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支是不可能的!”
断然回绝的张氏正要重新装饰糕点之际,金子抢过张氏手中的奶油筒靠近了糕点。
“三个月的份吧。”
张氏没有回答,只是反复打量着金子的脸和手。说不行吧,金子的装饰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打算用在哪里?”
“还有,想休息几天。”
“你,总这样可不好啊!”
一会儿工夫就麻利地装饰完糕点的金子,走近结帐台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是需要的钱数和存折账号。
金子从成濑出来,抽着烟、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的根植立即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找个地方喝点酒吧。”
“酒?好啊!”
根植灿烂地笑着紧紧地靠近金子。
“可是,你从哪里学会用胶带打碎玻璃窗的手法呀?”
“在蛋糕店里啊。”
“蛋糕房?”
“不是,是在蛋糕店。小时候,我和朋友们打碎蛋糕店的玻璃窗偷吃过几次蛋糕。那时候,是向窗户纸模上浆糊后打碎玻璃的……但是等浆糊干还需要时间。”
“是因为饿吗?”
“我成长的那个年代还没有几个饿着肚子的人。虽然也有想吃蛋糕或面包的时候,但几乎都是因为好玩。”
“会受到惩罚的吧。”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吧,我现在还在蛋糕店打工呢。别人都去上大学我也没去上……”
两个人走进小区入口处的小型酒店,点了肉肠汤和烧酒。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吧,店里几乎没有客人。根植和金子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烧酒。
“抽一颗烟也可以吗……”
有点醉意的根植有意无意地叼起烟卷,却又放回兜子里问金子。
“抽吧,抽吧!因为是用嘴抽的,所以烟也是饮食的一种。”
故意开玩笑的金子,心情好像比平时好。或许是因为确认了女儿还活着的缘故吧。
正在点烟的根植看起来有点紧张。一般都是喝酒能解除紧张感,但是根植好像有话要对金子说。
“我呀,也很想早点成家……结婚呢,想跟自己尊敬的人……”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拿出结婚的话题,根植说到一半就低下头,看起来很认真。
“我,还想再杀一个人。”
“啊?”
看上去非常豪爽的根植,被金子开玩笑一样扔过来的话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善良的杀人犯的故事(11)
“谁,谁呀?”
“有那么一个人。”
“不杀不行吗?金子小姐要杀的人虽然该杀,但是为了那种人毁掉金子小姐的人生多可惜呀?”
“那么,你替我杀死那个人?”
根植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径直回答道。
“好吧,如果一定要杀的话……”
对于根植的回答金子觉得很荒唐,噗嗤笑了一声。
“你,那么喜欢我?”
“哦?是……”
“你认为我很性感吗?”
“哦?不是,不,是……”
听完这句话的金子重新陷入了沉思,然后一口气喝干杯里的酒。
“你爱我吗?”
“是,好像是那样的。”
“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呢?”
“哦?那是……”
“是想跟我睡觉的意思吧?”
“哦?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起来吧,我醉了,你来扶我吧……”
22
“进来吧!”
但是,根植站在金子家门口鞋都没脱,犹豫了半天。
“要是没有什么急事就进来吧。”
“急事倒没有……那么,我们就聊一会儿?”
根植好不容易脱掉鞋,唯唯诺诺地走进屋里。瞬间,已经脱掉外衣的金子拉下连衣裙的拉链,脱光衣服。看着她这个样子的根植停下脚步,慌忙把头转向一边。金子走过来,拉住根植的手。
“那,那么,我们一会儿再聊?”
金子解开根植的皮带,拉下裤子的拉链,裤子无力地滑落下来。从根植的嘴里流泻出低低的呻吟声。
“我,你要吓唬吓唬我?是想让我对你死心吗?”
跪在根植面前的金子站起来,注视着根植的双眼。
“你讨厌女人这样的行为吗?”
“不是!”
“请……”
金子用手指了指床,根植脱掉已经掉到脚底下的裤子,走到床前温顺地躺下并闭上眼睛。
“干吧。”
金子点燃了根植身上的欲火,根植性急地办完一次之后又一次扑向金子。但是,第二次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能给一支烟吗?”
