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抬头看着宜贵妃,“母妃?”
贵太妃漫不经心地笑了,“你母妃没有这个能力,只要哀家可达成你的心愿。”
七皇子一步步走过去,宜贵妃站起来,冷然道:“贵太妃,本宫不可留他在这里。”
贵太妃拉住七皇子的手,轻声道:“你告诉你母妃,你想留在哀家身边吗?你想当皇帝吗?”宜贵妃看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旁人不清楚,可她很清楚贵太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她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的,小七留在她的身边,太危险,
而且,她这一次一定是有行动,只要她成功了,扶小七登基,那么她这个母妃就没有作用,一定会被她除掉。
她一把拉过七皇子,怒道:“你不能留他在身边,本宫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贵太妃拍拍七皇子的手,“你先出去,哀家跟你母妃说了两句话,可不能让她坏了咱们的大事,是不是?”
七皇子转头,恼怒地看着宜贵妃,“母妃,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想我做皇帝吗?”
宜贵妃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贵太妃,贵太妃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宜贵妃咬了咬牙,“小七,你先出去。”
七皇子见母妃沉下了脸,只得走出去。
宜贵妃握住拳头,冲贵太妃厉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机,你这一次是想挟制小七威胁本宫威胁皇上,你休想。”
贵太妃气定神闲地道:“贵妃,你何必想得太悲观呢?就不许哀家这一次得手吗?”“你得手又如何?扶了小七上去,你一定会杀了本宫。”宜贵妃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一次是放手一搏的,赢了,本宫得不到好处,你输了,七皇子便被你拿捏在手里,保你的性命
,本宫不会容许你这样做的。”
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来,余光从窗户透进来,驱散不了殿中的阴暗。
贵太妃拿出火石,点亮殿中的蜡烛,风吹进来,烛光跳跃,映照着贵太妃那张阴晴未灭的侧脸。
“褚小乔!”贵太妃缓缓地开口,“哀家当初选中了你,把你从鲜卑带到大周,从一个秦楼女子变成今日位分尊贵的贵妃,你觉得,哀家会没为自己留点后路,以防你的背叛吗?”
宜贵妃骇然,“你对本宫做了什么?你下毒了啊?”
“不,”贵太妃轻笑,“你不觉得,你的皇子比任何人都要歹毒吗?”
宜贵妃惊惧,“你对他做了什么?”
贵太妃摆手,“他不是皇帝的儿子,他是一个嗜血狂魔的儿子,他的骨子里,有着他父亲的狠毒。”
宜贵妃惊得跳起来,“你胡说!”
“胡说?还记得你怀他的前两个月,哀家与你一同去慈云庵吗?那几天晚上,你是否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是因为哀家对你下了药,晚上,七皇子的生父便会过来与你相会,回去没多久,你便怀上了。”
宜贵妃冷汗淋漓,确实是有这么回事,那几天在慈云庵,她总觉得昏昏沉沉,吃了斋饭就睡觉,可怎么睡都不够,白天累得是腰酸骨痛,当时贵太妃还说她是因为上山太累,患了风寒所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宜贵妃歇斯底里地大喊,杀人狂魔?她的孩子竟然是杀人狂魔的孩子?她本以为她出身低下,可她的孩子却有一个极好的出身,是皇子,天潢贵胄。“不止如此,在七皇子三岁开始,哀家便暗中命孙芳儿对他下蛊,控制他的思想,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不明白吗?你知道哀家的事情太多了,若你反了,哀家岂不是毫无保障?你的儿子,便是哀家对
付你的武器,你若不听话,哀家甚至可以控制他杀了你。”贵太妃说话的语气很轻,听在宜贵妃的耳中,却是雷霆万钧,惊得她魂飞魄散。
她自诩聪明,以为贵太妃虽狠毒,虽心机深沉,可她一路跟过来,觉得看透了她的套路,却没想到,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给自己套下了绳索,捆得她万劫不复。
她跌坐在椅子上,摇头,“你骗我,你骗我。”“哀家是骗你的,”贵太妃取下发簪,挑了一下蜡烛心,火苗陡然窜上去,照着她脸上每一条细纹,清晰无比,每一道细纹里,仿佛都蕴藏着阴毒的寒意,“所以,你尽管去跟夜王合作,七皇子的生父,便是哀家死士的训练教头,他只要站在皇帝的面前,皇帝便会知道七皇子是谁的孩子。”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波云诡谲
宜贵妃吸了一口凉气,“你真是太可怕了,从那多年前就开始处心积虑,若摄政王与你一条心,你岂不是早就夺得了天下?”
