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领导当然要请,不仅市里,连省里的史副省长还要参加呢!”刘睿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到谢景新的手上,“副省长参加庆典有副省长的道理,工会主席参加庆典有工会主席的道理。您可是全市职工的代言人啊,您参加了,就说明全市职工对招商引资工作是支持的,也就解除了我们在劳资关系方面的后顾之忧了。”
谢景新一看,果然是副省长史宏元的名片。但谢景新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史副省长答应参加这种庆典是可能的,眼前这个女人的这种能量,完全没有必要怀疑。
所以,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谢景新走到门口,不卑不亢地说:“我还有事,你们庆典有比我大得多的领导参加已经蛮好了,实在抱歉了。”
“别先下逐客令嘛。”刘睿说着走到谢景新的跟前,娇嗔道:“既然谢主席不愿意为职工服务,那我这个职工就先为主席服务服务。”
“服什么务?”
“当然是特殊服务呀。”
“我不需要搞特殊化。”
“你一个堂堂的市委常委、市总工会主席,难道智商低得这么可怜,连这个都不懂?”说着,刘睿飞去一个媚眼,就动手去解谢景新的衣服扣子。
谢景新再也难耐心头怒火,一把打掉刘睿的手,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刘睿没想到真有不沾腥的猫,顿时有些挂不住。她把挎包往桌上一摔,嘿嘿冷笑道:“谢主席,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我看你有点不识抬举啊,你可别小看敝小姐,别看你是一个市级领导,但你能把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样?不瞒你说,敝小姐在政界有的是朋友,比你官大的多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工会主席算什么?怎么,你想让警察来抓我吗?别说警察,连警察头子都是敝人的金兰交!再说,我们之间合作,可以说是互利互惠,是双赢,你能抓到我什么犯法的证据吗?况且,敝人倒有充分理由告你强奸我,至少是强奸未遂,或是调戏妇女。只有这一点就够了,就足以让你在官场上身败名裂,痛失大好前程!谢主席,您是个聪明人,你好好想一想吧,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景新头一次遇到这类事情,又气又恨,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应当说,刘睿这番话还算不上什么恫吓威胁,在眼下社会上倒是言之成理的事情。退一步说,即使把她抓起来,刘睿这样的女人,会受到法律制裁吗?谢景新岂不是要弄个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的下场?
一见谢景新的锐气受挫,刘睿的脸上笑意又重新浮现出来,她娇滴滴地劝道:“敝小姐也是个讲仁义的人,决不把事做绝。谢主席的大智还有爱心,我是早有耳闻,并且真是敬慕,我不相信怎么就会对我刘睿无动于衷呢?怎么就会不理解我刘睿的苦衷呢?如果你肯答应,咱们还可以商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够了!”谢景新猛然大喝一声。
此时的谢景新再也按捺不住,他只有一个念头:把她轰出去,别管什么后果!
谢景新一脚踹开门,抓起刘睿放在桌子上的挎包一把丢了出去,继而吼道:“滚!”
刘睿顿时慌了神,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挎包一落地,便从里边飞出一个类似打火机样的金属物。谢景新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微型录音笔,上面的液晶显示数字还在跳动,说明仍在录音状态!
“卑鄙!无耻!”谢景新怒不可遏,一下子,竟找不出更多的语言。
刘睿一看招数彻底败露,再纠缠下去没必要了,就拾起挎包和录音笔落荒而逃。
谢景新真想追上去,好好痛斥她一番,可刚刚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床上,仿佛身体从上到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55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又响了,谢景新才缓过神来,拿起话筒就问:“你是哪里?”
“是我”于雅先的声音。
“噢!雅先,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怎么样,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打你这个市委常委的旗号还能不顺风顺水?学校方面对我们工会做法十分赞赏,对提出的要求非常配合,对小华的情况也很同情,特意在图书馆里,预留了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就是整理图书什么的,每月有300多元的收入,足够她伙食费的。”于雅先的话语里明显带着一种兴奋之情。
谢景新不由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这边,方军和方红也已经相认……”
“是吗!”于雅先急切地问,“怎么样?”
