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万成笑一笑,道:“纳贤堂中六位堂主,扮装成各不相同的身份,布守在庄院四周,他们会先行传警。”
王宜中点点头,道:“先生负责全面调遣,不论发生什么事,立刻要使我知道。”
高万成道:“门主……”
王宜中皱皱眉头,低声接道:“我再去看看金玉仙。虽然她一直未露痕迹,但我心中总是对她有些怀疑。”
高万成道:“属下也顾虑及此,所以,特为老夫人安排一处很隐秘的所在,但不知太夫人会不会去?”
王宜中道:“我去说服她老人家,家母受过了一次被掳之苦,我相信不难说得动她。”
高万成道:“那就好,但事不宜迟。”
王宜中道:“我明白。”举步行向后宅。
高万成依照着王宜中的盼咐,派出了人手。立刻,大批剑士分四路离开庄院。
且说王宜中回到内宅后院,王夫人、金玉仙刚刚吃过东西。
金玉仙莲步姗姗的迎上去,低声道:“官人,婆婆有了兴致,贱妾奉陪下厨,做了些小菜,尚有不少,官人可要进用一些?”
王宜中道:“很好,我正有些饥饿。”
金玉仙道:“我这就去准备。”即转身离去。
王宜中借机会对母亲道:“娘,孩儿有点事,想与母亲谈谈。”
王夫人一皱眉头,道:“什么事啊?”
王宜中道:“孩儿一直怀疑金玉仙,所以,孩儿想让母亲,母亲……”
王夫人皱皱眉头,道:“什么事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王宜中道:“孩儿想把母亲请到别的地方去住。”
王夫人道:“你是说玉仙是你的敌人?”
王宜中道:“孩儿不敢武断,但让她和母亲在一起,孩儿终是有些不太放心。”
王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虽然我觉着玉仙不会是武林中人,但你心中既然有这些怀疑,我躲开也好。”
王宜中突然流下泪来,低声说道:“多谢母亲!”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孩子,我既然允许你进入江湖,自然不能困扰你,但不知你要我几时动身?”
王宜中道:“在玉仙没有回到客厅之前,离开最好。”
这时,一个青衣女婢,突然行入厅中,低声道:“太夫人,小婢已替你整理好了应用之物。”
王夫人笑一笑,道:“你们早就有准备了。”
王宜中道:“母亲恕罪。”
王夫人不再多言,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王宜中送母亲离开了客厅,立刻转回。
就这一阵功夫,金玉仙已双手奉着木盘,盘中放了几盘小菜。
金玉仙缓缓把木盘摆在木桌上,笑道:“娘呢?”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娘走了。”
金玉仙微微一怔,道:“走了。到哪里去了。”
王宜中道:“娘去看一位昔年故人,过几天就回来了。”
一面说话,一面暗中留神金玉仙的神色。
金玉仙神色很平静,淡淡一笑,道:“娘怎么不讲一声呢,我该陪她老人家去,你也好放开手脚,对付敌人了。”
王宜中确然看不出金玉仙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他心中的怀疑,并未消失,暗暗忖道:也许我真的是误会了她。
心念一转,歉然一笑,道:“玉仙,过几天娘就回来了,来日方长,有得你尽孝的日子。”
金玉仙道:“官人说的是。”
王宜中心里甚感不安,轻轻咳了一声,道:“玉仙,这些日子里,你受了很多苦,侍江湖大势安定下来之后,我该好好的陪陪你。”
金玉仙脸上泛现出微微的羞红,垂下头,道:“多谢官人。”
木案上放置着金玉仙亲手调治美味佳肴,王宜中竟然滴口未进就转身而去。
金玉仙也不拦阻,只是呆呆的望着王宜中的背影。冷肃的神情,叫人瞧不出她心中是悲是怒。
这次,王宜中倒不是有意的逃避金玉仙,怕她在佳肴之中下毒,而是觉着有些愧对娇妻,不忍多看她黯然神色。
匆忙中走到前厅,各路人马已分别出动。高万成一个人坐在厅中,似是在等待王宜中。
高万成道:“太夫人已在极度隐密下成行,属下相信,这秘密不会泄漏出去,不论如何狡猾的敌人,都不致找出太夫人的行踪。”
王宜中道:“我相信先生的安排。”语声微顿,接道:“对金玉仙,我们是否该给她很严密的保护?”
