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上前,把孟晨曦抱入怀里。
“曦儿,错的人不是你。你见小叮当可怜,你助她脱离苦海,这不是错。你不知她的真面目,这也不能怪你。娘亲不也才知道不久吗?你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就对该不该善良而产生质疑,娘亲希望你永远都有一颗赤子之心,邪恶与善良不是别人说的,而是你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只要对得起良心就好。而看破一个人,这需要生活历练。娘亲只希望你变成一个你想要成为的人,不要让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初衷。”
孟晨曦愣愣的听着,半晌,他才眨了眨大眼睛,很无辜又很抱歉的道:“娘,我没有听得很懂。”
孟夏不由的笑了。
想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一席话,的确是难懂了一些。
一个孩子,再聪明也是孩子,她是不是太急进了?
松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笑道:“你记住这两句话,己所欲,施于人。受恶意之作弄,必作恶以回报。”“哦。”
孟夏想,这话他应该也不是很懂,但也没有再解释。生活中,有些事情,孩子只有经历过了,他才能更有体会。
……
摄政王府,地牢。
沈望从皇宫出来后,本想直接回别院,想到小叮当的事,他又决定先回一趟摄政王府。小叮当是一个关键人物,他必须从她的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王爷。”守地牢的侍卫见他来了,连忙行礼。
沈望点头,“开门。”
“是,王爷。”厚重的铁门应声而开,侍卫恭敬的推开门,“王爷,请。”
沈望身形如青松般挺直的大步往里面,地牢很深,就算是白天,里面也是黑乎乎的,暗无天日,两旁的墙壁上有火把叭叭叭的燃烧着,但还是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来。
这地牢,只关该关的人。
他沈望为了大晋,虽然对异己者毫不留情,但也绝不多杀一个无辜之人。
如果给你机会,你不配合,那他就不会再心慈手软,尤其是胆敢抚他身上逆鳞的人。毫无疑问,孟夏和孟晨曦,乃至孟氏一家人,这些都是他不可触摸的逆鳞。
脚步声在幽长的地道里,显得格外的响,沈望一直往里走,直到一间灯光通明的牢门口才停了下来。
“王爷,你来了。”安顺从牢里走了出来。
沈望走进牢里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被绑成十字的小叮当,这么狼狈的样子,看来是动过刑了,“她招了没有?”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他的情绪。
小叮当听到沈望的声音,吃力的挣开眼,朝他看了过来,“求你,杀了我吧。”
“看来,你是不知本王失去耐心后会有什么后果?”沈望上前,伸手紧捏着小叮当的下巴,黑眸拢了一层厚厚的冰,周身冷咧的气息袭来,让小叮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可那个男人,她一样得罪不起。
同样是死,她只求死得痛快一点。
“安顺,让人动手。”沈望愤然转身,安顺已挥手让一个老者进来,沈望看了一眼老者,淡淡的吩咐,“保她不死,但又比死还难过,行刑吧。本王要她的舌头是最后完整的一块肉。”
老者点头,“是,王爷。”说完,他打开桌上的花布,露出一排擦得发亮薄如柳叶的小刀,有弯月形的,有倒勾的,有尖细的,有巴掌大的……竟有四十九把不重样,且各有用处的刀。
小叮当面色发白的看着他择了一把倒勾的刀过来。
“不,不要!”
