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看着不远处金羽凰的头,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会说,自己什么都算计好了,甚至连逃跑的时间和路线都算准了,唯独没想到金羽凰自爆的时候还想着和自己一起,竟然在一瞬间朝自己冲了过来……
劳碌一生,机关算尽,最后却输给了一只鸟对自己的依恋和执着。
他仰起头,望着夜空,哈哈大笑着倒下。
战湛紧张地守着天赋的身体,以免他的魂体跑掉。
寒非邪在篮子等人的搀扶下,一颠一颠地来到他身边,看到倒在地上的天赋,疑惑道:“他怎么了?”
战湛道:“从表面看,死了。”
篮子吃惊道:“怎么死的?”
战湛模仿着天赋临时前的表情,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倒下。
其他人:“……”
矮个子艰难地开口道:“你是要告诉我,他是笑死的?”
战湛道:“我觉得是被我砍死的。”
高个子道:“那我宁可相信他是笑死的。”
篮子道:“既然死了你还是守在这里做什么?”
“万一他的魂体又跑出来怎么办?”作为影迷,他是不介意某某电影二里大BOSS再出来被主角轮一遍的,但是身临其境的话,这种大BOSS邪魅一笑转身就跑,十年后带着新招来的小弟卷土重来故事情节他介意得要死。
符城和界离双双抚摸天赋的尸体,然后一起摇头道:“魂飞魄散了。”
战湛呆若木鸡道:“就这样?”
符城看着他胸口的伤势道:“我们应该感谢金羽凰。应该是它杀了他。”
战湛道:“那不如感谢天赋,是他养大金羽凰的。”
符城点点头道:“那就感谢他呕心沥血地杀死了自己。”
战湛见变成尸体的天赋死瞪着眼睛,“我能理解他为什么死不瞑目。”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庆祝了?”高个子从天赋这么容易就死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兴高采烈地叫道。
矮个子正要点头,就听界离道:“对你们来说,可能还有点早。”
“什么意思?”高个子朝界离盯着的方向看去,那里,巫神一字排开,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个方向。
战湛大声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们为了和平和友谊而来。其实你们的神照是个大坏蛋,他的真身就是我们的天赋。他出身隐秘山庄,是个生魂修……”他突然顿住,尴尬地看向寒非邪,“我这么说他们能听懂吗?”
寒非邪道:“我懂就好。”
战湛:“……”就是他们听不懂是吗?
符城道:“不用担心,他们懂的。”
界离点头道:“他们很早就来了。”
战湛惊讶道:“很早就来了?那应该看到天赋和神照了啊,为什么……”他想到了原因。
寒非邪冷冷地接下去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擦,这也太不要脸了!”战湛怒道。
被巫神控制的剑神们突然从天而降。
刀光,剑影。
未散尽硝烟的战场,再燃战火!
“万仞高山挡在前……爬过去……爬过去……
万丈深渊挡在前……跳过去……跳过去……
从未放弃……
从不言败……
我们是……
勇敢的剑者!”
嘹亮的歌声掀起宁静的外衣,振奋着在场每个剑神的精神,避免他们遭受控制和迷惑。
“不要脸的巫神,去死吧!”
战湛高喊一声,跟在寒非邪身后加入战斗。
“后来呢?”
云雾衣迫不及待地问。尽管战湛口述的是十天前的旧事,可是作为母亲,一听到自己的孩子曾经陷入如此危险的战争中,她仍情不自禁地提心吊胆。
不过说故事的人的心已经不在十天前的这场战斗上了,战湛此刻想念的却是那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快五天了,不知道寒霸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赢了。”战湛搂着母亲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忘了,那时候生魂修可完全站在我们这边。”
其实那场战斗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双方战斗的时间比对付天赋要长得多,几乎一天一夜。结束之后,有一大半的剑神都无法再说话,所有剑神和生魂修一闭上眼睛就听到耳边响起“万仞高山万丈深渊”,他睁着眼睛整整失眠了两天才累得睡过去。
之后寒非邪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复活药的炼制中,他等了三天,因为挂心神剑大陆和腾云帝国,忍不住带着篮子等剑神先回来了。
云雾衣放下心来道:“那就好。非邪呢?”
