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百般央求,子湛也只好勉强同意,但在去公司之前,他吩咐司机在药房替她买了感冒药。
“谢谢你,大伯。”拿著感冒药,蔚冰感激地看著他。
其实他并不像她想像中那么严肃,她昨天甚至还梦到自己是被他抱回房的,这当然很荒谬啦,不过那感觉还真是真实啊。
“对了,今天我会问问我的医生朋友,请他替你推荐一位心理医生,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可以去找心理医生聊一聊,或许你会舒服一点。”他不经意的提起。
“大伯……”她的眼眶红了,因为感动,
子楷死後,她本来不预期自己会习惯在凌家的生活,可是现在她完全推翻自己的想法了。
大家都对她很好,真的很好,包括这个原本跟她不熟的大伯在内,他们都替她著想,为了怕她难过,家里的下人连子楷的名字都回避不提,她真的……好感动。
因为感动的动力,一整个上午她都卯足了劲在认真学习。
她咋舌於子湛的专业,也羞愧於自身对管理企业的贫乏,许多做事的方法和用人的观念她压根儿就没有,她要学的事还多著呢。
上午过去了,中午他和业界友人有男性之间的餐会,她不能跟,秘书替她买了三明治,还冲了一大杯奶茶给她,她在他的办公室里吃。
吃完午餐还有时间,她走出总裁室,溜到外面去透气。
凌扬集团的规划很一致,办公室只有简单的白、黑、银跟灰四色,连职员的制服也是灰色的,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在二十二楼逛了一圈,她走楼梯下楼,二十一楼是一般职员的办公室,她怱然觉得内急,便往女厕跑。
“真想像不到天底下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才结婚一天就克死了自己的老公,然後还厚著脸皮留在夫家,现在更堂而皇之的跑来我们公司窝著,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听说她现在黏著总裁,可能是害死了弟弟想嫁哥哥吧,不然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有必要跑来我们公司上班吗?”
厕所里的蔚冰愣住了,她本来要开门出去的,瞬间却像雕像般动也不动。
她们说的……是她吗?
直到几分钟之後,外头不再有交谈的声音,她才失魂落魄的开门走出去。
原来在外人眼中,她是这么坏的女人。
虽然她也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子楷,可是由外人口中清楚的说出来,原来这么叫人难以承受。
看著洗手台前的化妆镜,眼泪不争气的冲进了她眼底。
最近她好爱哭,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谁来告诉她,有没有可以让她不流泪的方法?
她又闹失踪了!
结束餐会,从秘书口中知道蔚冰从中午就不见人影之後,子湛就开始焦头烂额的找她。
手机没开,皮包没带走,行踪下明。
“她不是还在感冒吗?”他烦躁的问秘书。後者一脸无辜的看著顶头上司,天知道她只是和同事出去用个午餐而已,娇客就不见了,她也很无奈啊。
他调阅出入录影带,发现她在下午一点十分离开公司,然後就不知去向。
到底是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她连说也不说一声就离开这里,她到底有没有脑袋,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她吗?为什么她尽搞这些飞机?
“我去开会,有她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四点,他在不得不进会议室主持会议前,严肃地吩咐秘书。
然而这个绝顶重要的会议,他却开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他甚至没听到视讯那头德国厂厂长在向他报告些什么,他的一颗心全悬在蔚冰身上。
该死!为什么他一直想像她的老毛病又发作,而且是在一个没人可以帮助她的地方,她因为吸入过多的氧气而死掉,想到这里,他的胃不禁紧缩起来,他妈的,他的想像力会不会过於丰富了?
六点,会议终於结束,他一阵旋风般的回到办公室。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他问不敢下班的秘书。
秘书怯生生的摇了摇头,人不见了,她好像是罪魁祸首似的,她从来没看过总裁对谁这么紧张过。
“算了,你下班吧!”他挥挥手,赶走让他看了就烦的秘书。
“是。”秘书如获大赦的出去了。
子湛揉著太阳穴,夕阳余晖在落地玻璃窗外渲染著天际,从高楼望下去,车水马龙的马路正开始进入下班的壅塞时段。
她到底去哪里了?
