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世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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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世锦年-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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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会所,听见颜南和那位官员的谈话,他的父亲也是出事了,因为贪污……对!他的父亲因为贪污而被抓,而且,颜南也是广州人,乔之凉也是,难道说,他们家人都是因为同一个案件而犯罪,一个贪污,一个贿赂?

这个发现让她再也睡不着,若真的如此,那么他们是因为什么,要假装互不认识,而且,颜南那日吞吞吐吐的难言之隐,这些事情,似乎都指向一个共同的原因,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许是多心了,但是特有的直觉却告诉她,一切乱麻缠绕的背后,必定有一个最终的源泉,而那个源泉,那个源泉……

她感到无力极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变得陌生。颜南如此,顾清初亦如此,相恋多年的他,说走就走,依赖熟知的他,亦有着另一个名字,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改变,看不到隐藏在后面的真实,迷雾重重的过去,让她觉得沉重,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怕有一天,再睁开眼,身边的那些人,又急匆匆的离去,谁都不会为她停留驻足,一个两个三个,自己始终是最先被放弃的。

晴绿颓然,睡吧,她对自己说。

袒露心声

周六,天气晴朗,蓝田别墅。

席川总算睡了个好觉,将连日来因睡眠不足的精神补了回来,年轻就是这点好。

餐桌上,席朝阳笑眯眯的说道:“难得今天大家都有空,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席曼喝下半杯豆浆,带着撒娇的语气抱怨道,用手指指他们:“是啊,你们,一个个地,都这么忙。”

“唔,对了,颜南,你和顾清初总监以前是朋友吗?”席川细条慢理的剥着一个鸡蛋,语气淡淡的问道。

颜南一愣,刚要开口,席曼却笑着说:“也不算认识吧,只是几年前,我和颜南一起吃饭,恰好碰见过顾清初,就相互介绍认识了,后来去美国也没什么联系,直到回来才见的第二面呢。”

“哦,这样……”席川笑笑,似十分无意的说了一句,“昨晚公司出来,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似乎挺熟络的样子,他能力不错,可以多交流。”

颜南淡淡说道:“小曼不知道吧,其实我和顾总监也时常联系,他每次去美国出差,也会找我一起吃个饭。”

席曼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吃饭。

“这样……怪不得了,”席川不紧不慢地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顾总监有次送她的画册上,有一位老同学的刻章,想来就是你了。”犹如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几人神情不一,却都保持沉默。

席曼啪的扔下筷子:“吃饱了。”

颜南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哦,是的,那个画家她挺喜欢的,我看见便买了下来,有盖章的习惯,送人时却忘记了。”

席川笑笑,不再说话。

席朝阳已吃完,他摊开一张报纸:“顾清初这个年轻人,能力很强,小川,颜南,你们多和他熟悉熟悉,是个人才。”

两人点头,再无话。

只剩下父子两人时,席朝阳放下报纸,透过厚重的老花镜:“怎么,你喜欢的那个人,和颜南是老同学?”

“是。”

“还有呢?”席朝阳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席川皱了皱眉:“他们之前是恋人关系,因为出国了,或者因为小曼,才分的手。”

“什么……”席朝阳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起了几丝变化:“那个女孩子,是她?”

席川有些不快,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敷衍着点点头。

“你们几个,到底嫌不嫌乱,世上的女孩子那么多,怎就看上了同一个,”席朝阳长叹一声,又低声问了句:“依你看,颜南能给小曼幸福吗?”

“那要看怎么定义了,依照她的想法,应该能吧。”席川笑笑,“可我看来,却恰恰相反,我不认为颜南有多喜欢小曼,更谈不上爱了。”

席朝阳的脸色微变,竟浮现出几丝说不清的悲凉味,许久之后,浅喟一声:“果然是这样……”又过了片刻;他淡淡道:“改日叫那个晴绿过来,我见见。”

这日,林小单兴冲冲打来电话,神秘兮兮的问她明天送什么礼物给席川,唬的她一愣,问道:“什么节日,他生日?”

