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烈一身喜服,站在大殿前,远远望去,他丰神俊朗,像一尊无可挑剔的艺术品,立于白雪中央。美的妖冶,美的魅惑人心!
据记载,樊国洪烈一生只穿过一次红衣,以至于,当时有幸见到的,无不被惊艳。
轿子从远到近,那一刻,许久不曾紧张过的他,却忍不住捏紧了衣袖的下的手掌。
仿佛这样,心里那澎湃的激动便会压下去。
轿子停了,傅薇被人搀扶着下来,洪烈情不自禁上前扶住她。
那一刻他目光有些复杂。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只妖精真的会成为自己的王妃!
接下来便是百官朝拜,一轮下来,傅薇被沉重的凤冠压的喘不过气,幸好洪烈在一旁扶着,要不然她肯定被头上的金子压死!
张子明和朗宁作为娘家人,被安排在最前面。
站在百官之首的张子明忍不住探头,想看看喜傅薇穿喜服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却冷不丁被朗宁狠狠踩了一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视线!
今天的傅薇真的很美,一袭火红的嫁衣趁着她柔美的身姿,在走动时,倾泻满地流光。
洪烈眯起眼,忽地弯起唇角。
终于相信他不是在做梦!
天色渐渐暗沉,流水宴席摆满了整个大殿,举杯推盏之间,有人通报。
“来人,准备烟火!”
今夜是樊国洪烈大喜的日子,但根据樊国的礼仪制度,喜宴过程也根本没有烟火这一项。
可为了博美人一笑,谁又去在乎那些呢?
但也有人不禁好奇,这个中原女人到底是怎么把他们的大汗变成这般模样的?
傅薇被人请出来时,一头沉重的凤冠已经褪去了,只披着盖头,洪烈邪气得勾起唇,当着无数人的面,缓缓勾起她的盖头。
傅薇慢慢抬头,与洪烈对视。
“今夜的你真美!”洪烈诱惑的唇扫过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喃。
傅薇低头不语!
漆黑的发遮挡住她所有表情!
这时,外面有人报告,烟火已经准备好了。
洪烈牵起她的手,步下台阶。众人见状,纷纷让道!
随着洪烈一声令下,火星四然,引线在黑夜里隐隐闪烁。
引线燃尽,顷刻,火树银花,无数七彩火光照亮了眼前一切。
如此美景,甚至让路过巡逻的侍卫都忍不住驻足看香那美轮美奂的烟火。
跟着过来的各朝使臣、满朝文武也都失神。五颜六色的火星点缀这寒冷的夜色,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震慑人心!
火光中,是洪烈载满欣喜的微笑。
砰——一道璀璨的银光划破夜空,留下一段摄人心魄的痕迹,然后瞬间在空中爆发。
又是一阵流光飞舞,火舞银蛇。鱼龙光转,玉壶碧透。
傅薇仰着头,望着那绚丽的光影扬起一抹复杂的笑。
最后一颗烟花,洪烈准备亲手点燃。
“傅薇,你瞧仔细了,这是我亲自做给你的!”
说完,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种。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放好、点燃!
一簇烟火尖锐呼啸着跃上半空,然后炸开,一道耀眼的白炽光在空中绽放。
烟火明灭,绚烂、摄人心魄的美丽。缭乱盈舞间,映照着洪烈的脸,闪闪灼灼,温如暖阳。
“好看吗?”洪烈像一个讨赏的孩子,笑的一脸无害!
傅薇怔怔的看着他,抿唇。最后还是点头!
那一刻,他失了威仪,兴奋像个孩子似的拉着傅薇到处跑,众人看了,连忙低头,不敢亵渎了圣颜。
“只要你喜欢,我愿倾尽一切换你一笑!”
这一刻,他的爱如那绚烂的烟火般炽热,蛊惑人心。
很多年以后,洪烈依旧怀念那场绚丽的烟火。想起当日那段无边的时光,他依旧怀念。
虽然。。。。
烟火燃尽,当人们还在沉溺那美丽绚烂的瞬间之时,那边却慌张跑来一人,屈膝跪在雪地。
“大汗,不好了,关在地牢的那个人被人救走了。”
“什么?”洪烈上前抓住来人,厉声喝道,“人怎么不见的?”
