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朗宁升了官,这会张子明倒有点失落。
“还有,张夫人,张大人年纪也不小了,给他找个好姑娘吧!”
“朗宁。。。有你这么害我的吗?”张子明的脸立即黑了。“上次那个道士不是说,我不宜娶亲吗?”
“哦对了,其实,那个道士是张大人自己花钱请来的。”交代完这些,朗宁提着包袱跨出了张府大门。
“什么?”张夫人吊高了嗓音。
上次要跟郡主成亲,不偏不倚来了个道士,说她儿子不适合娶亲,娶亲很可能会死全家。
感情都是骗人的?
“好你个张子明,你连你娘你都骗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孙子可抱了,你骗我够惨啊!”
说完,一掌挥过去,张子明连忙躲开,趁着空,还不忘伸头瞧了瞧已经转出门的朗宁。
心中一阵愤恨,早知道就不跟朗宁那家伙喝那么多酒了,现在倒好,什么话都抖出来了。
很快,张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朗宁站在府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勾着唇,眷恋似的望了望,跟这一个多月的快乐时光挥手告别。
“张子明。。。你是好人。”站了许久,朗宁闭眼轻轻说了一声。
朗宁前脚刚走,就有小厮在外通报,有人找!
张子明和他娘各站桌子一角喘粗气,这会了,还有谁来找他?
“张子明!别来无恙啊!”来人笑意盎然,狡猾如狐狸般的眼眸扑闪扑闪。
皇宫内,长明灯无数。
到处飘舞着白色,静得让人恐慌。
风摄望着一个一个挑高的长明灯发愣。
“人呢?十三王爷人呢?”
“陛下,他们一进城我们便跟着,可自从两人进了茶馆,就再不见人了。”侍卫报告。
“饭桶!跟个人都跟丢了。”
可随后风摄却笑了,“想不到几日没见,他倒长进不少,来吊祭他最敬爱的皇祖母还提前想好了退路。呵呵。。。”
“王爷向来冷情,但这下三滥的法子倒不像是王爷想的,必定是他身边的子娴郡主!”
“子娴?”皇帝喃喃念着,手上劲道忽然一紧,愣是把手中被子捏碎了。
“陛下。。。十三王爷会不会不来?”
“他不会不来的。”风摄胜券在握的笑了笑。
挥手示意全部下去,冷清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子娴。。。呵呵。等十三进了宫,除非你有三头六臂,若不然,我看你怎么保他全身而退!
狠狠捏着手,却发觉一阵潮湿,低头一看,手掌竟被茶杯瓷片刺伤了,殷虹的血顺着手腕滴答而下。
风摄缓缓抬起手,舌尖一卷,将那血吞噬入腹!
三日很快过去了,天色渐暗,朝中所有将领大臣都已经到了,包括在丰都城的那帮人都来了。
一个一个穿着孝服侯在外面,等待皇帝下旨盖棺!
风摄站在永寿宫门口,紧紧盯着那抹即将泯灭的残阳。
凤弥炎没有来!他居然没有来?
难道他看错他了?
“难道你真的怕死?还是这世界上已经没人值得你挂在心上了?”风摄喃喃自语。
身后太监总管请奏。
“陛下,时辰到了,我等为太皇太后整理遗容!”
风摄满心烦躁,背着身子挥手让他们进去。
一恍,一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等候的大臣也已经开始议论,眼看时间快过了,风摄再没什么理由延迟太皇太后入灵。
衣袍一甩,卷着愤怒走到太皇太后灵柩前。
见到皇帝来了,所有人都低着头,退出殿外。
太皇太后安静的躺在金丝楠木棺材里,面色温和安详!仿佛睡着一般。
风摄慢慢踱着步子,一圈一圈的围着太皇太后绕着,望着躺在那里的老人。
——风摄,这是你十三弟,可别欺负他啊!他那么小!
——成天带着弟弟到处跑,还敢出宫,看我不打你手心!
——作为太子,这点苦都吃不得,将来怎么做一国之主?凤国所有人都看着你呢,你怎么可以认输?
