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 第146部分

商总管瞥了素颜一眼，问道：“既然回来，来家里住就是。怎么巴巴地跑到那个渔村子里去，还跟那些人挤在一起，也不怕委屈了自己！”

素颜笑了笑，陪着商总管说了好半天的话，接着便是午饭时间。

商禄早已叫厨房里预备下了，置办了一桌齐齐整整的接风宴席，席上除了素颜、唐风两个一主一客之外，还有商总管和商禄作陪，素颜因嫌冷清，于是便请了商禄的夫人也入席，还请了些在商家有些年头，且劳苦功高的下人，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餐。

午饭过后，稍稍歇息了片刻，商总管便催促着商禄带着素颜去看账本和记事手册，素颜本已不是商家的人，所以也不想沾惹这些事情，但是推脱不掉。

因为至今为止，她和商仲显都还没有和商家的人提起他们之间已经断了夫妻名义的事情，素颜不提是因为自己的脸皮薄，说不得这些事儿，想想自己一个守了商家六七年的人，巴巴地追到京城找到商仲显，硬是搬出皇帝太后，逼着商仲显娶了她，要是被这里的人知道才过了三年，她就已经被商仲显给休掉，指不定他们会怎么在背后说她，所以本着不想丢脸的原因。便没有开口。

而商仲显也没有说，素颜想他是没有时间同商家的人说知这件事情，而且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他的行事向来独断专行惯了，所以同娶妻一样，休妻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同家里人说。所以商家的上上下下到目前为止，还都还拿她当商家的主母来看。

由不得商总管再三嘱咐，素颜只好随着商禄，去账房将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的事情统统理了一遍，又将每个月的支出和收入细细比对，只因账务繁冗，等到她看完了，天色也暗下来了。

看到最后一笔的支出只有五百两，素颜奇怪地问道：“怎么只有五百两？不是答应了给大叔一千两的吗？”

商禄回答道：“我原本也是拿一千两银子给他的，哪知他死活不要，只拿了五百两就走了，说是原先他只要卖两百两银子就已经知足了，是他家的婆子贪心，硬是要一千两，他说少夫人是个好心人，照顾帮衬着他们穷苦人家，所以便愿意给他们一千两，但是他们这些人虽然被烈日晒得脸皮厚了些。但总是有脸皮的，少夫人开恩给他们五百两已经是千恩万谢了，他又如何再好意思要一千两，于是便只拿了五百两，再多就不要了。”

素颜笑笑，想那大叔就是个老实人，若非家里还有厉害的大婶，怕是连五百两也是不敢要的，于是问道：“那钱存进了钱庄没有？”

商禄笑了笑，说道：“那人说来也可笑，总是小家子小户的。没个见识，说钱存在钱庄里看看不得，摸又摸不得，心里老是吊着害怕，还不如放在家里安全些。”

素颜点头笑道：“他们乡下人就是老实，行事也谨慎，既然不愿意，就随了他吧，我们只要尽了自己的本分就好。”接着问道，“可有派人送他回去？”

商禄答道：“派了一个小厮并一辆马车、一个车夫，送他回去了，那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也接近家里来了，正在下人的住处里单独收拾了间小房子给她和她孩子住下，等今晚歇息之后，明天起来再分派她工作。”

素颜点头说道：“如今你做事越发沉稳了，我也放心了，怎么的商伯就是不愿意把事情全权交与你处理呢？”

商禄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伤感和无奈，“在一些大事上，我确实还少些能力和气魄，父亲还放心不下我，这也是应该的，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一时半会儿还挑不起商家的重担，而且在父亲的心里，我……”商禄叹了口气，说道，“我终究比不上大哥。”

提起商福，素颜也变得伤感起来，正想到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他，可巧丫头来询问素颜晚饭摆在何处，并告诉素颜唐公子已经用过了，现在已经出去商家大门，由一个下人带着，去金宇繁华的大街上游玩。

素颜看着商禄，笑道：“阿禄被我叨扰了半日，晚饭也还没有吃上。商伯和嫂子都还在等着呢，我的也就摆到他们房里去，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热闹些，省得我一个人回房吃独食，影单影只，好不孤单！”

