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悄然滑落在枕头上,她脱下手腕上的玉镯,放在枕头边上,直起了腰,“这是你登基的时候,送给我的镯子,你说,这是你亲手打磨的,也刻字了,写着小姑姑安稳一生,还给你吧,我没办法安稳一生,对不起了。”
她起身,退后两步,再一次深深看他,转身而去。
泪水,落了一地。
路公公急急追了出去,眼睛已然红肿,“公主,一切都是不得已,皇上这些年一直很愧疚。”
“好好伺候他吧!”壮壮不想听了,任何的辩解,都回不了过往了。
壮壮走后,帐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侯爷入宫
第三百三十八章 侯爷入宫
子安被皇太后传召入宫,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慕容桀也在府中,她问道:“如果皇太后问起,要不要如实直说?”
慕容桀想了一下,“你自己做决定。”
子安也很难下决定,这件事情,皇太后肯定知道,至少知道一部分,要说出来的话,也会落了她的面子。
慕容桀抬起头看她,淡淡地道:“没什么好为难的。”
子安瞧着他,脸上有暖暖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慕容桀心里是疼爱壮壮的,他不左右她的决定,因为皇太后召见的人不是他。
他知道她最终会说,他其实也希望她说,因为,如果皇太后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她欠壮壮一个交代。
子安来到寿安宫,皇太后屏退左右,盯着她问道:“公主跟你要了刀疤索要见皇上,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子安点头,“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哀家说的吗?”皇太后神情一变,问道。
子安抬起头,看着皇太后略微紧张的神色,“皇太后,公主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她知道,是皇上下令萧枭,不许他娶壮壮,韩清秋只是听他的命令,去钩引萧枭。”
皇太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她双手缓缓地放下,但是却用力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眼里的情绪变得很复杂。
子安看着她,还真的没办法分辨她心里的想法。
许久,皇太后才轻轻地叹气,“果然如此!”
子安微怔,她不知道?
皇太后伸手,让她坐下来,道:“哀家其实也猜出了几分,但是,一直不敢问皇帝啊。”
“皇太后一直都不知道?”子安问道。
皇太后眸子灰白,“说不知道,其实牵强得很,侯爷亲自入宫求哀家,为萧枭和韩清秋赐婚,哀家怒斥了他一顿,还把他赶了出去,但是,皇帝亲自来找哀家,让哀家下旨,哀家当时很惊愕,问他是什么意思,皇帝告诉哀家,说萧枭想利用壮壮,萧家有谋反的意图,他让哀家下旨,便说侯爷嫌弃韩清秋出身不高,由哀家赐婚便可抬高韩清秋的身份,哀家最后同意了。”
“皇太后相信?”子安抬高了声音。
皇太后道:“哀家当时相信了,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哀家前思后想,
觉得不可能,萧公这个人,哀家很清楚,他对朝廷对皇家都是忠心耿耿的,怎么会有谋反的意图?后来,萧枭出征,连立战功,且之后除了回京述职之外,再没有回来过,哀家便知道他伤透了心。但是,又能如何?哀家总不能去追究这件事情,皇帝,到底是哀家的儿子啊!”
她陡然抬头,“来啊,传靖国候入宫!”
子安一怔,“太后想做什么?”
皇太后神情悲伤,“哀家要知道当年皇帝是如何跟萧家说的,哀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子安问道。
皇太后眼圈竟然在那一瞬间红了,她看着子安,“当年,萧枭出征,立下战功,第二次出征,是挂帅而去的,出征之前他跪在哀家的面前,求了哀家一件事情。”
“求了什么?”子安不由得好奇。
皇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他说,若他死在战场上,不要把他的尸体葬在将冢,而是把他葬在汤山!”
“汤山?是京城外的那个汤山?”