战湛道:“他留在通天仙境……修炼,很快会来的。”
“受伤了?严重吗?”
“轻伤。”在复活药的问题上,战湛越来越谨慎。或许是因为离希望太近了,他患得患失的情绪越来越严重。“神剑大陆的战况怎么样?我沿路过来,没有看到一个巫师。”
云雾衣道:“关于这个,我想让朱晚告诉你更好。”
战湛刚回腾云帝国,消息已经传扬开去。朱晚、法拉利、阿猛几乎同时赶到。
法拉利低头撞过来撒娇,战湛却不得不躲开去。法拉利抬头,震惊加失落地看着他,“娘,你不抱我。”
“你的角!”战湛指指它头上越来越粗的角正想好好数落几句,就错愕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
“……你的发音竟然正确了!”战湛开始怀疑这次回家是不是在做梦。
朱晚道:“是小美纠正的。”
“小美?”
“那个小美杜莎。”
“……”这样的起名方式真的不是偷懒吗?
“对了,谢谢你把其他美杜莎送过来。”说起这个,朱晚就神采飞扬,“她们太好用了。”
战湛道:“我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打退巫法大陆的人。”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朱晚道:“没什么,只是让小美和我合演了一场戏。”
战湛道:“看来我错过了很多好戏。”
“的确,我有很多事要对你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朱晚和云雾衣对视了一眼道,“一场审判和一场隆重的登基大典。”
牢房阴冷潮湿黑暗,狭窄的走道仅容两人并肩而行。
战湛走在这里,想象着关在最里面的那个尊贵的人,内心竟生不出半点恨意。说起来,那个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沦落到这个下场。不然,现在和寒霸并肩而战风光无限的人就应该是他了,可是,也没有什么愧疚之心。战湛想,在这场穿越里,自己终究学会了硬起心肠。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在这个时代,是他不想为自己学也必须为身边人而学的。
他提着灯,来到走道最底。牢房很普通,一般的铁栅栏,既没有特殊的优待也没有特殊的折磨。光从门外照到门里,浅浅地照出一个人的轮廓。
那个人坐在床上,心不在焉,似乎全然没发现外面多了一个人。
“云牧皇。”战湛轻声呼唤他。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朱晚走进来,对战湛道:“再见到他,他已经是这样了。虽然帮他解开了巫师下在他身上的虫子,但他已经废了。”
战湛沉默半晌道:“司徒勤勤呢?”
“保护他,战死了。”
战湛看着云牧皇的背影,努力想要寻找到第一次见面时那尊贵威武的样子,却失败了。“这样还要审判吗?”
朱晚道:“他在清醒的时候投靠了巫法大陆,还带着很多手下。”
“他还会回到这里吗?”
“他也无处可去。放心吧,比起死刑,大多数人都更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毕竟,他只是‘假’云牧皇。”
在神剑大陆的历史上,曾经发生了这样一个故事。
丧心病狂的巫法大陆为了野心和私欲,大举进攻神剑大陆。两大帝国之一的紫气帝国被摧毁,腾云帝国新任国君与最好的朋友白梦山主剑神寒非邪带着他忠实的属下,联合万万兽界的魔兽以及通天仙境的美杜莎,英勇抗敌,最重将邪恶的巫师驱逐出了神剑大陆,并重新设定了结界,确保在未来的一百年内,巫法大陆的人都无法再次进入神剑大陆。
之后,伟大的国君在神剑大陆所有人的支持和祝福下举行了因为战争而搁浅的登基大典。与此同时,冒充腾云帝国上任国君而召集愚民投靠巫法大陆的叛徒也受到了制裁——他没有死,但他的良心将永远在监狱中受煎熬。
☆、番外:紫气
紫气帝国被巫法大陆侵占;国内有志之士与加入腾云帝国的阵营,团结一致共抗外敌,这样和谐的气氛随着巫法大陆撤退而渐渐消散。
战湛正式登基之后;悬殊的差距使紫气帝国对腾云帝国满怀戒备,数次拒绝腾云帝国的援手,昔日友盟分崩离析。此后;以林家为首的紫气帝国老世家出面证实仲孙父子双双战死;紫气帝国群龙无首;无数真假旁系如雨后春笋般噗噗地往外冒;矛盾浮出水面,内乱频生,山雨欲来。
与此同时,受紫气帝国影响,腾云帝国内部也出现不和谐的音符。