商禄笑道：“如此甚好！”当下便让丫头出去将素颜的饭食拿到他们那间小院里去，同他们的晚饭摆在一处。

当晚，大家又是吃吃笑笑地过了一餐，很是热闹。

饭后，素颜逗弄了一下孩子。商禄的孩子现已两岁了，已经能走会跳了，活泼可爱，也不畏生，极易招人喜爱。因为身边没带着什么东西，素颜便将一条随身携带的长命锁拿出来给他，算是见面礼。

商总管在一旁看着素颜拿了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套到了孙儿的脖子上，眯起眼睛一看，竟然是个长命锁，知道素颜既然是来得匆忙，必然没有准备下送给孙儿的礼物，这东西应该是小少爷之物，于是连忙站起来，一边连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边要将孙儿脖子间的东西取下来还给素颜。

素颜急忙按住他的手，笑道：“送给小孩子带的东西，又不值几个钱，如何使不得？”

商总管认真地说道：“这是小少爷带过的东西，理应由小少爷继续带着，菩萨才能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怎么能给他带着？使不得，使不得……”

素颜笑道：“这只是我从佛前求来的长命锁，还没有人带过呢，今天就是送给小侄儿当见面礼也无妨！”

“断然使不得！”商总管依旧推辞着。

素颜拿他没有办法，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越发将主仆之间的规矩分得清楚了，倒显得生分起来了，只好从怀里摸出一大把的东西，有从庙里求来的吉祥符、长命符、平安符、有小巧玉如意，两三个长命锁，无数个条红绳子，抓在手里递给商总管看，笑道：“这里还有这么多，足以保住他了！”

商总管看着素颜手里的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无一不是为小少爷求的，念了声阿弥陀佛，问道：“怎么有这么多。”

素颜笑答道：“我每进了一家庙，都去拜一拜，然后布施几个钱，求一样东西，久而久之，就有这么多了，求了这么多，菩萨就是再忙，也会记得保佑我的孩子长命百岁的。”

商总管见素颜手里还有这么多的东西，于是便不再坚持着把长命锁还给素颜，让孩子带着它玩去。

素颜又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商总管便乏了，吵着回去睡觉，众人便散了，素颜亲自和一个小丫头扶着商总管进房安歇。

小心地搀着商总管在一张软榻上坐下，素颜细细嘱咐了小丫头几句，便要离去，却被商总管叫住了，吩咐小丫头先下去。

素颜知道商总管找她还有事情交代，于是搬了个圆凳在他旁边坐下。

商总管开口说道：“本来少夫人又是买珍珠，又是增加下人，我只是个家仆，不好说什么，只是商家如今不比从前了，少夫人也该考虑周全一些。我知道少夫人吃穿都是极节俭的。就是老爷夫人在世，要为少夫人添置些珠宝首饰，少夫人也是推三阻四不接受，这次断不会因为看中了一颗珍珠便要花费一千两的重价来买，定是因为有用处。

“可是添置下人之事就可以免去的，今时不同往日了，就是老爷夫人去世，商家虽然生意上的进账少了许多，但是光是这份家私，就是给这一大家子的人吃喝几辈子都是不愁的。

“但是自从少爷从这里调了一大笔的银子过去图谋那事儿，商家的银两便所剩无几了，而且近几年的生意难做，进来的银子没有几个，花出去却像流水般哗啦啦的，前几个月，我还思量着少爷少夫人都不在家里，这些丫头仆人用不着这么多，想将那些不是家生子的都打发回去，倒也可以节省些用度，想我们家里这种情况的，开源已是不可能，唯有从节流上考虑了，不想少夫人又添了一个人。”

素颜笑道：“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层，让商伯烦恼了，只是我看着她着实可怜，无依无靠的，带着个孩子，没有一点的生活来源，还被恶人欺负，寻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是被唐师弟给救下的。因我想着救人一命也是善事一件，而且我们家人多，多她一个无非就多个吃饭的人，所以便答应让她来我们家当下人。”

商总管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积阴德之事，我也不能拦着，大不了下次裁人的时候我避开她便是。”

