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就和现在的侯白,一般无二。
在郭小宝看来,这种功夫,已经不仅仅只是杂技这么简单了,在这其中,有很明显的魔术的痕迹。
于是,他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消息张。就看见他神态自若,仿佛外面的这两个人的生死,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郭小宝心中暗笑,他知道,这消息张一定已经看见了对方使出来的这种功夫,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已经有足够的能力逃出去了,所以,一点都不用继续为他们操心了。
郭小宝又想起了那个嘉兴绳技的表演,他记得,当时,管理监狱的官吏大为惊奇,于是,便吩咐录用。
第二天,狱官领着他,来到了表演场地。他捧出一团百余尺长的粗绳子,放在地上,用一手抛向空中,劲直如笔,开始时,他只丢出三四丈,后来抛出四五丈高。
然后,就看见这名囚犯手握绳子向上迅爬,身子和脚都离开了地,抛绳虚空,其势如鸟,旁飞远扬,往空而去。
在他的这种绝技之下,他终于脱离了牢狱。郭小宝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将绳技、轻功、魔术,都融为了一体,就好像现在侯白所表演的一样,他们都显示出了,惊人的功夫。
就看见,这侯白将那绳子扔了上去之后,便开始向上爬,他还真的不愧是姓“侯”的,那身体之轻便,和猴子,真的是不相上下的。就看见他之花了几步,就已经来到了空中,向着下面的人,做了一个鬼脸。
此时此刻,周围的这些士兵,竟然好像全都迷失了心智一般,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思,去抓住这两个人,防止他们逃跑。
一开始的时候,郭小宝还只当是这两个人的本事,太过于惊人,所以,让这些士兵,全都看得惊呆了。
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仔细倾听的时候,却在无意中发现,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声音。
他想起来了,那不是欢欢乐乐的歌声吗?只是,这歌声,很轻,很轻,轻柔得几乎听不见,他从来都没有听见过欢欢乐乐或者是婴宁,曾经唱得如此轻过。
可是,这声音虽然轻,却丝毫都没有削弱它的功效,在郭小宝看来,正是这种奇特的声音,让这些日本兵,失去了意识。
或许,这就叫“大音希声”吧,此时的欢欢乐乐,还不能够和青木等人直接闹翻,所以,她还必须要留在这里,她就算要帮助这些人,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于是,她就用自己那隐秘的歌声,来帮忙。
消息张显然也已经听见了这欢欢乐乐的歌声,他微微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毕竟还是自己人啊。”
郭小宝知道,他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欢欢乐乐。
再看侯白,他马上就要爬到绳子的顶端,眼看就要和金燕子一起逃之夭夭了,那傅老头似乎是已经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头,他喝令周围的士兵冲上去,可是,那些士兵,却似乎并不听他的话。他们依然傻傻地站着,仿佛并没有听见傅老头的号令。
396、冲狭燕濯
眼看着这些日本兵,似乎全都不再听自己的号令,那傅老头心中有些慌了,他心说:我自己就是搞幻术的祖宗,想不到,还有人能够无声无息地,在我的面前,使用摄魂术?
难道,是那个消息张?不可能,他的本事不如我,这是肯定的,他在意的东西,是他的机关,而不是这些。
这时候,他眼看得这两个人,就要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他就觉得,自己是一定要留住这两个人的,否则的话,青木那里,是绝对不好交代的。
于是,他便想到,只要将那丝线给割断了,那么,这两个人,岂不是非要留在这里了吗?