“还好。”
“那以后对方红的帮扶问题就算有着落了。”于雅先有种卸下心头一块重石的感觉,“行啦,这回咱就放宽心了!”
谢景新却说:“唉,恐怕未必如此!”
“怎么,难道方军会撒手不管?”
谢景新一时不知怎么说好,这时把方军就是肇事者的情况告诉于雅先,毕竟为时过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了,先不说这个事了,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工会主席功不可没!应当予以重奖!”
“奖房子还是奖地呀?”于雅先语气很轻松地调侃道。
“可惜我手里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啊!”谢景新变得滑腔滑调。
“原来是空头支票啊!”于雅先敛起笑容说,“咱可不是图你奖励呀,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谢景新心里一动。
于雅先正经地说:“说实话,我还非常同情一个人,就是你母亲。这次和尹玉在一起,了解了她老人家这辈子真不容易。”
于雅先一本正经说话,倒使得谢景新放松起来了:“你想象真够丰富的,还想帮扶我老妈怎么的,手也太长了吧?”
“是的!”于雅先认真地说,“我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把老太太接到我家里,一是可以给我做伴,二是可以照顾她,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谢景新有些吃惊,半晌没有接话。他突然想到市委韩书记和刚才发生的一幕,但又不忍心让于雅先搅和进来,增加不必要的烦恼。
“你看你,挺大的主席小心眼了吧?”于雅先说,“别以为我上赶你什么,也用不着想那么多。我没别的意思,把老人家接到我家住,是我们娘儿俩有缘分,缘分比血缘关系更重要!”
“我怎么小心眼儿了?给我扣帽子得有事实根据!”谢景新为自己狡辩。
“好了好了,算我冤枉您了还不行?”于雅先说,“哎,您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把老太太接来呢?”
谢景新说:“你不是帮我问了吗?请讲吧!”
“最主要的是我和你老母亲有缘。以前我看见你和嫂子不和谐,以为是你们各忙各的,缺少交流,产生隔阂,现在我完全了解了,你们的不和谐,有一种重要因素,不知您意识到没有?”
“什么因素?”
“就是你们的不和谐恰恰集中在老人身上!”
“是吗?”
“谢主席,您别装糊涂啦。”于雅先说,“你听我说啊,你是个孝子,老太太孤苦伶仃一人在乡下住,眼下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你心里肯定踏实不了,恨不得马上就把她接到你省城的家里来。可是你有这心思,你那口子不愿意!她心里容不下这个乡下老太太!”
“你还挺掌握情况哩。”
“再有嘛,就是我和你妈妈的缘分。你说怪不怪,我一看见你妈的照片以后,就产生了一种感觉。”于雅先说到这里停住了。
“一种我妈就像你妈的感觉?”谢景新问。
“嗯!”
谢景新听出于雅先这声“嗯”,所流露出的感情是女儿般的。他很感激她,但他有太多的无奈。
见谢景新没接话,于雅先情真意切地说:“真的!我从小就失去母亲,很渴望这种母爱!”
“你呀,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于雅先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想让你老母亲到我家来住,你到底同意不?”
“这不现实。”谢景新正经说。
“你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而是根本不可能!你想,肖莉本来就疑心疑鬼的,在这个时候,你再把老太太接到你家里住,她还不气死?”
“哈哈,领导也有思维的误区嘛!”于雅先听谢景新这么一说,乐了。
“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就是没道理!”于雅先说,“因为你的判断不对。”
“何以见得?”
“因为我和嫂子谈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谢景新一惊。
“就是今天。”
“她说什么?”
“她非常乐意。”
“这……就怪了!”
