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见我神情恢复,有些欣喜地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要等华浓了。”我轻点了点头,如料般地见到了她喜笑颜开的脸。想必其也是想念华浓,虽时常对掐,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可不是能散及散的,而且还是第一次分道扬镳。尽管时间短如烟花般。
云裳习惯了华浓的存在,华浓也自然习惯了我们的陪伴,所以在我看来习惯并不是个好东西,只会让人难受,所以我不敢事事地依赖于她俩,毕竟有招一日,她们终究要嫁他人为妇的,而我呢,还是一个人走在这泥泞不堪的道路。
张廷玉一等人只是随行而逛,知道我们要赶往四川便告辞先行离开,因为道不同的。
“姑娘,你说华浓他们什么时候到啊。”云裳有些急迫地问道。我在心里预料了一下,怎么的也要明天上午吧,先不论其有一病人,就论我们比他们先走,光这一点,也还是有些时候的呢。
“姑娘,云裳。”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我们侧脸一看,竟是华浓,只见她掀开马车帘子看到站在客栈门前的我们后,笑脸如牡丹花开般令人眼前一亮,随即不顾马车未停便冲了下来,让云裳深切地为她担忧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摔了。
待跑到我们面前时,云裳就忍不住教训道:“华浓,你看你刚才都在干了些什么。”华浓大为不解,云裳继续:“马车还未停你就下车,你当你是猫啊,有九条命吗?以后你再像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华浓破天荒的竟然只是一笑,没有顶嘴,道:“唉呀,云裳,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云裳重逢的喜悦都还未展现,怎么会生气呢。
而正当两人正欲叙旧时,华浓却又大惊小怪地叫道:“唉呀,遭了,我忘事了。”说着便又咚咚地跑回马车边,协助着四阿哥把十三阿哥抱进客栈。店小二一看四阿哥等人就知不是普通人,那眼光可是火眼金睛啊,二话不说丢下手头的事便过来帮忙。
云裳也自然是其中一个,在他们一行小心地路过我身旁时,我看到了十三阿哥苍白无力的脸,虽白但却隐隐透着些许黑色,暗道不好,便叫:“华浓。”华浓有些忙不开,道:“姑娘,你稍等,我先把十三弄到房间去。”
片刻之后,华浓才和云裳进了我屋,我吩咐道:“云裳,在外面守着,有人来了就叫我。”云裳知我说的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谨慎地点了点头出去,顺手拉上了房门。
“姑娘,短短的几日分别,华浓未能伺候于你身边,华浓万分抱歉。”尽管看上去还是小孩子心性,但细心看来还是与之前是有所不同的。要知道,一个人生活是最能令人成长的。
我扶起正要跪起的她,毕竟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华浓,那十三爷的情况,你控制好了吗?”我不敢保证我一定比华浓医术高,虽然医人和毒人只在一线之间。
华浓似乎很有把握,笑道:“姑娘,放心吧,他没事,毒已经被我用药控制了,只要稍加以控制,定能撑到四川的。”
我不敢苟同她的话,虽然刚才只是粗略的一眼,但还是能看出些许状况的。于是道:“华浓,十三爷不是一般的官家子弟,你定要小心些才是,千万马虎不得。你最好还是看看去,中毒病人可不比一般的病人,千变万化啊。”
华浓许是被我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反射性地点了点头,道:“我会的,我这就去。”说完一股风地便跑了出去。
云裳进来回看了一眼早已跑得不知踪影的华浓,道:“姑娘,她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样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摇了摇头。
叩叩门声响起,我和云裳纷纷望去,是四阿哥。云裳招呼道:“四爷,快请进,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家姑娘吗?”边说还不忘为其倒茶。
四阿哥看了我一眼,回道:“我是和你家姑娘有些话说,还请云裳姑娘行个方便。”
云裳见我允许,才退出了房门,也许是被四阿哥的神情所吓,她并不敢走太远,只是守在了门前。
四阿哥没有一下子便说什么,良久了,才道:“小姐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啊。”
“是吗,四爷认为只有奴婢才会忠心耿耿。”四阿哥一向生性多疑,心思也慎密,不然也不会在康熙走后得继大位,其内心深沉可想而知。
四阿哥有一小刻的出神,许是被我的话所惊吧。但也只那么一小刻,如若不仔细观察,定然是看不出的。二十出头的四阿哥亦如此,那么苦干年后呢,可想而知吧。
“华浓姑娘的医术乃令堂所教,难道颜小姐就没曾学过一丝分毫吗?”