“这些话自是不必提的,你掂量着办吧,七皇子必须要留在哀家的身边,唯有哀家,能护他安危,否则,你带了他走,哀家自有办法叫皇帝看到他的生父,那样,不管哀家成功与否,你们母子都必须死。”
宜贵妃骇然过后,便开始思考,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唯有助她成功,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但是夜王的邪寒楼……
她也不敢得罪邪寒楼,邪寒楼的追杀令一旦出了,就算她躲到天脚底,都躲不过去的。
左右为难,宜贵妃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昔日她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但是到真正博弈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幼稚可笑。
她不是夜王的对手,更不是贵太妃的对手。
“你走吧!”贵太妃下了逐客令。
宜贵妃扶着桌子起身,双脚发虚,迈不动步子。
贵太妃嘴角含笑,脸上是一种悲壮的神情,这是她最后一击了,若不成功,她是活不了了。
宜贵妃失魂落魄地出了慈安宫,七皇子在宫外候着,宜贵妃看着他,真觉得他和皇上没有一点相似,也不像自己,也难为了皇上这么多年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母妃!”七皇子静静地站立在她的身边,“你不用担心儿臣,儿臣知道贵太妃的心思,儿臣借助她,却不会为她所用,一旦儿臣登基,您就是皇太后。”
“皇儿!”宜贵妃抱着他,身子发抖,“乖孩子,母妃知道你孝心。”
只是,这孩子却不知道,贵太妃可以控制他的思想,蛊毒这个东西,她知道不多,但是也知道某些蛊毒是可以做到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让人成为扯线木偶,甚至是杀人凶器。
宜贵妃回到宫中,便开始病了,对外宣称,病得十分严重,不见任何人。
消息传到惠庆宫那边,子安笑道:“看来,宜贵妃也不敢相助我们啊。”
“本王就没打算让她相助,只是到她宫中下个马威,让她不要干涉此事。”夜王淡淡地道。
子安道:“嗯,确实,宜贵妃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政治本钱,也有一定的人脉,她若相助贵太妃,我们还得分神去应付她。”
“你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夜王问道。
子安端起茶杯,“嗯,已经妥当了,好戏马上开场。”
夜王也端起茶杯,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忽然好奇地问,“你和胡欢喜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子安一怔,“什么关系?我们会有什么关系啊?”
“你们……”夜王用杯盖轻轻地扫着茶沫子,“你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说话,神情,做事的态度,果断,骄傲,不可一世……”
子安轻笑出声,“开始是好的,后来便开始贬了,看来,我们胡大掌柜很是让王爷头痛啊。”
夜王若有所思,“这个胡欢喜嘛……性子泼辣,虚伪,手段很是狠毒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王瞧着她就有一种……”
他皱起眉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子安早就认为他们两人有戏,如今见他说起胡欢喜,更是一脸难言的样子,便更觉得这戏是好戏啊。
“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子安问道。“呸!”夜王瞪了她一眼,又想了一下,“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你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就恨不得狠狠地打她几巴掌把她的得意打掉,你看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就恨不得把她踩在地上拔掉她的尖牙,看她
眼眸生光,侃侃而谈的样子,你就恨不得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若是跟其他男人调笑嬉闹呢?”子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夜王陡然大怒,“那本王便把她的腿打断……。”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夜王起身,谦恭有礼地道:“皇嫂,臣弟有事忙,先走一步了。”
子安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的脸,笑得内伤,“去吧!”
