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都绝望了,没想到这个本让她恨极的人,却说可以治,这让皇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子安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皇后,“娘娘,还有一事,臣女要先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如今正处于激动之中,连声说:“你说,本宫恕你无罪。”
若是在现代,子安就直说了,但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便得有些顾忌了,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在皇后的眸光紧迫之下,才迟迟地开口:“殿下的伤势靠近大腿根部,且从伤口的情况看,是摔伤,有可能会导致某个部位血管神经坏死萎缩,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会有可能引致不能……人道。”
皇后神色陡变,“大胆!”
皇后面容铁青,盯着子安,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也下了严旨不可外传,莫说提起,就是联想到,都让皇后动怒和心痛。
她厉声道:“夏子安,别以为你治好了梁王,便可有恃无恐在这里胡言乱语诋毁梁王,这话若是传了半句出去,本宫要你的脑袋。”
子安看着皇后,语气坚定地道:“皇后娘娘,从来在大夫面前,不讳疾忌医,也不躲闪病情病况,臣女如今的身份,是梁王的大夫,臣女虽知是冒犯,却不能不说,也不能明知可治而不治。”
皇后嘴唇抖动了几下,一手拉过子安往边上去,“你说什么?你说你可以治?你可以治?”
皇后一连问了几次,巴巴地盯着子安看,仿佛不愿意错过她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哪怕是她的表情。
子安正想说话,却见杨嬷嬷走了过来,“娘娘,夏丞相带着夫人进宫,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扬手,神色竟是有几分厌恶,“先让他们等着。”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他们就跪在长生殿外。”
“谁准许他们过来长生殿?是谁跟他们说本宫在长生殿的?”皇后大怒。
杨嬷嬷道:“是梅妃娘娘与他们一同来的。”
皇后面容笼上一丝不悦,“梅妃?”
有宫婢急匆匆赶来,“大小姐,院判大人请您过去一下。”
子安便对皇后躬身,“娘娘,臣女先去一下。”
皇后本想问真切一点,但是梅妃和夏丞相的忽然来访打乱了她,让她既着急又恼火。
但是听得院判找夏子安,便以为梁王出事,跟着进了殿中。
院判迎面出来,对子安道:“大小姐,王爷睡进来,便吐了一次,吐的都是黑色的汁液。”
子安上前查看了呕吐物,又诊了一下脉象,然后对院判道:“不打紧,把药吐出来了,这一天三次的药,有些伤胃,吐是在所难免的,从明天开始,药的剂量减少到一天两次。”
“好的,本官这就吩咐下去。”院判冲皇后躬身,便出去了。
皇后听得没事,也就略放了心,坐在梁王身侧安抚了一下,才走出去。
“娘娘,是见还是打发走?”杨嬷嬷再问道。
皇后冷峻道:“本宫出去见他们,不许他们进来。”
“是,请娘娘移驾。”杨嬷嬷躬身请道。
皇后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杨嬷嬷,“你去跟着夏子安,看她有什么吩咐的,你在宫里的日子长,那些个宫婢没一个看得懂脸色的,让她们伺候夏子安回头耽误事,你亲自去。”
杨嬷嬷神色不变,敛住眼色,“是!”
她吩咐两名宫女前来跟着皇后出去,自己则进了殿中。
皇后走出去之后,却不见了夏丞相与梅妃。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夏丞相入宫
第四十四章 夏丞相入宫
原来,夏丞相见皇后迟迟没接见,以为皇后正在盛怒之中,遂去了找皇太后。
宫卫上前道:“皇后娘娘,夏丞相与梅妃娘娘已经去了寿安宫中,说是给皇太后请安。”
皇后气打一处来,“简直胡闹,这要去给皇太后请安,还来找本宫做什么?”
