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委婉、含蓄,但却充满着诱惑。
大觉庄严地说道:“那倒不用了,贫僧只希望金仙子能够遵守约定,交给我们余下的解药。”
金玉仙笑道:“放心吧!大师,我最喜欢对我忠诚的人。”
王宜中目睹群僧布成的合击攻势,立时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高手对阵,用不到兵刃接触相搏,单是那对峙彼此间的气势,就能压迫到对方。
群僧的神色,愈来愈见庄严,每人都不停地移动着手中的兵刃。十六只眼睛,像冷芒一般,集中在王宜中的身上。
王宜中也暗中提聚了功力,手中的短剑,也不住四下移动。
一股冷森、浓烈的杀气,在双方相峙中迸发出来。场中人都有着强烈的感受。
因为,双方这次交手一击,已不似刚才罗汉阵那等攻拒对敌之战,那是招术、技巧和功力并重的一战。双方都可凭仗所学,适应变化,以抢机先,但这一次,却是各自凝聚了全身功力,作雷霆万钧的一击。
技与力融合在一起,在闪电一搏之下,要分出胜败存亡。
大觉大师突然大喝一声,首先发动。
但见一道寒芒,挟着无与伦比的刀气,直罩过来。王宜中早已有了戒备,短剑一挥,迎向刀光点去。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两道光芒接触在一起。
大觉大师似是遇上了极大弹力,身不由已,向后倒翻了回去。本来,群僧应该随大觉之后攻了上去,但群僧眼见大觉如被抛球一般地抛了出来,不禁为之一呆,也因此群僧都停了下来。
凝目望去,但见大觉的整个身躯直向大厅壁上撞去。
金玉仙右手突然向上一挥,一般力道,直冲了上去,迎着大觉的身躯一阻。大觉身子一沉,直摔了下来。一个灰衣僧侣,伸手接着了大觉的身躯。
七个僧侣十四道目光,都转注到大觉的身上,只见大觉嘴角间,不停地流出鲜血,紧闭双目。看样子,似是已经晕了过去。
金玉仙缓步行了过来,望了大觉大师一眼,道:“他和王宜中对了一剑,双方借兵刃传出内力,硬拚了一招,被王宜中强大的内力震伤了内腑,而且,伤得很重。”
抱着大觉的灰衣僧侣,沉声说道:“金仙子,他还有救吗?”
金玉仙道:“死不了,你把他放在地下。”
灰衣僧侣应了一声,把大觉放在地上。
金玉仙从怀中摸出了一粒丹丸,投入那大觉的口中,道:“你们准备出手,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明明是她要群僧帮忙,口中却说要助群憎一臂之力。
群僧望了金玉仙一眼,齐声说道:“金仙子也要出手吗?”
金玉仙道:“是的!咱们合力出手,希望能一击成功。”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要一起出手。”
七个僧侣点点头,各自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金玉仙也拔出了短剑,平横胸前。
王宜中道:“那位大师只是被我震伤内腑,但他伤得不重,片刻之后,就可以复元,但他服下金玉仙一颗药,如何变化,那就非人所能意料了。”
他神情肃然地接道:“金玉仙本是为害的人,目下,你们处处听她之命和我动手。”
金玉仙接道:“王门主多担待,他们身受威迫,情非得已。”
王宜中冷冷说道:“我王宜中不在乎几个敌人,但却为少林门户沾惹的羞辱不值,豪情志节、英雄气度,诸位都毫未放在心上,使少林门户沾羞。”
金玉仙笑一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人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候,总难免心生怯意,希望能逃避死亡。何况,他们死的值得,上为师长,下为门人子弟,每一个死的都是豪情万丈、轰轰烈烈。”
王宜中道:“好一番狡辩。”
语声微微一顿,目注七僧,高声说道:“在下最后再奉劝诸位一句,和金玉仙之间,谁是你们的仇人,应该很容易分辨的清楚,诸位作何决定,悉听尊便了。”
他说话神情冷厉,双目中眨动着怒火、杀机,似乎是这一次劝告之后,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金玉仙笑一笑,道:“王门主,他们早已决定了应该如何,不要自觉你义正词严,想要说服他们,那是白日做梦了。”
王宜中道:“我只是提醒他们一声罢了。同是死亡,但留给江湖上的评断,却是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之别。”
金玉仙侧目四顾群僧,似是有些动容。王宜中大义凛然之言,似是已发生了极大的效用。
为了不使形势有变,金玉仙突然一挥短剑,道:“各位请出手吧!”