“是的,壮壮以前最喜欢去汤山避暑,先帝给壮壮赐了一座庄园,就在汤山,萧枭出征的时候,壮壮也正好在汤山,当时哀家一直都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后来渐渐忘记此事,如今忽然想起,天啊,这两个孩子……”皇太后的声音微微哽咽起来,她对壮壮是真的疼爱,若换做其他人,未必能让她这般伤神内疚。
子安久久没有说话。
皇太后也没有再说。
靖国候入宫,此时,已经是天色将晚。
皇太后看着白发苍苍的靖国候,“侯爷,最近身体可好?”
“谢皇太后关心,老臣还算硬朗!”靖国候声如洪钟地道,确实,子安见那天脸色红润,行动见风,便可得知他的身体是真的硬朗。
“那就好,侯爷身体康健,是我大周之福!”
“皇太后凤体康健,才是我大周之福。”侯爷说。
皇太后笑了,“好,哀家知道侯爷是个爽快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告诉哀家,当年萧枭娶韩清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皇帝跟你们萧家说了什么?是不是威胁了你们?”
侯爷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听得皇太后这般尖锐的问话,波澜不惊,恭谨地道:“皇太后,没有这样的事,当年是萧枭这个忤逆子糊涂不堪,与公主的侍女暗通款曲,伤害了公主,以致萧家无缘无幸得娶公主这一位贤淑帝女。”
皇太后轻轻叹气,“侯爷不必说面子上的话,哀家只想知道真相。”
“这就是真相,皇太后不必深究,事情已经过去十一年,一切都过去了,皇上英明,在位期间,造福百姓,深得百姓爱戴,是难得一见的旷古明君。”侯爷铿锵有力地道。
子安知道侯爷什么都不会说的,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也是个有远见的将帅,他深深明白,为国家计,为萧家计,这一切都该掩埋。
皇太后见他执意不肯说,便道:“罢了,哀家知道你,你若不愿意说,怕是没办法逼得你开口,哀家只问你一句,若如今萧枭和公主还有情,你是否愿意接纳公主入门?”
侯爷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地道:“老臣的孙子无才,匹配不起公主!”
子安的神情黯然下来,看来,萧家是真的怕了。
皇太后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走吧!”
侯爷走之前,看了子安一眼,道:“王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王妃不必为费心。”
这话,显然是在告知子安,不要多管闲事了。
子安沉默不语,她知道一个家族的大家族,肩膀上挑着什么,那是整个家族的性命,容不得他心软。
侯爷离开皇宫之后,沉声吩咐身边的人;“马上去调查一下,看公主今日是不是曾入宫!”
“是!”侍卫领命而去。
侯爷回到府中,侍卫也没多久也回到了,“回侯爷,今日公主确实入宫,还见了皇上。”
侯爷脸色凝重,沉思了许久,抬起头缓缓地道:“让大夫人去一趟公主府,跟公主说几句话。”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们的少年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们的少年
侯府的大夫人张氏,萧拓与萧枭的母亲。
听到老爷子的吩咐,张氏轻轻摇头,“何必再在伤口上撒盐?”
侯爷沉静地看她,“你一向懂事,个中缘由便不需要老夫说个明白,这关系到我们萧家几百人的身家性命,这些年纵然我们行事低调收敛锋芒,但是皇上依旧忌惮我们,如今公主已经得悉真相,若她去找萧枭,萧枭能抵抗得了吗?”
他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皇上只是病了,还没宾天!”
张氏沉默了,是的,萧枭对公主毫无抵抗的能力,但凡公主在他面前说一句软话,他连命都可以给她的。
若两人一旦纠缠上了,后患无穷啊。
尤其这些年,公主的势力越发的惊人,背后有摄政王,安亲王,礼亲王,陈家,胡家,最重要的是财力雄厚,皇上怎还会让萧枭娶她?
一旦两人误会冰释,重新在一起,无人可阻挡,皇上会怎么对待萧家?
