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镇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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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镇还在-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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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子有坑啊?怎么每句话都这么有攻击性啊许深深。”付安东特别无辜地看着我。
 
我冲他点头:“你脑子才有坑。我告诉你付安东,就你这么迟钝男女关系搞不清楚,每次都捎上我。你看看刘希那张脸,哪次不是惨白惨白,跟僵尸似的。”
 
他觉得有点好笑:“扯淡,你以为刘希像你似的那么小心眼啊。”
 
“摊上你这么个不会看脸色的男人,我向刘希表示致敬,你俩下班慢慢玩,付总。”
 
6。
夜生活从9点开始苏醒。
 
我找了间略显安静的酒吧,点了杯玛格丽特,对着吧台发呆。b市的琳琅灯光让人觉得有些陌生,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在随意交谈,我找到了一个很贴切的词:形单影只。
 
在吧台坐了挺久,偶尔有一两个男士过来搭讪。我呆得无聊了就拎杯子和他们闲谈,或者说是,互相 ,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留一些似是而非的空间。
 
临近1点的时候,付安东打电话来查岗:“你这个点没睡?”
 
“你打电话来不就是希望我没睡?”
 
“明儿还要上班呢,你跟外头鬼混吧。”
 
我深刻地觉得付安东是越来越把自己当领导了:“我说付安东,你是不是和刘希的好事快近了?”
他有点莫明:“你这、这什么意思?”
 
“要不然你怎么总把自己当别人爹啊?你这样不好,管这管那,唠唠叨叨的,我和你说真的,就算你俩带球跑那也没什么好紧张的,现在先上车后补票的都是官二代富二代有钱人,特别显档次。”
 
“……许深深,我好心好意一腔热血满腹热情地深夜慰问你,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啊?”
 
我叹了口气说:“哪个领导早上1点给女职工打电话慰问私生活的?你再这么干我就当你是在暗示我要‘潜规则’了。”
 
付安东开始笑:“那也成啊,领导意思挺明确,你是不是得考虑一下?”
 
“你要不要我把领导的意向传达给刘希?”
 
付安东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德性从小就没有改过,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初三。那时候他高二,和我在一个中学。我的同桌张某某暗恋他,不能自已。张某某是个特别直接的姑娘,托我给他带张字条,上面一个弯都不带拐,直抒胸臆地写着:你对我有没有兴趣?
 
付安东回的那句话更直接,不要脸地写着:没xing 趣。
 
我走在大街上根本都不想承认这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共同在一个大院里生长了20年的青梅竹马,真的有点丢脸。
 
好像女人就喜欢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付安东女人缘确实很不错,这导致他活了近30年也没发现他这个性格上的缺陷,自我认知程度无限趋近于负无穷。
 
闲扯了两句,我把电话挂了,夜深人静,刚才身边的那位男士已经没了踪影,只好提了包往回走。
 
这条街很僻静,出租车一时间拦不到,我沿着路边一步一步踩着身影踱回去。走过两个路口,左手边是一个挺旧的民宅小区。我大概记得小区中间有个花园,旁边有两把长椅,其中一把的扶手断了,另外一把曾经刷过新漆。
 
小区外的壁灯昏黄而怀旧,有些回忆像开盖的老酒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和陆优,大概在那么几年前,就住在这个小区最南边单元里的402室,度过了我们短暂而难以忘记的同居生活。
 
那是个一居室,50平,装修得再简单不过。
 
稍微那么一回想,我已经走进了小区,除了稀疏的一两户人家留了夜灯以外,只能靠道旁那些或闪或暗的路灯辨识方向。
 
可能记忆有偏差,我已经找不到最南边的单元是哪一个了,抬头看了看,城市的夜空萧索而乏味,寻到了点怀念的滋味,矫情地好像能看到陆优的黑色t恤晾在阳台上飞扬。

//只恋爱不结婚,谁爱上他谁倒霉

7。
夏天的天气总是诡谲多变的,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午饭过后就阴阳突变,下起暴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汹涌不息。乌云滚滚,叠在天边,像是世界末日降临一样。
 
