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的宝贝渐渐止住了哭声,Pumice悄悄长舒了一口气,真是拿这个鬼灵精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哥哥怀里退开半步,Girasol仍然有些抽抽嗒嗒的。泪水不断涌出眼眶,她哭着道歉:“对不起……虽然我常常惹你生气,但是我本来不想这样的。对不起,刚才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我觉得非常愧疚,希望得到你原谅。”
看到自己心爱的妹妹这么诚恳的道歉,Pumice的心里哪里还有半点怒气和不满,只剩疼爱和怜惜,觉得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知道错了就好了。”他别扭的摸摸她的头。“你很乖。我也有错,我以后会注意的。”
覆在头顶上的大掌,温暖的融化Girasol,转眼又开启了无法无天模式。
“你说话要算数!不可以管那么严了哦!”
“是是是!”
“还有,买新鞋的钱全都你出!”
“好好好!”
“我要多买几双!”
“都听你的。”
……
在旁边,完完整整的旁观了整出反转剧的刘寄奴,觉得目瞪口呆。女人的眼泪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难怪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不过如果说眼泪是武器,那也只对那些真正在乎你的人才有杀伤力。
整个团队的气氛重新恢复了,五个人相互挨着坐在不大的休憩点上有说有笑,对着脚下的美景指手画脚。
“我猜过了那条河就是圭亚那!”
“不对,不对,那里是古巴。圭亚那在另外一个方向!”
男士们兴致勃勃的争论。
放眼望去,是蜿蜒盘旋而去的山脊,以及随之漫延开来的茂密的原始丛林、广阔的大萨瓦纳高原都匍匐在罗赖马巨大的山崖脚下,都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侧身眺望,离休憩点不远处,从山顶奔腾倾泄而下的,是尤如上好丝绸般挂在□□的岩石上的瀑布,轻盈飘逸。再看看身旁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同伴们,刘寄奴忽然觉得心被一只小手轻轻的揪着。不舍啊,如此绝美的风景,今生还亲眼看见几回?不舍啊,虽然才相处了短短几天,却真的同甘共苦过的伙伴。想到可能即将登顶,刘寄奴心里竟然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看见刘寄奴的神情有些不对,崖姜立即开口寻问。得到答案后,有些哑然失笑。
“什么是朋友?对我来说,朋友就是不管他离我多远,不管走到那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用心记住我的朋友,尽力帮助我的朋友。分开的只是距离,心是永远在一起的。至于风景,我保证以后还会有的。”
重感情的傻丫头,还没登顶呢,就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至于风景,伟大的□□曾经说过,无限风光在险峰!
☆、挂在岩壁上睡觉
虽然之前的攀岩已经让刘寄奴感觉有些疲惫,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休息下去,除非她打算在岩壁上睡觉。再次认真检查了即将用到的绳套、“8”字环下降器、安全头盔、攀岩鞋、镁粉和粉袋等,刘寄奴即将踏上最后的登顶之旅。
虽然刚刚崖姜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女性总是要感性一些,临出发前,她再次环顾四周,想要记录下正在经历的美好。(你敢说不是为了逃避穿鞋?!)她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Amber打开了刚刚拉上来的包,从里面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掏出各种装备、酒精炉、水、食物、睡袋、帐篷……
刘寄奴看错了,不是普通的帐篷,那是传说中的吊帐!天哪,崖姜已经开始在配合Amber将吊帐固定在岩壁上。崖姜在底下托着吊帐的底部,Amber把自己挂在半空,将吊帐的顶部牢牢的固定上之前已经做好的3、4个锚点上。固定完吊帐后,他们又把刚才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全都一一固定好。很明显,他们是玩真的!
“你们准备在岩壁上睡觉吗?”
看到忙完了的崖姜向自己走来,刘寄奴的问题脱口而出。可刚问完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不,不是的。”
谁知崖姜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打算今晚在岩壁上睡觉的是Amber,他明天准备开辟一条新的难度更高的路线。如果今天和我们一起上去,明天的行程会来不及。”
得知崖姜今晚没有在岩壁上睡觉的打算,刘寄奴觉得安心不少。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愈发依赖他了。
“这样吊着睡觉看着是挺酷的,可是真的安全吗?”
