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雨蹙着眉,咬了咬唇:“这事我也想不明白。只是,张瑞英确实和盛一夏是情侣关系,他们俩做事虽然隐秘,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张瑞英跟陆恬之间,应该是为掩人耳目作戏给人看的。”
楚书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她曾经见过张瑞英和一男人在无人处热吻,两人肢体交缠,亲密缱绻。梁暮雨说的,也不是无中生有的。
她还曾经就这事和林琪讨论过,林琪还说世界上有的人是双性恋,兴许瑞英哥就是那种人。假如他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陆恬毕竟跟他相处那么久,多少也能看出来吧。可是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梁暮雨见她埋头沉思,便说:“这话我说到这里就算了,你不信,就当作是玩笑话吧。”
楚书抬起头来去看她:“你刚才既然让我不去找他,应该是知道他的行踪吧,能告诉我吗?”
梁暮雨笑了笑:“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几天前,我曾经无意中和他打了个照面,知道了他的所在。我如果告诉了你,他一想就知道是我说出来的。他既然不想让人找到,才躲起来的。我若说了,他就该恼我了。我是娱乐圈混的人,他又是那样的身份,得罪了他,谁知道还能不能在圈子里待了?”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楚书也不好求她了,刚好已经到了家中楼下了,便谢过她,下车进楼了。
☆、第三十四章
谁想这晚周时凝回来的比较早,不见楚书在房中,只以为她是和宁杨约会,两人情浓之下就忘记时间了,也不在意。刚好她出来倒水喝的时候,就看到楚书回来了,蹑手蹑脚的往自己房间走去,她忙喊了一声:“站住。”
只见楚书听到她的喊声,停了脚步,却并不回头,反而将手中不知什么东西藏到怀里。
周时凝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手中拿的什么,一时也疑惑:“你手里拿的什么?”楚书说:“并没有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周时凝说:“你转过头来,我看看。”
楚书一动不动,说:“姐姐别看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一些玩艺儿,你也要看吗?”听到周时凝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还拿手盖住了头,“姐姐,那么晚了,我要回房里去了。”
周时凝已经走过来了,一手将她挡在额头的手打开,看到那里包扎的医用白布,惊问:“你额头是怎么回事。”又抢过她怀里的袋子一看,“还想骗我,这些都是药呢!”
楚书讪讪地说:“我不小心跃到额头受了伤,怕你说我。”
周时凝却不听她的说辞,眼眸一寒:“是宁杨打的?”
楚书忙说:“不是。”
周时凝见她急切地否定,更加认定了心里的猜想,横了她一眼:“瞧你那熊样,被打了都这么护着他?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姐姐,我就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瞧着吧,既然他做出了这种事,就别想着有好日子过。你只用睁着眼睛看看我是怎么帮你报仇的就完了。”
见周时凝误会,楚书急得直跺脚,“这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料想不把前因后果说出来,这事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她。
周时凝听了大怒,斥责楚书:“你怎么这么不省事,还敢独身一人跑酒吧里?怎么不让司机跟着,难道请司机是拿来摆设的吗?”
楚书暗暗吐舌头,心里可不敢告诉她司机已经辞工的事。
周时凝骂了几句,又问清了那三角眼的身高样貌,自己回房去打电话“调兵遣将”,誓要找出那人狠狠凑一顿才罢。
一时间闹得天翻地覆的,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找到那姓刘的三角眼。
那三角眼只是仗着手里头有几个钱,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的。这时还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走在路上被人蒙着头拖到暗处痛打,还求爷爷告奶奶的求饶。谁人理他?直把他的手脚打断了才罢!好不容易那些人离开,自己拖着身子打电话找人送去医院。刚刚打完石膏,又有警察找来拖到局里拘留,形状苦不堪言。他这才知道自己昨晚得罪的是怎样一位姑奶奶。
楚书知道了很不安:“交给警察就好了,咱们怎么能动私刑呢?”
周时凝横了她一眼:“就这么便宜他,我就成了吃素的了!怎么出心中的这口恶气?”
