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那时候姬默然因为业务上的事去外地出差几天。我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征询一下他的意见问问他我可不可以去看看许晨。但是转念一想。或许问了他反而会将我禁锢起来。不准我去。再说。他算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征询他的意见。
所以心中实在记挂着许晨的安危。我最终还是决定不跟姬默然商量。铤而走险的去见一见许晨。
出门时我刻意没有要求家中的司机开车送我。而是自己一个人坐车去的。见到许晨的时候他妈妈已经被抓了进去。就等着开庭审理。然后判刑了。
我看到许晨时。他正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抽烟。那动作。陌生的让我心寒。
曾几何时。我们都是干净而纯洁的少年。现如今却也因为世俗的浸淫。变成了如斯恐怖而心碎的模样。
许晨见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好似崩溃了一般。苍白的手指紧紧抱住我的身体。鼻子一酸。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了出来：“甄矽你知道吗。其实那个司机。是我不小心推下去的……”
“我想承认。我真的不是想要逃避的。可是那时候妈妈告诉我。因为我已经有案底了。本来就是保外就医。处于观察期。所以不可以再有任何的案子牵扯。不然数罪并罚。恐怕这辈子都出不去……甄矽。其实那时候我真的想跟警察说人是我推下去的。可是当我妈妈一口咬定是她干的。并且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时。我心中懦弱了。也害怕了。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竟然会让自己的母亲去替我顶罪。我真是畜生。”
许晨激动的说完。再也忍不住的想要抽自己。我心疼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又掉下来：“你别这样。你妈妈她也是为你好。毕竟她年纪大了。而你还年轻。如果你再坐牢。恐怕真的是要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可是。我现在好后悔。我不能让我妈妈来替我承担这一切。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而且她老人家有高血压。根本受不了牢狱之苦。”
许晨说完。突然松开抱住我的手。决然的向外走去。我心中一惊。赶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自首。我要告诉警察。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妈妈没有关系。”
我张了张嘴。想要劝他不要去。可是。却词穷的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任何托词可以阻止他这样做。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妈妈。可是。此情此景下。我竟然开始佩服起一个母亲的伟大来。由此。我也开始反思。什么才是所谓的母爱。
也许这就是母爱吧。纵然她很自私。她甚至很龌龊。可是。她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她的孩子好。
我虽然很舍不得许晨再次锒铛入狱。但是内心的良知与理智终究还是让我明白。假如许晨此次选择沉默。选择怯懦。那么他将终身都背负在自责与悔恨的牢狱之中无法自拔。
况且。就算我找得到规劝许晨不去自首的理由。可是。对方是他的母亲。是那个虽然看起来很自私也很霸道。甚至有一点令人讨厌的亲人。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亲人。是这世上唯一的倚靠。
我和许晨走进警察局。还没来得及说出：“我们是来自首的”那句话时。警察局里的人却突然告诉我们许母人在医院。因为刚刚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全力抢救中。
☆、第六十四章 许晨妈妈死了
我们赶往医院时许母已经宣布了死亡通知。接到死亡通知的时候许晨整个人真的是彻底崩溃了。我从来没有见他哭得如此伤心绝望过。他蹲在地上。手指紧紧的抓住头发。鼻子里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哭泣声。听得我心酸。心碎。
许俊志。姬筱妤死的时候。许晨也哭了。但是却只是流下眼泪。并没有像此刻般哭得如此悲怮。如此绝望。他哭的像个被人彻底遗弃的孩子。那因为哀伤而止不住轻颤的身体会让看到的人瞬间觉得天塌了。地陷了。整个世界都不再有任何光彩。
许晨最终没有投案自首。是他妈妈的死变相拯救了他。可是。虽然他没有坐牢。但是他的心。只怕这一辈子也永远得不到救赎了吧。
帮许晨处理他母亲身后事的时候。因为要忙活几天。所以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给姬默然打个电话说一声。可是电话打过去他却一直不肯接。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忙还是故意不想接我电话。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索性豁出去不管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和许晨已经惨到只剩下彼此的地步。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呢。他如果想要对付我们那就来吧。反正一切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这半年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我一个。
晓丹和杨阳也赶过来。因为没有大人帮忙。所以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做起这件事来还是有一些吃力。所幸在这半年里我已经经历过四次葬礼。多多少少也算有些经验。所以虽然许母的葬礼很是简单。但是也没有太过寒酸。
自从在医院哭过以后。直到许母下葬。许晨都没有再流一滴眼泪。我想他的眼泪应该已经在那一次中流干流净了。这三天里他一点也没有睡。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合过。看着他红肿的眼眶以及苍白的面色。我心中刀绞一般的痛。许晨做了什么孽。要遭此大罪。
我觉得我可能真是扫帚星。不然为什么会克死这么多人。为什么许晨那样努力。那样竭尽所能的爱我。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葬礼办完后。晓丹小声对我说道：“甄矽。我觉得你还是趁现在和许晨远走高飞得了。正好现在你们也没什么牵挂。那个姬默然又放松了警惕。这正是机会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许晨。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有温暖的阳光晕过他的全身。让人有一种随时会远去的错觉。
看着这样的身影。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变得遥远了起来。遥远到再也回不到从前。
见我不说话也不主动。晓丹恨铁不成钢的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倒许晨的身边。然后对杨阳说道：“杨阳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杨阳再木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响应着拉起晓丹的手便撤退了。待他们一走。我又看了看许晨。他依然没有抬头看我。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其实我没有打算与许晨私奔。起码现在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既然已经答应姬默然跟他好好过日子。就不能食言。不然我会觉得对不起他。
其实想一想他之前做的这些事我也没什么好对不起他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他那受伤的深邃双眸。我就开始纠结。开始难过。甚至开始心软。
