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睿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倒被宋流丹给套了话去,顿时蔫了气儿似的举双手投降:“我发誓,我跟她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都早八百年的黄历了,我现在一颗心从里到外都刻着你的名字!”
早八百年的黄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宋流丹看着薛承睿这模样可真叫一个信誓旦旦,其实她就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谁没点儿过去呢,再说了,宋流丹看着方潇潇那人还挺好的,她笑着去拍薛承睿高高举起的手:“得了,跟你开个玩笑,别整的跟打仗似的。”
薛承睿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拍着胸膛故作委屈的叹气:“我说丹妹,我这心脏不好,你别总吓我行不行?”
宋流丹就笑:“男人么,时不时吓一吓才听话么。”
玩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薛承睿把宋流丹和善善送到酒店,他还得赶回薛家。宋流丹送他到酒店门口,临走前,薛承睿跟宋流丹商量:“要不然过几天咱们回G城去?”
宋流丹怔了一怔,叹了口气,问他:“那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辞职报告从我经理那儿拿回来呢?”
薛承睿差点把这茬事给忘记了,捏着喉咙咳了两声,讪讪笑笑:“等回去我给你开个格子铺,干嘛非得起早贪黑的去那小破地方上班?”
宋流丹拧他的耳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薛承睿,你骗我回来不止是让我假扮你女友吧?”连工作都在暗地里帮她辞了,很明显,薛承睿最初就是想把她拴在B城,完成他“就地正法”的美好蓝图,这不是半路上杀出了江屿辰,这家伙一看情形不对,就想着撤回根据地了。
薛承睿也挺郁闷的,他这计划这么美好,居然夭折在半道儿上了,幸好现在宋流丹还肯给他个试用期,否则让他灰溜溜的看着宋流丹跟那什么前男友重修旧好,他不郁闷到吐血才怪。
宋流丹看着薛承睿的车消失在夜色尽头,正准备转身进大厅呢,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个男声:“玩得挺开心的?”她几乎被吓得失了魂,一扭脸,果真是江屿辰,宋流丹当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江屿辰脸色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让我见儿子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这话宋流丹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儿:“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是你自己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不可能埋颗定时炸弹放在善善身边儿。这同薛承睿没半点关系,你别往他身上泼脏水。”
结果她发现她跟江屿辰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恐怕现在江屿辰的眼里薛承睿就是阻挡他和儿子亲近的绊脚石。江屿辰盯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我已经退步了,你还想怎么样?”他那也叫退步么?宋流丹深呼吸几次,才稳着心神同他谈判:“第一,在我同意你跟善善相认之前,你不准告诉他真相,我儿子还想,经不起折腾。第二,你不准干涉我的私事。”
他们俩站在酒店旁边的梧桐树下,灯光很暗,淡淡的洒下来,宋流丹看着江屿辰蹙起眉尖,一双眸子里似乎有挣扎的痕迹,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黯哑:“第一点,我同意。至于你的私事,你做什么工作交什么朋友都是你的自由,但如果是谈婚论嫁……丹妹,不可能。”
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了,宋流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抿着唇角,面色冷淡的看了江屿辰半晌,她在想,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抚了抚额角,“江屿辰,你究竟是恨我……还是爱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种种迹象,都让她不得不怀疑。
江屿辰亦是一怔,目光深沉的锁着她,明明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她突然间弯起唇角,仿佛是在嘲弄他的胆小与怯懦,然后转过身子,一只脚已经迈步。江屿辰忽然惊醒似的,探手捉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抗拒下加大了力气,逼迫她定在原地。“有一点,你说得没错,父辈的事都成为了过去,我爸你爸的那些恩怨——都应该烟消云散了。”
宋流丹觉得喉咙很疼,深深地吸了口气,疲惫道:“一直以来,我跟你之间都是由你来掌控。你想回来,我就必须等着你,你想走了,我不敢拦你,到最后,我几乎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至少活得像我自己,而不是任由你摆布的……行尸走肉。”
江屿辰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她想要离开他,并非意气用事。可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看着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如果没有再遇见,就算了。可是上天偏偏又让他们遇上了。江屿辰只觉得每一根血管都是凉的,那凉意从他的掌心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觉得冷,觉得寒。他说:“薛承睿,他给不了你幸福。”
她看着江屿辰眼底的星光一点点消失,看着他的眉宇间尽是挣扎,继续说,“薛承睿是不是我的幸福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试试,至少,不会比跟你在一起时更让人觉得辛苦觉得无奈。只要你不打扰我的生活,你想见善善,我不会拦你。”
他仿佛比她还固执:“如果是薛承睿主动放弃你呢?”
