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骞让人通知大夫和阿尚,给你再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这段日子也别想些其它有的没的,安心养身子。有事没事,也多给自己诊诊脉。”南宫烈这才接过话茬,他也是真心关心暖觞的。
“医者不自医,你也别怪他。我们先出去,暖觞你好好休息。”杨骞推了一把还想交待些什麽的南宫烈,示意先离开,却不想被暖觞捉住衣角。
“可不可以别叫阿尚来?”
“暖觞,有些事情是需要我们面对的,有些事情也终会过去。我和烈都相信你有这份勇气和执著。只有自己坚强起来,阿尚才能跟著坚强。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我们上一辈留下的恩怨才造成的。但你们只有靠自己,才能争取到未来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和阿尚皆是如此,不是失去信心。”这或许是杨骞对著暖觞说的最长的一番话,放下过去清冷的伪装,可谓是语重心长。他轻轻拂开捉住自己衣角的手,将它塞进被子里,嘱咐道:“当前还是身体重要,你先休息,别的等睡一觉醒来再想。”
暖觞似乎不曾见过这样的杨先生,讷讷地把头一点,看著两人的背影离开屋子,直到院子里的光线被门缝关得结实。
但这时,他怎麽可能还睡得著呢?
是啊,是该停下来,仔细想想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辗转反侧,脑袋里全是刚才老阁主的一番曝白,身世之谜如同一大巨大的深渊,一点一点吞噬著他的思维。挣扎或彷徨都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无论如何,暖觞决定,他都不会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活与爱情!
因为身体上的疲累,他就这麽迷迷糊糊再次陷入昏睡。
等暖觞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幕降临十分。这回靠在床边的是南宫尚,微微打盹,就和他们昨天的模式整一个颠了个倒儿。
南宫尚神色疲惫,似乎还未从昨日的巨变中缓过神来。但脸上更加明显的是森森的冷峻。再次面对二老,除了无法面对之外,更多的是气愤不甘以及深深的无力。一个人再毒、心肠再恨,对於至亲之人,也下不去手。
南宫尚睡得就更浅了。暖觞睡醒的呼吸声便轻而易举打断他。他急忙起身,将手探在暖觞的额头,“不烧,还有那里不舒服?”
暖觞摇摇头,也不知该说什麽。虽然他也是这轮迷乱身世的受害者,但不知怎的,再次面对南宫尚起来,他有些觉得手足无措。总觉得,他也深深伤害了阿尚一般。
“听大夫说你有些体虚,以後别这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南宫尚又拂了拂暖觞有些凌乱的发丝,“我们回去。”
“嗯。对了,阿尚……”
“嗯?”
“没事……”暖觞看著南宫尚一脸冷峻颜色,想告诉他真相。蒙在鼓里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一个。可看著南宫尚的脸孔,想起老阁主的嘱托,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的确,还是不说来得微妙,至少他们的关系可以因此维系下去。
南宫尚也不再细究,打横将人抱起,裹上被子就像离开。
其实他根本不同於表面上的这般沉静。暖觞的反常它多多少少看出一些,而对他出现在二老的处所也一点都不奇怪。暖觞这甘为他人心热的脾气真是打他们第一天认识就没变过,老爱为别人出头。今天待他一出门就上这儿,估计也是想问个七七八八,以及问出些自己的困惑。有问必有答,这般支支吾吾,他知晓暖觞是知道了些什麽,却有意隐瞒与他。同时,南宫尚也确定,南宫烈那老儿确实对他有所隐瞒,虽然这套说辞逻辑上,上上下下看不出一点儿破绽。可就是太多理想化,让他觉著事情远没有表面上来得这麽简单。关键点,还真就得找出谁才是南宫烈和他娘说生的亲身儿子才是!