侍卫有些害怕,却还是大着胆子说出来,“被。。。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救走了。“
这一番话让洪烈炫目,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扶住一旁的廊柱喘息。
“什么时候的事?”揉了揉太阳穴,片刻之后,洪烈看是追问细节。
傅薇站在那,静静的看着洪烈。
“就在方才,方才燃烟火的时候。”大汗吩咐过,那里要严加看守,可是,今日是大汗大婚,所有人都被调去大殿护驾。于是只留下一小部分。加上刚才燃放烟火,歹人就是趁着燃放烟火的时候把人救走的。
烟火的声音盖过一切,导致手下的兄弟一瞬间被歼灭,一点痕迹也没留。
这一句话,让洪烈有所顿悟,回头,盯着面无表情的傅薇。
——洪烈,我们成亲会放烟火吗?
——怎么?你想看烟火?
聪明如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是个局?拨开人群扫了一眼,张子明跟朗宁果然不在!
顿时,心中滚动着无限怒火!
一闪身,手已经掐到傅薇颈脖,“是你!是你对不对?”
忽然,他笑了。“这烟火便是信号对吗?”
傅薇没说话,但还是不忍再欺骗,微微点头。
那一刻,他的手在抖,他恨!他恨她,在给了他那么美好的一瞬间之后,却来了这么一个令人心痛的结局!
众人被洪烈的举动吓了一跳,各个面露惊恐之色,而这时候,张子明和朗宁已经静悄悄的回来了,两人躲在人群里,张子明正想上前,却被朗宁死死拉住,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傅薇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洪烈。
洪烈彻底恼怒了,他明知道她对他不会真心,却还傻傻的相信!他明明知道,她有可能没有真正失忆。
可是,他还是压下了赌注。
筹码便是他整颗心。
他以为自己的真心终有一天会得到回报!他不要太多,只要她对他有一丁点感觉那也是好的!
可是。。。。这女人却如此不识抬举!想到这,五指寸寸收紧。
杀了她、杀了她!
心里一只猛兽不断的叫嚣,手却跟着抖了。
他不明白,为何在她给了自己那么大一个难堪之后,他还不舍得?
傅薇憋着气,开始使劲挣扎,她没有对不起他,当初他不是一样耍了把戏,让她喝药,还好她有发觉不对劲!
她不过。。。。不过。。
想到这里,她却停住了。
因为,她看见洪烈眸子里竟然滚着一颗晶莹,泛红的眼眶,微微颤着!虽是星稀朗月,却还是能看清楚那颗泪僵硬的嵌在眼框!异常璀璨动人。
“洪烈。。。”傅薇憋的满脸通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全部退下!”随着洪烈暴怒一声,所有人顷刻退离现场。张子明被朗宁硬生生拖着退下去的。
偌大空旷的宫殿前,只剩下傅薇和洪烈两人。
当傅薇憋的直吐舌头的空档,洪烈陡然松手。
朗月当空,月色皎洁,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那场绚丽烟火的气息。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他退后一步,生怕自己再失控,忍不住掐死她!
傅薇使劲咳了几声,捣着胸口,缓缓开口。“在你舞剑给我看的时候,我开始偷偷倒掉药。在你问我看没看过蔷薇花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一声,居然又让洪烈止不住后退一步,可这一步竟然让他有些站不稳。
“你早知道他被我抓了是么?所以你才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一百天?”
傅薇紧紧咬着唇,努力眨了几下眼,缓缓点头!
不知是哪个奴才没有将雪扫干净,导致洪烈身子一歪轰然倒地。
“洪烈!”傅薇想上前去扶他,却看见他撑起一只手,朝她一挥。隔绝了他与她的视线!
狼狈!洪烈此时只有这种感觉。实在太狼狈了!
可狼狈过后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强压住心口翻腾的气血,长长叹了一口气。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痴惘,轻轻的问了一句。“我就真的只是一厢情愿,从头到尾,就真的只是我一相情愿?”
“傅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良久的等待,换来了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静谧的空间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
洪烈已经无语,他缓缓站起来,死死的盯着她,仿佛想把这一刻定格。
心中的不甘与愤恨绵绵不断的翻滚着,只觉得那股气流卡在喉间,只等着主人爆发!
拥有万里江山,却独独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她的心,原来从来都是天上云雨,不可求,也求不来!
