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几年后能放出来,到时候,恐怕也不会再有大公司肯用犯过这种事的人。”
“再有你嫂子。
才结婚,就遇到这种事,你说她会怎么做?心地够好的话,会生下孩子、苦等你哥放出来,也得等到几年后一家三口才能团聚。
心地不好的话,恐怕马上就会去拿掉孩子,再和你哥离婚……”爸爸的话,像重重的铁锤,一下下大力地打在我心头。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do; it’s
杜辰薇,虽然哥哥确实犯了错,可你怎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判刑去坐牢,前途尽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幸福家庭变得妻离子散?
就算当日你和维东闹得多僵,怎么当对方只是陌路人,可说到底,如今维东是唯一能帮哥哥的人!那么试问,究竟是哥哥的前途重要、哥哥的家庭幸福重要,还是你那点点自尊重要?
怔怔地望着外面,阳台上的哥哥垂着头,下巴一片青黑的胡子楂愈显得颓废憔悴,婷婷闭着双眼歪在沙发上,没了哭声,眼泡都肿了。
“小薇……”老妈虚弱地靠着椅背,手抚着额,明显是高血压要犯的前兆,却还是紧攥过我的手,无比焦急地望过来。
“你们别担心了,我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应承了。
一转脸,书柜的玻璃门上,映出个女孩的模糊影子,苍白的脸色,柔媚的眼睛,却固执地微笑着。
连尝试都不尝试,又怎知维东不会顾念过往?如果今日就这样退缩,只怕将来会后悔莫及!就算维东怎么无情怎么刁难都好,也一定要设法让他答应保住哥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愿意——尽我所能!
形势很清楚明了,哥哥想要平安无事,要么及时还一千万给维东公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么请维东出面,搞定其他股东,暂时不把哥哥告上法庭,钱的事稍后再说。
六百万,或者一千万,对维东这种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对我们这些靠工资过日子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想来想去,我所认识的有钱人中,唯一一个可能帮到我的只有周瑾。
自从我把陈瀚生鬼混的证据给她之后,陈瀚生不得不同意协议离婚,周瑾总算得到了嘉嘉的抚养权,顺带有一笔数额颇大的补偿。
过年时,她带嘉嘉回了老家,心情明显好多了。
但现在她还没回S市,我想八成是在父母家过得太舒服,乐不思蜀吧。
急急拨通周瑾的号码,很快有人接听。
“是辰薇啊,小瑾她参加个旅行团,到欧洲散心去了。”意外的,接周瑾手机的居然是她妈妈。
“那怎么能联系到她?”
“小瑾想玩个痛快,没留什么特别的联系方式。
这不,她连手机都没带。
你有什么事急着找她?”
“也没什么事,一段时间没见,怪想她的。”我客气地挂了电话,有点失望。
也许,目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是到处借钱筹钱,而是先去千方百计说服维东帮忙,我早该明白的。
兵贵神速。
傍晚六点,在繁华的淮海中路上匆匆的人流中,我快步走着。
终于,站定,仰视眼前宏伟的商业大厦,我深深吸了口气,整理着思路。
“杜小姐,真是你呀。”疑似维东秘书的高挑美女,从我身旁路过,又转身热情地走过来,“王总在office,要上去吗?”
我点点头,和她一同进门,上了电梯。
既来之,只有完成使命才是上上策。
无视前台小姐和其他人投来的复杂目光,很快,高挑美女按了内线进去通报,我踏入维东的办公室。
以银色为主色调的空间,自然流露出一份稳重典雅,又不失明快干净。
简洁曲线造型的桌椅,墙上宽大的液晶电视,雅致剔透的顶灯,暖色射灯下断臂的美神维纳斯雕像……一切时尚而和谐。
上次来这里,已是十个月之前的事,那时,我还不知道傅聪颖的存在。
而今,物是人非罢了。
高挑美女给我递了杯奶咖,自觉地出去带好门。
“伯母叫你来的?”维东盯着电脑屏幕,随手按了一旁的遥控器。
银灰色的百叶窗,轻盈地缓缓合上,把这里与外界隔绝成一个私密的所在。
在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我直视着维东,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你和我哥是怎么变成哥们的,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维东抬抬眼,饶有趣味地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平静地继续,“我只记得,是小学三年级吧,当时妈来接我和哥放学,结果,被你们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哥和人打架,要写检查。
我跟在妈后面,就在想,是哪个家伙这么讨厌,居然敢欺负我哥哥……”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do; it’s
记忆,悠悠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我忍不住抿嘴笑,“后来,就看到哥在门后面罚站,对面一个头发短短的坏男孩,带着半边黑眼圈,还在和哥哥大眼瞪小眼。”
维东起身,悠闲地坐到我对面,“是吗?”
是啊,维东不会记得,他当时应该只顾着和哥哥斗气,又怎会注意到我这个跟在大人身后的默不作声的小女孩?
“说起来,当时我心里还有些高兴,因为哥在家最喜欢欺负我,现在终于也有人教训他了。”这么久远的事,这么久远的感觉,我竟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是个奇迹。
追溯起来,难道我对维东的好感,从那么小的时候就有了?
“是吗?”维东不咸不淡地答。
望着这个当年的坏男孩,我一时神思恍惚。
本想用“动之以情”的法子来游说他,谁知才说了几句,我倒把自己吓到了。
而他,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是以为我在故意说谎?