楚书叹了叹气:“那也不用把人家手脚打折吧?”
周时凝狠拍手中的抱枕:“这种人,不下重手怎么才能长教训?你只会心软,怎么不想想要是那时没人帮你,你落到他手中,又是怎样一番情景。我只要想一想,就恨不得将他打死,打断手已经够便宜他了。这次给他个教训,省得他以后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你也不用良心里不安。”
楚书一想也是,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本来躲着不见人的张瑞英经过这么一闹,终于肯露头了。
“你找我就找我,又何必跑到那种地方去找。倘或出了事,我心里怎么能安?”
楚书白他一眼:“如果不去那里,你电话也不接,我又到哪里找去?我去了你公司,你的秘书说,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你人了。我又到你家里,也没有见到你。又不敢问伯母,怕她知道你失踪心里担心,一句话都不敢跟她提的。只好偷偷问你家的佣人,那人说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公司不去也就罢了,连家也不回了,是几个意思?”
张瑞英说:“我这不是事情忙吗?”
“再忙也不能不回家吧?”楚书进厨房处给他倒茶,刚倒了一半,又跑出来问他,“你是喝茶,还是喝饮料?可不许说喝酒的!”
张瑞英也跟进了厨房,看了看那倒的半杯茶,便说:“那喝茶吧,都倒了一半了。”说着,自己倒完了一杯拿出来。
楚书也跟着走出来,“你不见我们也就算了,有一个人想你想得眼睛都瞎了,你也不去见她?我看着都觉得可怜!”
“你是说陆恬?”
“可不就是她,难道还有谁会为你哭得两只眼睛像对核桃?”
张瑞英听到陆恬的名字,勉强笑了笑。
楚书坐下来,打量着他,许久才说:“瑞英哥,有些话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有人说你和那个最近红起来的男演员盛一夏是一对。呵呵,这些人,在胡说八道吧?”
话犹未落,张瑞英叹息一声:“他们没有胡说,这事是真的。”
对于他的坦白,楚书倒是讶然了。
张瑞英如释重负,本来心事重重的他完全松懈下来,定神看向楚书,“我躲起来的这段日子,想了许多。我的性取向的确与大众不同,我瞒了那么久,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从我十六岁开始,我就知道了。刚刚发现时,我自己也觉得很羞耻,花了很多时间,想了很多办法纠正过来。我跟过很多女人在一起,然而,我越跟她们在一起,对女人的厌恶就多了几分。”
楚书挠挠头:“我也是女人,你也讨厌我吗?”
张瑞英看着她笑了笑:“你是妹妹,自然是不同的。世上的人对于我这样的,总是抱着异样的眼光的。你现在知道我的事,对我该厌恶了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完,眉眼间流露出哀伤的神情。楚书和他素来亲厚,哪里看得他这样的悲伤神情,连连摇头:“我一向拿你当哥哥看,怎么会厌恶你?”