结果换来小单一顿臭骂,原来是什么白色情人节,据说是要女方这边送礼物,她一阵好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想到一回办公室,周边的女同事们都在议论这个,她感叹,现在的人,真是闲得无聊,是个节日都拿出来折腾。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留了个心眼,下班回家,走到小区外的一家手动刺绣店,忽然心里一动,顿时有了想法,想到席川收到时的样子,她的心里也觉得暖洋洋,想必他要臭美一番了。

时间紧迫,还是十字绣最简单,她左右寻思,遂选了个憨厚可掬的金牛图案,又在店里认真学习,确信掌握了才回家。吃过晚饭,她靠着沙发上开工,忽地一阵伤感,时隔多年,她仍能回想给颜南准备礼物的心情,一针一线,拆了无数回才织好的,恍恍惚惚,又是这样的开始。

十二点刚过,她揉揉发酸的脖子,懒懒伸了个腰,大功告成,一只冲她傻傻笑着的金牛躺在掌心,晴绿也冲它咧咧嘴。

第二天,打探好席川在环信后,她又拿出织好的礼物看了几眼,稍稍理下头发,便提早请了假从公司出来。

晴绿的新公司与环信离的不远不近,出租大概半个小时到,加上出来的早,亦不是下班时候,路上倒也空旷,天空明净,她的心情也大好。到了目的地,她进了附近的甜点屋继续等待,遂发了短信:我在环信对面的那家甜点屋等你,想了想,她又加了个笑脸,这才发出去。

世界何其大,又何其小,要等的人没来,而来的人,却总出现在错误的时间。

颜南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时蓦地一愣,脸上竟闪过几丝欢喜,他买了几份甜点,走到了晴绿面前,递了过去。

“应该还爱吃吧。”

甜点屋的装潢很好,暖黄与粉红,充满的浪漫的少女气息,晴绿与颜南面对面坐着,熟悉的场景。

沉默。

晴绿吃完第二个抹茶泡芙后,颜南涩然而缓慢开口:“好吃吗?”

她舔了舔唇边,朝他淡淡一笑:“没有以前的好吃了。”

两人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隔着四年的光阴,有没有一种力量,可以胜过时间?

颜南也拿过一个糕点,慢慢吃起来。

她看着他细长的手指,忽地问了句:“还画画吗?”

“嗯。”

“你……不觉的可惜吗?”

这样的一个男人,曾一脸向往的对自己说:“以后我要成为一个大画家。”

她以为他可以,这样光芒四射的他,可以实现自己所不能的梦想,她以为去国外深造的他,回来时必定是一身向日葵的气息,可他却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行业。

颜南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的更低。

“值得吗?”她慢慢组织自己的语言,一字一顿:“为了你父亲那不知所谓的事情,放弃自己的生活,值吗?”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仿佛置身于无边的大海,苦涩的,酸咸的,冰冷的,颜南猛地抬头,震惊,疑惑,不安,释然,终是化为苦涩一笑:“你知道了啊……”

“是啊,我知道了。”她感觉到泪水一点一点的从心底最深处涌上,喉内被无穷的酸涩堵住,原来真是如此,她试探着一问,此时却后悔了。

“阿南……”她再也不能忍住,本不该管,不能管,也没有资格管,可那些流逝过去的岁月,那个年轻时拥有着的共同梦想,此刻鲜艳的如同糕点上的水果,让她忍不住不闻不问,“不要走下去了,好不好?”

他伸过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绿子,别哭了,乖。”

时光嗖嗖的倒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无数的日子,他一次次的安慰她,乖,别哭了,我会一直和你一起。

甜点屋的音乐却不合时宜的唱起了欢快的节奏,店内渐渐热闹起来,有放学经过贪嘴的学生,有带着女朋友的男人,也有外带的顾客,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即使看到了,也觉得正常,又是一对吵架的情侣吧。

“答应我,好不好,阿南……”我希望你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要知道,那曾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想,我已经,一点都不恨你了。

颜南静默许久,终开口:“我答应你,最多再半年,我便会离开。”又过了片刻,他似艰难的开口:“如果……如果你有空,能不能陪我,。再走一遍这个城市……”

席川推门进来时,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打开手机一看:不好意思席川,临时有事,改日再找你。