“嗯,Amber经验非常丰富,选择的锚点也棒,过夜绝对没问题的。”
“那就安心多了。问个题外话哈,吊在里面睡觉能翻身不?”
“傻丫头,吊帐里放着睡袋呢!你说睡觉能翻身不?顺便再告诉你,Amber连睡袋都已经全安全带连接固定了,而且睡上睡觉的时候他身上的安全带也依然是连接固定住的。在岩壁上睡觉要看你心理,装备一般没什么问题的。”
刘寄奴心想如果是我,睡觉时候不但继续用安全带连接固定,还一定还会手握着绳子睡,真的超没安全感。
“攀岩要牢牢记住一件事,安全带一定要始终在挂片保护站内。攀爬时候,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绳子。”
仍然觉得挂在岩壁上睡觉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所以刘寄奴不免再多看了几眼。发现有两个睡袋,她想起,按刚才崖姜告诉自己的,那么另一个睡袋就是给Pumice用的?那个妹控的家伙怎么会放心Girasol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唉,看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今晚睡在另一个吊帐里的应该是崖姜吧。
双手按同一个方向,插入两块大岩石中间的缝隙,并牢牢的扳住岩石的边缘。刘寄奴侧着身,慢慢的把脚从另一块岩石的小岩坑往上移动着。这两块巨大的岩石非常完美,它们紧靠着相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钝角,可以轻松借力。而且其中一块岩石并不平滑,凹凸不平的密布着岩点,这让向上移动十分容易。即便如此,刘寄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牢记崖姜的话,始终确保安全带在挂牌保护站内,并且每次都第一时间将快挂扣进保护点的挂片。
双手交替向上的,再次插入岩缝扳牢后,刘寄奴继续移动着双脚,将它们挤入了同一个岩点内。下一个可以插入手掌的岩缝稍微有些距离,她将身体的重心移到双脚和右手,然后三个点同时向上发力抬高身体,顺利将左手插入了岩缝并扳牢。在将右脚移动到上方横向的岩缝后,刘寄奴甩了甩右手,让它稍微放松休息一下。但也仅仅是这样,下一秒她的右手就移动并插到左手上面的岩缝里,而左脚也片刻不耽误的移到了右脚的水平位置。稍微调整固定了一下,她又展开身体,将右手向更高的岩壁探去。
刚才那两块紧紧依偎的巨大的岩石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此时刘寄奴正以高难度的姿势贴挂在岩壁上。只见她的双腿呈大角度张开,仅用脚尖踮踏在岩点上,左手的手指紧紧的抠住一块突出的岩块。将右手伸入粉袋的同时,高高的仰着头,寻找和思考着接下来的路线。
头上是一大块突出的岩石,刘寄奴顺利的将身体移动到了这块岩石的边沿,依靠将左手的拳头卡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岩缝内,终于得以将双腿上移,而后攀上了这块岩石的岩点上。翻越了这块突出的岩石后,刘寄奴终于找到了一个保护点。在将快挂挂入挂片后,她将自己挂在保护点上,双脚撑着岩壁,完全放松双手,就这样“站”在岩壁上休息起来。
面前一只不知名的硬壳甲虫悠哉悠哉的爬过,相比起来,刘寄奴觉得自己真是狼狈透了。
终于来到了这条路线的顶部,它是一种“檐口”,难度非常大,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显然得需要有好牙口。
现在的情形与刚开始时有些类似,但是却又相差甚远。这又是一条细长的岩缝,它处在相对平整的“檐口”上。
刘寄奴把右拳卡进了岩缝里,左手牢牢的握紧右拳上方的岩石,在踩稳了左脚的岩点后,横向抬高右腿,踏向一块凸出的岩石。踏稳后,整个身体向上发力,将左脚提了上来,正式进入“檐口”。
下半身紧紧贴靠在岩壁上,左手牢牢的扳着岩缝,上半身努力的向外倾斜,试图为右手找到一个合适的岩点。就在刘寄奴以为自己已经抓牢,移动左手想要向上的瞬间,右手竟然也从岩点上滑脱开。好在她的双脚紧紧的踩踏住了岩壁,才没有造成坠落。只是右手食指被岩石狠狠的蹭破了花生大的一块手皮。刘寄奴看了看破皮的位置,没有半点犹豫就用左手将未完全脱落的部分撕去,露出红通通的血肉,但没流血,只是火辣辣的疼。
返回下方六、七米左右的休憩点,崖姜拿出医用胶布,默默的为刘寄奴简单的包扎起来。刘寄奴丝毫不见娇气,抓紧时间和崖姜讨论着刚才遇到的情况,不断的用手比划,尝试着抓握岩点的姿势。
再次来到岩缝下方,先伸出的是左手,紧紧抓握,再伸出右手寻找岩点,还没等她抓牢岩点,又再次手一滑,连“檐口”的边缘都没摸到,就失去重心,掉了下去。