张瑞英想摸摸她的头,手伸出去,却停在半空中,口中只说:“真是个好姑娘。”
楚书知他不信她的话,以为她只是在安慰他,只得将以前见过他与男人亲吻的事情跟他说了,“那时我就猜到了几分,只是后来你又和陆恬在一起了,我就糊涂了。其实一个人喜欢谁,想来由不得自己作主,是老天爷注定的。老天爷注定你喜欢男人,你又有什么办法?你也不用鄙视自己,谁规定男人只能喜欢女人?那些只不过是世俗人的看法,理他们做什么?只要自己心里快活,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张瑞英知她一向对那些离经判道的事接受度较高,也就信了她的话,“唉,如果我父母也能像你这样想,那该有多好。我也不致于误了陆恬。”
楚书心想,这跟你父母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误了人家。但说到陆恬,她不由得有些黯然,“你对陆恬姐的好,真的只是虚情假意吗?如果她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那该有多伤心啊。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她在一起的。”
张瑞英伸手摸了把脸:“我也一直为这事不安。国庆那天吵的那一架,她生气走了,其实我心里是暗暗欣慰的。我本来是想跟她谈好了结婚,对父母也有个交待。可是后来发现,她对我越来越依赖,我又狠不下心来继续骗她,或许吵架后她能就这件事分手,我也能得解脱,她也能得解脱了。”
楚书说:“唉呀,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她现在一心想着你能回到她身边,还说要向你道歉。我看她,好像爱上你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一脸着急,帮着张瑞英出谋划策的,一会说“不如直接跟她坦白了吧”,一会说“还是瞒着她吧,只说喜欢上别人就完了”。
她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张瑞被她说得心烦,不得不插话进去:“你别再出主意了,陆恬的事情我会看着跟她解释的。倒是你,头上已经长了个犄角,再想东想西的,说不定明天一个犄角就变两个了。”
楚书摸摸额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怪他拿自己的伤痛处来取笑。但看他似乎心有成算,素来又那么的能干,虽然陆恬的事情有点刺手,但想来以他的能力解决起来不在话下,也就不担心了。
张瑞英的事情是解决了,但宁杨那边可是躲不过的。楚书本来想瞒他的,可是周时凝闹的那个大阵仗,恐怕是个人都知道了,哪里能瞒得过他去。
果然他见到了又是说教了一通,楚书像个被父母教训的小孩子,低着头听着,不敢驳一句的。
“你说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错了。”求放过!
宁杨数落了她一通,见她低眉顺眼地听着,气也消了大半了。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语气也柔缓下来:“下次要去酒吧、夜总会这种地方,一定要找我跟着才前去,知道了吗?”
楚书脸埋在他的胸口,乖乖地说:“知道了。”
宁杨抚着她的背,心也软了,“让我看看你的额头伤得重不重?”
楚书抬起头,让他捧着自己的脸打量。他盯着伤口处,在那上面吹了吹气。其实上面有绷布包着,哪里吹得到伤口?他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上面的绷布,连连问:“还疼不疼?”
楚书调皮地眨眨眼睛:“你亲亲就不疼了。”
宁杨果然在那绷布上面印了几个吻,“这样好点了吗?”
楚书说:“还是有一点点,想来是亲得不够多。”
宁杨搂着她笑,“你这个小鬼头!”
楚书握着他的腰,仰着脸问他:“你怎么不亲了?”
宁杨弯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知不知羞啊!”
☆、第三十五章
楚书额头上的伤过不久后就好了,只留一点淡淡的疤痕。
宁杨撩起她的刘海看:“看你还长不长记性,额头上都留疤了。”
楚书笑说:“不怕,我不是留疤的体质,再过个一两个月这疤保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到了11月初这天,是体育部长的生日。因为是整寿,所以办得很隆重,几乎半个体育圈的人都到了。
因为昔日部长对宁杨很照顾,又发了邀请函,所以这日的生日宴会宁杨也带着楚书出席了。
宴会在部长的家里举行,那天来的人很多,幸好房子足够大,也不觉得拥挤。
宁杨跟部长打了招呼祝寿,部长看着他身边的女伴,温和笑着说:“这位是你的女友吧,长得可真漂亮。”
楚书也笑着对他说了一番祝寿语。
一番寒暄之后,宁杨牵着楚书进入大厅。楚书觉得新奇,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忽然看到个熟人,便挥手招呼:“洛锦泽!”
洛锦泽正跟人聊天,听到有人喊他,忙循声望去。看到楚书笑脸吟吟地跟他挥手,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却一眼扫到她的手和一双男人的手握在一起,眼光向上一抬,那跟她牵手的男人正是宁杨。他只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也笑着挥了挥手。他还纳闷怎么近段时间,楚书对他的态度淡淡的,这下子可找到答案了。
但他为人豁达,虽然心里略有遗憾,只一笑置之了。
谁知跟洛锦泽聊天的人是他的师妹刘恋。她刚好也看到了楚书,便跟洛锦泽说:“那不是楚书吗?她怎么跟宁杨牵着手?你看见了吗?”
洛锦泽淡淡一笑:“是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