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说到这里,身子都颤抖起来,她无法忘记夏泉被火烧的时候,那种痛苦,那种挣扎,眼底尽然是破碎的惊恐和绝望。
他像火虫一样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哀嚎的声音,当时的她,已经在绸缎上,子安拖着她上去,她从房梁上看下来,看到他举高双手,对子安喊道:“大小姐救我,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的。”
“够了,闭嘴!”晋国公霍然站起来,厉声道:“既然你们三个都在火场,夏泉被烧死,你们又怎么活着出去?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要跟外人联合起来对付国公府?你记清楚,国公府才是你的家,那夏子安和袁氏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出卖国公府?”
梁氏冷冷地笑了起来,“出卖国公府?好大的罪名,父亲听到这里,可有听到我说过国公府一句不好的?起火这件事情,又和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二百章 大家来找茬
第二百章 大家来找茬
晋国公简直是快气炸了,以往在这个府中,莫说他动怒,就是咳嗽一声或者是黑一下脸,梁氏便很识趣了。
但是,现在他都已经勃然大怒了,梁氏竟然还没闭嘴收声。
西门二爷上前拽住梁氏的手臂,“行了,你看,你都惹父亲生气了,还不出去?”
梁氏盯着自己的夫君,真的是恨不得一巴掌就打下去,作为枕边人,他竟然可以默认西门晓月牺牲她这个相伴二十年的发妻。
但是,她忍住一口气,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开始理性思考,今日既然是要说个明白,就得好好说下去。
梁氏挣脱他的手,缓缓地在太保的面前跪了下来,扬起头,眼中已经噙泪,“大人,您是我们西门一族的长辈,今日妾身斗胆,跪在您的面前,求您帮妾身做主。”
太保沉着一张脸,“说下去!”
梁氏于是把那日在相府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包括对桂圆下手打算诬陷子安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其中好几次,晋国公和西门晓月都想打断她的话,但是,太保一记冷冽的眼光扫过来,便叫人噤声了。
梁氏说完之后,老夫人的脸色已经特别的难看了,“二夫人,伤害我相府小厮企图嫁祸我孙女的事情,老身并未与你计较,你也休得把事情都推到晓月的身上,她虽嫁过去我们相府,却也是西门家的子孙。”
“老夫人,”梁氏毫不留情的反击过去,“这件事情已经由衙门查办,是我的罪过,我会承担,但是,西门晓月也休想逃得过去,如今衙门调查火龙起火一事,却没有调查有人在酒中下毒的事情,在我的酒里下毒,害我被烧死在侧屋里,这件事情你以为可以遮瞒过去吗?”
老夫人冷笑道:“简直荒谬,你二夫人与我相府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害你?”
“你要杀的人不是我,而是夏子安,但是有我这个国公府二夫人陪葬,那么外人都会觉得是一场意外,毕竟,你相府没有任何的理由对我下手。”
“你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你臆测的,只能说,二夫人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有这么好的想象力不去说书,真是屈才。”老夫人冷冷地道。
说完,她站起来对国公道:“国公爷,看来今日这顿饭是吃不上了,老身无端担了个罪名,实在是既窝囊又委屈,来日相府设宴,再请国公爷到府就是。”
晋国公见太保一直都没说话,便一拍桌子须发震动地怒道:“你满意了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真是把我国公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往日见你贤惠稳重,让你主持家事,没想到你竟是这般野蛮恶劣之辈,老夫真是错看了你。”
西门晓月的母亲李氏像是忍不住地指责道:“没错,他二婶,我家晓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般来诬陷她?我知道你嫉恨她嫁给了相爷,而你的女儿却只能嫁给一个小小的武将,可我们到底还是一家人,你怎可以这样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任由外人利用?”
子安听得此言,淡淡地笑了起来,这个外人大概就是她了吧?