“你说?还是不说?”沈望冷冷的下了最后一道关碟,“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说,接下来,你每天都会尝试一把特殊的刀。你放心!你一定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肉从身上被剥下来。他的手法很准,从未失手过,保证不会让犯人断气。”
小叮当满面惊恐。
“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行刑吧。”沈望转身离开,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小叮当凄厉的惨叫一声。他勾了勾唇角,一脸冷凝,这样的人不值得怜悯。
安顺急急的追了上去。
出了地牢,沈望就吩咐安顺,“每天行刑一次,我不信,她还能坚持下去。”
“是,王爷。”
“王府就交由你打理,我去别院。对了,白虎回来了没有?”想起孟晨曦身边没有保护,他又问及那个八岁的武学小神童。
当年,他收留了白虎,看出他的武学造诣后,就送他去大晋最大的门派乾容派学武。有人终其一生都不能闯送成功下山,但白虎却只用了两年的时间,他成了乾容派的传奇。
“半个月后才能到达栾城。”
“等他回来,直接让他去别院找我。”
“是,王爷。”安顺应道,眼看着沈望大步流量的离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几天从衣柜底下翻出来的东西。于是又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王爷,属下有样东西要还给王爷。”
沈望停了下来,扭头疑惑的看着安顺,“我有借什么东西给你吗?”
私底下,沈望不会在安顺面前自称为本王,因为,他和安顺是名为主仆之谊,实为兄弟之情。
“王爷看过就知道了。”
安顺说完,便朝沈望做了人手势,“王爷请随属下去一趟属下的房里。”
那东西在他那里一放就是四年多,久到他都忘记了,如果不是偶尔翻找衣柜,他都不会记起还有这东西。四年前,王爷不要,让他丢掉,现在以王爷和未来王妃的感情,应该不会再让他丢掉了吧?
沈望随到安顺来到他的房间。
“王爷,请稍等!”安顺说完,便转身走去屏风后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袱。他走到沈望面前,双后奉上,“王爷,这是四年前,属下找到王爷时,王爷身上的衣服和随身物品。”
“你没有扔?”
“请王爷恕罪,属下私自留了下来。”安顺单膝盖下,行礼请罪。
沈望上前一步,把包袱往一旁的桌上一放,伸手扶着安顺起来,“起来吧!我又没有说要怪你。”
“谢王爷。”安顺站了起来。
沈望提过包袱,笑看着安顺,道:“安顺,谢谢你帮我留着。”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出来一天了,他早已归心似箭。
此刻站在自己的王府里,他也觉得别院才是家了。
沈望回到别院时,天色已黑暗了下来。大家不知他回不回来吃晚饭,却都坐在花厅里等他。听到声响,孟晨曦跑出花厅,“爹,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沈望弯腰抱起孟晨曦,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下,“想爹没有?”
“没有!”诚实的孩子摇摇头。
沈望有些尴尬的扫了花厅里的人一圈,“爹,娘,二哥,夏儿,我回来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那么的温馨。
这种家常式的打招呼,让孟家人感觉心里暖烘烘的。
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可在他们家人面前,却收起了他的高贵和威严,倒像是一个谦虚,敬重爹娘的平常女婿。
孟氏夫妇欣慰的点头。
王氏笑着催促,“快先回房换衣服,饭已经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好,那我先回房,马上就回来。”
“去吧。”
沈望回到房里,把手中的包袱随手放在桌上,到屏风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匆匆的回到花厅,一眼过去,众人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大家吃饭吧。”
他走过去,挨着孟夏坐了下来。
这种有家人等待的感觉,真好!
“吃饭!”孟父率先端起碗筷,一家人才纷纷端碗。
沈望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在面前的碟子里,捋完鱼刺后送到了孟夏碗里,“吃鱼!”众人望了他们一眼,眼底纷纷有了笑意。
“谢谢!”孟夏点头,夹了鱼肉吃。
有人疼的感觉,挺好!
“爹,我也要吃鱼。”孟晨曦把碗递了过来,沈望笑了笑,夹了鱼把鱼刺捋了才递过去,“吃吧!爹爹再给你捋。”
“好!”小家伙笑着点头,低头一会就把鱼肉吃完了,又把碗递了过去,“还要!”
王氏笑道:“晨曦乖,让爹爹吃饭,祖母给你夹,好不好?”
