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的上少爷了,咱们大风国又是开放之都,这事虽有些难办,以少爷的地位智慧,也并非不可能,老王爷又这般喜欢你。所以我倒是真心想成全你们。但不知你意下如何,因此今天来探问。”
素寒烟冷笑道:“这话说的有趣,真心为我,若果真象你说的这样,就不怕我夺了你的宠去?”
红颜反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到窗前,凝望著窗外盛开的一株寒梅,良久方道:“我自然是怕,象我这样的女人,除了金钱地位,就一无所有,我怎能不怕。就因害怕才想让你做那王妃呢。我早已想过,自己身份低微,怎麽努力也到不了那个位子。若将来少爷娶了别人,再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女人善妒,古今皆是,到那时哪有不剪除我的道理。你却不同,你是男人,不能为少爷生儿育女,这点我已有了优势,最重要的是你宅心仁厚,必不会害我。因此若让别人做王妃,不如你来做。虽说我是为自己打算,但我知道少爷也对你有情,你何不就允了呢?老王爷爱你如子,想必也不会很反对。”
素寒烟心中被她说的一动,旋即又醒悟过来,心道:素寒烟,你怎可为这番话动心,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不成?想到这里,强压下那份失落,淡淡道:“夫人才貌双绝,少爷岂肯冷落了你,依我看倒是不必担心的。至於我,夫人就更不必操这份心了。”
红颜笑叹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纵我有如花美貌,也终有鸡皮鹤发的一天,那时又待怎麽样呢?况且你难道不知,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是女人的宿命。只不过没几个人愿意相信罢了。我既承你赞一句才貌双绝,又怎能如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参不透这句话呢?”
素寒烟注目看著她,心道:夫人冰雪聪明,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也走到窗前,只见阳光下的寒梅越发红的豔丽无双。他淡淡道:“我和小王爷……这一生都不可能。夫人不必再说。你也不用担心,梅花是在风雪中开的,怎可能轻易就夭折於风刀霜剑之下呢?”说完举步道:“我要去帐房一趟,夫人也请回吧。若……若少爷真对我动了什麽念头,还望夫人为他开解。我……我也不想让他太伤心。”说完自顾自步了出去。剩下红颜独自疑惑道:如此看来,他也不似对少爷无情,只为何却不肯借机成全自己呢?
36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斜阳下,一抹落寞的身影轻轻倚在一棵老树下。叹息般的缓慢吟著这首断肠词。
“断肠人在天涯。”随著最後一声轻叹,人影慢慢的抬起头来,绝美的容颜上,是一抹无法掩饰的哀伤。
一阵马蹄声起,渐渐的到了近前,马上年轻人浓眉大眼,嘴角挂著一丝憨厚的笑容,看到他,欣喜大叫道:“寒烟,你来了?”
素寒烟点点头,嘴边流露出一抹淡淡却温暖的笑意,道:“七郎,你这麽急的叫我过来,也不怕惹人疑窦,到底什麽事,快说吧,我还要赶回去呢,否则惹人疑心,就不好了。”
那名叫七郎的青年憨憨的笑了一笑,下马道:“好不容易见一面,劈头就说往回赶,好不扫兴,明天就是年三十,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难道你不想见见山月国的人吗?”
素寒烟苦笑道:“怎麽不想?每天都要想上两三遍呢。只是我们这样人,想也是白想。若不谨慎,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只愿将来死时,能落得个叶落归根,这一生也就再无奢望了。”
七郎见他说的凄凉,心下不由一震,忙安慰道:“好好的说什麽丧气话呢。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皇上让你再忍耐几天,待到年一过,立刻回国。皇上会另派人前来接替你。”
素寒烟心头剧震,抬目道:“这是为何?我从小儿就在这里长大,如今又在王府,取得老王爷他们的信任,正是为国效力之时,贸然换了人来,哪有我这方便条件?”