“甄矽。对不起……”许晨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表情决绝。但是眼神却闪躲：“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可以在一起了。因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有人死。我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虽然没有想过还会和许晨有未来。可是真正从他嘴里听到类似分手这样的话。还是让我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许晨似乎说的也没错。我和他在一起。真的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快乐。我带给他的。除了伤害就是死亡。许晨能憋到今天才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对得起我了。换做别人。估计早崩溃了吧。
许晨离开。或许对我。对大家。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我听你的。我们不要在一起了。我会回去和姬默然好好过日子。也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那一个。”
心中虽然很痛。可是我依然愿意祝他幸福。他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很好了。所以即使他现在选择退出。我也还是很感激他陪我走过的这一段最纯最真的人生路。
许晨闻言。却是笃定的摇了摇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别的女生。”
说完。他突然别扭的将头扭向一边。看着远方的风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最爱的人是你。始终是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和你走下去。因为……我害怕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像我父母一样离我而去。我已经承受不起这种与心爱的人天涯相隔的痛楚与折磨了。”
也许是这世间的生离死别我们经历的太多也太快。快到让我们都无法适应。听着他的话。我笑了：“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放心吧。只要我回到姬默然的身边。肯安身立命的与他生活在一起。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的不听话。源于我不认命的折腾。现在许晨累了。我也累了。不管将来的生活是否如我所愿。我都决定去承受它。去消化它。
此刻。我想到了逃离。逃离所有人。本来最一开始。我那样执着。那样挣扎。都是源于我喜欢许晨。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连他也不要我了。连他也嫌弃我了。那么既然这样。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站在海边想了很久很久。就在日暮西陲的时刻。我终于狠下心。买了一张随便去哪里的车票离开。
临走时我给姬默然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姬默然。我要走了。你不要找我了。”
姬默然一听就怒了。他说：“你说什么。你要去哪。我告诉你甄矽。你哪也去不了。”
听着他这样的话。我突然就笑了。笑的很嘲弄。我说：“姬默然。你现在还有什么能拦住我呢。以前你逼我跟你在一起。无非是拿许晨威胁我。但是现在许晨也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过日子。你以后不要在纠缠我了。我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姬默然听了我的话。言语不再暴怒。顿了一下。他突然又问道：“我手下人说你刚刚去了医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突然变化这么大。”
听到医院两个字。我手中不由自主的一紧。捏着的那张b超报告单便瞬间被我揉碎：“没事。你放心。我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所以。你也别打我的主意了。我劝你还是早点找个好姑娘给你生儿育女吧。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明白。我只要你一个老婆你不懂是吗。”姬默然的语气再次因为我的话而怒气渐生。我听着他的话。脑海里回想着这些时日以来。发生在我身边的种种。想到许晨最后对我说的那些绝情的话。想到我那么挣扎那么努力。最后却像个被命运耍了的白痴。然后我的眼泪不争气的便下来了。
命运真的是不想就这样放过我。没错。我又怀孕了。还是姬默然的孩子。并且这一次医生告诉我。假如我还是不小心流产。就真的没有再做母亲的资格了。
打掉还是留下。这成了我现在唯一纠结的问题。因为是姬默然的孩子。所以我心有不甘。但是如果这一次还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就失去这唯一的机会。我就新又甘心了。
我……不会吧。
不知道姬默然是不是真的很细心。还是对我太用心。我哭的时候已经很用心的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姬默然还是理科就察觉到了。他有些生气的骂了我一句：“真是没出息。许晨不要你了不是还有我。你哭什么。再说你早就应该看清楚许晨是个什么样的人。关键时刻他一点担当都没有。”
其实我一点都不认同姬默然对许晨的看法。甚至觉得他的话有些偏激。毕竟。才短短半年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换做是谁也早就崩溃了吧。他能挨到现在才说。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我懒得与姬默然争辩。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算了。你也不要说许晨的坏话了。我离开你其实和他关系也不大。我就是觉得累了。想离开了。真的。你不要找我了。要是你觉得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感情。就请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姬默然终于被我的话激怒了。他顿了一下。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冲我吼道：“甄矽我告诉你。你逃不出去的。就算你逃出去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的。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那随便你吧。反正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跑的。”我是铁定了主意离开他。就算我想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让姬默然知道的。
姬默然还想再说什么。我则一赌气。将手机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头也不会的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
☆、第六十五章再见魏宇成
我料到姬默然会气急败坏的打电话叫人在车站堵我。所以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出租车先离开b市再坐车。上了车后。司机师傅问我去哪。我说：“出市。”
那个司机很奇怪的看我一眼。又问道：“能说具体点吗。”
我哪有什么具体的地方可去。于是想了想。对司机师傅说道：“不如您给我介绍个好去处吧。”
司机再次无语的扭头看了看我。确定自己没有碰到精神病。才八卦的问我道：“小姑娘。和家里人吵架了吧。”
我最烦八卦的人。而且现在心情还这么差。所以我说：“不是。就是想出去逛逛。那这样吧师傅。要是您不想出市。那我就再找别的车好了。”
司机眼瞅着到手的生意要飞。赶忙闭嘴。开车：“好好。我不问了。你说去哪就去哪性了吧。”
然而司机才刚刚把车子发动起来。还没开出一米远。前面却突然出现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