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门被撞得咚咚响,听得心慌慌的,还真保不准什么时候被撞开,我们带的弓箭已经用完,他们的人却像越来越多,娘的,说不定今晚还真葬身在这里。”
“兄弟,别说丧气话,说不定宫门没破之前,我们就拿了狗皇帝的人头掷下去,吓得他们连娘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北天帆谄媚地说。这家伙说起慌来还真眼都不眨一下。
“少吹,快去吧。”听到这话,我们迅速向前掠去,很快南玄门就出现在眼前,远远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群人,我无端有些胆怯,如果被其中一个发现,那我们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里就整一个狼窝,我突然不敢过去了。”
“上树去。”北天帆话落,朝一棵树迅速攀登爬,三两下已经上了树顶,我迅速跟上,树阴浓密,我们又是黑衣服,火把的光线还不足照到上面,倒显得十分安全。
我们刚跃上树,前方就发出一声巨响,宫门似乎被撞开了,我的心跳得快,不是紧张而是激动,玄木的人终于进来了,看来我们的小命保得住了。
宫门撞开,厮杀声震天,玄木的人来势凶猛,如潮水般的涌过来,而黑衣军显然怯了,一步步后退,渐渐退到我们身下,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人都像疯了一样砍杀,鲜血喷涌,手臂翻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生怕呼吸声大一点,将下面的狼群都引了过来。
“谁都不许退,退只有死路一条,要活命,我们只有将他们杀了。”就在这时一黑衣人骑马从后面冲了过来,声音沙哑低沉,但却冷得寒心,他是唯一一个骑马的人,似乎黑衣军的将领,他带着金色面具,看不清身形,但看着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哪来的贼人,竟然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本将告诉你,举手投降说不定还有条活路,不退就等剁成肉酱。”玄木冲了出来,高大挺拔的他,坐在一头黑色骏马上,带着肃杀,黑衣男子看到玄木的瞬间,身体明显颤了一下。
“废话少说,马上见真章。”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冲了过去,马上的人在交战,马下的人也刀剑相拼,黑衣男子虽然娇小瘦弱,但这武功竟然极高,与玄木不分上下,两人鏖战了好一会,都不分胜负,有好次黑衣人的刀就要刺到玄木的咽喉,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好在都是有惊无险,玄木似乎渐渐占了上风。
“怎么感觉黑衣人没有出尽全力?明明刚刚那一下,他是可以刺中玄木的。”北天帆低低地说,声音透着纳闷,这黑衣人的武功明显在我之上,他有没有出全力,我倒看不出来,但刚刚他用的那招怎么那么熟悉?我正在震惊中,马上两人同时向对方刺出一剑,我吓得惊呼出声。
但我的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有发出,嘴巴已经被北天帆捂住。情况出乎我意料,玄木的剑深深插入女子的心窝,而黑衣男子的剑在玄木身体前抖了抖,最后硬是没有插进去,这一场面让我愕然,玄木显然也愣住了。
玄木的大军看到自己的首领取胜,一时欢呼雷动,斗志更昂然,黑衣军看到自己的将领落败,就更是胆寒,一时节节后退。
我看到玄木张了张嘴巴,但离得还是有点远,听不到说什么,黑衣人向玄木虚晃一刀,掉转马头,竟然逃跑了,那身形——是她?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推开北天帆的手,从树上跃下,一阵风朝那小黑点冲去。
120:伤逝
她是罗音,她是罗音,她竟然是罗音,我是不会认错的。她的伤显然很重,整个人匍匐在马上,任由马儿狂奔,马儿似乎受了惊,扯开四蹄往前走,但马儿突然一声长嘶,扬起蹄子将她抛了下来,面具也抛得老远,露出一张惨白而无血色的脸,真的是罗音,怎会这样?