“就算解开我的疑惑,你们是怎么化敌为友的?说来听听。”振作精神,我尽量使用轻松的语调。
“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维东不屑地扬了扬眉。
隔了片刻,仿佛真被我勾起了点兴致,“某一天放学,我们在踢球,有几个高年级的来抢球,我们当然不让抢,就打起来了。
到后来,班上其他同学都胆小地逃跑,只有辰超和我死都不认输,硬是把球又抢回来了。”
“是这样,才变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捕捉到维东眼中一闪即逝的温情,我故意兴奋地调侃道,“可惜啊,中学时你们每次打架,就会叫我把风,害得我没看到你们‘共同战斗’的样子。”
维东呵呵笑了,“谁叫你是女孩子,不能做好哥们。”
我抿着奶咖,竭尽温柔地凝视着他夜色般的双眸,幽幽地反问:“做好哥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维东一怔,慢慢闭上眼,看似认真地说:“这次,辰超确实不对,我也不能袒护他。”
不能袒护他?听起来好大公无私的说辞。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维东初建公司时的那些事,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一等一好公民。
“不是袒护,是给哥一个改过的机会,可以吗?”勉强抑制住心头的不快,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山间清泉在潺潺流淌,从未有过的动听悦耳。
维东猛地起身,坐回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似乎不想再听。
我一时心急,不觉跟了过去,“你再好好想想,怎样?”
维东眯着眼睛,淡淡说着:“不行,这是公司的事。”
看他这样貌似公正严明、故作主持正义的样子,胸臆间的怒火再压不住,腾地熊熊燃起,我忍不住冷笑连连,“原来所谓好哥们,只有在没有利害冲突、没有利益驱使、没有金钱纠葛的情形下,才会是!什么多年的兄弟、朋友情分,根本狗屁都不值!”
“是我哥太笨,毕业时推掉了普华永道的offer,偏要讲什么哥们义气,出来帮你一起创公司。
甚至在开头那两年,他还冒险帮你做假账,偷税漏税。
结果今时今日又怎么样?一有什么事,你一面装着重情重义、感慨惋惜的样子,一面说不能袒护他,‘这是公司的事’。”指甲狠狠掐着办公桌的边缘,愤怒如潮水般占据了我的思维。
“王维东,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比陈瀚生这样的真小人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昂然拎包,我转身就走。
虽然老妈一再叮嘱,是“求”维东帮忙,不能得罪他,可此刻我实在不想再和他无意义地耗下去。
“有趣,有趣。”维东在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咯”的一声轻响,我握着门把手用力转,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回身怒视着维东,我冷冷地说:“开门。”
“杜辰薇,永远是这样心高气傲,就算是来求人,也没学会低声下气。”维东慢慢走过来,低沉的声音不知是感慨还是讽刺,“你说我伪君子,那我就做个伪君子。”
“是,我故意不想救辰超,就是要你来求我。”维东笑得灿烂无比,像一头安静注视着猎物的雄狮。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do; it’s
原来我来这里,早在维东的意料之中,刚才他根本就是以猫戏老鼠的心态,想看我怎样为哥哥求情,怎样泪流满面、哀哀乞求?可惜,我让他失望了。
看看周围,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你想怎么样?”
维东一步步逼近,霍然伸手摸上我的长发,“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保证公司不告辰超,那一千万,我也愿意私下帮他还给公司。”
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退开两步,保持安全的距离,我满心疑惑。
一个听似不错的交易,成功的话,就能完全解除哥哥的危机。
可维东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你说。”明明有种踏入陷阱的感觉,我还是不能断然拒绝这个诱惑。
“辰薇,李哲有没有说过——”维东暧昧的目光放肆地从我的头顶扫视到脚底,“你的味道很好,男人都很喜欢。”
“你……”
没等我骂出“下流”两个字,维东已拦腰一把抱起我,把我扔到宽大的老板椅上,随即双臂撑着扶手,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个条件是——我们再做一次吧。”
他浓黑的眉桀骜地挑起,眼神冰冰凉地直欲将我戳穿,棱角分明的唇挟了狂野的男性气息,不容拒绝地重重覆下来。
维东的吻,依然炽热如火,可我再感不到半点柔情蜜意。
当初,我们也曾在这里癫狂如醉,而今,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欲望吗?
“放开我!”我大力咬向维东的舌,他急急避开。
抽了雪白纸巾,维东慢慢抹去唇上渗出的血,“不急,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我瞪着维东,看他径自松开扶手,去那边沙发上坐下。
好一会儿,我慢慢缓过劲来。
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我想现在不是愤怒骂人的时候,只能尽量游说他换个条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无聊的条件。
如果你觉得,是我先提出分手,伤了你大男人的自尊心,那就当是我做得不够好,你先不要我好了。
如果是因为我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不太舒服、不甘心……”
“我有什么不舒服、不甘心?”维东迅速打断,脸上嘲讽地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杜辰薇,不要太高看自己。
想和你做,只不过是因为……男人一贯的毛病,上别人的老婆比较刺激。”
“王维东,我没想到你会无耻到这个地步!”我再也忍不住。
“无耻?”维东慢悠悠地点了根“熊猫”,昂然斜视着我,“我本来就是这样,你没发现吗?”
我狠狠盯着他,然而,渐渐,有些什么在柔软下来。
他那样不羁的眉,那样倔强的眼,那样我行我素的神态,恍惚和我记忆中的完美少年还是一模一样。
相识十几年,我们从朋友变成深深相恋的情人,再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今,彼此还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相对,究竟还要纠缠到几时?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你的条件,我不会答应!换一个,我会考虑。”我低垂着眼帘,不想再看他。
维东却又改了温和的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李哲。
一夜而已,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从前,不知道有过几百次了。
做一百次,和做一百零一次,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吗?”
“你忘了,小时候去黄山玩时,你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下来,是辰超奋不顾身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