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个好哥哥,我会鼓励妳,甚至给妳一本教战手册,教妳享受爱情,却又能从爱情中全身而退,可我非但没这么做,还直接歼灭妳的荒谬念头,原因无他,因为我吃醋,我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躺在我躺惯的位置,无法忍受他们分享妳的发香。”
泪流,湿湿的水珠滑下她脸庞,渗入枕头间。
“回台湾,本已澎湃的心湖乍见妳,又是激昂翻腾,爱妳已成局,却又不能不坚持理智,那是我第一次把妳推开,直到妳胃痛入院,那半年间,我痛不欲生,却又得装作什么都没改变,没办法,我认识责任在认识爱情之前。
于是,我用了一个蠢身分让自己待在妳身边──兄妹,是不是既好听又安全?谁晓得,毕竟是蠢主意,我们可以否认爱情,却无法阻止爱情进行,一天一天,我越来越无法忍受妳不在身边。
我们通了无数的信,妳告诉我生活点滴,每一则我都看得津津有味,常要读过三四次才肯休息,妳的信让我的异乡生活不致孤独。
有回,妳写信告诉我,有个怪邻居经常骚扰妳,我一听好生气,不管当时是不是台湾的凌晨三点钟,阿易是不是才刚睡下,硬是把他挖起来,叫他处理。
听说,他把自己弄成黑道分子去敲变态男的家门,威胁他,想动他的女人可以,先选择要留下一对睪丸还是半条腿,从此,他见到妳像见到鬼般,再不敢多看半眼。
阿易是个比我更负责任的男人,瞧他收容的员工,哪一个不是值得同情?被家暴的华华、被虐待的阿文、孤儿小宽……他们背后都有个让人动容的故事,也许是感同身受吧,我们总是比常人乐于付出。
昨夜,阿易向我承认,他喜欢小悦,他问我要不要揍他?我说我会给予祝福。不是吗?爱情是值得被祝福的事。”
手心缩缩,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他有无数的话想说。
“好好休息吧,这回我们非得并肩不可,等妳醒来,我必须把这一切向爸爸、妈妈说清楚,我要坦承我爱妳,无法和小悦结婚,我必须说服他们,没有爱情的婚姻结局是悲剧。
我有太多的事情要顾虑,爸妈的心情、小悦的感受,还有已经发布出去的喜帖要回收,公事私事一团纷乱,每一件,我都需要妳插手帮忙。
不过眼前,妳还是先睡饱再说,等明天天亮妳清醒,我会告诉妳──我爱妳,不转移,责任放下了,我不再想写八股文章。”
点点头,她同意。
小悯的点头震动了他,倏地转身,他紧盯住她睁开的清亮眼睛。
“妳醒了?”喜悦飞上眉梢,原本的愁云惨雾被喜气洋洋取代。
“对。”她想笑,可惜力气不足。
“想再睡吗?”触触她的额,没发烧,不过幸好,就算发烧,这次她没力气爬到莲蓬头下方。
“想。”
“那……有话明天再说?”
无忌没问她是否原谅自己,赵悯也没问他情况是怎么发展到眼前,他们之间,总是安心,只要两人并肩,什么话都不用说,便是分明。
“一句……”
“妳想说一句话?”他们的心意相通,是从古时候就开始的事。
“对。”
“好,妳说,我听。”他快乐得几乎想飞起来。
“我爱你。”
“我知道,妳从来都藏不住秘密。我也有句想告诉妳。”
她没回话,满眼期盼。
“那是明天早上才要说的话语。睡吧,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别想。”说着,他的手环过她的肩,躺回枕头里,径自闭眼。
她侧脸看住他,明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她还是希望亲耳听他再说一遍。然他太重诺言,说过的话很少改变,算了,明天就明天吧!
头靠在他颈窝间,安心闭起眼睛,她准备好再次入睡。
突然,醇厚的嗓音传来教人心喜的六个字──
“我爱妳,不转移。”
她笑开,他也笑了,两张并靠的脸庞充满喜悦。
这夜,月娘为他们带来祝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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