族中长辈听得此言,都互相对望了一眼,梁氏往日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有嫉恨之心也是正常,加上这一次被火烧了一下,吓个半死,便阴谋论了起来。
又或者,真的是被人利用了,毕竟外人都说那夏子安是极富心机的。
西门晓月得意地看着梁氏,还以为她有什么证据,却原来只是虚张声势,单靠她一张嘴说,谁会相信?
但是,她这份得意并未表现出来,她站起来,走到太保的面前跪下,“五公,这事儿不怪二婶,本就是我处理不当,婚宴那日,因着相爷的嫡女夏子安不愿意尊我为母亲,没给我磕头敬茶,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跟二婶说了,二婶便认为辱没了国公府的面子,怎也要替我出一口气,我已经劝解过,奈何当时二婶激动得很,怎么都劝不住,我私下把此事跟相爷说了,相爷因不了解二婶的为人,以为她只是嘴上说说,便让我不要理会,谁知道,二婶竟真的跟弟弟串通去对付子安,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这都怪我,若我当时能再劝劝或者是让人送二婶回府,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事了。”
太保嗯了一声,问道:“那么,后面的事情,起火的事情呢?”
西门晓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五公,这事如今衙门还在调查,但是我们都希望是意外,因为,当日除了侧屋起火之外,新房也起火了,我和侍女红花石榴都被困在火场里,瞧我这一身的烧伤,便是那日落下的。”
“你说希望是意外,就是说你也不排除有人放火?”太保捏须问道。
西门晓月道:“这事儿我也不好说,因为衙门还在调查,至于说下药一事,简直就是子虚乌有的,一桌人在一起,都是喝一壶酒,老太君和崔太妃也在,总不能在酒壶里下毒,若说在杯子里下毒的话,但是碗筷杯子都是事先就摆好的,谁坐哪个位子也没有确定的,都是谁想坐哪里便坐哪里,二婶坐在左上角事先谁都不知道的,请问五公,这如何能下毒啊?”
“那,她说浑身无力,头晕,其他客人有无出现这种症状?”太保再问。
西门晓月看向老夫人,“婆母,事后可有客人说出现头晕无力的症状?”
老夫人见西门晓月力挽狂澜,之前对她的厌恶便减去几分,道:“没有,所有宾客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的情况。”
太保点点头,然后问梁氏,“二夫人,按照她说的,确实无法下毒,你想想,可还有什么遗漏?”
梁氏在西门晓月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插嘴辩解,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无法辩驳,但是唯独子安知道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她先把尖锐的问题丢出来却没有说证据,就是要西门晓月和相府那边的人多说一点,唯有多说,才会出现破绽。
而相信找破绽的,就是这一位太保大人。
子安觉得这个太保大人除了眸光锐利之外,心思也是十分缜密的,因为,她留意到他在听的过程中,是十分的仔细,听到有疑问的时候,他不问,但是眼睛会有一个定住的动作。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高手
第二百零一章 高手
梁氏还没说话,晋国公便怒道:“她还有什么话好说?整天在胡思乱想说谁要害她,起火本来就是一场意外,想也知道,相府不可能会对我们国公府的人下毒手,这对相府来说有什么好处?若按照她说的那样,是为了杀相府的大小姐,更是无稽,且不说做父亲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儿,就算要杀死,也不必设计这么大的一场火,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想,而且,话说回来,我们家晓月嫁过去之后,本来说好是平妻,夏子安却不磕头不敬茶,按照规矩,本来就可以直接教训她的,何必要暗地里放火?”
刀老大和小荪站在门口外,一直听着里屋的人说话。
刀老大听了了晋国公的话之后,轻声问小荪,“这老东西嘿是讨厌,会不会欺负大小姐?”
小荪轻声道:“会。”
刀老大静默了一会,轻轻地念叨,“一次。”
“啥子?”小荪听得懵懂,也学他说话了。
“三次嘛,得欺负三次才得动手嘛。”刀老大压低声音说。
小荪戳了他的腰子一下,“可别乱动,这种场合若无大小姐吩咐,不可随便出手,免得坏了大小姐的事。”
刀老大见小荪说得凝重,连忙捣蒜般点头,“晓得了,晓得了。”
内屋里,太保对晋国公的插话没有表示不悦,一脸和颜悦色地道:“磕头这事儿先放下,大婚之日发生的事情,老夫知道一些,先说正事再论对错。”
他看向西门晓月,“敬茶的时候,娘家的人一般是不在里面的,二夫人是如何知道夏家大小姐不尊重你的?”