卫兴卫隆数度上书,希望战湛出兵紫气,完成两国统一大业,而在对战巫法大陆时表现突出而升职的刑部尚书常演则十分反对,认为神剑与巫法两大陆的战争刚刚结束,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此举劳民伤财,不利于帝国和大陆的稳定团结与发展。
两派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常常在朝堂吵翻天。
受他们影响,打算走和蔼可亲温柔仁君路线的战湛在朝堂上的威严直线上升,现在已经发展到只要他眉毛一扬,就满堂寂静,乖乖听他发落的地步。
面对云雾衣和朱晚的赞扬,战湛如是说:“没什么,作为一个裁判,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偶像是科里纳。”
云雾衣对朱晚道:“紫气内乱,民不聊生,难民奔投腾云,使我边境诸城不堪负荷,纷乱迭起,如此下去并非长远之计。”
朱晚道:“其实卫氏兄弟所言不无道理。”
战湛张口道:“但……”
云雾衣道:“目前帝国元气大伤,征战紫气得不偿失。”
战湛点头。
朱晚道:“紫气腾云交战多年,芥蒂已深,纵然因利益而联合,也是一时之事。除出兵入侵之外,百年之内,绝无收服的可能。若是出兵,此时是大好时机。”
云雾衣皱眉。
“不行。”战湛断然拒绝,“要是现在入侵紫气,我们和巫法大陆有什么区别?一旦开战,伤亡就是双方的。我们那么辛苦地打赢外敌就是为了关起门来互相厮杀吗?”
朱晚道:“紫气帝国是腾云大敌,等他们恢复元气,受威胁的就是腾云。”
“我承认国与国之间没有完全的和平相处,只有利益联合和利益冲突,但是我不认为两大帝国统一就一劳永逸。没有对手的安逸会消磨斗志,停滞不前,也许有个紫气在旁虎视眈眈更能激发腾云未来的皇帝励精图治,免于沉溺酒色,一蹶不振,一统江山又内部分裂这样的例子历史上还少吗?而且,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样,是靠双方的努力来维系的,不一定要打打杀杀。”
朱晚道:“你叙述的是理想。”
“理想就是动力。我们需要进步,国家需要,大陆也需要,也许很艰难,但我们不能因为艰难而裹足不前。”
“你怎么能确定紫气帝国也是这么想的呢?”
“……现在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云雾衣无奈地看着沉思的朱晚,“我会和他好好谈谈。”
战湛舔了舔嘴唇,“而且,我们有保险栓。”
“保险栓?”
战湛道:“剑神都是我朋友。”
朱晚、云雾衣:“……”好吧,最后这一条的确很有说服力。
“我想和王妃单独谈谈。”
战湛道:“你知道我会隐身术的。”
朱晚道:“我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尊重我们。”
战湛看看他,又看看云雾衣,嘀咕道:“要不是知道你和欧阳,我会怀疑你对我娘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朱晚:“……”
云雾衣道:“你回来之后还没见过你爹吧。”
战湛忸怩道:“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我。”
“你不找他怎么知道他想不想见你呢?”
“他也没来找我。”战湛见云雾衣瞪自己,缩了缩脑袋,“我马上就去。”
战湛走后,云雾衣面露歉意,“湛儿还年轻,他的话朱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朱晚笑道:“其实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过于安逸的生活的确会消磨斗志。只是他的提议更适用于一般的大户之家,一国之君牵扯的是整个国家,以一国安危做试金石,太冒险。”
云雾衣颔首,“其实说来说去,真正叫人放心不下并非眼前,而是我们无法掌控的未来。”
“只要选对储君,何愁国运不昌盛?”
“选对储君四字谈何容易?”这是云雾衣的心病,平日里却怕战湛内疚而不敢流露,“更不要说如今的腾云,连一个储君的人选都没有。”
朱晚沉默良久道:“或许是储君人选的定位过于狭隘了。”
云雾衣浑身一震,再看他,眼神已有不同。
朱晚知道自己刚才一句话已经触动皇家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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