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镇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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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镇还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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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优把我放在羽毛球场外的一条凳子上,这里算是校园的一个角落,行人很少,只有路灯下随风而动的荫影。
 
气氛安静了下来, 我想是时候向他表白了,趁现在他还没有和那个“小刘若英”确定关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首发的先机我一定要把握住。
 
“陆优”,我酝酿感情,再叫了他一声。
 
他似乎有点不自在,伸手推了推眼镜,看着前方的小道没有转头:“嗯?”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为了表示郑重,我扶着长凳的扶手站起来挪到他跟前,微微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我真想把鞋踢到他脸上
 
他似乎有点惊讶,眉头轻微挑起,出乎意料的样子。
 
这样的反应也在我的想象之中,如果他没有想过我喜欢他那也不要紧,正好从现在开始他可以正视我的心意了。
 
我握了握拳,继续说:“我是认真的,陆优,你看我选和你一样的选修课、一节不落地旁听你们的专业课,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眯了一下,良久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样的姿势让我的脚和腰都有点支撑不住,看着他的脸我在想这个人就是我最喜欢的人,不如豁出去吧,于是我凑近去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在他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快速地弹开,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吭地等待他的反应。
 
“许深深,我觉得你现在还小……”陆优一开口,就预示了悲剧的答案,傻子都知道他在到处找借口让拒绝我显得不那么唐突。话没说完,听见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回头看见杜少图有点尴尬地站在不远处,他碰到我的目光之后,从裤袋里 手僵硬地冲我挥了挥:“……小深深啊。”
 
我真想把鞋踢到他脸上:为什么杜少图总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宿舍按照和他老婆的约法三章 睡觉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他停在原地也不好意思走近来:“陆优说你昏倒了,找我来帮忙,这不,我就看见你俩……我看你也没什么要帮忙的,那我先回去了。你俩慢聊。”
 
说完他就原地转了个半圆摸着路往回走。
 
“哎,图少。”陆优叫住他,“正好许深深的宿舍就在前面,大家一块走吧,正好顺路送她回去。我也要回宿舍了。”
 
“啊?”杜少图应了一声,转过身来表情有点无奈,“你俩不用再聊聊?”
 
“不用,有什么事路上说吧。”陆优站起身来,看着我问:“可以走路么?”
 
他现在的态度再明了不过了,就是巴不得赶紧和我划清界限,在杜少图面前澄清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坐在凳子上,又羞又恼,怎么会有人刚刚被别人亲了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坐一会。”
 
起码在今天晚上,我是不想再见到陆优和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的人了。
 
他向我确认了一遍我刚才说的话:“你要坐在这?那你等会一个人能回宿舍么?”
 
“嗯!”我用力地点头:“我再坐一会,晚一点社团还有例会,我现在要是回宿舍了等会还要再出来。”
 
陆优看了看我,“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晚上一个人当心点。”
 
说完就朝杜少图的方向走过去,杜少图朝我看了看,听见他问陆优:“许深深不和我们一块走?”
 
“她还有活动,让我们先回去。”
 
“你把她一个人放那不太好吧。”
 
“……”这两人渐行渐远,之后陆优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清楚。
 
坐在长凳上越想越难受,他怎么能够完全无动于衷呢,即便是留个余地告诉我哪里需要改进也好,现在的状况却好像是这件事与他陆优没有干系,他在我俩的小世界之间划了一道清晰的边界,刚才他就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旁观我的单相思,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她们三个还在外面复习明天的考试没回来。草草洗漱了一番,打算 躺平,宿舍的电话响了。
 
“喂?”
 
“你好,我找许深深。”是杜少图的声音。
 
我没好气地说:“我是,什么事啊?”
 
“小深深,高数笔记你那有没有,我本来想着今天晚上看一看,但发现笔记没了。”杜少图的声音听上去是真着急。
 
“你当然没笔记了,这课你压根就没来过。”
 
“哎,好姑娘,借我印一印。我现在过来拿,5分钟之后我就给你还回来。”
 
想起刚刚杜少图那个不合适宜刚好撞破我表白我献吻的亮相,我就想冲他发火:“不借。”
 
“太不够意气了吧,你不能把对陆优的仇恨转移到我身上啊,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还看我笑话。”
 
“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我绝对是那个比红娘还红的‘红爹’啊,我自个儿追我媳妇的时候都没这么上心。”
 
“……”
 
“这样吧小深深,我们来交换,你给我一份笔记,我告诉你你家陆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交的这都是什么哥们啊,就为了份笔记就把他给卖了。”
 
“成交否?”
 