张丘来找我:“许经理,上次你让我联系的那个陆优联系上了。今天下午3点先见个面,关于我们公司他有些东西想问清楚。”
 
“那行,你俩见面谈谈吧。”
 
“这样合适么?人家怎么说都是个投行的vp。”张丘有点为难。
 
“没事儿,你就和他核实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吧,问问他的期望薪水。有事情再给我电话。”
 
整个下午我都没挪位子,就怕一个不小心出门碰上陆优,两人相见无言,多见尴尬。这个世界可真小,有时候偏偏你不想见谁,反而到哪都能见到他。
 
临近下班的时候,张丘向我汇报面谈结果:“许经理,陆优说他有意向跳槽,你看下一步是不是安排他和投行的任总见个面?”
 
“好。这事你跟进一下吧。”
 
“对了,许经理,他今天说的那些经历,你还要了解一下吗?”
 
我转头看见窗外雨势稍作收敛,“下次再说吧,今天天气不好,你也早点回去。”语罢,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地上的积水很深,漫至小腿肚。脚上这双米色小羊皮鱼嘴鞋是我很喜欢的一双。权衡了一番,把鞋子脱下来,赤着脚提着鞋往前走。
 
这个点刚好是晚高峰,在路边等了半天也没见有空的出租车。我有点泄气,打算回写字楼下面的咖啡厅坐着。
 
听见身后一声喇叭,转头看见一辆金色的本田,车窗摇下来,露出陆优那张许久未曾清晰的脸,“搭车?”
 
我有点错愕,几秒钟之后才找回思路,“呃……”
 
他看着我,重复了一遍:“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后面有人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提醒他快点发动车子,不要挡道。
 
“不了,我打算去买杯咖啡,几步路的事。”
 
他一脸平静地说:“要不然先上来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给你绕到咖啡店那边,你再下来。”
……既然他这么大方,我也犯不着委屈自己,舒了口气,应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前面右转进去,咖啡店就到了。”
 
他发动车子,行驶速度很慢,“你在这旁边上班吗?”
 
“不是,路过而已。”
 
距离确实不远,对话进行了两个回合之后,车停了。我道了声“谢谢”,拉开车门要走。
 
“许深深”,似乎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滞。
 
陆优递过来一把伞:“拿去用吧。”
 
我接过来,走了两步听见车轮与地面磨擦的声音,转身看见他的车尾,朝路口行驶,渐行渐远。
 
8。
在咖啡店坐了近一个小时,外头的雨越来越撒欢,没有止住的迹象。看了看手边的伞,浅蓝色还镶着一圈花边,竹质的手柄,是把精致的女伞。
 
闲来无事,我突然有点好奇:付安东现在的女朋友会是谁呢?不知道他在我之后换了几手。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喂,您好。”
 
“许深深是吗?”是个女声,听上去有点熟悉。
 
“我是,你是?”
 
“许—深—深!我是张晓妍啊,你回国怎么都不说一声啊?要不是今天碰上付安东,我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太没有良心了吧,简直让人发指。”
 
这个张晓妍,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初中同桌张某某,给付安东示爱遭到拒绝的姑娘。我俩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算是我曾经的那帮酒肉朋友里唯一还算有点联系的人。因为她大学在伦敦读的,所以刚去伦敦的时候,张晓妍很义气地替我打点了租房等事宜。
 
“晓妍,我也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真虚伪。我还不知道你,你压根就没想到我是吧?重色轻友啊许深深,就付安东一个人知道这事吧?”
 
“我这段时间刚安定下来,真的是一点空闲都没有。你现在怎么样?在b市吗?”
 
张晓妍笑了两声:“在啊,要不然周末我们一块聚聚吧。老同学啊,我特别想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嗯,好啊。”
 
挂电话前,张晓妍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我:“对了,深深,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呢?”
 
“去年结了。我记得你刚去伦敦的时候有男朋友,后来是不是……”,她停顿了一下,再道:“算了,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们周末见面再说吧。”
 
9。
前一天雨太大,即便有伞,回家也被淋个湿透。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袋像锅粥似的,混沌一片,只好打电话给公司请病假。
 
摸了几片感冒药吞了,倒在床上刚想再补一会眠,付安东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怎么了?”
 