宋流丹摇摇头,露出很坚定的笑容:“他不会的。”
江屿辰觉得她的笑太刺眼了,她信任薛承睿,这一点认知让他觉得胸口拥堵,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声音很沉,反问她,“是么?”
过几天,善善还是见到了江屿辰。因为季尧旋出了院又要回山中去,她不喜欢城市的喧闹,习惯了山中的宁静,又舍不得善善,宋流丹很是体贴道:“那我和善善陪您到山中去住几天。”
季尧旋十分开心,而几乎没怎么见过山的善善,推开窗子,望见不远处郁郁葱葱耸立着的高山,兴奋得不了:“好棒呀!”
季尧旋看见孙子这般活跃的模样,拉住宋流丹的手轻轻拍了拍:“这几年辛苦你了,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
宋流丹摇摇头:“其实善善很听话的,比同龄的孩子让人省心得多。”
季尧旋道:“还是你教的好。”过了会儿,又说,“这孩子跟屿辰小时候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提到江屿辰,宋流丹只是抿唇笑笑。季尧旋也拿不准自家儿子是不是又做出什么让宋流丹为难的事儿了,于是问她:“屿辰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宋流丹给季尧旋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又剥了个香蕉走到窗户边出给善善,折回来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怕季尧旋担心,于是道:“没有,他就是想多见见善善,其他也没什么。”
“到底是父子天性。”季尧旋感叹。
宋流丹正想答话呢,一抬眸,正看见江屿辰迈着两条大长腿进了屋,难得见他没有西装革履,而是休闲的装扮,倒也衬得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江屿辰走到沙发前向季尧旋问了好,宋流丹对他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她只是垂着眸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江屿辰抿着唇角,善善已经从小凳子上跳下来,兴奋不已的跑到江屿辰的腿边,亲密的抱着江屿辰:“江叔叔,你来看我了么?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江屿辰的视线转移到小家伙身上,看见他万分期待的目光,心里的阴霾才渐渐散了去,弯□子将善善抱起来,笑道:“叔叔当然想你了,所以一完成工作就立刻来看你呀。”
善善笑眯眯的搂住江屿辰的脖颈:“叔叔,这里的山又高又大,真壮观!”
江屿辰说:“那善善想不想去爬山么?”
善善重重的点着小脑袋,宋流丹把手里的一串葡萄重新放回果盘里,把儿子从江屿辰的怀里抱出来,白了江屿辰一眼:“他年龄这么小,怎么能去爬山呢?”
善善一听妈妈说不让他爬山,就不乐意了,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表示抗议,江屿辰看儿子很不开心的样子,向宋流丹解释道:“我抱着他去山脚下看看,总没关系吧?”
他都这么说了,宋流丹也觉着自己确实不该多加阻拦了,但在江屿辰抱着善善离开前,还是不忘啰嗦着叮嘱几句,无非是千万别上山,别让善善乱跑之类的。江屿辰倒是好脾气的只是点头,而善善抓了抓脑袋,很苦恼的说:“丹姐,你变得好啰嗦哟。”
宋流丹忍着笑故作怒气的扬起小拳头,善善往江屿辰怀里缩了缩身子,一边还咯咯笑着大声叫道:“叔叔快跑呀,妈妈要打人了!”