七郎正色道:“你说的有道理,譬如上次,若不是你将那兵力分布图偷了出来,我们山月顷刻间就有灭顶之灾。只是因这一事,惹的轩辕桓和轩辕持大怒。秘密派人详细追查。只怕已疑心到了你头上,不过是因你深受老王爷宠爱,没有证据,不能贸然冤枉你而已。皇上说,一月之内你当无危险,只是一月之後就难说了,因此务必让你回去。你若不从,就按抗旨处理。”
素寒烟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我若一去,轩辕持必然大怒,一气之下,或会强行攻打山月。若能以我一死解除山月危机,也是值得。七郎,你回去回复皇上,就说素寒烟大胆,这次不得不违旨行事了。”
七郎见他神情凝重,且又说的有理,不由踌躇起来,半晌道:“也罢,反正还有几天时间,我再用飞鸽传书和皇上商议商议。”
素寒烟道:“务必将我的意思转达,望皇上一切当以大局为重。”两人话别,虽依依不舍,无奈都有重命在身,只得去了。
素寒烟刚一回府,便有丫头道:“可回来了,老王爷和少爷找了半天呢,这就赶紧去吧。”说完引著他来到轩辕敬的房内。只见桌上满满一桌子菜,却无人动筷,显然是在等他。
轩辕敬一见他来,忙拉著他坐下道:“寒烟,大冷天的你又瞎忙什麽?当心身子。”
素寒烟道:“并没有忙,不过心胸窒闷,出去走了一会儿方回来。”又道:“王爷今儿怎麽又等我了,这礼数是废不得的……。”话未说完,已被轩辕持笑著打断道:“什麽礼数不礼数的,你平日伶俐倒好,就是太迂腐了。趁著过年,也该吃点好的将养将养。”一边说早牵了一块红烧鹿脯到他碗里。
轩辕敬呵呵笑道:“持儿这次回来,倒变得稳重多了。好好好,我就盼著你能和寒烟融洽相处呢。”一边说著,自己也牵了一块肉,众人方吃起来。
素寒烟见这满桌佳肴,却无心下咽,暗道:“异乡的珍馐佳肴,又怎比得上故乡的野菜汤。只是王爷和……和他这样对我……我却不得不作对不起他们之事……老天啊,倒不如不要他们对我这般好,还让我心里能安稳一些儿。”
轩辕持见他神情凄切,忙关心问道:“寒烟,你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伤心事了吗?”
素寒烟一惊,忙强笑道:“没有,只是见王爷和少爷得聚天伦,想起自己形单影只,不免有些悲凄而已。”
轩辕敬安慰道:“傻孩子,尽可把这里当作你自己家就是。你从小孤单惯了,究竟也没和家人生活过多长时间,如今我们和你又投缘,可不就象是一家人一样吗?快别想那些伤心事了。明天过年,我们好好乐一乐是正经。”
素寒烟点头答应,待到饭毕,自己只觉身心俱疲,便告辞回房,轩辕敬也不拦他,红颜便陪他下棋作戏。
素寒烟回得房来,只见灯光微弱的照著四壁,越发显出自己的孤单落寞,更增伤感。复又想起自己的两难处境,只觉一颗心似是被夹在两面墙里一般,那墙越夹越紧,自己的心也越来越痛。忽闻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轩辕持,手里拿著一包东西走了进来。
37
素寒烟看见是他,刹那间心中百味流转,强笑道:“天晚了,明儿就是年了,你怎麽还不歇著呢?当心起不来,惹人笑话。”
轩辕持嘿嘿一笑,悄声道:“不怕,你看我带什麽给你了?”说完展开手上的帕子,原来里面是两个烤红薯。
素寒烟心头一震,抬眼望向他,只见轩辕持呵呵笑道:“我看你今晚上吃的不多,想是想起了从前。不愿吃那些富贵食物。今秋我曾见你有一日从苗妈妈那里要了两个烤红薯,吃的有滋有味的,我因此到厨房烤了两个。你趁热吃吧。这样半夜也就不会饿了。”
素寒烟低头,良久方淡淡道:“你真是胡闹,竟到厨房里给我烤红薯,难道厨子就不问原因?若让他们知道了,有个什麽意思?”