第三次,终于攀爬到了第一次失误的地方。她依照崖姜的建议,将右手拳头塞进了岩缝里,左手掌紧紧扳牢岩壁,试着先依次将双脚提升到更高的位置。很好,右腿横向抬高踏稳了一块凸出的岩石,左脚成功的嵌进了细窄的岩缝里。右手向上移动并紧紧抓牢岩石后,抬高左手寻找到岩点。但这回却在移动右腿时出现了偏差,整个人再次坠落。
棒极了,最大的收获就是坠落的时候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平稳。
刘寄奴苦中作乐的想。
就这么短短的距离,刘寄奴已经掉落了十几次。每次的原因都大同小异,她的双手新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并且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累坏了。然而十数次失败所带来的内心的沮丧和无力,正鲸吞蚕食她所剩无几的意志力,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双手抱胸,刘寄奴闭着眼睛斜靠在岩石上,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崖姜并肩斜坐在她的身旁,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用拉上来的酒精炉烧水。
他们现在所处的休憩点非常的狭小,基本上只能供两个并肩坐着,而且坐下后,小腿只能悬空挂着。即便在如此克难的地方,崖姜也尽可能的照顾刘寄奴,哪怕只是能够让她感觉好那么一点。太难了,他知道,对于刘寄奴现在水平,要翻过这个“檐口”实在太难了。但是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她,刘寄奴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她自己。如果她无法战胜自己,那么说再多也都只是空谈。
伸手接过崖姜递过来的水杯,刘寄奴低头慢慢的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入胃袋,顿生柔和的暖意,渐渐蔓延到指尖。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心灵得到了安抚。
重新振作起来的刘寄奴,又开始和崖姜讨论着攀岩的失败,希望找到解决的方法,但并不顺利。她一遍遍的重复回忆之前失败时的细节,和崖姜谈论应该使用的技巧、角度和力道。因为无法亲眼看到她攀岩时的情况,崖姜只能按照她的描述,通过想像帮助理解。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俩人对情况的理解存在偏差,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致命一击!
挫败的揉着脸,刘寄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啊!有了!”
只听崖姜一声惊呼,而后是一阵晰晰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本子和一只笔被递到了刘寄奴面前。
“让咱们来看图写话。”
崖姜眉飞色舞的说着俏皮话,成功的逗笑了刘寄奴。
画画正好是刘寄奴的专长,用它来描述岩石的状态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坐在岩石上,手握着一支铅笔,纸张与指尖仿佛融在了一起。手中的画笔在橘色暖光中嬉戏,指尖的笔触缓缓地盛开。她抿着嘴,眉眼里尽是认真,仿佛这一刻,她的一切就在这纸张之上,由浅入深,细腻勾画。简单的线条逐渐勾勒出头顶的岩壁,不时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自己所遇到的一切,又专注地描绘笔下,那些自己所遇到的用到的没有用到的岩点,她皱皱眉,思考着如何下笔……
刘寄奴低头认真画画的样子,像一朵野百合静静绽放在幽谷里,竟透出清雅淡然的香气,真美!崖姜看得有些入迷了,眼见她完成了这幅画,才匆忙扭过头,像是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偷窥。
“看,彩虹!”
刚刚停笔的刘寄奴闻言,立即兴奋地把脸迎向远方。清清浅浅的,若粉彩般,被大片大片的棉花糖似的云轻轻地托着,七彩缤纷的彩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耀眼的亮光,明亮却不刺眼。眼前的彩虹,和平时看的不太一样。以前只能仰视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