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万成道:“我们立刻动身。”
赵一绝沉吟了一阵,道:“小弟想办上几席酒席,替诸位饯行。”
高万成笑道:“赵兄对我们金剑门的情意,已很深厚,这番盛情,我们心领了。”
回头一欠身,道:“请门主上路。”
王宜中点点头,道:“赵叔叔,咱们就此别过,见过张总捕头和刁老前辈时,代我致意一声,”抱拳一礼,大步向外行去。
高万成和三大护法,紧追在王宜中的身后,护门而行。
赵一绝直送到大门外面。
高万成回身拱手说道:“赵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赵兄请留步。”
赵一绝道:“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诸位好走。”
这时,几人留在城外的马匹,早已为赵一绝派人牵回。
高万成等分别上马,提缰纵骑而去。
第十五回阴魂不散
赵一绝目睹王宜中一行背影消失,才长长吁一口气,正待转身回府,突闻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传入耳际,道:“赵大爷,你如是还想活着,那就别大惊小怪。”
赵一绝听得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灰衫灰裤,腰束黑色汗带的汉子,牵着一匹马,站在身侧。
看他一身打扮,和自己的属下相同,只是面目陌生,从未见过,不禁一皱眉头,问道:
“你是谁?”
那灰衣汉子向前遏进一步,低声说道:“赵大爷,你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知道来者不善这句话。”
这时,距离赵一绝不远外,就站着天安赌场中七八个保镖伙计,赵一绝只要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他们就可以听到。
但赵一绝心中亦明白,这人能改扮混来,而且牵着马,站在身侧甚久,竟然未被发觉,看来绝非简单人物,这数日来,赵一绝不但长了很多见识,而且也使他了解自己一点武功,实不足和江湖上的高人抗拒。
赵一绝皱皱眉头,接道:“你这是吓唬我吗?”
灰衣汉子道:“不是,在下手中,扣着三枚燕尾追魂针,只要我一举手,就可以使赵大爷当场断魂。”
赵一绝道:“你干脆说明白,你的用心何在?”
灰衣大汉表面上,装作十分恭谨,欠身哈腰的,别人瞧到了,分明是一个伙计在回答东主的问话,但他声音低微,别人却又无法听到。
当下父向赵一绝逼近了一步,欠身说道:“赵大爷错了,在下并无向赵大爷勒索之心,只是想和你仔细谈谈。”
赵一绝道:“谈什么?”
灰衣大汉道:“关于金剑门的事。”
赵了绝道:“他们已经走了,金剑门中事,口和在下无关。”
灰衣大汉道:“你赵大爷既然沾上了这香武林恩怨,怎能就这样轻易地脱身,自然,在下知道详细的内情之后,也许你可以摆脱此事。”
赵一绝道:“好吧!咱们在哪里会面,你定一个时间地点。”
灰衣大汉道:“地点就在贵局的天安赌场,现在时刻很好。”
赵一绝道:“那你跟我来吧!”
灰衣大汉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道:“属下遵命。”弃去手中的缰绳,紧随在赵一绝身后行去。
赵一绝固然是被那人唬住,但他内心中,亦有着一份深刻的好奇之念,带他行入密室,掩上房门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灰衣人一扬手,但闻波的一声轻响,三枚燕尾追魂针一齐射入壁间一幅仕女图的右眼之中。
三针并列,几乎是紧相触接。
这等手法、准头,实已到暗器手法中的上乘境界。
赵一绝看了一眼,暗道:“幸好刚才未曾冒味招呼属下出来,这等暗器手法,取我老赵之命,实如折技反掌。”当下说道:“阁下很高明。”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赵兄也够聪明,适才只要你招呼一声属下,三枚燕尾追魂针,早已射入你赵兄的眼睛中了。”
赵一绝故作镇静地哈哈一笑,道:“好!咱们谈正经事,金剑门中事和我老赵有何关连?”
灰衣人道:“你赵爷被提督府张总捕头的威势所迫,花了一大笔银子,把那一位关在天牢中的钦命要犯,由牢中救了出来,目下,那位王公子,就是金剑门新任门主,这样说起来,你阁下是否仍然和金剑门无关呢?”
赵一绝道:“就算你说对了,但我非金剑门中人;阁下和金剑门有什么恶怨,尽管拉金剑门中人结算,拉我赵某人,又有何用?”