中午时候,照顾梁嫔的宫女便前来禀报公主,说梁嫔不见了。
因梁嫔之前被害过,所以壮壮便隆重其事,命人满宫了寻找。
此举自然惊动了熹微宫,皇帝传召了代禁军统领张将军前来问个明白,张将军如实告知,说梁嫔失踪了。
说完之后,张将军忧心忡忡地道:“之前梁嫔在冷宫便惨遭杀害,被逼得疯癫,如今失踪,怕是要出事了。”
皇帝听了这话,少不了是要问缘由的,可缘由张将军也说不清楚,只说有人要行刺梁嫔,但是行刺不遂,梁嫔看到凶手的模样就疯掉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号,皇帝这种精明的人,一听就听出了端倪,见到凶手的模样就疯掉了?梁嫔的心理素质强大,她会疯掉,可想而知,对她下手的这个人,是她所认为绝不可能的。
遣走了张将军,皇帝招来路公公,“废太子如今怎么样?”
“回皇上,一直命人看着呢,废太子如今虽说颓废倒是也安分,就是梁公最近频繁私下会见人。”
“见的什么人啊?”皇帝淡淡地问,却警觉性顿生。
“是他那些门生。”
“他的门生?可都是朝廷大员啊。”皇帝冷笑。
路公公迟疑了一下,“是的,而且,贵太妃身边的阿福,也去见过他。”
“嗯?”皇帝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烦躁不安,“真的?”
“回皇上,是的,阿福去过两次,且两次逗留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第一次是在半月前,第二次,则是刺客入宫前两天。”路公公道。
“为何此事不来禀报?”皇帝生气地问。
“皇上息怒,此事老奴已经禀报过夜王了,夜王命老奴再盯紧,若发现要紧事情,便立刻回禀皇上。”
皇帝沉思了一下,“你再去探,有任何消息,直接回禀朕。”
“是!”路公公退了出去。
“慢着!”皇帝忽然叫住了他。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皇帝端正了一下神色,“昨晚到今天,惠庆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路公公道:“回皇上,昨天王妃出宫回了听雨轩,与丹青县主说了几句话,吃了顿饭,然后就回了,一路都有人跟踪。”
“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不曾!”皇帝嗯了一声,“去吧!”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雪下了
梁嫔找到了,是在宥鸣宫找到的,宥鸣宫如今无人居住,在皇宫的最北角,无人知道她是怎么去到那边的。
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发抖,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一样。
梁嫔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她还是整个说不出话来,只知道颤抖。
皇帝见到她这样,到底一场夫妻,终究是有些不忍,安抚了一下,问道:“梁嫔,你认得朕吗?”
梁嫔慢慢地抬起头,眸子里惊恐未退,一个劲地扭着袖子,惶恐不安。
“梁嫔,这是皇上,您还记得吗?”路公公俯身轻问道。
梁嫔定定地看着皇帝,好一会儿,忽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皇上,您救救臣妾啊,臣妾知道错了,贵太妃和父亲要害臣妾啊,臣妾不想死!”
皇帝的假脸皮没有用上,脸上的红斑越发清晰,眉心纠结起,怒气渐升。
良久,他木然道:“传御医!”
若梁嫔不是疯掉,便是有人教唆。
但是,如果真的是疯掉了,一个疯子是无法教唆的,她所言,必定真实。
经过御医的诊断,梁嫔确实是疯了。
皇帝再追查冷宫的事情,把冷宫的侍卫和夜王都传召了过来。
夜王自然把宫女谋害的事情说了出来,因宫女已经死了,无从追查,可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宫女就是梁太傅之前安插在梁嫔身边的人。
皇帝眸子里的怒气越发炙盛,他可以容忍一帮人在闹,但是不能容忍他们联手。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贵太妃的人和梁太傅之前的人联手,会是什么后果。
这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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