“不用!”小家伙摇摇头。
“娘,不用,我来。”沈望夹了鱼,很快就捋好了,“现在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想多疼他一点,以前亏了他太多。”
闻言,王氏点点头。
孟晨曦低头扒饭,没有再让沈望捋鱼刺了。
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王氏想起白天在街上遇到的事情,“今天我和青梅去霓裳阁扯布,出来的时候碰到大公子了。”
她说的大公子是指孟文。
这是她的习惯。
孟父蹙了蹙眉头,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我和他也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连招呼也没有打。”王氏想到孟文那眼前一亮的表情,心里有些膈应。
“娘,咱们等他来找,不用理会他。他或许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孟夏轻道。
孟文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你先找他了,他还会以为是你在求他。
这种人就应该晾在一边,不用多理会。
沈望也附合,道:“夏儿说的对,暂时不用理他,他来了,咱们再打算。这事,咱们得端着。”
“都听你们的。”孟父拍板,“不早了,大家都回房歇着去吧。”
“是的,爹。”
回到房里,沈望就先去净房沐浴,孟夏看到桌上的包袱,以为是他从摄政王府取回来的换洗衣服,便打开准备帮他拿到衣柜里去。
打开包袱的那一刹,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一套粗棉布长袍上面放着一条九颗碧玺和铂金组成的幸福魔方项链,那是一条现代工艺的项链。她认得,这是她的。在她溺水后就丢了,她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以为是掉在河里了,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
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四年前,她来这里之前,这条项链早已丢失。
这事太诡异了。
她溺水后曾因肺部积水引发肺炎,晕迷了一周。醒来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莫名的对油漆有了兴趣,所以,后来她才会参观漆树林,然后,她被人砸中,醒来后就变成了孟夏。
那晕迷的一周,她是暂时穿越了?
可时间也不对啊,这根本就解释不通。
沈望出来后,看着孟夏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条项链愣愣发呆,便上前站挨着她坐了下来,偏过头看着她手中的项链,问道:“夏儿,你怎么会一条这么特别的项链?”
这条项链有点眼熟。
可他想不起来。
“这条项链怎么会在你的包袱里?”孟夏抬起头,急切的看着他。
沈望一怔,伸手拿起项链,细细的端睨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记得了。这个包袱里的东西是安顺交给我的,他说是我四年前的随身衣物,他一直帮我收着。这条项链是包袱里面的?”
孟夏点头。
“我不记得了,可这条项链,我看着的确是眼熟。”
他说着,小心的瞥了孟夏一眼,生怕她会不高兴。
“这是我的。”孟夏直直的看着他,“我以为弄丢了,可怎么会在你那里呢?”
“夏儿,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沈望紧张了起来,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这条项链如果真是他四年前的随身物品,那为什么会是夏儿的呢?
难道不该是那个夏儿的吗?
哦,真的有些绕晕了。
难道他认识的夏儿就是眼前的夏儿?
想到这里,沈望的心砰砰直跳,目光烁烁的看着孟夏,“夏儿,你说会不会跟我成亲的人就是你?”
“这怎么可能?”
“你再仔细想想,你丢这条项链里,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沈望满眼希翼的看着她。
孟夏瞪大了双眼,觉得他的想法和自己刚刚猜测的有些异曲同工了,可是,时间对不上啊,这怎么解释?
“我曾掉进河水,晕迷了七天。醒来后,我的项链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掉进河里了,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它。”
闻言,沈望双眼一亮,“一定就是你!”
“可时间上不对啊?”
“夏儿,发生在我们两人身上的事情,还不够诡异吗?这些能用常理来解释吗?都是一样的解释不通,这条项链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你带来的。”
沈望握紧了她的手,想到自己从一开始爱着的人就是她,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孟夏起身,拿着项链就往外走,“我去找二哥。”
她要去找一下孟冬。
她没有前主完整的记忆,她不得记前主和沈望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嫁给他,这些孟家人噤口不言,她也从不过问,认为向前走,不必再回望。
现在,看来她有必要弄清一些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