穿着内衣跨坐在美容用椅子上的金子望着窗外说。
躺在床上的根植起身把烟和烟灰缸拿到金子旁边,一时间,金子默默地抽起烟。
“爽了吗?”
金子一边在烟灰缸里泯灭烟头,一边转身看着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根植。
根植还躺在床上,点点头。
“听说不怎么样?”
“谁说的呀?”
金子走到梳妆台面前坐下来,在贴有搜查元茂的传单的梳妆台上正燃烧着她进屋后重新点燃的新蜡烛。
“人们都说世上有好的绑架和坏的绑架,白老师他……”
“哦?那什么算是好的绑架呢?”
“好好带着孩子,之后以健康的状态还给人家的说是好的绑架。反正是富人子弟,就算弄点赎身钱花他们也不可能完蛋,虽然有几天会揪心,但是最终重新相逢的话反而会更加珍惜对方,而且家庭也会变得更加和睦。”
23
当白老师动员金子绑架富人家孩子时,金子说不干。接着白老师就说如果不想帮忙,马上就让她带孩子离开。只要金子帮他打几个电话,就会从绑架孩子的赎身钱中分出一部分给她,并保证她能独立生活。金子仍然没有同意,白老师就说提前给她她的那一份,然后递给了她一个信封。
虽然信封里的钱并不多,但是金子马上用那些钱租了一间房子,从白老师那里独立出来。平时孩子稍微哭闹白老师就大发脾气地让金子马上带着孩子离开,在白老师身边金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为了让孩子平安地活下去,金子需要一个新的空间。
但是,这都是白老师撒下的诱饵。既然从白老师那里拿了预付款,金子也就不可能不成为白老师的共犯。
虽然金子被蒙在鼓里,但白老师为了绑架孩子从很早开始就准备了非常周密的计划。白老师已经计划好要绑架的孩子,并提前找好了绑架后要关他的合适场所。他想要关绑架来的孩子的地方是因施工中断而放置的、原先作为施工现场办公室使用的破旧的集装箱。
一个善良的杀人犯的故事(12)
白老师偷来一辆随处可见的EXCELL私家车,摘下原来的车牌号码换上了偷来的车牌,然后用那辆车诱拐了六岁小孩朴元茂。
绑架元茂的那天晚上,金子按照白老师的指示,打电话给元茂家说孩子平安无事,所以赶紧准备好钱。然后,哄着哭泣的元茂在集装箱内度过了一夜。白老师说,因集装箱内太热无法睡觉,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金子领着孩子去了浴池,为了洗掉在闷热的集装箱内睡一晚流下的汗。元茂说想回家,金子就骗他说洗完藻买件新衣服然后送他回家。
金子和元茂,嘴里各咬一个冰淇淋返回集装箱的时候,白老师正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白老师一看见金子就大发雷霆,说这样会很容易被人发现的。这样,被吓坏的元茂哭了起来。
金子把元茂交给白老师后,拿着白老师写好的纸条给元茂家打了第二个恐吓电话。
金子第二次打恐吓电话的地方是某一咖啡店门前的公用电话亭。为了尽量在远离集装箱和白老师家的地方挂电话而背着女儿走了很远,正好口也渴肚子也饿,她就干脆进咖啡店喝杯饮料。咖啡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公用电话还放在很僻静的地方,所以比吵闹的马路使用起来方便多了。
点完西红柿汁儿后,金子趁女主人磨西红柿不注意的功夫给元茂家打了电话。金子按白老师的指示打完电话后迅速放下电话,也就一分钟吧。
当金子重新回到座位上时,女主人端来了西红柿汁儿。金子喝着西红柿汁儿,也就五分钟左右的功夫,从咖啡店大门走进来三名便衣警察。原来是接到电话跟踪调查班的紧急联络,从附近派出所赶来的巡警。
三名警察同时确认了公用电话亭和咖啡店内,公用电话亭内正有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在打电话。于是,警察走进咖啡店,问女主人有没有发现使用过公用电话的女人。女主人用头指了指旁边,正察看咖啡店四周的警察奔向金子。发现警察的金子慌忙从座位上起来要躲到卫生间。
“小姐,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吧。”
虽然背着孩子,但是可能看金子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警察称她为小姐。
“哦?有什么事吗……”
因恐惧而表情僵硬的金子翻起手中的奶粉兜子。
“身,身份证没带来。”
似乎觉得很可疑,警察们互相使了个眼色。
“可不可以去一趟派出所呢?”