于是,他便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枚飞镖,嗖的一声,就向着那空中细细的丝线飞了过去。
那丝线很细,而且,看不清楚,可是,对于这个傅老头来说,要击中它,那还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就在傅老头的飞镖,就要击中那丝线的时候,从窗口,又飞出了一块小石头,正好击中了那飞镖。
傅老头发现,这飞镖的刃口处,竟然都打卷了,他这才知道,对方的厉害之处,竟然能够用一块石头,将这锋利的刀锋给打得毛糙了,这功夫,可绝对不是小事情啊。
毫无疑问,这石头,就是消息张打过来的,可是,这消息张的功力,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这傅老头心中纳闷。他哪里知道,第一次击打石头的那个人,的确是消息张,可是,现如今,这块石头,可并不是消息张的杰作了。
而是郭小宝。他曾经看过了消息张是如何施展自己的投石绝技的,于是,就小小地模仿了一下。当他看见这两个年轻人,陷入了困境,而那消息张,似乎又睡着了,并不十分在意,于是,便伸出了援手。
他的投石绝技,显然是没有那消息张使得好的,可是,要是只扔一块石头,那对于他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他在那石头上面,稍微加了一点自己的蓝光绝技,所以,就有了如此惊人的表现。
傅老头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他显然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个石头究竟是谁发出来的了。在他看来,要阻止这两个人逃走,那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傅老头足尖点地,轻轻向上一纵,整个人,就已经到了那根丝线之上了。不过,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别看这个傅老头在某些方面,有着高人一等的能力,可是,若是单单从轻功这方面来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他和这金燕子和侯白两人,还是存在一些差距的。
不管是金燕子还是侯白,当他们纵越到丝线上面的时候,都没有使得这丝线发生一点振动,可是,这傅老头却不一样了,当他站到丝线上面的时候,那丝线却很明显地,向下一坠。
郭小宝看得清楚,那树梢上面的线头,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看来,这丝线,也并不是特别坚韧的,到底不能和现代化的登山绳之类的相提并论啊,这么点重量,就承受不住了。他不禁开始为那丝线上面的几个人的安危,担心起来了。
傅老头不是傻子,他自然已经发现了,当自己处于那丝线上面的时候,那丝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于是,他便先下手为强。他还没有站稳身躯,就脱手向着侯白,扔出了一把飞刀。
这把飞刀的角度,十分刁钻,由于此时傅老头和侯白两个人,都是处于丝线之上的,所以,他扔出飞刀的角度,几乎是平行的。而且,傅老头故意用自己的背露给了郭小宝那边,拼着自己在对方面前露出破绽,也要防止对方再次出招,救了侯白。
此时,郭小宝要想再次出招的话,就只有用投石之术了,那便是使得自己手中扔出的石头,以一种抛物线的轨迹,向那飞刀飞去。不过,这对于郭小宝来说,显然是比较难的。
就是这么一迟疑的时候,那飞刀眼看着已经到了侯白的眼前了。
郭小宝心中叫声不好,眼看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侯白,竟然身子轻轻往空中一纵,然后,整个身子,就翻倒了空中。
郭小宝不禁叫了一声好,他发现,当侯白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脚下的丝线,还是没有发生一点波动,真个是绝顶的轻功啊。
原本,他以为,这侯白只是简单地避过这刀锋,就会重新落在丝线上面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侯白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多了,他竟然想到了,要趁此机会,赶紧脱身。
就看见从他的袖子里,脱出了一节竹竿,他拿着那竹竿,往那飞刀上面,轻轻地一点,整个人,就向着空中飞去,转瞬之间,几个纵越之后,就已经消失在铁丝网的外面了。
而那把飞刀呢,也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动力,一下子颓然地掉在了地上。
傅老头可没有心思去管这把飞刀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他已经错过了一个抓人的机会,那么,他就不能再次错过抓另一个人的机会了,于是,他便脚下一用力,纵身向着金燕子袭了过去。
金燕子已然发现了,那绳子已经断裂,于是,趁着最后的机会,纵身一跃,也向着围墙,翻了出去。
就在金燕子翻身上墙的同时,丝线终于断裂了,那傅老头一下子足下失去了倚靠,便坠落了下去。那些日本兵还傻乎乎地站在旁边,抬着头,看白戏呢,竟然没有一个想到要去接这老头一把。饶是这傅老头功夫了得,在空中掌握住了身体的平衡,这才避免摔了一个狗吃屎。