少林群僧突然飞身而起,直向王宜中扑了过去。禅杖和戒刀,挟带着凌厉的金风,分由几个不同的方位,向王宜中扑了过去。
王宜中暗暗叹息一声,短剑挥出,划起了一道圆月般的寒芒。封拒挡架,响起一片金铁交鸣,七件兵器,全部落空。
但群僧足着地,并未停手,立刻又挥动着兵刃攻来。
王宜中杀机涌现,冷冷喝道:”诸位不肯听良言相劝,只有各凭武功,一决生死了。”
剑势突然一变,展开了无情的反击。但见一道寒芒,飘忽在群僧掸杖、戒刀之中。不到十合,响起了一声闷哼,一个灰衣僧人,突然倒摔在地上。
这些少林高手,似未料到王宜中的武功高明至此,不禁一怔。
他们自己进退攻拒间,全无破绽可寻,不知王宜中如何能够伤人。
就在群僧一怔神间,王宜中金剑如风,又伤了两个少林僧侣。
金玉仙全神凝注,右手横剑而立,但却就是不肯出手。原来,她在默查那王宜中的剑法。
王宜中剑法愈来愈奇,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大工夫,又有两个少林僧侣,伤在了王宜中的剑下。这时,只余三个少林僧侣,还在挥动着兵刃苦战。
一个使用禅杖的高僧,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禅杖疾攻了两招,高声说道:“金仙子,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还未出手,等一会,我们全都伤在了王宜中的剑下,还有何人助你?”
金玉仙道:“现在就算我出手,也救不了你们了!”
王宜中冷笑一声,道:“在下事先已经说得很明白,你们执迷不悟,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喝声中剑势疾变,光芒流动中,三僧尽伤剑下。
少林七僧人人中剑,但却都未致命。又三个伤在右臂上,伤的很轻,只是伤的地方不对,无法再挥动兵刃。
王宜中收住剑势,目注七僧,道:“你们助纣为虐,大伤少林威名。此间事了,我要到少林寺去,问问你们少林掌门,要他还天下武林同道一个公道。”
群僧面带愧色,垂首不言。
王宜中短剑一挥,道:“现在你们可以去了。”
轻伤扶重伤,群僧相互扶持着离开大厅。
王宜中全身功力,都凝聚在剑上,剑上透射出阵阵剑气,逼得金玉仙不敢妄动。
第三十六回生死之搏
这时白云峰已解救了金剑门大部分被囚之人,四大护法首先执了兵刃冲入大厅。
王宜中缓步向前逼进,金玉仙步步向后退避。
金玉仙说道:“我带来的人,都已伤在你掌剑之下,不过,我还没有出手。现在还不能说已分出胜负。”
王宜中冷冷地说道:“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金玉仙道:“急什么?等他们把这些死伤之人,全搬出去了,咱们再动手不迟。”
王宜中道:“为什么?”
金玉仙笑道:“如是咱们死在一起时,最好不要有别人和我们混在一起。别忘了,我是你妻子啊!”
王宜中冷冷说道:“你不是。你只是武林中一个残忍、冷酷的女魔头。”
金玉仙脸色一整,道:“我说的很认真,咱们是有媒有凭,你金剑门中人人皆知。”
王宜中怒道:“贫嘴。”
金玉仙道:“夫妻相骂,事属常有,你骂我几句,也不要紧。”
这时,大厅中的伤亡之人,都已经搬出了厅外。
王宜中挥挥短剑,道:“金玉仙,咱们可以动手了。”
金玉仙目光四顾,只见四大护法各个手持兵刃,满脸都是激怒悲忿之色。
金玉仙摇摇头,道:“叫他们都出去。”
严照堂大声喝道:“为什么,你们天人帮一向是倚多为胜。”
金玉仙接道:“严照堂,我在和自己的丈夫说话,夫妻之间,有什么争执,也用不着别人来管。”
严照照堂呆了一呆,不知要如何回答。
金玉仙目光又转到王宜中的身上,立时又换上一付笑脸,道:“官人!请他们出去,这厅中再无为我助拳的人,他们留这里,只不过多赔上几条人命罢了。”
这一点,王宜中倒是相信,回顾严照堂等一眼,道:“你们退出去吧!”