想开口,喉咙干得生疼,“病了。”
 
“要紧吗,再不然我去看看你?”
 
付安东这个投资总监当的是有钱又有闲,看上去快活得很。
 
“不用。”
 
他迟疑了一下,沉声问:“许深深,你抑郁症又犯了?”
 
我实在是不想发声,嗓子像冒烟似的干,“不是,就是一般的感冒。犯不着过来,我自个儿睡一觉就行了。”
 
“我还是过来一趟吧,你这样我挺担心的,要是病死在家怎么办,你在几栋几楼?”
 
真晦气,我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过了几秒钟,付安东换了个办公室的号码又打进来:“你别挂我电话啊,告诉我你家在多少室?”
 
“付安东,你别以为我没爹了,就对我滋生出父爱情绪。我今年26了,要搁别人那都是孩子他妈了。自己一个人过不会死。”说完,我挂了电话关掉手机,盖着被子开始困觉。
 
这一觉睡得真痛快,直到迷迷瞪瞪地听到有人在砸门,我才勉强醒过来。果然,付安东带着刘希出现在门外,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外。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啊?”我疑惑地看着他。
 
付安东一言带过:“公司资料里写的。”
 
我一手撑着门,对他强调:“我真的没事。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进屋把一塑料袋搁茶几上,“吃点药,你别硬扛着。本来身体就差劲。”说完,就带着刘希走了。
整个过程中,刘希都一言不发。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俩因为我吵架了。
 
我早就提醒过付安东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不能原来是怎么样还怎么样,但有的人他即便长着一张有老婆的脸,也缺少一颗有老婆的心。“家室”这个词对付安东来说,近义词就是“浮云”。
 
他谈过几个女朋友,最后分手的理由无一例外都是他不想结婚。有些男人,无论金钱上、事业上、年龄上、身体上他们怎么成熟,都不愿意对承诺负责。付安东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先生。只恋爱不结婚,谁爱上他谁倒霉。
 
我心里对刘希有愧疚,发了个短信给付安东:要不要我帮你和刘希解释一下?
 
过了很久他也没有回,我别无他法,只好吞了颗药继续睡觉。

//有时候吵得热情了还会动动武打打架什么的

10。  
这次感冒比我想象中来得汹涌且持久,足足在家里歇了两天才找着路回办公室。下午张丘来找我:“许经理,孙总和任总都已经和陆优谈过了。你看是不是要和他谈一下价钱?”
 
“这么快?”我有点惊讶。
 
“是啊”,张丘压低了声音说:“他大概和孙总认识。”
 
“那好吧,我会去和他谈。”公司采取密薪制,人事助理还不能接触薪酬数据,不能再指望张丘和他谈条件了。
 
心情开始变差,我烦躁地看着资料上陆优的手机号码。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横竖都是一个结果。
 
电话通了:“你好。”
 
“陆优你好,我是xx证券公司的招聘经理。前两天你和我们公司的几个同事都见过面,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有几个信息想和你核实一下。”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你说。”
 
“我想问一下,你现在的薪酬水平是?”
 
即便知道这个行业暴利,但陆优口中的数字还是让我略微吃了一惊。
 
 “那么你的期望薪水是多少?”
 
他想了一想,“涨40%吧。”
 
“这个数是你的底线吗,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谈的空间?”
 
那边沉默了一会,道:可以谈。”
 
“好的,谢谢你。我会尽快把面试结果反馈给你,如果有什么其他事情你可以给我电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声音有变化,但陆优没听出来是我也确实是个好事。
 
“嗯,之前和我联系的是张丘。”
 
“哦,是这样,我前两天休病假,所以没有当面和你沟通。”
 
他缓缓地问:“那你是?”
 
“你可以叫我sheila。”
 
“好,sheila,有消息再联系。”他先挂了电话。
 
11。  
这周剩下的时间我没有再看到付安东,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如果刘希能够把他收了,也是桩好事。
 
周六我和张晓妍约在一家西班牙餐厅吃晚饭,虽说曾经是酒肉朋友,我们也有近三年没有见过面,坐在桌子对面的这位妆容精致的贵妇着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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