南宫尚把人抱到堂前,看南宫烈和杨骞都在。他看了一眼暖觞,又看著两个沉默寡言,不知如何是好的人,一如刚才来时一样,毫不多言,只是冷冷丢下一句:“明晚过来”,就带人离开了。
看来,离他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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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章六十六
章六十六:
暖觞身体不好,南宫尚回头也没问他什麽,只叫他好好消息。态度上看不出什麽冷漠,只是兀自思考的时间变多了。
隔天晚上,他果真去找南宫烈,目的也就是问个清楚。
南宫尚一看两人都坐在堂前等他,南宫烈还面色凝重地打著蒲扇,样子别说还有几分搞笑。堂前的月色明了,知了耐不住夜色朦胧不住地鸣叫,夏日的气息微醺,气氛可谓大好。
但接下来要谈论的事,并不如同大好夜色简单明了。至於南宫烈,至於杨骞,都可谓是一场硬仗。
南宫尚一来就搅破了这平静的夏夜,而他也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冲上前去,一把拉起扇著蒲扇的南宫烈,“告诉我,暖觞是不是你的儿子?!”
“……”
“是不是!”见南宫烈不答,南宫尚这个做儿子的更是气愤,他也顾不得什麽长幼尊卑,眼里直冒火花。
被拉著的南宫烈看了杨骞一眼,两人交流过一个眼神,他才道:“……是。”
“……”
这下南宫尚却像突然抽空了气力一般,失了气势,颓然放开揪著南宫烈衣领的手,垂头看著漆黑的地面,一时也说不上话。
半晌,他颓然地说:“暖觞也知道?”
“……嗯。”
“不打算和我说说?是不是什麽事只要我不发现,你们就打算一直瞒著我!是,我是不是你的儿子,耍著人玩很有趣吧,就是一个你当了二十多年父亲应该做的?”
“……”
“哈哈哈……”南宫尚不禁仰天大笑起来,差点没笑出眼泪。他才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傻瓜,自以为睥睨天下,却是个被天下骗尽的傻瓜。
“好,阿尚,我们进屋慢慢说,行不?”
南宫尚笑了好久才歇罢,看著浓重的夜色,眼眸变得冰冷下来,厉色道:“行。”
三人不声不响进屋。
打开话茬的还是南宫烈,杨骞算是这辈子都无法好好面对南宫尚了,即使对方身上流著一半他的血液。
“暖觞这孩子的事,其实和你一样。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他也是今天才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咱们有言在先,希望你有什麽也千万别怪在他身上,伤了你们的感情!”
“……”
南宫烈也不顾南宫尚的反应如何,摇摇脑袋,叹气继续说道:“罢了,咱就说说。骞把孩子寄给了一户普通人家,但毕竟是我的亲身骨肉,在外漂泊甚至一辈子都得不到骨肉相认的痛,饶是谁都难以忍受。所以我偷偷把孩子接回来安排在後院。为了防止雅兰起疑心,我也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家丁对待,看著他几年时间从小娃娃变成大娃娃。”
“重点。”
“我看著你们两个孩子长大也挺欣慰的,现在想想若是一直这麽下去那该多好啊,就算你俩永远只是主仆也好。”
“这麽说我和暖觞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就怕阿尚误会这一层面,从而采取什麽过激反应,南宫烈连忙摆手否认,“阿尚,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很奇妙,并不是别人想有意安排就插手的了的。但自从那次逸风和暖觞的西域之行让我时隔十多年再次看到他,并听闻你俩的点点滴滴之後,我就在想,也许这次缘分这东西又莫名其妙的应验了。”
“缘分?好一个缘分啊?!怕只是为了你们掩盖真相一个借口罢了!”
“阿尚……”
“你说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那好,我倒要问问,一个是我,一个是暖觞,两边都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骨肉,你到底会选哪一个?”
“阿尚,你别这麽钻牛角尖,你们两个……”
“够了!我看你最在乎的是他吧!”南宫尚斜眼看著一直坐在另一边一声不响的杨骞,眼里满是轻蔑,丝毫看不出任何对待亲身父亲的恭敬之色。
“哎。罢了罢了,想要今晚扭转你的观念,怕是不可能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和骞对你,对暖觞,都没有恶意。要有的最多只有歉意罢了。我们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只想告诉你,如果找到真爱,无论如何都不要放手。”
“不要放手……”南宫尚低声呢喃著这四个字,匆匆扫过南宫烈和杨骞便离开了,至於他到底听进去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夜,他没有去宝烟阁,只是吩咐服侍的人多多照顾好暖觞的身体。
南宫尚想静一静,再静一静。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太乱了,导致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先是自己的身世之谜,再是暖觞的身世之谜。最可笑的是,他们俩竟然换错了一整个人生、一整个命运。若是二十年前不曾发生过那样的事,他们也不可能相遇吧,现在的点点滴滴更不可能实现,想到这里,南宫尚的脸色缓和下来。
但是,生性倔强好强的南宫尚,真的是一个认死理的主。他讨厌这种被判的感觉,讨厌这种被全世界蒙在谷子里的感觉。明知道这件事情和暖觞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却不禁怪罪他起来,一切也都是因为暖觞这个人才开始的吧!