皇后气呼呼地回去,想继续问子安。
不过,子安已经燃起了艾灸,在梁王的胃部进行灸治。
她半蹲在床边,脸色十分认真,一丝不苟,之前刚进宫时候的畏缩都没有了,如今的她,就是一个自信的大夫。
皇后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懊恼当日给她灌了红花,若真能嫁给阿鑫,也是挺不错的事情。
不过,这年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她已经当众悔婚,她若还愿意接受她为梁王妃,必定被天下人耻笑。
皇后趁着子安在艾灸期间,坐在旁边转动佛珠念着经文。
艾灸的时间比较长,皇后这佛经也念得不安心,总想着子安刚才说的话。
她心情很乱,像是欢喜,又恐慌,她不敢期待,可又忍不住期待。
记忆中飘回那年,御医残酷地跟她说,梁王腿伤严重,且伤及了私处部位,有可能以后都不能人道,无法传宗接代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把她整颗心都击得粉碎。
本来他是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却因为不能人道,被生生断了希望。
她这一辈子,出身大家,名门闺秀,入宫为后,尊贵非凡,她的人生应该很完满了,但是,唯独这一点,是她永远的痛。
她本来已经绝望了,现在忽然有个人来跟她说,他还能医治,会好起来,和其他男人一样,以后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她从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以前也只盼过他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不至于被人称为废物。
慕容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皇后手里转动着佛珠,神情却一派怔然。
他上前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皇后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王爷来了?”
“嗯!”慕容桀瞧着她,问道:“皇后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要不回去歇着,本王在这里守着就是。”
皇后抬头看着正为梁王艾灸的子安,她自然是不肯离去,事实上她现在不希望任何人进来,她有太重要的事情要问夏子安了。
可对着慕容桀,也不能表露出来一丝一毫,她虽知道慕容桀与梁王关系好,但是,皇上重病,却让他监国摄政,太子位子被架空,这多少让她警备。
一旦皇上驾崩,慕容桀若要窃国登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虽然感念慕容桀对梁王的爱顾之情,却也不能松懈了防线。
尤其,若他对阿鑫也是虚情假意,那就太不妙了。
“本宫没事,就是有些乏了,在这里坐一会就好。”皇后脑子混乱,也不想应酬太多,只胡乱地回了一句。
慕容桀瞧了她一眼,也就不再问了,本来他们之间只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他移步过去,看着子安为梁王艾灸,今日他也享受了一次,觉得特别舒服,便道:“你晚一点,再帮本王弄一下。”
子安抬头,“是!”
他神色有些疲倦,身上有很浓烈的酒味,这个时候去喝酒?而且,他头痛本不该喝酒的。
子安已经代入了医生的角色,下意识地道:“王爷若头痛就少喝点酒。”
慕容桀挑眉,“你还没嫁给本王,便想管着本王了?”
梁王淡淡地道:“皇叔,打情骂俏一边去,别妨碍侄儿治病。”
“哟,小子,才刚好转就开始贫嘴了?”慕容桀失笑,薄唇扬起,弧度好看极了。
子安做了那么多年的特工,她能一眼就看出真笑和假笑,摄政王这是发自内心的笑,这一抹笑容是很淡的,就像是照射在冰块上的一抹略微透明的阳光,薄薄的一层,却抵御了万年寒冰。
“侄儿就只能贫嘴几天了,几天之后,连人带艾灸,送回去给皇叔又如何?”梁王打趣着,可见精神好多了。
子安手里拿着艾灸,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跟听不懂两人说的话那样。
她心里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夏丞相入宫做什么?
方才杨嬷嬷说他是与夫人一同入宫的,这位夫人,是母亲还是玲珑?
应该不会是母亲,他如今哪里敢带母亲入宫?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母女如今已经豁出去,不怕母亲在皇太后和皇后面前乱说话吗?