他打了个电话回去,已关机。

夜幕直坠,同一时间同一片天空,每个人都在走着自己的道路。

误会迭起

席川约了闻致去家里吃便饭,将车开得飞快。

林小单和宁远在中心公园的音乐喷泉边,嬉笑着打闹,然后,轻轻接吻。

席曼在家陪着父亲闲聊,只是时不时会看下手机。

顾清初大笔一挥,签署了一份协议,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

季节拿着一份医院的确诊报告,脸上似喜又悲。

这一日晴绿一夜未归,颜南也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迹,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自愿的,情非得已的,为钱的,为利的,是非对错,没有绝对的标准。

第二日,晴绿匆忙赶去上班时,愕然看见停着的那辆宾利,快要来不及打卡了,她微微一思忖,还是先跑去了公司。

席川见她望了过来,正要下车去发火,却见她又急忙的回头,逃似的进去了,这下,更是怒火中烧,猛地一掉头,朝另一方向开去。

晴绿打完卡下来,却不见了车子的踪影,只好转身回去。

她怎么可以这样?彻夜未归,手机关机,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还见着自己就跑,就因为我更爱她,因为我对她的好,便可以如此,不管不顾。

手机响起,他以为是晴绿,便故意磨蹭了好久才接,算了,要是她主动道歉并且给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再大度一回吧。

接起来,却是纪璇。

“好。”挂下电话,他脸色愈沉,仿佛隔夜的茶水一般。

席朝阳慢慢翻过一叠资料,半晌又随意放到一边,笑着说了句:“向东,可吃过饭了,不如中午一起用饭吧,厨子是广州带过来的,想必适合你的口味。”

又聊了许久,无非是一些琐事,却始终未聊到正题上,那叫作向东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席伯伯,我知道,父亲绑架席川是不对,那也是一时昏了头,你也知道他的脾性,总不过是吓吓人而已。”

“呵呵,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想当初,还多亏了你父亲,才保住了我几个朋友,这一份情我自然是念着的,这事要没被警察知道还好,咱们自家人,都是好说的,可我这个儿子一冲动竟去报了案……这种刑事案件一旦立案可就不能撤销了,唉……”席朝阳遗憾地微微皱眉,似为儿子的这一行为懊悔。

“席伯伯是个明白人,其实我也能体谅,可如今到这地步,您也知道,父亲的一只腿……牢里湿气重,怕他这年纪……”向东一脸的诚恳,“若这件事能了,我向家必定涌泉相报。”

席朝阳心中冷笑,又搬出这事来,面上却是一副别见外的样子:“千万别客气,其实呢,我早就不管事了,公司也都是小川在打点,可他年轻气盛,我找他谈过几次,也总听不进去,不如这样,我安排个时间,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可能说说就通了,好吧?”

向东一脸的笑意:“多谢伯父,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晚上吧,父亲承蒙您照顾多年,是该好好招待一下,那就定在五洲大酒店了,明天我再通知您,怎样?”

一辆莲花驶出蓝田,向东烦躁的将领子一扯,这个老家伙,打起太极来滴水不漏,将什么都扯到席川那小子身上,这样一来,父亲的那个人情是再也卖不了了,哼,我倒要会会那个席川,不就是想要那股份么,老子还早想抛了呢。

他的童年是灰色的,自小时,便被人看不起,因为老爸只是一个街头混混,然后慢慢的,随着父亲的影响力,大家又开始畏惧,不敢靠近他。九十年代初,父亲迫于生计压力,在一个公司谋了份完全不搭边的工作,也升过职,家里开始慢慢富裕起来,可没多久,在他十几岁时,父亲却有了外遇,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有钱的有夫之妇,母亲性格暴躁泼辣,知道后,便闹到了公司,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一条腿没了,装了假肢,出院后,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公司的股东,得到了份额不少的股份,也再没和那女人在一起,也没有和母亲吵过架——因为,他们自此之后再不曾说过一句话,后来,母亲出走了,他也长大了。

懂事之后,他也渐渐知道了,那个女人是公司老总的老婆,也就是席川的妈妈。他憎恨那些不义之财,宁愿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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