高万成道:“应该。至少有八位剑士,在暗中严密的保护后面的宅院,他们暗通声息,一遇变故,立时能把警讯传出。”
王宜中道:“这就好了。如若她真是受人摆布的弱女人,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高万成道:“咱们无法判断出他们如何攻来,但他们可能攻来的地方,咱们都必需防守,所以,咱们的力量太过单薄。因此,属下代门主传谕,天色入夜之前,四路分出的搜敌高手,都要赶回庄院,免得为人各个击破。”
王宜中道:“先生安排得好。”
高万成道:“这大厅旁侧,有一静室,特为门主准备。”
王宜中道:“为什么?”
高万成道:“门主坐镇庄院,用心在能够及时赴援各路,真正能够对付天人帮高手的,还是仗凭门主。所以,门主必需保持着充沛的体力。”
王宜中想想那天竺武功的怪异,确是有些骇人听闻,他必需保持明澈的神志,对敌时才能不为对方的邪恶武功所乘。
世间自有人学习武功以来,王宜中这身武功,可算是最为奇特的例子。
他练成了一身深厚的内功,熟记了天下武学总纲,但他却不能估计自已有多大的能耐,也不太熟习攻守之道,临阵对敌,全在对方的攻势中,寻求破解之道。
深博的武功,早已融化于他心灵意念之中,未和人动手时,脑际心灵,宛如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别人无法预测他有些什么成就,他自己也无法估算出自己有多大的威力。但他明白,必须保持着心灵的平静,才能够临敌致胜。
自从他了解到自己有一身武功之后,他也会开始向自己探索,希望能对自己多一些了解。他由极静中学得了武功,也必需在禅坐静思中,才能探索出一些自我。天色暗了下来,四路探索的人马,已有两路回到了庄院。
两路人马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回来的两路人马是严照堂和林宗两位大剑士。
严照堂等退下不久,常顺、刘坤也率领十位剑士回到庄院。
王宜中突然生出了不安之感,向高万成问道:“先生,二老的武功如何?”
高万成道:“武功在四大护法、八大剑士之上,门主不用担心。”
王宜中一皱眉头,道:“高先生,还有一路未归人马,由哪两位大剑士率领。。
高万成道:“张领刚和魏凤鸣。”
王宜中仰面吁一口气,道:“先生,事情有些不对了。”
高万成也有些警觉,嗯了一声道:“是。两大剑士和门中二老,都还没有回来,而且都过了时限很久。”
王宜中轻轻叹息一声,道:“是不是他们被人生擒去了?”
高万成道:“也许不致被人生擒,只是陷落在敌人的手中了。”
王宜中道:“如若他们遇上了天人帮中人,动手相搏,定然会有消息传来,除非他们突然间全都丧失了抗拒的能力。”
高万成道:“他们带有本门中传讯的火焰,只要极短的一瞬,就可以把消息传出来。”
王宜中道:“但他们竟然没有能把消息传出来。”
这时,严照堂和林宗,已安置好搜寻敌踪的剑士重回厅中。金剑门中四大护法,有一个永不改变的职司,那就是竭尽所能的保护门主的安全。
王宜中回顾了严照堂、林宗一眼,道:“你们怎么不休息?”
严照堂道:“属下等精神很好。”
王宜中叹息一声,道:“你们还是去休息吧!养好了气力,明天还要搜寻敌踪,我们和天人帮已势成水火,当心他们恶毒的报复。”
忽然间,人声吵杂,传来的呼喝及兵刃交击之声。
高万成一皱眉头,霍然起身,道:“属下去瞧瞧怎么回事。”
就在高万成站起身子的同时,一个剑手,已奔入厅道:“禀门主,张、魏两大剑士回来了,他们……”
王宜中接道:“快请他们进来啊!”