素颜笑道：“依我来看，裁人也免了，难保不安定，安保以后的战事不会打到这里来，如今天下不安定，那些人就是出去了，生计也困难，还不如好事做到底，让他们都留下来吧！”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另有隐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另有隐情

商总管犯难道：“做好事谁都想的啊。可是也得看看有没有能力，让他们都留下来，可要怎么养活？”

素颜说道：“这一点我已经思量过了，现在战事频繁，我们把一些不紧要的铺子都先关了，腾出些人手专门去两军阵营附近开药铺去。一打仗，他们最缺的就是粮食和草药，粮食的利润太小，如果我们卖贵了，恐怕会遭到他们的不满，所以就单卖草药，也不要大开价钱，依旧照着平常的价格来，薄利多销，不但赢得了将士们的心，而且又可以赚到钱。”

商总管听了素颜的点子，不由地笑了，说道：“这草药如果是卖给朝廷的，倒也赚，可是若是卖给商家军的，这收进来的钱不都是我们商家自己吗？到时候还是要一样被少爷给支出去。白忙活一场！”

素颜也不由地笑了，说道：“就是这样子，也比便宜其他商贩们好啊！”

商总管听着素颜的话也有理，自家赚自家的钱，总比别人赚自家的钱强，于是当下商议定，就等明天商总管吩咐商禄去做。

从商总管房里出来，已经过了戌时，来到商禄的住处，听见里面着传出两夫妻逗弄孩子的欢声笑语，素颜站在门口，羡慕得听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顿时里面的声音减轻了些，传来商禄妻子的问声：“谁在外面。”

素颜笑答道：“嫂子，是我，请阿禄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听见是素颜的声音，商禄连忙在屋里答了一声，披上一件外衣出来。

素颜带着他来到院中的一张石桌旁坐下，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有派人为难你们吗？”

商禄答道：“四个月前，知府大人不但亲自带着兵守着商家的老宅，还将清风苑包围了，不许我们出去，说已经查明了威勇大将军同商家的关系，还说已经将此事禀明了皇上，只要商将军一天不退兵。便将我们禁一天，只等皇上下旨断案，是要满门抄斩还是株连九族，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接过围了半个月，正在全家人心惶惶的时候，他就撤兵了，后来我买通了一个衙内的人，终于让他帮我打听出来，原来是皇上的旨意，说罪不及妻儿，更何况我们只是些宗族兄弟和下人，不应该因为少爷的事情而责罚我们，让知府大人不但不要为难我们，而且还要保护好我们不要受别人的欺负。”

素颜点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他果真是个守信用的君子啊！”

“守信用？”商禄狐疑道，“皇上答应了少夫人什么？”

素颜笑道：“没什么。我现在再问你一件事儿，你得老实回答我。”

商禄答应下了，却见素颜久久不开口，于是问道：“少夫人还要问我什么事儿？”

素颜的双手从石桌上拿下来在膝盖上放着，双手纠结地拉着衣袖。黯然了半响，终于开口问道：“那个小李公子在二三月份的时候，果真来了我们家？”

听见素颜问起这个人，商禄也是沉默了半响，然后说道：“确实来了，而且还拜了父亲为干爹，尽心尽力地服侍了父亲三个月。”

素颜沉默不言，听着商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少夫人不必如此，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素颜的心弦颤动了一下，问道：“他都告诉你们事情的始末了？”

商禄答道：“是的，他都说了，老爷如何对待的先父，他如何报复，如何混进溧阳取得你们的信任，如何里应外合将老爷的宝藏献给了皇帝，如何做得了京官，如何被少夫人撞见，如何被吃下毒药，少夫人对他讲的话等等，全都说了出来，一字不落。”

素颜沉默了片刻，问道：“他害死了商福，你还责怪我心肠歹毒，害死了他吗？”

商禄连忙站起来答道：“我如何敢责备少夫人呢？只是那三个月，他服侍父亲周到细致，感动了我们，觉得他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大哥的死很多的的原因就在“机缘巧合”四个字上。他……”

素颜不想再听，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太长了，她不想再回头去看，那样太累了，于是出言阻止道：“明天便带着我去看看他吧，今天我也乏了，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