敢情是来套底来了。我一笑,道:“四爷不知其中内情,如此说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必华浓没跟你提过我身子不好的事吧,小时候因贪玩,差点就此丧了命,还好家母医术高超,捡回了一条小命,但却因此而不敢太过操劳。所以家父才带回了云裳华浓,教她们习武习医,好便百年之后照顾我。”
干爹,干娘,你们在天上还好吗?往事如水般地浮现在脑海里,一股凄凉的悲哀之情从脚一下子踊到了头。
假亦是真,真亦是假,我这并不算欺瞒吧,我想在来问我之前,四阿哥从华浓口中想必也套了话的,应该大同小异吧,毕竟华浓知道也有限,她和云裳甚至不知道我并不是干爹干娘所出。
“真是这样吗?”四阿哥疑惑。
我凄凄地看着他,道:“那四爷认为是怎样的呢?难不成认为我编着段子骗你不成,就算是如此,四爷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呢,我又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四爷,人心险恶是不假,你为何就不肯轻易相信别人呢。”
四阿哥见我如此的悲情,也不便再说什么,道:“颜小姐,在下唐突了。”说完便起身直直地走了出去。
“姑娘,他到底说了什么。”云裳见我面色不佳,皱眉问道。
我未答话,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有些不能自拔。
“他到底说了什么,竟让姑娘如此悲伤,不行,我得去找他,太过分了。”云裳打抱不平,有着教训四阿哥的打算。
“回来。”因云裳的音量过大,惊回了思绪里的我,我忙叫住她,四阿哥可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手下留情,云裳去找他不是自讨苦吃吗?也许四阿哥的武功比不上她,但他身后的那些人呢?无论哪一个,怕云裳都接不了几招吧。
云裳愤愤不平,道:“姑娘,你平白地受了委屈,难不成就这样算了不成,欺负人也不是这样的啊,我一定得讨个说法才是。”
“云裳,你太过断章取义了,我没有受委屈。”
云裳明显地不信,道:“真的?”
我用眼神向她传递着其真实性,她拗不过我只得作罢。
我内心是担心的,康熙及康熙的儿子都不是泛泛之辈,一个不留神就将前功尽弃,我前世今生合起来虽和康熙差不多的年龄,但要比谋略的话,又怎比得他呢,他的儿子或许丧可,但几年后呢,九子夺嫡如此激烈,他们会简单吗?
正文 Chapter8 十三…毒发
因十三阿哥的情况特殊,我们一行人并未打算继续逗留下去,商议着明日一早就出发,本来我是想说下午就可以走的,但华浓一再地保证着十三阿哥的身体没事,能撑住,便只能还停留一晚了。
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丝毫未见苏醒的样子,很是心急如焚,但见华浓不急不忙,也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等待。只丢下了一句狠话,道:“华浓姑娘,要是十三有个好歹,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四阿哥的严肃正经,以及冰冷的面孔吓到了华浓,良久才回过神来,而此时四阿哥也早已离开了,她撇了撇嘴,道:“云裳,你说他干嘛那么凶,好吓人的,哼,要不是看在十三的份上,我才不要受这种气呢?”
“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嘛,四爷也是担心他弟弟而已,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云裳甚为理解地安抚着华浓道。
虽如此,华浓的心情还是受了些影响,直到晚饭后回房都还闷闷不乐。
“要不我去看看她吧。”云裳说时就要起身。
而起身正在去的时候,华浓就惊叫着跑了出来,道:“十三,十三他……”
四阿哥一听,霍地起身,有些凶暴上前抓住华浓,问道:“十三他怎么了?”