——君主驾驭天下,持重守中,不能妄动。天子妄动,天下就乱,所以为人君,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如雷霆风暴,不容任何人有机会逆转乾坤。
——这天下最受委屈的是帝王。所以,孙儿,要受得委屈才行。
风摄目光开始朦胧,而那个慈祥和蔼又时常带着严厉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皇祖母,没想到吧,他没来!”风摄伸手抚摸着冰冷的棺木,仰起脸,好像是制止泪水似的,过了会才低下头,凑近她笑道。“您疼了那么多年的好孙儿,今日竟不敢回来看你一眼。。。。”
一滴泪粹不及防的落在太皇太后衣领上,水滴迅速扩大,在太皇太后金黄色的衣领上烙下一小块斑点。
太皇太后不语,身上寿衣华光璀璨,完美的无可挑剔,可是。。。。风摄愣了,伸手触摸刚才自己落下泪的地方,可就在另一边,竟然也有同样一块水渍斑点。
小小水渍,还未完全干掉,如果有人像他刚才那样弯腰靠的那么近,一滴泪掉下来,落在领口,就会刚巧形成这样大小的水渍!
心脏一阵紧缩,目光往下移动,果然看见太皇太后胸前多了样东西。
一块玉。。一块通体碧绿的翠玉,正面刻着“炎”字。这是凤弥炎的寿玉,这块玉从他生下来都不曾离身。风摄捏着这块玉,手指忽然感觉一阵凹凸感,连忙翻开看,背面被人用刀刻了一段小豪。
皇祖母,我一切安好!
凤弥炎来过。。。就在刚刚!他来了。。。
“来人!”风摄陡然回神,死死捏着手心的玉佩,甩袖怒吼。“传我旨意,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外出!“
轰!永寿宫的佛像伴随着皇帝的这声怒吼,轰然倒塌!灰尘四溅,守候在外面的军队连忙进来,望着里面一屋子的狼藉,吓的不敢动。
风摄不信佛,只见他冷冷走到佛像前,冷笑,“就算是佛,照样不能阻止我!”
换成太监服的凤弥炎低着头,借着黑暗迅速闪到一边。
循着记忆往商定好的地方走去,到现在来看,一切顺利。傅薇果然有本事,居然软磨硬泡说服张子明,让张子明带着他进来,并买通太监,让他扮成太监跟着一群公公后头为太皇太后整理仪容!
整整半个时辰,他和太皇太后近在咫尺,帮她束发,帮她整理衣角,然后偷偷将寿玉放在她胸前,最后还磕了头。
够了,虽然时间太短,但已经够了。
他把想说的话已经刻在玉的背后了。
紧了紧手中的诏书,那是太皇太后藏在佛像后的。
加快了步伐,朝南门走去。
在宫门即将关上之时,凤弥炎身形迅速的击倒守门侍卫,闪身出了南门,像约定的地点狂奔,果然,那地方,傅薇正牵着乌云踏雪在那等他。
“我们走!”凤弥炎不管身后追赶而来的侍卫,勒紧缰绳,策马朝一边奔去。
只要出了皇宫的大门,那他们就是真的自由了。
顿时,漫天尘土飞扬。。。。
两人单枪匹马冲出一条血路,那架势竟是诸神难挡!
当然,没有神来挡他们,有的只有数万精兵堵在城门口。
为首的竟是那三个人。
李太白、丧飙、江勇!
身后的追兵乘胜追击,立刻将他们包围。马蹄有些燥乱的踩踏着,傅薇坐在后面,盯着那三人。
“小白脸。。。今日我等奉了陛下的命令抓捕你。还不快快下马!”丧飙手持一柄一尺来宽的大砍刀,指着傅薇鼻子喊道!
“王爷,我们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小的!”说完,李太白率先下了马。
其他人也跟着下马朝他们走来。
傅薇按着凤弥炎的腰,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却是万分无奈的跳下马,迎面朝他们几个走去,完全是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却不想,丧飙忽然高举大刀朝傅薇砍来,她下意识侧身闪过,顺势按住丧飙的手。
“郡主快走!”这一声,说完,丧飙突然倒退几步,自动摔倒在地。从后面看竟像是傅薇把丧飙踹倒。
傅薇一看明白了,回头朝凤弥炎大喊,“快跑!”
身后跟来的将军一瞧,急了,“李太白,你还不下令将他们捉拿,在等什么?”
李太白神情异常愤怒,“你没看见我兄弟被人一脚踢开吗?”
守城将军气不过,下马准备亲自捉拿,却被江勇挡住脚步,“这等小事,哪还需要守城将军亲自来,我们来就行了。”
说话间,李太白手上的银枪已经被凤弥炎夺了,说是夺,还不如说是直接送给人家。这下子,守城将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了武器的凤弥炎好似一只生了利爪的兽,隐藏在暗处的杀气顷刻爆发。
来之前,丰都城来的弟兄都得了消息,只许上去摆摆样子,可不能真动手,看见别人阻拦还要适时的帮衬一下,只要别被人看出就行!