他是不是应该下定决心了?!
这两天,暖觞都没见过南宫尚,似乎听别人说阁主近几日忙得很。暖觞心里清楚,忙得很只是阿尚要躲著他的借口而已,至於为什麽要躲著他,对他对阿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暖觞也想过是不是要自己先迈出一步,找南宫尚好好谈谈。他了解阿尚的脾气,钻牛角尖的主。这次的打击著实大了一些,但要是阿尚真的做出什麽偏激的行为来,真的无法挽回。
暖觞想,这段感情,他不会这麽轻易地放弃的。
然而,变故来得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刘钦给南宫尚定的一月之约眼看就要到期了,南宫尚这几日除了在思考自己要怎麽对待暖觞,怎样看待住在後院的南宫烈和杨骞之外,还需要考虑怎麽对付刘钦。这家夥是个不好缠的主,乖乖合作还是把他要的人送出去,他真的想不好。无论哪样,他南宫尚都下不了手。
刘钦是个心急的人,掐准了日子就来汴京。
这回他可不是钦差大臣,派头大到天边去。这回顶著个普通商人的名号就来了汴京。
他这回也并不是直接就来了无机阁,而是在花街上好好逛了一圈,才“特意”登门拜访了无机阁。
刘钦,他可没忘记无机阁里有个人儿。
一见南宫尚绷著个脸色为他接风,刘钦心里就笑开了花,这次可真有好戏看了。狐狸刘钦一笑:“南宫尚,好久不见。”
“……”
“这回我可是以地地道道的商人身份来拜访你,不用拘礼,板著张脸孔,放松一下。”
“……”
“话说回来,要是这次有个接风宴,那麽对於刘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刘大人,有什麽话你直说。”
“高!高!南宫尚你果然是明白人,不套近乎。好,我就说个畅快。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用意吧,一月之约定,怎麽样,想好了没?要人还要要货?”
“……”
“南宫尚你这副死板脸孔看著我可不好,一个月的时间够久了,我想你也做好了选择,怎麽样。不过,要是你觉得没想好也罢,我可以再给你几天时间。没有美人儿的宴会没有也罢,等刘某人再去寻欢个几日,答复我也不迟!”
☆、(9鲜币)章六十七
章六十七:
刘钦一脸的轻笑,吊儿郎当的模样惹得南宫尚一阵好恼。联想起近日来的变故,他头脑一热,也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我交人。”
“哦,南宫兄,你可真懂我心。生意换人一样可以做,可美人儿哦,错过了这村可真就没这店咯!不错,不错,南宫兄,果真好眼色,以後咱肯定罩著你。”
“哼。”
“那好,南宫兄,你先歇著,既然咱生意没谈成,我先去趟豫远商号,这生意还得谈,你说不是。就是比起你们无机阁,这豫远可是庙小得多。”
“……”
“不远,二日就回,到时候劳烦南宫兄把人备好就行,可要让南宫兄割爱了。”
“老张,送客。”
“是。”
“哟哟,南宫尚,就真不当本大人是朝廷一品大员了?行了行了,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不和你计较,走咯!”
等刘钦离开,南宫尚才放开捏得极紧的拳头,的确,他後悔了。
曾经想过,无论发生什麽,都要和暖觞一起走下去,现在突然丛生的变故,让他对未来变得迷茫,对两个人的将来变得不坚定,但却不曾想过要放弃。
善与恶往往只是一念之差,被欺骗的痛苦与爱情的甜蜜,权力与平淡的纠葛,似乎最终恶还是战胜了善。
然而,真的要把暖觞拱手让人?
罢了,纵使千般万般不愿意,这不是报复的最好方法吗?
恶战胜了善,南宫尚全然放松下来,眼神渐冷,似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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