这时,背上的孩子就像马上要断气了似的哭起来。
“不,不行的呀。孩子病了,我们得去医院的……宝贝,宝贝……”
惊慌的金子说出了刚刚想起的谎言,但一个警察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究竟是什么事啊?”
咖啡店的女主人走过来问。
“不,不知道。让我和他们去一趟警署。”
“最近发生了一件诱拐事件,刚才从这家咖啡店的公用电话亭中打出了恐吓电话。”
“哦?诱拐事件?是这,这孩子?”
咖啡店女主人指了指金子背着的孩子。
“不是,今天早晨下来的公文中,好像写的是六岁孩子……”
“咦,警察大叔也真是的……那还差不多!都是小伙子吗?孩子的妈妈怎么可能绑架孩子呢,生养自己孩子的人不可能干出那种事情!嘿嘿,不要哭!宝贝。”
很奇怪,女主人哄一下孩子,孩子马上就停止哭闹。金子假装往上抱孩子,用手狠狠地掐了下孩子的屁股。孩子又哇哇地哭了起来。
“因为病,病了的缘故。我得赶紧去医院啊,怎么办好呢……”
金子纯真的脸上布满对孩子的关心,似乎眼泪马上要掉下来了。
“怎么办?”
佩带有三枝木槿花叶子的警察望着那两个问。
“没办法,犯人不会傻到打完恐吓电话还在这里等着我们来抓吧?”
“很抱歉,因为听说在这个门口有个女人打电话,所以……好像是病得很重,快领孩子去医院吧。”
金子急匆匆地逃出咖啡店,朝地铁车站方向跑去。
24
白老师被金子气得怒发冲冠。
“你这个傻女人!竟然领着绑架来的孩子去澡堂子……”
一个善良的杀人犯的故事(13)
金子为了给元茂家打电话离开集装箱,这样一来,六岁的元茂哭得更凶了。本来就因为集装箱内不通风而生气的白老师,一看元茂哭得更凶,气得头发都要直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能哭?你要是再敢哭,我就杀了你!”
白老师一边吓唬着孩子,一边看手表。咔嚓咔嚓,秒针正在一秒一秒地往前走。五分钟也并不算那么短,白老师边看报纸边时不时地看看手表。
“已经过了四分钟,还剩下一分钟。”
五分钟后孩子依然没有停止哭闹。白老师一下子把他推倒在沙发下,然后用靠垫按在孩子的脸上狠狠地压了下去。处于窒息状态的孩子本能地开始挣扎,白老师一直到孩子的身体软倒下来,也没有停止向孩子的脸施加压力。
从孩子脸上拿开靠垫的白老师,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用手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孩子的哭声一停止,白老师就像刚做完长时间的性行为一样,爽快极了。孩子早晚都是死,不管什么时间,都得杀掉孩子。而且因为金子领着孩子去过澡堂,自己的危险性也越来越高。既然孩子记住了自己的脸,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他想,如果留下孩子的命,总有一天不一定在哪里会碰到的。杀了他,目击者也就永远消失了。
可是,当白老师看到死去的元茂时,还是觉得自己太性急了。还没来得及准备在万一情况下提供给孩子父母的录音和照片呢,都怪那孩子哭起来没完。
白老师翻开元茂的衣袋,寻找能证明孩子还活着的证据。
衣袋里只有几枚硬币和一个橙色的珠子。他拿出珠子看了半天,放进自己的衣袋里。然后把孩子的尸体塞进了集装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