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他应该还没发现她坐在这边才是。
“小姐,请问你想点什么菜,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侍者好心地说。
“介绍?不用了。”让你介绍还得了?!她赶紧抬头看向狄诺,却惊慌地发现他已经点完菜了。“呃,你过来一点?”她小小声地将站在身边的侍者招过来。
那侍者见到这位年轻小姐的神秘招呼,也跟着一脸神秘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该不会要有艳遇了吧?刚刚还在想怎么搭讪呢!
“我右边那位先生点什么,就给我来一份一模一样的,还有,请你小声一点,不要让他听到了。”凛玫压低声音说。
“啊?”侍者傻眼。不是要跟他搭讪啊?唉!可惜了,这位小姐长得清秀可人哪!
“听不懂?”她正要再重复一次,侍者却已经拉直身子,飞快地离开。“到底听懂了没啊?”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咕哝道。
此时一双感兴趣的眼眸紧盯着她瞧,甚至毫不避讳地转过来面对她。“真巧,你也进来这边吃饭?”狄诺的声音依然是那种悠闲的腔调,让人气愤的悠闲。
“不……不行吗?”她压下心虚的感觉,理直气壮地说。“在你进来之前,我正打算进来,虽然你很讨人厌,但我决定不因为歧视你而舍弃这家餐馆。”嘴硬是必须的,就算输了里子也要赢了面子。
“哦?”他习惯地扬了扬眉,健壮的手臂靠着铁栏杆,衬衫的袖子已经卷了起来,胸口的几颗扣子没有扣上,敞开一部分的胸膛,让他看起来潇洒不羁。
“那么你是不愿意与我同桌共食了?真是太遗憾了,这边的景点更好呢!”
他邀她共餐?真的假的?不过那边的风景是真的满棒的,从那边应该可以更接近海吧?
“如果你这么热情相邀,我当然不会小气的不答应啊!”她扭捏了两下,随即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位子。
甫坐稳,一抬头就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霎时又发起呆来。啊!这家伙实在长得很不赖,要是嘴巴不要这么毒,个性不要这么差就好了。
她望着他深刻的五官,手指头被魅惑住地由他额头往下画过鼻梁、经过薄唇,然后停驻在那极有弹性的唇齿之间。那一刹那,她仿佛被震慑住地缩回了手。
“我……对不起。”她捂住自己的嘴,压抑住内心那种既熟悉又冲击的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但刚刚那一刻当她的手指头画过他脸上的线条,她强烈地感觉到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动作。
怎么会呢?
在来到希腊之前,她与他素不相识啊!
她无措地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那脸上漫泛起的红晕让他看得有些呆了。
他知道她虽不艳丽,却是个清秀佳人,而坐在夕阳下的她,脸上衬着薄晕,竟是如此惹人怜惜。此刻那个大剌剌、却老是在闹笑话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他要是再冲动一点,恐怕已经俯身衔住那两片娇嫩的唇瓣了。
可惜他是狄诺。布查尔斯,一个始终信仰着自制与责任的男人。冲动与一时兴起,都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你到底几岁?成年了吗?”若不是知道东方女子看起来总是比实际年龄小,他会以为她不到二十岁。
还陷在那种诡异的氛围中的凛玫,被他这么一问,顿时醒了过来。
“我听说欧美人士很尊重个人隐私,这种问题是不会挂在嘴上问的。”她深吸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反正你也说过我不是绅士,既然如此,我当然想问就问了。”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开了一瓶。“或许我不该倒酒给你?”
“你上次就自作主张地帮我叫过啤酒,你忘啦?”她自己把杯子伸到他面前,不准备跟他客气。“二十五啦!”