莫非是玲珑?想来有可能,玲珑一向能言善辩,又擅长做戏。
只是,他们入宫做什么?莫非只为刺探消息?今日摄政王曾跟她说过,夏丞相一直在探听她在宫里的事情。
但是,聪明如老夫人,应该知道现在是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妥善的计策,怎可能还让他们入宫来冒风险?要知道,现在相府的人说什么都是错的。
莫非,有人传了出去,说她为梁王治病?这也应该不可能,杨嬷嬷说过,她为梁王治病,是封锁消息的。
这个封锁消息,子安有些保留,毕竟皇太后宫中的孙公公来过,虽然侍卫不能进入只能在殿外,可多少能窥探到一点消息。
子安并不知道慕容桀给相府带去了一个信息,说她已经被打入暴室。
确实,消息被倪荣散播出去之后,相府得悉,老夫人便让夏丞相入宫面见皇后。
玲珑夫人是毛遂自荐要跟着入宫的,因为,入宫之后要先见梅妃娘娘,夏丞相是男眷,是不可随意求见梅妃的,就算见到,也不可私下密谈,自然要带女眷入宫。
梅妃对情况也不是太了解,但是也听说过皇太后震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把夏子安打入暴室,基于这点,夏丞相更是深信不疑,便连忙请梅妃带他们去见皇后。
谁知道来到长生殿,皇后迟迟没有宣,也没有出来相见,夏丞相便以为皇后在盛怒之中,更是惶恐。
玲珑夫人便建议先去找皇太后请安,先从皇太后处入手。
梅妃也觉得在理,便领着两人去了寿安宫。
皇太后昨晚没睡,今日送走贵太妃后,便在寝殿里睡了一下,这刚睡醒,便听得孙公公说夏丞相与梅妃求见。
皇太后对那日悔婚一事也知晓,子安大闹相府门口的事情也听说了,听得夏丞相求见,便道:“让他进来吧,哀家也想问问他,这么好的闺女不捧在手掌心上,还要这般糟蹋虐待,是什么道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袁氏的罪名
第四十五章 袁氏的罪名
梅妃领着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入了殿中。
梅妃小碎步进去,跪在地上:“臣妾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福寿康宁。”
夏丞相在梅妃行礼完毕之后,带着玲珑夫人上前,“臣特意带夫人入宫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福金安。”
皇太后眯起眼睛瞧了一下,“是丞相来了?快起来吧。”
夏丞相跪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臣不敢,臣有罪啊!”
皇太后一怔,“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哭什么啊?”
玲珑夫人磕头,也一脸的泪痕,“皇太后明鉴,妾身今日是跟着夫君入宫请罪来了。”
皇太后啊了一声,诧异地问道:“请的是哪门子的罪啊?”
夏丞相一脸的鼻涕眼泪,悲声道:“皇太后,就是臣的女儿夏子安悔婚梁王的事情,臣实在是不知道她竟敢这样做,在成亲之前,臣便问过她,她自己说愿意,臣才敢着手办理婚事,谁知道她竟在花轿临门之后悔婚,且胡言乱语大闹了一场。后来调查过,才知道是她的生母袁氏出的主意,袁氏善妒,嫉妒玲珑为臣生下一子一女,她自己则无子,便教唆子安以此报复玲珑与臣,臣有罪啊,臣管不好自己的家事,祸连了梁王殿下,害得殿下颜面丢尽,臣真是万死莫赎啊!”
皇太后有些震惊,“悔婚的这件事情,确实闹得满城风雨,那袁氏怎可如此胡闹?听闻她以前还是个才情横溢的女子呢,可见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话没错的。”
皇太后心里对那日的事情她有自己的定论,只是,她疑惑的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天,皇后也不追究,他们巴巴地入宫请罪是为那般啊?
她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之前梁王跟哀家说,迎娶的是相府的二小姐夏婉儿,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了夏子安呢?换了夏子安之后,袁氏同意吗?”
玲珑夫人哭着说:“皇太后容禀,夫人在府中看妾身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妾身一直忍让,但是她还是不满足,想把妾身赶出去,这才引致了这一次的悔婚事件,当时是子安求着我们,说她想要嫁给梁王,且思慕梁王已久,让婉儿让这门婚事给她,她明明是自己愿意的,但是最后却当着梁王的面说是被迫的,妾身不怪子安,她只是个孩子,也只是被她母亲利用的。”
皇太后听了之后,略一沉吟,看向梅妃,“这相府的事情,你知道吗?”
梅妃笑盈盈地上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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