛇姑姑给了她之后,除了老七,基本无人能使得动,所以南怀王就算得了刀疤索,也没用。
哎,真的希望刀疤索是有灵魂的,虽说这样想不科学,可她穿越本来就不科学的。
若刀疤索能寻得来,一切问题都没有了。
她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饭菜,有一小半碗酱黄瓜还没脏,在破碗里乘着,便拿了起来吃。
如今吃得下的,就是这些蔬菜瓜果了。
晚一些的时候,绿衣给她拿来一身衣裳,是直接丢在地上的,然后让她跟着出去洗澡。
这客栈比较简陋,房间是没有洗澡间的,只能是下一楼厨房边上的公共洗澡间去洗。
子安浑身都黏糊糊的,之前吐了几次,有好些沾在衣衫上,确实也想洗澡清醒一下。
她抱着衣裳走下去,绿衣在身后亦步亦趋。
下楼的时候,与南怀王的侍从迎面遇上,他对绿衣道:“药已经拿了回来,你亲自去煎。”
子安心中沉了沉,只当听不到。
是什么药,她大概能猜到。
这船上没有落胎药,上了岸,便肯定会对她腹中孩儿下手。
绿衣接了药,冲她恶意一笑,便走了下去。
子安一路走下去,浑身轻颤,是愤怒,也是害怕。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侍从,小二为她打了水,侍从盯着她进了洗澡间,然后才转身出去门口等她。
洗澡间有好几间,都是相连的,用简单的木板隔开,隔音很差,隔壁传来水声,还有人在低声唱歌儿。
子安脱了衣裳,正欲洗澡,忽地门一开,有人迅速闪了进来,她还没看得清楚,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子安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人缓缓地松开手,露出一张伤痕斑驳的脸,是他,真的是他。
泪水瞬间冲上眼睛,她捂住嘴巴,几乎要哭出来。
慕容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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