“罗音,你怎么了?”我抱起她,但她胸口的血喷涌而出,我慌乱将身上所剩的药粉全撒在她的伤口上,但那些疗伤的圣药,竟然起不了作用,鲜血很快就将它们浸湿,我放在她黑袍的手,满是鲜红滚烫的血。
我慌得手忙脚乱,这一年我无论受了多少伤,都是她帮我清理,帮我敷药,每次我都活下来,现在她只受伤一次,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小姐,这些药粉很珍贵,别浪费了,他那一剑伤了心肺,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根本就活不来了。”她对我说。
“别胡说。”
“大小姐,不要难过,这是罗音罪有应得,德妃的孩子是我害的,那件裘衣是我动了手脚,并不是皇上。”我知道不是他,但我以为是罗蕴,我惊愕地看着她。
“罗音没有选择,罗音是一名杀手,这条命不是自己的,你外公要我三更死,我就必须三更死,他想我死得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但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他手里,小时侯,我的弟弟很疼我这个姐姐,他很善良,很喜欢笑,我们——我们——”
“别说了,我抱你去找大夫。”
“没用的,你就让我我把话说完,要不我死不瞑目,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你外公的手里,也是他手下的一名杀手。”
“别说了,别说了。”看到罗音越来越虚弱,看到她说话越来越辛苦,我心如刀割。
“不要让玄木知道是他杀了我,我不想他自责,我不想他难过,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能死在他手里,我觉得很幸福。”
“你外公手下的杀手分两种,一种以色杀人,以色杀人者,保持处子之身,留待更大的用处,如皇后。你可能想不到皇后也是你外公的手下,她并不是燕楚怀的亲妹妹。另一种以狠杀人,绝情弃爱,如罗音。”
“知道怎样才能做到绝情弃爱吗?十五岁破除处子之身,由几个男人轮番蹂躏强暴,那种痛苦,让你恨透世间所有男子,那种肮脏,让你对世界所有情爱都绝望。”
其实我十二岁那年,就认识他了,那会他是你父亲的少将,我是你娘的侍女,他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在护龙司的那棵大槐树下亲了我,我爱上了他。“
”但我拿什么爱他?性命不是我的,清白又没有了。而你的外公绝对不允许我们这些杀手有情爱。
“罗音——”
“他等了我七年,这七年他不碰任何一个女子,一直都孑然一身,罗音很心疼他,真的很心疼他。”
“大小姐,如果可以将我安葬在青城吧,那个地方很像我的家乡,我的家乡也有很多漂亮的扇子,我娘做的扇子最漂亮。”
青城那是一座小城,沉静地如一幅水墨画,虽安静但却不寂寥,我记得罗音曾目光潋滟地看着这美丽的小城说:“如果日后真的能出宫,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想不到如今竟——
“大小姐,地道我没有告诉你外公,因为那是你以后唯一的退路。”
“大小姐,不要告诉玄木,我这么爱着他,不要告诉他,我发梦都想成为她的妻子,不要——”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身战袍的他玄木站在了身后,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他默默地将我怀中的罗音接过,紧紧搂在怀中,北天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跟在是身后。
“大小姐,我——”罗音张开眼睛,想说什么,但发现抱着她的是玄木时,显得有些慌,忙想挣脱。
“别动,让我抱抱你,我都多久没抱过了?”
“玄木,我——我——我是死有余辜的,你最心爱的妹妹我弄疯的,她的孩子是我毒死的,你杀了我,只是替你妹妹报仇,所以你一点都不用难过。”
“你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我罗音喜欢的是白面书生,一点都不是你这种粗鲁的轻薄之徒。”
“今天你走运了,我这手刚刚痛得握剑都不稳,要不今天死的人就是你了,你不会以为我让你吧,我罗音怎会那么傻?”
“傻瓜,我都听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杀手又如何?没有清白之躯又怎样?我玄木今生的妻子只有你罗音一个,你冷落我七年了,你对我不理不睬七年了,你就忍心这么离我而去?你就忍心我这辈子孤独无依?”玄木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伤痛。
我将头微微抬起,但眼里的泪还是滑落。
“原来你都听到了?”