不死心的再试拨一次她的手机,仍然是得到未开机的回覆。
蓦然间,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连忙拿出来看,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他向来是不接听陌生号码的。
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他接听了。
“我是凌子湛。”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才怯生生地开口,“大伯……是我。”
一瞬间,他感觉到胸口那块大石落地了,放心之後,恼火跟著来。“原来你还知道要打电话来。”
“对不起……大伯,你……可以来接我吗?”
他真的很想有个性的回答她,不要!
但她可怜兮兮的声音打败了他的性格,他无奈的问:“你在哪里?”
“我在一楼的精品店。”
“精品店?”他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他找她找得要死,她却在逛精品店血拼?
该死!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死定了!
“你说你撞到玻璃门昏过去,直到刚才才醒过来?”他匪夷所思的看著一脸盖愧的蔚冰。奇怪了,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他会觉得很理所当然?好像她这个人就会发生这么莫名其妙的事似的。
“嗯……”蔚冰的头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他。
原本她是很伤心的冲出了凌扬集团的大门,却因为跑得太急,一头撞上开在一楼商店街的精品店,接下来的事也是她醒过来後才知道的。
“看到她撞到玻璃门昏过去,我也吓坏了,连忙叫店员帮我把她扶进来,没想到她一睡就睡了这么久。”美女店主笑吟吟的对凌子湛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连御妏,这间精品店是我开的,很荣幸认识你。”
“幸会。”子湛伸手与她一握,旋即放开,“谢谢你救了我弟妹,我们就不打扰了。”
可能是感冒药的威力吧,否则不可能昏睡这么久,这妮子专干这种蠢事,幸好是撞到精品店,店主是女的,如果撞到酒店怎么办?不就被拖进去卖身了?她到底懂不懂照顾自己啊?
“一点都不会打扰,蔚冰很可爱,我才在猜她是不是大学生呢,想不到她已经结婚了。”连御妏微笑说道。
“连姊……”蔚冰不想对人有所隐瞒,她想告诉救命恩人,她不但结婚了,而且现在的身份是寡妇,可是凌子湛比她早一步开口。
“她看起来确实很年轻。”
“如果凌先生赏脸的话,我作东,大家一起吃顿便饭如何?”连御妏笑睇了蔚冰一眼。“我知道隔壁有间很棒的义大利餐坊,蔚冰还没醒过来时,肚子就一直咕咕叫了,我想她一定很饿。”
听到连御妓这么说,蔚冰整张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她有点尴尬的咳了咳。
真是丢脸,连睡著也在肚子饿,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她都不敢看她大伯的反应,他一定很以她为耻。
“要吃饭的话当然是我作东才对。”人家话讲得那么明,子湛推无可推,只好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等到七点多可就一位难求了哦。”连御妏笑盈盈的拿起皮包,朝著凌子湛风情万种的一笑。
她真的很幸运,早闻这栋大楼的金主凌子湛是个黄金单身汉,不但多金,还俊酷非凡,她一直苦无机会结识,想不到误打误撞被她救到了他的弟媳,这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了。
“说吧。”
结束一顿被连御妏不断放电的无趣饭局,两人回到办公室拿东西,他劈头就这么问蔚冰。
蔚冰颇感意外的愣了一下,她悄悄抬眼,悄悄觑著他冷峻的五官,他好像很生气,且仿佛能看出她的心思似的。
“说什么?”她几乎不敢抬头,虽然知道自己下午的行为交代不过去,可是她真的不想说明。
“别装傻,我要知道你跑出公司的理由。”他盯著她不肯正视他的眼睛。“告诉我,有人胆敢欺负你吗?”
她深吸了口气,立即抬起头来看著他。“没有,没有人欺负我,真的没有。”她自己不知道,因为说谎,她脸都红了。
子湛眯了眯眼。“那么是什么原因?你总不会为了要撞玻璃门而跑出去吧?”