☆、Part 31
善善被江屿辰带回来时那模样几乎把宋流丹给吓了一跳;白色T恤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泥巴;连肉呼呼的脸颊都灰溜溜的。小家伙倒也激灵,不等宋流丹盘问呢,自己就特别乖巧的交代了:“丹姐;是我不小心摔倒了;不关江叔叔的事。”
瞧;他倒是挺维护江屿辰的,宋流丹想;这约莫就是父子天性了。他还被江屿辰抱在怀里,衣衫上的泥难免就染在江屿辰的衣物上去;宋流丹知道江屿辰有轻微的洁癖,于是向他伸手手臂来:“善善,妈妈带你去洗澡。”
江屿辰却仿佛不以为意:“没事;我带他去吧。”
宋流丹见善善露出十分乐意的表情,抿了抿唇,也就没说什么。
等到江屿辰和善善整装完毕,厨房已经备好了晚餐。
善善见江屿辰也不吃胡萝卜,小脸露出惊奇的神色:“叔叔,妈妈说胡萝卜很有营养哦。”
江屿辰一早就瞥见善善把磁碟中的胡萝卜悉数撇干净了,于是弯唇笑笑,故意逗弄他,夹着自己餐碟中的胡萝卜给他:“既然这么有营养,你就多吃点。”
善善低头一看眼前的餐碟了突然间多出这么大块儿的胡萝卜,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啊……”
季尧旋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江屿辰和善善和谐共处的画面,不由得觉得欣慰。宋流丹边喝着银耳雪蛤汤边暗暗地观察着面前的父子俩,她的心情可比季尧旋复杂多了,善善这么喜欢江屿辰,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会长大,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那么最终他又能否理解自己的苦心?
在外游玩许久的善善因为太累所以睡得很早,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是季尧旋带他去吃早餐。善善咬着三明治还不忘左右看看,可哪里也不见妈妈和江屿辰的影子,“奶奶,我妈妈和江叔叔呢?”
宋流丹去晨练季尧旋是知道的,可江屿辰是何时出的门季尧旋却是没个印象,她想了想,如果江屿辰没回公司,那说不定就是到山中去寻宋流丹了。
昨晚上下了雨,大雨冲刷后,清晨山中的空气极为清晰,宋流丹走走停停将近半小时,肌肤上覆了层薄薄的汗。在半山腰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声的喊那么几声后,宋流丹觉得神清气爽的,过了会儿才踩着青石阶一级一级的往下走。
走到半道上宋流丹隐约看见有人朝山上走,因为山中雾气大,那人离得又远,隔着很长的青石阶梯,根本看不出来人是什么模样。宋流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会儿,因为她认出那人是江屿辰。她潜意识里认为江屿辰绝非来晨练,而是专程上山来寻她的。
现如今宋流丹的的确确不大喜欢跟江屿辰交流,因为每一次与他对话,最后都必定是不欢而散。
等她回过神来,江屿辰就站在不远处的青石阶上抬眸与她对视,宋流丹竟然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出来了些许柔情,宋流丹摇摇头,一定是山里雾气太重了,隔着层层雾气,所以她看错了。
她不想搭理他,所以兀自往下走,越过他身旁的时候脚步都未停,可是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正当她觉得庆幸时,江屿辰也折回来,跟着她往下走。宋流丹挺生气的,因为江屿辰像是橡皮糖,怎么都甩不掉。大约是因为心急,她步子迈得又快又大,因为昨晚上下雨所以石阶上蓄着薄薄一层水,难免有些滑,她穿一双白色帆布鞋,鞋面都被污水给染脏了,又听见江屿辰在她身后说:“地面滑,你走慢点。”
宋流丹觉得他若是没多话还好,他这一开口,她脚下果然打了滑,更可恶的是她摔倒的姿势特别奇葩,上下半张身子成直角状,屁…股磕在台阶沿上,然后保持这姿势蹬蹬蹬向下平移了好几张台阶。等到江屿辰跑下来拉住她,宋流丹又气又羞的脸色红成一只番茄。
不过她没拒绝江屿辰的帮助,因为宋流丹悲催的发现因为臀…部太疼,她自己站起来太困难了。所以由着江屿辰将她扶起来,然后又拉着她前前后后的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后,才皱起眉头来,还不忘教训她:“你什么时候能学着不那么毛毛躁躁的?怎么教好儿子?”
贼喊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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