张氏带着万般无奈万般悲痛的心情,来到公主府门口。
她下了马车,挤出一个笑脸,门房听得是侯府的夫人,便先去禀报,再出来领张氏进去。
张氏看到壮壮的时候,心尖微疼,这曾经意气风发的公主,如今竟变得如此的苍白消瘦。
“张氏参见公主!”张氏规矩地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坐吧。”壮壮神色平静地看着张氏,差一点,她就要成为自己的婆母了。
差一点啊!
张氏轻声道谢,坐下来之后看着壮壮道:“公主脸色有些不好,要保重身体。”
“本宫没事,谢夫人关心。”壮壮看着她,“夫人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家的人与她不来往多年,张氏今天来,壮壮很意外,但是心里隐隐觉得她的来意不善。
张氏犹豫了一下,侯爷吩咐的话几乎不忍说出口。
壮壮淡淡地道:“夫人有话便直说吧。”
张氏扬起笑脸,“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起萧家和公主府也有些姻亲关系,清秋是公主的侍女,入府以来,恪守妇道,劳持家事,把大将军府管理得滴水不漏,妾身特意来感谢公主教导有方。”
壮壮听了这话,轻轻地笑了,笑容冰冷,“不必谢,是她的造化!”
张氏不说话,她的喉咙像是有一团棉絮堵着,吞不得,也吐不出,异常难受。
琼华是个烈性子,她生气地道:“敢情您今日来是雪上加霜的,何必呢?公主昔日与夫人也有情谊,没必要这样伤人,你们萧家的事情,和公主府不相干,不必要巴巴地来感谢公主。”
张氏羞愧难当,“公主见谅,妾身……哎,罢了,想必公主明白妾身的意思,妾身所作虽自私,却也是不得已为之的,希望公主能理解。”
壮壮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道:“是啊,大家都是不得已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去吧,夫人,我与萧枭十一年前便缘尽了,回去转告侯爷,不必担心,本宫不会伤害萧家,本宫也不是十一年前那个把爱情看得比天都重要的少女;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张氏听得心里难受极了,在壮壮面前,她觉得自己十分卑劣。
她无颜再见壮壮,起身告退。
萧枭自然也被侯爷警示一番,萧枭全程不发一言,只是到最后,说了一句,“孙儿知道怎么做的。”
他离开后,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侯府不想回去,大将军府更不想回去,从祖父的口中,他知道壮壮已经得悉当初的事情,但是,又能如何?十一年前不能在一起,如今就可以了吗?
他来到聚贤居,找了个雅间买醉,一个人喝了五斤烈酒,他趴在桌子上,直喝得心里没有任何的感觉。
眩晕中,他似乎听到有人走进来,有人轻轻地坐下来,就在他的身旁。
有个人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话,说什么他听不真切,但是,眷恋这种温柔,这种久违的温柔。
就像第一次他抱着壮壮,还亲了她,那样不顾一切,他多想找回那个自己啊。
回不去了,他们都没有当初的勇气,也没有当初单纯了。
“壮壮!”他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感受到抱着他的那个人,脸上有滚烫的泪水。
壮壮确实是来了,暗卫找到了他,她便来了。
她抱着他,没有别的奢想,她只是希望自己记得这种滋味,她忘记了许久了,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
他终于找回了焦距,看着她。
壮壮退开,含笑看他,“知道你在这里,我过来说说话。”
萧枭头很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笑容。
他伸出手,粗粝的指腹扫过她的脸颊,扫去泪水,喃喃地道:“在我心里,跟宝贝似的一个人,为什么其他人要这样伤害?”
壮壮笑中带泪,“瞧你,傻得很!”
“从我入宫起,你便说我傻,如今想想,大概是真傻!”他稚气地笑了起来,眼底晕染着醉意和伤痛,“就那么一个痴痴傻傻的人,你还念着这么多年,你不是更傻吗?”
壮壮笑意更甚,“是啊,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
“是啊!”他痴痴地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出宫赶庙会,被人群冲散了,你是怎么找回我的?”
萧枭笑了,“记得,我举着火把站在城楼上,然后点起了焰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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