丰都城的兄弟集体吞咽了下口水。。。。他们怎么这么惨?
但对于命令,兄弟们还是要执行的。
有人假模假样的挥舞几下钢刀,直接倒地。
有人更狠,趁别人不注意,愣在在大腿上砍一刀,然后扯着嗓子叫救命!
两人毫无疑问的冲出了人群包围,身后的守城将军被一群人踩在脚下,半天没站起来。
“你们丰都城的勇士都饭桶吗?两个人都拦不住!”守城将军怒火中烧:“我要禀报陛下!”
李太白红着眼睛,冷喝:“我等候将军佳音!”
到了城门口,果然,那里还是重兵把守!
凤弥炎跨坐在骏马上,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持银枪,呼吸间都带着血腥!那样子,要多威武就多威武!傅薇缩在他身后,紧紧盯着对方。
真正的厮杀开始了,凤弥炎挥舞着银枪,血腥让他展露灵魂深处的狠厉,傅薇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从肩膀上看着他用银枪挑起侍卫的身体。顿时心花怒放!
皇叔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
眼看胜利在即!
忽然,脖子上一紧!
我操!
她惊愕的回头,大惊,身后有人用绳子套了她,几人用力使劲,想将她拉下马!傅薇下意识抓紧了凤弥炎,却被脖子上的绳索勒的透不过气,脑中豁然清明起来,竟然毫不犹豫的松了手!
她像一片落叶飘了下去,后背重重擦过地面,立即一阵撕裂的疼!
在地上被人拖拽一路,等她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无数钢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
这时,眼前也开始模糊。。。。
砰!她非常不争气的倒地!
银枪略过,挡我者死!
凤弥炎握着银枪居然一路杀出了皇城,马蹄生风,终于拜托身后的追兵。
“傅薇,我们出来了。。。”刚才杀的太过专注,没捞着跟她说话,这会得空,回头去问。
身后竟然空无一人,一眼扫过去,身后的追兵依旧,但马上只有他一人。
刚才杀的快意,不知她何时落马!
深秋露重,已然寒风凛冽,此刻,凤弥炎硬生生惊出了满头汗。
半柱香过后。
风摄端着茶,稳稳坐在永寿宫的大门中间。
城门大开,迎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冷风,灌入衣领竟是刺骨的寒凉!
凤弥炎骑着马,踩踏着一路的鲜血缓缓过来。
那头,皇帝手持一根绳索,绳子的一头绑着傅薇!
灯火辉煌的宫殿做背景,风摄放下茶杯,站起来,逆着光,朝凤弥炎张开了双臂。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十三皇弟!”
耳边凉风略过,犹见某年月色斑斓。
月光下,一个小小的人趴在榕树上皱着眉的朝下面的人伸手,“太子哥哥,我下不来了。”
风摄笑着,伸过手去,朝凤弥炎张开双臂。
“我抱你下来。”
时光回转,多少流光转瞬间变化,竟演变到了今时今日这般情景!
凤弥炎下了马,一步一步走近,越走越近,这时的他已然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稚气。长枪横握,枪头掠地,划出一道血痕。
黑眸凛然,翻腾着无尽的恨意!
四周围绕的守卫军纷纷后退,主动让出一条通道。
凤弥炎站在这一头,风摄坐在那一头!
这时,风摄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侧头命人将昏迷的傅薇拎到眼前,冲凤弥炎微微一笑。
傅薇软软的挂在他身上,安分的像只小猫。
凤弥炎停住脚步,心口一阵紧致。
“你想干什么?”
“我想弄死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风摄笑的一派优雅从容。
身后有刀剑出鞘之声,没多久,一柄利刃交到风摄手里。
见他慢条斯理的拨弄着绳索,抬眼道,“十三王爷好大的胆子,见了圣驾居然还敢手持利器?”
凤弥炎粗声喘了一口气,却觉得胸口沸腾的要喷出血来。
这时,一旁人群中跑来一个小太监,提醒风摄时辰差不多,太皇太后要入土为安了。
风摄撑着手想了想,目光直直的盯着凤弥炎。“你刚才问朕想怎么样?朕听说十三王爷大孝,为尽孝道决定亲自拖太皇太后灵柩入陵!十三,你说对吗?”
“王爷,还请您放下武器,跟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