灰衣人笑一声,道:“如是拉你赵兄,全无作用,咱们不会白白浪费这了时间。”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这么说起来,我老赵目下已是江湖上一位很重要的人物了。”
灰衣人道:“江湖上有两个恶名昭著的人,被人称作恶鬼、阴魂的,你赵兄听说过没有?”
赵一绝道:“你就是那位恶鬼?”
灰衣人摇摇头,道:“赵兄猜错了,在下应是那位阴魂。”
赵一绝道:“阴魂不散。”
灰衣人道:“照啊,别要我碰着你,碰上了咱们就没个完,不达在下的目的,誓不罢休。”
赵一绝皱皱眉头,道:“算我倒霉,碰上了你这位阴魂不散,你究竟要在下做什么,可以说出来了。”
只听阴魂不散冷冷他说道:“咱们知道阁下和金剑门交往不深,但你却是金剑门中稀有的贵宾。”
阴魂不散阴森一笑,接道:“昨夜之中,金剑门中有一个聚会,参与的人,都是金剑门中的首脑人物,阁下以宾客身份,竟也蒙邀约在座,参与其事。”
说的有如亲眼瞧到一般,赵一绝不得不点头承认其事,道:“这又怎样?”
阴魂不散道:“现在,你只要据实说明详细内情,出你之口,入我之耳,说完了,在下回头就走,不过……”
赵一绝道:“不过怎样?”
阴魂不散道:“不过,不能有一句虚假之言,说一句假话,就可能被在下听出破绽,那时节,咱们就没了没完。”
赵一艳道:“老兄,你这是遥我出卖朋友嘛。”
阴魂不散接道:“朋友,朋友,多少钱一斤,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赵一绝如是好人,也不会开赌场了,目下的情景很简单,你如想讲义气、够朋友,那就只好照付代价出来了。”
赵一绝道:“花钱消灾,我赵某人就是有几个钱,你说,你要多少?”
阴魂不散哈哈一笑,道:“由来恶鬼是无情,我要了钱,还要命。”
赵一绝一生中,遇上过不少的麻烦事情,但大都能凭藉口舌,动以利害解决,但这一次,遇上这位软硬不吃,要钱又要命,蛮不讲理的阴魂不散,顿有着无所适从之感。沉吟了良久,道:“杀一个像我赵一绝这等在武林中微不足道的人物,对你朋友而言,并无多大的光彩。”
阴魂不散道:“你可以不死的,只要你能说出那夜中所见所闻。”
赵一绝摇摇头,道:“你朋友想错了,我赵一绝如若是真告诉你,我也难得活命。”
阴魂不散冷然一笑,接道:“恶鬼、阴魂一向做事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但有一种好处。”
赵一绝道:“什么好处?”
阴魂不散道:“我们说出的话,一是一,二是二,说了算数。”
赵一绝道:“鬼话连篇,叫人如何能信?”
阴魂不散摇摇头,道:“这么看起来,赵兄果然是阳寿已尽,兄弟只好成全你了。”
突然向前踏了一步。
赵一绝抬双掌,摆出一个拒敌的姿势,道:“好!不过,我赵某人也不愿束手待毙,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和你比划几下。”
阴魂不散道:“那很好,如果你赵兄想出手抗拒,在下取你之命,也可心安理得了。”
口中说话,人又向前踏进了一步,缓缓举起右掌。
赵一绝抬眼看去,只见那阴魂不敬的右掌心一片乌黑,简直不像一个人手。
阴魂不散神情平静他说道:“这叫黑煞掌,不知你赵兄听说过没有,你只要被在下打中一掌,不用击中你的要害,十二个时辰之内,也是非死不可。”
但闻砰的一声,紧闭的两扇坚牢木门,突然被人震断木栓,一齐大开。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双目神光炯炯的黑衣人,当门而立。
赵一绝目光一转,见来人正是金剑门中的四大护法之一,金钱豹刘坤,不禁心中大喜。
阴魂不散目光转动,打量了刘坤两眼,道:“阁下是……”
刘坤接道:“在下是捉鬼伏妖的人,你可是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冷冷接道:“不错,正是区区,你小子的口气很大啊!”
刘坤道:“你不信咱们试试看,在下是不是吹牛。”
赵一绝道:“刘兄,这小子混入了我的属下之中,也许不只他一个,最好能把他生擒活捉,拷同详情。”
阴魂不散道:“你是金剑门门人?”