“别难过,我现在理你还来得及吗?”罗音伸手抚上玄木的脸,很温柔很温柔,她努力地抬起头,将嘴凑近玄木,玄木俯下身子,轻轻吻了上去,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罗音——”一声痛苦的喊叫响彻天地,堂堂七尺男儿蹲在天地间痛哭出声,而罗音的手轻轻垂了下来。
心空空荡荡,似乎被捅了一个大窟窿,头顶乌云密布,酝酿着一场大雨。我蹲下身子,在人来人往的皇宫失声痛哭,北天帆在身后紧紧搂着我。
四更天,北天离带领的人马冲进了皇宫,与玄木的人马会合,天蒙蒙亮的时候,控制了整个局面。
皇后抱着他的孩儿站在高高的宫墙上,一袭红衣在北风中猎猎翻飞,那只火凤凰在黑夜中跃跃欲飞。
“皇上,你我夫妻五年多,你可曾爱过我丝毫?”她看着北天帆幽幽地问道。
“你下来朕就告诉你。”北天帆说。
“你又骗我,其实你就只爱她一个,你在梦中都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皇后笑,目光幽怨如蛇那般盯着我,我无端打了一个寒颤,我扫了北天帆一眼,他恰好朝我看了,我迅速移开目光,为什么要咬牙切齿的叫我的名字,他嫌折磨得我还不够?
“皇上,我替你生了一个小公主,长得粉雕玉琢,那眼睛黑幽幽的很像你,但他们却抱走了,给我换了一个男儿,他们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孩子就还给我,所以我才舍得向你动手,其实我也恨你,五年柔情,都得不到你丝毫真心,但明知你是虚情假意,但我还是动了情,失了心。”
“但他们都骗我,孩子一接出宫,就已经被他们整死了,整死了也好,要不日后也只能成为一名杀手,那些妃嫔的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动手脚整死的,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们的女儿还那么小,没人陪很可怜,臣妾去陪她了。”
“皇后——”
北天帆的叫声才刚响起,皇后已经抱着那小孩从高墙上跳了下来,红衣如火,浅笑连连,似乎她的心爱的男子正在前方迎接着她。
“下辈子,我不要做杀手,皇上,下辈子能爱我吗?”幽幽的声音似乎从梦中传来。
“砰——”的一声在心里响起,我转头不忍看,尤其那只有几个月的孩子,不知道是谁家孩儿?
突然觉得我的外公很可怕,他怎能对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下毒手,他怎能这般残忍地对待罗音?那慈眉善目下面有着一颗怎样的心?
黑衣军大都被斩杀,驻守北玄门的杜擎宇被禽,各宫的妃嫔安然回到自己的寝宫,胡公公命人清理地上的尸体,尸体很多,拉尸体的马车来回往返,鲜血渗透进青石砖,浓浓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皇宫。
“为什么背叛朕?”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尽管来,不用再在我面前假惺惺。”杜擎宇抬起头,昔日英挺的脸庞显出几分狰狞。
“朕只求一个明白,我们十几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清楚朕的为人?你总有让朕知道哪里愧对你了?我斩杀的官员有你的亲人?”
“朋友妻不可欺,我这么多年,就只那么一个女人入了心,你既然已经将她许配于我,为何强暴她,胁迫她承欢你身下?”我猛地抬头看着北天帆,但北天帆一脸无辜与愕然。
“这样的事朕的确做过。”我脑子轰的一下,心底似乎有什么在倒塌。
“但我只对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做过。”北天帆很认真地说,杜擎宇回头看着我,他的皇兄北天离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嘴里嚼着一抹笑,我的脸唰一下羞得通红,窘迫得想找一个洞钻进去,这死人说话能不能不这样?
“含珠,朕在她入宫时没有碰过,得知她是你心上之后,就更加不会碰。”北天帆说,语气坚定,眼神坦然。
“含珠嫁我时非清白之身,成亲不到一个月,大夫恭喜我做爹了,说含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含珠与我成亲之前,一直住在皇宫,不是你是谁?你能这样对太妃,自然能这样对含珠。”
“我反复询问,软硬兼施,她才对我说出实情,她说是你强暴她,并威迫她承欢你身下,我听到之后如五雷轰顶,这比你砍我十刀还要痛。”
“朕说过朕只对一个女人做过这样的事,那人就在你身后,含珠朕碰都没有碰过,如今这情形,朕还需要撒谎吗?胡公公现在把含珠公主接入宫中,你不想弄清楚,朕还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北天帆说完,斜斜扫了我一眼,我真想转身就走,这样无耻的话,他说一遍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再说一遍?
121:伤势(二)
“想不到堂堂北国第一美男要一个女人,竟然还要用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就这点本事?”北天离笑着说,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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