那剑士道:“他们好像不认识自己人了,已伤了三个剑手,现在正被堵在二门口处。”
严照堂双目圆睁,长发无风自动,道:“反了,我去擒他们回来正法。”
高万成心中一动,道:“严兄稍安,这中间只怕别有原因。”
目光转到那剑手身上,道:“去通知守护的人,放他们进来。”
那剑手应了一声,站起身子,还未及转身行去,张领刚和魏凤鸣已然并肩行了进去,两人手中提着宝剑,剑尖上仍然有着血迹。
高万成大声喝道:“门主在此,两位还不弃剑请罪。”
张领刚、魏凤鸣四目发直,呆呆的望着大厅中人。对那高万成的大声呼喝,直似未曾听闻。
林宗、常顺,齐齐喝道:“你们听到没有?”双双奔了过去。
两人本想先取下张领刚和魏凤鸣手中的长剑,却不料两人双剑一振,分向两人刺了过来。
以两大剑士出手之快,剑招之奇,这等突然发难,本无不中之理,幸得林宗、常顺早已有了准备,翻身一让,避过一剑。
出山虎林宗怒声喝道:“胆大叛徒。”呼地一声,劈了过去。
张领刚长剑一挥,截斩右腕,林宗疾收右拳,一式鸳鸯连环腿,踢出一十二腿,逼退了张领刚。
常顺和魏凤鸣也打在一起。
两大护法、两大剑士,各出奇学,打得凶猛绝伦。
王宜中望着场中剑光拳影,低声说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高万成道:“张魏两大剑士,双目发直,似是已然无法分辨亲疏上下了。”
王宜中道:“可要先把两人擒下。”
高万成道:“最好先把两人生擒下来,才能问明内情。”
王宜中举步行出大厅,沉声喝道:“你们退下来!”
林宗、常顺,闻声疾攻了两拳,逼开两人手中长剑,向后退开五尺。
王宜中放过了林宗、常顺,一横身拦住了张领刚和魏凤鸣。
两大剑士,似是打红了眼,门主当前,亦似不识,双剑并出,分两侧袭来。
高万成、严照堂等,都知道王宜中身负绝世奇技,但却不知他武功高到何种程度,都很留心的看着门主如何应付这两大剑士。
只见王宜中双手齐出,左右一抄,已然抓到了两人的握剑右腕。这等看似简单,实则是武功中至高的化繁为简境界,那分手一抄,正是武林失传已久的“分光捕影”手法。
刘坤和严照堂双双飞纵而至,出手点了张领刚和魏凤鸣的晕穴。
王宜中丢了夺到手中的双剑,道:“让他们进去。”
严照堂、刘坤对两人胆敢和门主动手一事,极为愤怒,砰地一声,把两人摔在地上。
王宜中道:“解开他们的晕穴,问问内情。”
严照堂应声拍出一掌,拍活了张领刚的晕穴,左手却落指如风,点了他两臂穴道。
原来,他怕张领刚醒来之后,突起对门主发难。
张领刚醒了过来,他仍然是双眼发直,呆呆地望着高居首位的王宜中,似乎他根本未见过王宜中,举动之间,十分陌生。
高万成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张大剑士。”
张领刚似乎还记得起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望望高万成,眼神中仍是一片漠然,完全是一付素不相识的模样。
王宜中轻轻咳了一声,道:“先生,他们是不是中了邪。”
高万成道:“属下瞧不出来,但他们不像中毒的样子。”
这时,突然一个剑士,大步行了过来,欠身说道:“启禀门主,有一位西门瑶姑娘求见。”
王宜中沉略一沉吟,道:“请她进来。”
那剑士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那剑士带着西门瑶,大步行了过来。
西门瑶双目微红,眉宇间隐现出倦意,缓步行入了大厅。王宜中、高万成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西门瑶的身上。
西门瑶目光转动,扫掠了张领刚一眼,道:“他们神志受到了控制,是吗?”
王宜中道:“不错。”
西门瑶道:“打开他们头发找找看,后脑上是否有一根毒针。”
高万成啊了一声,打开张领刚的头发,果然在玉枕穴处,找到了一根银针。
王宜中唉了一声,道:“我早该想起来的,有一种金针过穴之法,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志。”
高万成拔下银针,仔细瞧去。只见那根针长约一寸五分,但并非正对玉枕穴刺去,而是刺在玉枕穴下。
银针拔出,张领刚的双目,立时灵动起来,眼珠儿转了两转,忽的挺身而起,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面对王宜中拜了下去,道:“属下见过门主。”
王宜中笑一笑,道:“不用多礼,想一想经过的情形,告诉我们。”
高万成立时伏下身去,果然,又在魏凤鸣的玉枕穴下,找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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