再看金燕子,她虽然向着围墙冲去,可是,到底刚才足下的丝线已经断裂,她的脚下,失去了根基,所以,那纵起的高度,便有些不够,就看见她整个人,都向着铁丝网冲了过去。
郭小宝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是,他此时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自己现在正是身在囹圄的时候呢。他又瞥了一眼消息张,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的眼睛微微闭着,手竟然还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微地拍打着,似乎是在击打什么节奏呢。
郭小宝再看向窗外,此时的情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看见那金燕子的身子,冲着铁丝网中间的缝隙,就撞了过去。这缝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若是要让这金燕子从中间钻过去,恐怕,也还是有些难度的吧。到时候,少不了浑身上下,被刮得伤痕累累。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金燕子,竟然真的一跃而过,从那铁丝网中间钻了过去,转瞬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郭小宝不禁暗自赞叹,这身板,得缩成多么小巧,才能从那中间穿过去啊,看来,这个金燕子,也的确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过人本领,所以,她一个区区女子,也敢来这日本人的监狱里劫狱。
郭小宝曾经在薛综之的《西京赋》中,看见过一种杂技的技法,说是叫做冲狭燕濯,据说,所谓的“冲狭”是“卷簟席,以矛插入其中,伎儿以身头,从中过”。在中国古代,这种“冲狭”的杂耍,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据说,从四川成都出土的汉代画像砖上,也有“冲狭”的图像呢。这种杂耍项目,在古代表演的时候,最初时仅用一个竹席卷的圈圈,而且,比较狭小,在那圈内还插上利刃,表演者要从圈中飞身穿越而过。
大概是因为此项技艺在初期的时候,表演者大多为轻柔的女子,她们如同飞燕一般从圈中翻着筋斗穿过,然后又轻轻飘落在圈后面的水盘之中,就好像是燕子点水一样,所以,才被称之曰“冲狭燕濯”。
后来,这种杂耍,还渐渐发展成为,在圈内增加铁矛等,难度,也更加高了。
这种杂耍,最难的地方,就在于,那表演者空翻的时候,不是随意翻腾的,必须要按照事先决定了的轨迹进行,由于那铁圈旁边还有铁刺或者是尖刀之类的,所以,必须要很好地掌握好前进的方向,稍微有一点差池的话,就会使得身体被划伤。
而金燕子的这个表演,那就更加让人叹为观止了,那铁丝网之间的缝隙,明明是小于她的身子的,很显然,她在从中钻出的一瞬间,那是动用了自己的缩骨术的,否则的话,便绝对不可能从那中间过去。
这时候,在这个监狱的一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里,铃木悄悄地走到了一个和服少女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这个少女的肩膀,淡淡地说了一句:“差不多了吧,适可而止,你以为,师兄真的不知道吗?”
郭小宝在牢房里,突然感觉到,自己耳边那萦绕着的歌声,戛然而止了,再看窗外,那些日本兵似乎是突然之间恢复了神志一般,他们开始咋咋呼呼地四处张望,寻找着从自己眼前消失的入侵者。
傅老头一声大喝,道:“贼人已经逃走了,还不快出去找他们。”听见了傅老头的吆喝之后,这些人,这才鱼贯而出,寻找那两个人去了。
欢欢乐乐回转头来,她的脸上,抹了很多白粉,打扮成了日本艺妓的样子,所以,看上去,竟然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有欢欢乐乐自己知道,其实,她的脸,此时早就已经变得煞白了,白得比她此时抹了的白粉,还要白。
这时候,她颤颤地对铃木说:“你,已经知道了?”
铃木冷冷地说:“不要以为,自己变换了音调,我们就听不出了,你是将自己当成了傻子,还是将我们当成了傻子呢?之所以刚才让你继续唱下去,是因为,那两个,根本就只是两条小鱼,不是我们想要抓的对象。等大鱼上钩了之后,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397、竹风车遁身
欢欢乐乐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变得冰冷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在青木和铃木的身边,住了这么多年,他们应该已经对自己极为信任了才是啊,现在才知道,原来,其实并不是如此,或许,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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