“主席呀,您别想当然了好不好!”继而,于雅先把跟肖莉的交谈的情况讲了一遍。
原来于雅先和尹玉在省城办完小华的事,在闲聊中,尹玉把人们私下里议论谢景新和于雅先关系的情况说了,于雅先听后心里非常不安。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本来很正常的工作交往,却出现了这么离谱的传闻!她清楚这样的传闻对谢景新肯定要造成伤害,甚至将影响他的前程。思来想去,她决定直接找肖莉谈一谈,一来澄清事实,让肖莉放宽心,别再把事情弄大;二来顺便可以把自己准备接老太太的想法说一说。
于雅先敲开肖莉的门,表现得很诚恳:“嫂子,我没打招呼,登门造访,您不介意吧?”
肖莉一愣神儿,继而不卑不亢地说:“那就请进来吧!”
于雅先落座后说:“本来我上次已经把要说的话跟您说了,但哪里想到,眼下有人在背后又做起了文章,与其让他们在暗地里瞎说,还不如自己光明正大地说清楚。嫂子,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我和谢主席完全是工作关系,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做对不住您的事!这怎么可能呢?您千万别听信那些不实的传言,有人在背后鼓噪这个事情,很可能有着不可告人到目的!”
肖莉上沉默了一会儿说:“咳,你比我强,你们的确很般配,难怪人们合理想象。”
“嫂子!”于雅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泪俱下地说,“您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那样,您不仅会毁了这个家,也会毁了谢主席的!”
见于雅先如此真诚,肖莉心里的戒备放松了,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感激。她说:“本来我也不信,可有人给我寄匿名信,言之凿凿,让人真是不得不信!你今天主动找上门来,有这个勇气,说明你心里是坦荡的,这我相信!”
“您这么说,我太高兴了,嫂子!”于雅先兴奋地站起来,两个女人猛地抱在一起,潸然泪下。
片刻,于雅先说:“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嫂子,我就跟你再说一个想法。你们两口子都太忙,谢主席的年龄和能力,很有优势,他这辈子就得在政界发展到底了,将来就是当个副省级干部也应该说是很有希望的。您可能也有体会了,眼下这工会工作非常不好干,而且他处于这个位置压力大,责任也大,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照顾老母亲,也不能因为这个分散他的精力。你呢,大公司的财务处长,工作上忙完还要忙家务,也不可能有更多的时间照顾老婆婆。我呢,眼下家里就一个人,还挺孤单,正好可以把老太太接到我家里做伴,这样,既解除了谢主席和您的后顾之忧,又成全了我。您不知道,我从小8岁就没妈,我会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伺候好她的!”
“这个……”
于雅先一席话,说得肖莉既很高兴,又很怅然。
老婆婆的问题,的确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她也清楚,这个问题不妥善解决,不仅她和谢景新的裂痕无法弥合,而且造成的影响也不好。尽管这个乡下老太太个性太强,自己跟她很难生活在一起,但如果长期将她扔在乡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雅先此举一出,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哪怕是每月多掏点赡养费也行。但是,让于雅先把老太太接去,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呢?
于雅先看出了肖莉的心思,说:“没有什么问题的,我打算认老太太做干妈,名正言顺地照顾她,您就别有顾虑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那当然好。”肖莉笑着点了点头。
于雅先对她们这次交谈非常高兴。在她看来,肖莉之所以同意她接老太太到家住,一方面说明肖莉彻底解除了有关传言的担忧;另一方面也说明肖莉在老婆婆问题上的确有难言苦衷,亟待化解。她本来对这件事心里没底,又事前没跟谢景新商量,所以她对肖莉在这个问题上竟会与她意见一致感到很意外,兴奋得回到家就给谢景新打了电话。
听了于雅先的叙述后,谢景新说:“你说的情况让我太高兴了,不过太高兴的是,肖莉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呢?”
“哎呀,你们当大领导的往往容易把简单的事情看复杂了!”于雅先用一种嘲讽的口吻。
“我有一种预感。”谢景新说,“我总觉得肖莉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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