轩辕持神色一黯,低声道:“你放心,我怎会让人疑心你和我有什麽?这红薯是我偷偷自己烤了的。你就放心吧,我知你瞧不上我,我也没那奢望,只是老也管不住自己罢了。”说完不由烦躁起来,站起身道:“我上辈子八成是欠了你什麽,否则何用如此低声下气,纵对皇上和老爹,也从未有这时候。”说完便要推门出去。
“轩辕,其实我……”素寒烟一出口,方觉自己忘情之下竟险些说出真正心意。他知自己和轩辕持是两个立场,不共戴天的敌人,若让他就这样离去,从此死心,无疑对他对己都好。但轩辕持竟如此体贴入微,饶是他性情清冷,此时也不觉感动,因一时情动,话刚出口便即惊醒,又生生的收了回来。
那轩辕持却早已听真,又转了回来,眼中无数点希望,笑问道:“寒烟,其实你什麽?你……你并非如原来那样讨厌我是麽?你说啊,你说了,我死也甘心了。”
“没有。”素寒烟慌乱否认,脸上表情又怎逃得过轩辕持双眼,他虽屡屡败於素寒烟之手,说到底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一见素寒烟极少露出的羞窘,立时便知自己猜中了。不由得狂喜转回,一把抱住那纤细身子,深情道:“寒烟,你这些日子可把我折磨死了,我虽知自己在你眼中十恶不赦,但只要有你,我肯为你全都改了。只要你……只要你也是和我同样的心意,我……我便死而无憾了。”说完越发忘情,一只手不住在素寒烟身上抚摸起来。
素寒烟起先还挣扎不肯,奈何他实乃纯洁男子,怎受得了轩辕持的撩拨,况近日轩辕持所作所为著实令他窝心,又本对他存了一股别样情绪,数种情怀齐发,虽心里仍拼命告诫自己不可和轩辕持走到这般地步,一个身子却早已软倒在那宽厚温暖的怀里。
他还待挣扎,却被轩辕持圈在怀里,低头深深吻了下去,仿佛用尽了力气般的与他唇齿摩擦。素寒烟登时一点反抗力气也无,只紧紧抱著他,任他予取予求。那两只香气四溢的红薯落下床头,发出“咕咚”之声,却终究无法惊醒沈沦在欲望之中的两个人。
那烛火跳动了一宿,渐渐弱了光芒,终於灭了下去。此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只是冬天夜长,天色还未大亮。
素寒烟向来浅眠,徐徐睁开眼睛,忽见轩辕持赤裸的强壮身体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圈在他怀里睡了一夜,不由一惊而醒,待要坐起来,後庭却有若刀割一般,自是昨晚两人疯狂了一宿的见证。
轩辕持也醒了过来,看见他痛的眉眼都皱了起来,忙扶他又躺下道:“不必担心,我昨夜已帮你清洗过了。今天已是年了,也没甚麽忙的,你索性休息一天,有我呢。”又满面春风道:“寒烟,我……我倒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福气……你放心,你如此待我,我也定不会辜负於你就是。”
素寒烟心中叹了一声,暗道:我却必定要辜负於你的,将来也必定走到水火不容那一步,倒不如现在早早让你我放下那妄想才好。因冷冷说道:“谁要你的什麽辜负不辜负,我昨夜不过喝了几杯酒糊涂了而已,这事你不许对别人说起,日後也不许你记著。就当你……是做了一场梦罢了。”
轩辕持只当他是害羞,知他这样脱俗的人一时间怎能忍受这种事,只好等自己慢慢纠正他的想法罢,因此忙笑道:“是是是,我就当自己做了一场美梦,这可行了吧。”说完已穿好衣服,道:“我去给你端早膳来。你躺著不用动。你那小丫头容儿我早遣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就让我服侍你一把吧。”一边说著,一边早心满意足的去了。
素寒烟怔怔望著他快乐的背影直到消失,忽觉心头酸涩无比,低下头自言自语道:“轩辕,我们……我们的一切,本就是一场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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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王府家大业大,过年自然也是热闹无比,每日里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只有素寒烟表面上强作欢容,内心里实煎熬不已。他看得出来,轩辕持近日对他著实迷恋不已,一日不跑个三五趟也不肯罢休,连极细微的小事都替他考虑周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说不感动,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了。况扪心自问,他也知晓自己不知何时已对这往日里瞧之不起的纨!子弟动了真情。就因为此,才著实苦恼不已。
他是山月国派在大风朝的奸细,既然轩辕桓已对自己起了疑心,身份被拆穿不过是早晚的事。他是不怕送命的,从担负起这个特殊使命的那一天起,个人的生死就已不被放在心上。只是此时却和整个国家民族的仇人产生了感情,实在殊为不智,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无法控制自己,有时候想一想,前途竟没有一丝儿的光亮,心下也不由凄然,暗道:早知今日,还不如学那无心无知之辈,也不会受这些煎熬了。
轩辕持却哪里知道他的苦恼,每日里仍兴致勃勃找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