“嗯?”他倒着啤酒的手一顿,随即意会过来。“不会吧?我以为你顶多刚好二十。”
“那你呢?”问题有来有往,大家谁都不吃亏。
“三十了。”他将啤酒瓶往旁边一搁。
“才三十啊,我以为你已经八百岁了。”她笑着说。
“什么意思?”他抬眼看她,相信她绝不会是要说什么好话。
“因为我觉得你有时候又顽固又恶劣,然后又保守,又自以为是,想法满沙猪的,应该是古人。”她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啤酒,还发出“啊”的满足声。
果然他马上拢起眉看着她。
“你看你,不服气我说的吗?那我问你,来到希腊这几天,你觉得希腊人是怎样子的?”她摆了摆手。
“享乐主义,随兴却又没有章法的。”他答。
此时两人点的菜一一的上来,侍者每次送来都是两大盘一模一样的食物。他朝她看了一眼,她装作没看见地耸耸肩,大口大口吃将起来。嗯,真好吃,希腊菜很符合她的口味。
“你看吧?”她吃了一大口希腊沙拉的干奶酪配上生菜,然后喝了一口啤酒。
“你这人铁定很少有娱乐,对吧?对自己严格,对别人也严格,你一定是老大,或是家族里那种会被咨询意见的人物吧?”
这回她还真猜对了呢!
“就因为我不像你这样随便?”那种大剌剌的作风确实让他皱眉头。她似乎总是瞻前不顾后,总有一天要出事的。
“我哪里随便了?!”她叉起一块鱼肉狠狠地吃将起来,对面那家伙优雅的用餐似乎是存心比照出她的没气质。好啦!她确实有点随便,但那也是因为她懒得矫饰啊。
他摊了摊手,摆明他不必多说她自己也知道。
凛玫瞪他一眼,继续大吃美食,完全忘记要担心自己的荷包问题。
一个小时后,当侍者来帮他们结帐时──“由我来付吧,以免你以为德国没有绅士。”他笑着说。
“不用,各付各的,以免你以为台湾没有现代女子。”她打了个饱嗝,掏出扁扁的钱包来。“请问我的多少钱?”
旁边的侍者把帐单递给她。
“什么?五千块?”天哪,是她好几天的伙食费啊!“这……”她慌张地抬头,立刻看见他狡诈的笑容。
“怎么,需要我帮忙吗?不如我先帮你付吧!”他大方地掏出皮夹中的信用卡,将卡递给侍者。“一起算。”
“我会还你的。”她咬牙说,谁教她钱包里没有这么多钱呢!还以为今晚三千块以内可以打发,事实上她只打算花个两千块啊!一般希腊餐馆并不算贵,比起台湾许多餐馆,甚至可说是便宜的了。“你故意的吧?”
迎视着她怀疑的目光,他咧开嘴笑了。“我没有资格阻止你跟我点一样的东西。基于你这几天好像吃得不够多,所以我特意好心地多点了几样,这个鱼很新鲜,是特地从别的岛运过来的,所以贵一点也是应该。”
顺着他的手一指,她看到了刚刚自己吃得非常高兴的烤鱼,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可恶,她被摆一道了。
这家伙根本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请问你得到乐趣了吗?”她贴近他俊朗的脸低声问。
“这都要感谢你啊!”他笑着回应。
她沉默地凝视着他几秒,然后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咬。
“你做什么?!”他跳了起来。
她狠狠咬住好几秒钟,这才松开来。
“祝你用餐愉快!”她放开他印着一排齿印的手臂,阴沉沉地说,随即沉着脸离开了餐厅。
“喝!这女人。”他抚过手上那排齿印,有种诡异的感觉。忽然,他的唇边涌起了一抹苦笑。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咬呢!
第四章
俞凛玫手插在口袋里,到处闲晃。想到刚刚狄诺那吃惊的脸,不禁得意地笑了。
相信那家伙长这么大,能让他讶异的事情并不多。刚刚那招虽然不算是上等,但若能换得暂时的胜利,她不介意降低身段用这种下等招式。
毕竟认识他以来,她可从不曾占过上风。
太阳已经落下,弯曲的巷道蜿蜒在山城上,她随处逛着,海风迎面袭来,送来爱琴海的味道。白天的圣托里尼岛,蓝蓝的天配上白顶建筑,是这里的标志,也是爱琴海小岛的一种代表风情。她抛开这几天老是担忧旅费不够用的紧张心情,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她就这样好心情地在城里逛到了十一点多,才姗姗回到自己所住的度假别墅。
当她正打算掏出钥匙开房门时,另外一边的房门却打开了,狄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她愣了一愣,直觉地退了一步。
呃,毕竟她还没忘记自己晚上干了什么好事。
“你想干么?我等一下会还你钱。”他会不会乘机收取利息啊?