严照堂道:“门主,你……”
王宜中接道:“我如能胜过金玉仙,用不着你们帮忙;我如是无法胜她,你们也无法帮忙。”
高万成道:“那门主小心了。天人帮诡计多端,当心她的暗器。”
王宜中笑一笑,道:“先生放心,我再不会被她甜言蜜语所骗。”
高万成带着四大护法,悄然退出了大厅。
王宜中短剑一指金玉仙道:“现在,咱们可以动手了吧?”
金玉仙道:“不要慌,你去掩上厅门。”
王宜中怒道:“你的花招真多。”
金玉仙道:“咱们夫妻一场,就算我求你办件事吧。”
王宜中无可奈何,回身掩上了木门。
金玉仙格格一笑,道:“官人,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王宜中冷冷说道:“我不要选择什么,只要杀了你,替武林除害。”
金玉仙笑道:“官人,你失去这个机会了。现在,我虽非稳操胜券,但至少咱们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王宜中四顾了一眼,道:“为什么?”
金玉仙道:“掩上了厅门之后,这房中的光线暗淡了许多。”
王宜中道:“在下想不明白姑娘话中的含意。”
金玉仙道:“我会慢慢他说给你听。”
王宜中接道:“只怕在下没有耐心等下去。”
金玉仙道:“你非等下去不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心。”
王宜中心中一动,暗道:“金剑门大部分人都已脱险,局势对金剑门愈来愈是有利了,等一会,也不要紧。”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好吧!有什么话,请慢慢地说吧!”
金玉仙道:“因为你我之间,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所以,我才对你一再忍让。”
王宜中道:“今天你不再准备忍让了?“
金玉仙道:“因为,我已证明了一件事。”
王宜中道:“什么事?”
金玉仙道:“你的成就,尤胜过金剑门上一代门主朱仑,单以武功而论,世间能杀死你的人,恐已绝无仅有了。”
王宜中道:“姑娘就是那仅有人中之一了。”
金玉仙道:“我和你动手五十招,如若我五十招无法胜你,只好动用别的埋伏了。”
王宜中心中一动,四顾了一眼,道:“这厅中还有埋伏?”
金玉仙道:“不错,胜过百万雄师,你身为一门之尊,应该有一门之主的才智,如若单凭武功,岂不变成了有勇无谋之匹夫。”
王宜中冷然一笑,道:“在下确然瞧不出这地方还有什么埋伏。”
金玉仙笑一笑,道:“要不要我告诉你?”
王宜中道:“你如不怕在下知晓后对你不利,何妨明说?”
金玉仙道:“不怕,告诉你之后,你会多生出一份警惕,武功上,自然会打点折扣。”
王宜中道:“那么你说吧!”
金玉仙道:“我在这大厅中,布下一百双毒蚊、一百双长腿蚁、毒蛇,总共有一十二种毒物。这些毒物,在平常时问,也许伤不了你,但在咱们动手的时候,他们自会找到伤害你的空隙。”
王宜中呆住了,他已领教过天人帮用毒的厉害,如若金玉仙说的不是唬人之言,那确实比埋伏上几十位武林高手,更为可怕。
金玉仙黯然说道:“王宜中,不论你武功如何高强,只怕也无法逃避过这次劫难。”
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实在说,我真的不愿杀你,但你已逼得我没有选择,非得杀你不可了。
王宜中道:“你不用再装作仁慈,武林中已不知有多少伤在你的手下了。”
金五仙道:“那真是一个大数字,连我也记不清楚,包括死去的朱仑。”
王宜中听得一怔,接道:“什么?先门主也伤在了你的手中。”
金玉仙道:“你可是有些不信?”
王宜中道:“不信。你今年几岁了?”
金玉仙道:“你看呢?”
王宜中道:“二十三四吧!也许再大一两岁,但先门主受害之时,你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一个小女孩,如何能杀死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高人呢?”
金玉仙格格一笑,道:““王门主,我真的只有那一点年纪吗?很难得啊!”
王宜中一皱眉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玉仙道:“看来天竺武功中的驻颜术,果然是非凡之术,瞒过了别人,不足为奇,瞒过你王宜中一双神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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