刘坤道:“不错。”
阴魂不散道:“你可是人称金钱豹的刘坤?”
刘坤道:“你说对了,我瞧你这条阴魂,今天要归位了。”
阴魂不散那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间闪起来一抹惊讶之色,虽然不过是一瞬之间,就恢复了镇静,但却无法瞒过赵一绝那一对见多识广的眼睛,当下哈哈一笑,道:“朋友,鬼怕恶人,大约你这位阴魂不散,遇上了收鬼的钟馗了。”
阴魂不散冷冷说道:“赵一如,你别太高兴,在下先收拾了这头豹子,再慢慢地收拾你不迟。”
刘坤冷笑一声,道:“恶鬼,阴魂,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杀了你,也算替人间除一大害。”
阴魂不散绣缓举起右掌,道:“先接在下一记黑煞掌力试试。”右手一挥拍出了一掌。
刘坤冷笑一声,右手一扬,竟然硬接阴魂不散的掌力。
但闻波的一声轻响,两人掌势相触。阴魂不散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显然,这一张硬拼之中,阴魂不散吃了亏。
刘坤踏前一步,道:“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五指半屈半伸,罩在阴魂不散的脸上。
阴魂不散突然向后退了一步,飞起一脚,踢向刘坤。刘坤右手疾沉,右手五指抓向阴魂不散的右腿。
但闻沙的一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大震,木窗碎裂,一条人影,穿窗而去。
赵一绝凝目望去,只见那穿窗而去的人,正是阴魂不散。
再看刘坤右手之上抓着一片血肉,鲜血点点,仍然不停地滴落地上。
赵一绝点点头,道:“好快的手法,我老赵瞪着眼睛,就没有看出来你们这一招怎么打法。”
刘坤道:“这恶徒狡猾得很,我也未想到,他竟拼着右腿受伤,借左腿之力,冲破木窗而去。”
赵一绝道:“刘兄的武功,果然是高明得很,我虽然不认识那阴魂不散,但看他气势,说话的神情,在江湖上定然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人,但他却只能和你拚斗一招。”
刘坤弃去手中血肉,道:“恶鬼,阴魂,在武林之中,的确很有名气,如是地方宽大一些,我们至少有数十招严斗。”
赵一绝道:“刘兄怎么会这样巧地赶了回来,如是你晚来一会,就凭那小子打出燕尾追魂针的手法,就不难要我老赵的命。”
刘坤笑一笑,道:“我们那位高兄,是一位十分谨慎的人,他有此一虑,吩咐兄弟晚走一步,留这里保护赵兄。”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刘坤一抱拳,道:“那阴魂不散吃了这大亏,决不肯善罢干休,而且对方神出鬼没,拥有不少的高手,赵兄得防着点,最好是暂时躲起来一段时间。”
赵一绝沉吟了一阵,道:“看样子他们已经相中了我,我自然得准备一下,不过,刘兄可以放心,赵某人就算被砸烂了脑袋,我也不会泄漏出金剑门中秘密。”
刘坤道:“赵兄是好朋友,我们金剑门给你招来了这些麻烦,也不能就此撒手不问,见着门主时我替你票报一声,想法子派两个人来,替你保镖。”
赵一绝道:“这个不敢当,生死由命,我老赵不想死,但也不怕死,我既和你们金剑门交了朋友,决不会做出对不起你们金剑门的事。”
刘坤微微一笑,道:“赵兄多多珍重,在下就此别过。”
赵一绝道:“怎么,就要走?”
刘坤道:“今夜里,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人来。”
赵一绝道:“此时一别,不知何日再能见面,万一赵某人弄到一点什么机密消息,又如何告诉他们?”
刘坤道:“兄弟还是那句老话,赵兄能不管,最好置身事外,至于赵兄和金剑门联络的事,我会转告高兄,想他定会安排。”
赵一绝点点头,道:“好吧!我等你消息。”
刘坤道:“兄弟告辞!”
赵一绝道:“北京城里,是否还有要赵某人代为效劳的事?”
刘坤道:“如有借重之处,高先生自会邀请。”
刘坤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赵一绝送走刘坤,立时招呼了八个保镜紧随身侧,一面又指来帐房,吩咐道:“给我清点一下银两数目,送入库中妥为保管。”帐房欠身哈腰地退出去,赵一绝也不再在天安赌场停留,立时却身离去。
且说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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