“成交。你等会去哪看笔记?再不然我跟你一块吧,正好我也没复习呢。” 我的斗志在短暂的歇停之后又 了。
 
 “哥们今天要通宵,小南门外避风塘,咱们12点在那碰头吧。”

//初恋呗,怎么照顾都常情。
 
28。
凌晨3点的时候,我再叫了杯咖啡,两眼血红地看着杜少图:“你这叫诈骗。”
 
“是我们长辈的教育工作没做好,你进学校没听说‘防火防盗防师兄,骗吃骗喝骗师妹’的大学生存手则哦?”杜少图一边转着笔,一边埋头看笔记,抬头安慰性质地冲我笑笑。
 
本来指望今天晚上从他嘴里套出点实质性的话,然后重塑一个崭新的、面对陆优独家推出的许深深version。2。当我抱着友好合作的态度向杜少图打听陆优喜欢的女孩特征,杜少图乐呵呵地收了我的笔记就给了五个字:非许深深型。
 
我咬着吸管,恨恨地说:“你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你等我看完这题。我这次真不能再挂了,要不然延期毕业,我老婆望眼欲穿都成望夫石了。”
 
五分钟之后,杜少图吃着薯片说:“我觉得吧,他不是不喜欢你,你看你,小美女一个,还这么主动,这么单纯,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我觉得他的话越听越不是那个味。
 
他继续说:“但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和我们真不是一条道上的。陆优呢,也研一了,他找女朋友当然是找个稳定点的、以后有结婚打算的。哥哥们老了,谈谈小恋爱这事儿你找学弟们吧。”
 
“我是认真的,要是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那结婚也可以啊。”
 
杜少图笑起来:“等你这新鲜劲一过,肯定后悔你刚说的话。”
 
我拍桌子:“杜少图你听着,别总以为比我大个几岁就倚老卖老的,我绝对不是闹着玩,这个学期之内我一定会把陆优吃定了!”
 
就从这个时点开始,我揣着宣誓性质的隆重进入了“许深深飞速成熟期”。
 
29。
想起这些事来的时候,我和杜少图相约在一家日本烧烤店吃饭。几年没见,他倒是改变不少,比大学那时候微胖了些,成熟稳重了许多,现在也在业内的一个投资公司就职。
 
他笑道:“要不是那天从猎头那边听说你们公司换了个招聘经理,还叫许深深。我还真不相信你是回来了。”
 
我也笑:“是啊,再也没想见我是吧。”
 
“哪的话。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小深深现在这么端庄贤淑了啊。”他微笑着说:“你和陆优现在在一个单位。”
 
“嗯,对。”
 
杜少图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有没有可能再复合?”
 
他这个问题似乎从我决定回国的那一天开始就盘旋在心底,在没见着陆优之前,似乎还留有一些余地。因为即便是我自己,也怀念大学时候的许深深。恋爱谈得是掏心掏肺,淋漓尽致;这种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都很彻底的感觉在国外也没有再碰到过。在不同的时段和外国人也好、中国人也好,保持一些可近可远的暧昧情愫,就是我在英国这几年的感情状态。谈得来则合,谈不来则分,没有心理压力。
 
回来在橱窗里见到陆优的时候,答案就自然地浮出心底了。时间就是个无形的推手,推着我们偏离最初的坐标,然后越走越远,直到回头再不能相见。
 
我朝杜少图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挺可惜,你俩真挺可惜的。你别看他面子上不说,但当年你跑去英国那事儿对他打击挺大,心里肯定难受。”
 
“谁不难受啊?”我夹了块鱼生蘸芥末,这家店的芥末特别重,冲到鼻腔,辣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哎,姑娘,你悠着点。提起老情人心里不畅快了吧?”杜少图笑着替我倒了杯乌梅汁。
 
我痛快地喝了一口:“五年前的事,你说能不畅快到哪去?人都快结婚生子了。你说我怎么和你在这忆苦思甜呢!”
 