结果狄诺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菸走到游泳池边的海滩椅上坐下,悠哉地点起菸。
凛玫松了口气,却又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她伸手掏了掏背包,奇怪,怎么捞不到钥匙?
她将背包拿下来,打开来仔细瞧,却发现背包里本来该在的钥匙不见了。她慌张了,寻找的动作更大、更粗鲁了。
不期然地抬头,撞进一双揶揄的眼眸中,她抿起嘴,逞强地继续埋首苦找。
一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板上。
完蛋了,她好像把钥匙锁在房间里面了。
现在该怎么办?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躺在沙滩椅上的狄诺,他正一脸悠哉地看着星空,根本没看她一眼。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泳池边,一双修长的腿并拢地立在沙滩椅旁。“呃,那个天空很漂亮哦……”该怎么开口啊?该死!该死!
他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狄诺,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不管了,直接说了。“我的钥匙好像锁在房间里了,可不可以让我从你房间过去?”
两间房间中间隔着浴室,只要从他的房间通过浴室,应该就可以进去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脸上倒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这个家伙!
她压下心头窜烧的火苗,硬是挤出笑脸,用此生最恶心的声音说:“因为我们很有缘啊,你看,我从踏上希腊的第一天就遇到你。”虽然被你误认为花痴。
“之后无论走到哪里都遇到你,可见得我们有缘,中国人说相逢就是有缘……”
她连老祖宗的无聊话题都搬出来了,还不行吗?
“我不是中国人。”他缓慢却坚定地打断她的话。
“但我是啊。”她蹲了下来,一面对他深刻的五官,又是一愣。唉,就算他性格如此恶劣,看到这张脸还是不免被迷惑啊!
“你觉得我会答应帮你这个小忙?”他提起手腕,将那依然明显的齿印亮到她面前。
“呵呵。”她干笑两声,两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是我太冲动,我来帮你吹吹……”像在唬弄小孩子似的,她真的往他手上吹了两下。
她的气息吹拂过他古铜色的手,引起了他体内一阵骚动。
“别碰我。”他冷着脸抽回手。
她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什么嘛~~有必要这样吗?她也是女人,也会受伤的,好吗?
天真的她完全不知道狄诺正气愤着自己有“感觉”。
“走,你不是要去开门?”他灵巧地从沙滩椅上弹跳起来,往室内走去。
“小气鬼。”凛玫偷偷吐了舌头,一边跟着他走进房间。
他的房间格局跟她的一样,都是一张双人床,几样简单的家俱,室内布置很有海洋的味道。她顺便欣赏一下人家的房间,然后发现他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然有致,不像她的房间,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衣服摊在椅子上、床上跟行李箱上。
总之,这一比较之下,她似乎太随便了一点。
算了,反正她这习性一时半刻也改不了,不如以后再说吧!
她快步走向浴室,毫无障碍地打开来。“幸好这边可以进……”在开第二道门时,她惊恐地叫道:“不会吧?!”
“是你自己锁住的吧?”他好笑地看着一脸如丧考妣的她。
“啊呜……”她抱着头蹲下去呻吟。天哪!是她没错,她怕换衣服时他突然闯进来,所以总是严密地把门锁上。
“也没必要这么沮丧。”看她那大失所望的样子,不知怎地他就开口了。
“我也是有办法的。”这真的不符合他的个性,他应该把她扔出去,让她自个儿去想办法,但偏偏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样。
“你有办法?”她眼睛一亮,双手攀住他的手臂。“呃,对不起,我忘记了。”
她赶紧放开他,想起这老兄讨厌人家碰他的怪癖。
其实狄诺并不排斥她的碰触,这是少有的状况。一般来说,敢随便碰触他的女人实在不多,女人通常在他冷硬的面容下就开始发抖了,剩下少数敢不怕死去碰他的人,也都会被他严辞喝退。
偏偏这女人愈跟他熟了,就老是忘记不能随便碰他,但其实真正让他困扰的,却是自己刚刚的那阵骚动。
或许那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女人了。
“但是你得拜托我。”他双手环胸,故意这么说。他知道下一秒她的脸色一定精彩得很。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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