华浓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有话语来回话,云裳上前劝道:“四爷,还是赶快去看看十三爷吧,看华浓的样子,定是有情况发生的。”
四阿哥把华浓一推,凶残地看了一眼华浓,这才快速地走向十三的屋子,云裳扶起依旧未回神的华浓,道:“华浓,华浓,没事了,没事了。”
如料不差,定是十三阿哥的病况产生变化了,不然华浓不会如此的表情。
“段华浓,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看看你的保证,你去看看十三,命在旦夕。我劝你最好马上给我想办法,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四阿哥大步跨了过来,朝着华浓大吼道。
“没办法,没办法了。”华浓被四阿哥的声音震了回来,苦笑地喃喃道。
“你说什么,没办法。那好,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四阿哥说完就要动手,云裳赶紧地拦住,道:“四爷,你别冲动,我想华浓只是一时被吓到了,并不是真的没办法,你消消气,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
“我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华浓看着四阿哥和云裳,流着眼泪大声地叫道。
四阿哥冷冷地把嘴角一扬,道:“很好,我这就杀了你替我十三弟偿命。”这下,云裳只得出手抵挡住四阿哥的攻势,几招下来,四阿哥的功夫并不见得比云裳好,云裳轻轻巧巧地便可以应付。
“四爷可曾停手听我一言。”情况越来越糟,我再不出面,十三阿哥怕真的要奔赴黄泉了,那时,小命难保矣。
四阿哥停下动作,看向我,甚是没好脸色,道:“好,你说,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连你一块拿下。”云裳赶紧地护在我前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四阿哥就再次动手伤了我。
我轻轻地推开云裳,站定在他面前,道:“你跟我来。云裳,你们守在外面。”
四阿哥在我后面时刻谨慎着,只要我话一不对,想必就会上前要了我的命。领着他进了十三的屋子,他脸色再一沉,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慌不忙地坐到桌边,道:“四爷,你太心急了,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四阿哥看了眼十三,再转而看着我,似乎刚才暴怒的不是他,很是平静。但坐在对面的我却依然能听到他内心怦怦的跳声,他也只不过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而已。就这样对质了半晌,我才幽幽地道:“四爷,你能保证在这房里我与你的所有对话不被他人知晓吗?”
“凭什么。”四阿哥冷哼道。
我扯了扯嘴角,轻轻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凭我是这世上唯一能救你十三弟的人,够格吗?”如果时间可以,也许能救十三的还大有人在,但时间不允许,所以只有我可以。
“你真的能?”四阿哥惊喜地望着我,我不再给予回答,只是淡然着。
但他却没有一下子给予我保证,是在心里猜测着我目的何在?毕竟之前几个时辰的谈话还历历在目,于是两个就这样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我不管你目的何在,只要你肯救我十三弟,我就一定替你保密,绝对食言。”静默之后四阿哥终是应了下来,我想他不答应也没有办法吧,如果十三真出了事,康熙怪罪下来谁又能承担得起呢?
但那隐藏在背后的一拨人我不知是四阿哥还是康熙的,想了想,便道:“四爷答应我信,但四爷背后的人你也能一并答应下来吗?”
四阿哥如鹰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深邃而迷离。我庆幸并非真的只有十六岁,不然有得磨,所以我任由他看,直到他觉得够了为止。
“好,我向你保证,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四阿哥考虑了好久,才如此道。我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不信任何人。
“那你想怎么样?”四阿哥皱紧眉道。
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这事不为人知而已,只是如此简单。
“如果我想四爷以名之义发誓呢?一旦被泄露了出去,四爷将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如此,四爷,你肯吗?”四阿哥是什么人,我也许并不清楚,所以我必须杜绝掉所有的可能性。
“你别太过分。”四阿哥拍案而起。
“过分了吗?四爷,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声名倔起,我只是个小小的女子而已,只想保留住一份平淡的生活,难道这也不行吗?”我想如若我不说出个什么来,四阿哥不会就这么轻易答应的。
四阿哥并不信以为真,看着我,像要活活吞了我般,道:“你要知道如若十三有个三长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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