她低头,垂视自己的手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出去透透气……”
“还说谎?”他严厉地打断她的话。“你最好老实说,不然我就当成有人在奇QīsuU。сom书欺负你,明天我从何秘书开始开除,直到找到罪魁祸首为止。”
“不不!大伯,你不能这么做!”她急切的说:“其实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化妆室里听到一些不想听的话,所以跑了出去而已,真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要找他们麻烦,我会很过意不去!”
“你不想听到的话?”他立即抓住了重点。“比如什么?”
蔚冰蹙眉摇著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说!”他的声音提高了。
她终於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终於意识到他跟子楷是不一样的,她不想说的事,子楷从来不会勉强她,而他——显然刚好相反,绝对要逼她吐实。
“你答应不找任何人的麻烦,我才告诉你。”这是她唯一的坚持。
他端详著神色认真、故作镇定的她,挑了挑眉。“你在跟我谈条件?”
“我只是……”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热,她尴尬的低语,“我只是不想有人再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再?”她说的是这个字,没错吧?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像我害死子楷一样。”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说过,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再清楚的告诉你一逼,子楷不是你害死的,他死於车祸,而车祸是场意外。”
讲久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快相信这种说法。子楷是死於意外的车祸,不是他害死的……然而千真万确的事实是——子楷确实是他一手逼死的,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盖的痛。
深吸了口气,他强忍住心中的刺痛。“好了,不要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了,现在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蔚冰润了润唇又吞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把听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脸很沉,他的眼睛在冒火,他的模样让她急了。“大伯,你答应过我不找任何人的麻烦……”
“我没答应。”他冷冷的打断她。
她瞪圆了眼,努力回想他们的谈话,他好像真的没有答应过她耶……
“不可以!你不可以开除她们!”她焦急的说:“她们只是随口讲讲而已,她们并不知道我在里面——”
“不必你教我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他截断她的话,傲然道:“现在,拿起你的皮包,我们回家吧。”
蔚冰苦恼的看著他,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撞到玻璃门昏倒的隔天晚上,她接到连御妏的电话。
“蔚冰,我是连姊,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可能很唐突哦,你听到不要吓到了。”她在电话那头笑吟吟的开口。
半躺在床上的蔚冰,连忙搁下看了一半的爱情小说。“什么事?连姊,你尽管说,我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忙。”
“是这样的,昨天见过凌总裁之後,我很欣赏他,想和他做个朋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呢?”
她张大了嘴阖不上。“连姊,你、你没有男朋友吗?”像她这么美,又有自己事业的美丽女强人,身边居然没有伴侣?
“是啊。”连御蚊笑了笑。“因为我每天忙於工作,都疏忽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今年都快三十了呢,昨天看到凌总裁,我真的有遇到真命天子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缘份吧。”
就是这几句话打动了蔚冰。“好浪漫哦……”她这个人最“宿命论”了,她总认为一切上天自有安排,再怎么强求也没用,如果第一眼就看上,那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於是她答应促成两人交往,还打包票一个星期之内会安排他们约会,这也刚好符合了她不让子楷的大哥晚年孤苦无依的誓言。
然後,她就一直在找机会开口提这件大事。
场景一,隔天的早餐桌上——
“大伯早安,昨晚下雨了,睡得好吗?我睡得很好,像这种时候如果身边有个伴侣的话,将会格外温馨——”
“该死!”凌子湛的右拳忽然重重落在桌面,他盯著报纸经济版的那双黑眸好像快冒出火来,蔚冰吓得马上噤声。
就见他立刻拿出手机拨号。“何秘书,马上替我找一个名叫刘长治的记者,我要问问他对我们凌扬集团的“偏见”究竟从何而来!马上!”
想必有人惹毛他了,像这种时候还是乖乖的少出声为妙。
蔚冰安静的端起马克杯喝她的奶茶,杯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偷偷观察著他,看到他眉心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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