“哈哈哈哈”,杜少图开始笑,“看你好像特灭绝师太特六亲不认特不食我们这帮老朋友的烟火的样子,陆优结婚生子你就知道了?”
 
“杜少图”,我无奈地说:“我是他们公司管人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王舒我又不是不认识,都是老情人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啧啧啧,你这么说陆优可就不对了啊。”杜少图一板一眼地说:“我和他们多年的宿舍情谊,绝对保证他的人品。而且大学那时候还是我做的媒人,你这么说不等于砸我招牌嘛。陆优的个性,你觉得他像是个踩两条船的人么?再者说了,王舒和他那是老乡加大学同学,帮着照顾点人之常情了。”
 
我不想和他争辩:“是,是人之常情。初恋呗,怎么照顾都常情。”
 
“谁能保证在遇上你之前没点前科没点故事啊,主要是陆优他不知道会遇上个小学妹将他的军啊,要不然肯定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做好一切准备等着你。”杜少图弯着眼睛一边烤肉一边开始耍嘴皮子。
 
我也笑:“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赶紧多吃点,堵上你那张嘴,今天我请客。”
 
他挑着眉毛说:“许小姐这阔气程度不减当年啊。咱俩来干一杯吧。”

//他头一歪,上下打量我说:水蛇腰。
 
晚饭结束的时候,杜少图开车送我回家,走之前给拿了一盒月饼和两盒大闸蟹,“明儿中秋,替我向你家人问好。”
 
我扫了一眼那月饼,包装精致,燕窝馅的冰皮月饼,看着价值不菲,“谢谢,中秋快乐。”
 
抬头看看月亮,几近满月,秋高气爽的时候,特别地亮。
 
回到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呆着,这个时候思念的情绪最浓重;电视里都是月圆人团圆的节目,晃得人眼睛疼。
 
关了电视走到阳台上,坐在竹质的摇椅里,吹吹秋风赏赏明月。屋里大部分家具是房东留下的,这把椅子也有些年岁了,摇一摇就吱呀呀地响,这么安静的地方显得很突兀,像是那银盆似的月亮硬生生裂开一道口子。
 
原来我家那院子里有一棵特别大的石榴树,中秋节的时候正好成熟,香甜可口。小时候那石榴树下也摆了把大竹椅,和这把差不多,我喜欢站在那上面摇石榴;够不着的时候我爸就会托着我让我去摘。我爸很高,肩膀特宽,手掌也大。
 
小学有一年石榴熟得早,那时候我已经开始长高了,搬了个凳子架在竹椅上,踮着脚伸手去够枝末梢的石榴。一个不留神就摔地上,那次摔得特别狠,右手骨折,膝盖上有道疤,到现在还能看见浅浅的疤痕。之后每年石榴熟的时候,我爸就把我看得特别紧,就差没把那石榴树砌个围墙给圈起来。
 
这么安静的夜晚,太适合想想我亲爱的爸爸了。我闭上眼睛,似乎都能看见满院红艳的石榴花,一簇一簇的,捧在手心里都像要着火了一样。
 
这么合着眼小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因为阳台上晚风特别凉,给冻醒了。到了9月底,北京就特别冷,像是直接把秋天扔了进入冬天。这个时候暖气还没供上来,床上的被子还是夏天的空调被,薄薄的一层,裹紧了抱成一团这么勉强凑和了一晚。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我就打着车奔百货公司去买冬被。折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近中午,走的时候匆忙没带手机,回来一水儿的未接来电。
 
一个是我姑姑的 ,三个付安东,一个张丘,还有两个陌生号码。
 
给付安东回电话的时候,我锅里的水刚烧开,第一批大闸蟹下锅,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
 
付安东在电话里笑:“真应该刮目相看啊,你居然会煮螃蟹了。我得去阳台上看看猪是不是在天上飞。”
 
“本来剩了一盒打算送给你和刘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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