西门晓月怔了一下,“这个,也不知道二婶从哪里听到的,许是下人出去说的,我是不太在意这事儿的,到底是一家人。”
子安微微笑了起来,西门晓月压根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是她因为心中不舒坦所以跟二夫人诉说的,一个人若编造谎话的时候便会心虚,心虚便会出乱子。
太保没有戳穿,而是再和颜悦色地问:“你说你曾劝过二夫人不找夏家大小姐报复,那二夫人是如何应你的?”
“,二婶说不能饶了她,说无论如何得给她点教训。”西门晓月说。
太保点点头,又摸了一下胡子,“这起火的时候,是游火龙的时候吧?”
“是的,正是火龙来的时候,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都跟着火龙走,陈太君的孙女还差点被倒地的火龙烧着了,幸好她自小练武反应敏捷。”西门晓月抚住胸口,一脸后怕的样子说。
“噢,老太君的孙女是陈柳柳吧?老夫记得这个丫头,确实是个莽撞的娃娃,那她后来没烧着吧?这也太危险了,你们相府舞火龙怎地一点安全的措施都没做好?”太保一脸关切地问道。
西门晓月听得他关心陈柳柳,便连忙道:“没事,五公放心,她好着呢,但是跟着游行的人很多,府中大半的丫头都跑过去,真出事,府中也有应对办法的。”
老夫人听着听着,又重新坐了回去,但是她越听越不是滋味,总觉得太保问的话仿佛都十分温和,不尖锐,却让人觉得设下了语言陷阱。
她想警醒西门晓月,于是道:“晓月,你先起来吧,这事儿衙门已经调查,清者自清,不需要说太多,大家心里都明白的。”
太保抬起眸子,含笑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言之有理,清者自清,实在是没有必要理会那些闲话的,而且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愉快的事情既然过去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好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晋国公的。
晋国公虽然巴不得停息,但是到如今,话说到了这份上,梁氏提起了这么多的质疑,若不说个清楚,族中的长辈对国公府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看法。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再说一说,尤其现在他们这边已经掌控了全局,太保也没有偏信梁氏的话,若不趁着今日平息这个误会,指不定日后还要被提起来。
所以晋国公站起来拱手道:“太保,我们西门一族在京中伫立二百余年,名声清白,声望极高,也从不沾染什么肮脏阴暗事,因此十分得百姓爱戴。虽然说起火的事情是发生在相府,但是二夫人却是指责老夫也有纵容之罪,老夫断不能忍。太保既然已经问了话,便不妨再问下去,也好叫二夫人心服口服。”
太保为难地道:“今天是国公府宴请女婿,本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何却要一再地提起这些不愉快的事呢?”
西门晓月也道:“五公,说实话,我对二婶绝没有不恭敬之心,二婶为我出头伤害了相府的下人诬陷大小姐子安,我难辞其咎,所以,我在这里跟二婶赔罪。”
说完,她转身对着梁氏便磕头,连续磕了三个,都是咚咚作响的。
磕完之后,她抬起头,眼底已经有了泪意,声音哽咽地道:“二婶,侄女很谢谢您为了我出头,但是,我真的没有让人害你,更没有下毒,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
嗯,被人的谗言,子安觉得后背都是洞了,被人戳的。
哎,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好戏快点上场才是啊,否则她都要困了。
太保也一副做和事佬的样子,对梁氏道:“是啊,这件事情要不就这样过去了,而且你也是太冲动了,怎可以因晓月跟你诉苦几句,你便真的去找人家相府的大小姐算账?这怎么说都是人家的家事嘛,若她做得不对,自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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