这也许就是命运不在自己掌握的滋味!
他轻轻笑了,笑的无奈!
豁然上前扯住她的手腕,那一刻,他力道惊人,“撕拉”一声,硬生生扯下她喜服上一块红布。
“来人!”
洪烈紧紧捏住那块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给本王下旨,本王今日新纳的爱妃旧疾复发,暴毙宫中!”
众人先是一愣,立即下去拟旨!
傅薇也跟着惊讶起来,下一秒却被洪烈像垃圾一样丢开。力道很重,差点把她推到!
“你滚,马上给我滚!若再让我看见你。。。”他回眸,眼中泛着血丝,狠狠接着说道,“若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掐死你!”
傅薇原本想安慰他几句,却被他这句话吓的连忙跑开。
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洪烈追上了掐死她!
“大汗,要不要派人追捕劫囚的人?”旁边又有人不怕死的提醒!
洪烈的眸子瞬间被点亮,随后却又跟着泯灭下去。
“把那两个凤国来的使者。。。。。给本王丢出去!狠狠地丢出去。”
“大汗!那王妃。。。”
而他却静静的站在雪地里,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从唇间吐出几个字。“让她走!”谁都不知道这三个字吐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多大的决心!
让她走!
让她走!
让她走!
这三个字仿佛有了回音般在空旷的雪地来回环绕。最后绕到自己耳朵里,听起来竟然那么撕心裂肺!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自己此刻心情,也许便是,佛经里常说的——可遇而不可求吧!
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再怎么对她好,都敌不过凤弥炎一声呼唤!
原来缘分这东西真的半点不由人。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自作多情!
天空忽然飘起鹅毛大雪。洪烈挥退了所有人,一人静静站在空旷的大地上。
手里紧紧攥着一串珍珠,数数看,正好一百颗!
那是他今晚准备送给他的王妃的。
这一路,傅薇基本上是直穿洪烈的皇宫。
畅通无阻的出了洪烈的皇宫,出了城门,然后漫无目的的奔走。
天快亮的时候,张子明和朗宁被洪烈从宫里丢了出来,很奇怪,洪烈并没有为难他们。
说来也巧,两人没走多远便遇见傅薇了。
傅薇不认路,只得在街上打转。偶然回身便看见两个狼狈的人朝自己走过来!
“嘿。真巧!”傅薇很是和气的打招呼!
“王爷已经出来了,你要去找王爷吧!”张子明问道,却在看见她一身嫁衣的时候,忍不住皱眉。“洪烈也太小气了。怎么连件整齐的衣服也不给你啊!”
朗宁白了他一眼,没声好气道,“你的女人跟人跑了,你还会帮人准备衣服?”
唯一的当事人此时却一语不发,在那里低着头,憋半天憋出一句话。“张子明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话跟朗宁将军说!”
“干嘛?我挨着你们什么事啦!”
“我不爽啊!”
张子明哼一声,自己朝另一边奔走而去。天色依旧黑着,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这也正好适合说些悄悄话。
“张子明这家伙挺讲义气!”傅薇忽然开口,看着张子明的背影,低头说道。
“是!”
“所以,我希望朗宁将军不要害他!”
这话让朗宁忍不住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从来只有他害我,我何时害过他?”就连这次救人也是,想必他早跟傅薇串通好了,以此作为要挟。
傅薇顿住,没有接话茬!
“郡主要说的就是这个?”
“也不全是,主要是想知道,你主子现在到底有什么想法?”
“郡主想干什么?”
“我只是在找一个盟军,和我们共进退而已。”
这时,远处已经渐渐能看清东西了,想来天也快亮了,张子明溜了一圈回来了。
“你们说什么呢,说这么长时间?”
“没说什么,哦对了,把你身上的貂皮大氅给我,我有点冷!”傅薇缩着脑袋,朝张子明笑笑。
“不给!”张子明使劲攥紧了大氅边缘。
“你是男人吗?”
“这跟借你衣服有什么关系!”
“不是男人!”
“那你是?”
“我做男人肯定比你强!”
就这么吵来吵去,朗宁看傅薇就差张口咬张子明了,想上去调解两句。
可就在这时,有马蹄声靠近,有人踏着雪尘而来,瞬间出现在眼前。
“张子明,郡主呢?”
那人勒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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