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回头看看,营地里还有比你起得更晚的人了吗这么热的天儿,大家都想早起早走好避免下午的酷暑你不明白吗”刘寄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噢,大家都起这么早啊,我都还没睡够呢!”Girasol一脸天真灿烂的笑容,这孩子还真是从来不知道愁的。
刘寄奴和崖姜决定先走了,反正,Girasol只要开始走了,就一定会很快超越他们的。他们和她,几乎从来没有同步过。这孩子坚信她可以不拖累别人,也不准备被别人拖累,她还真的做到了。
七点正,他们作为这一天最早上路的一拨儿人,开拔了。
在濛濛细雨中人们开始登山,这是迄今为止路途最艰难也是最好玩的一天。
走进这片原始森林,各种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映入眼帘,令人目不暇接。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有的树干、树枝上发出的气生根从半空扎到地里,渐渐变粗,成为支撑树冠的支柱根,形成了独木成林的奇特景观;有的气根缠绕在其它的树上,越长越粗,越长越宽,最后连接起来,把附着的树绞死,形成了独特的绞杀现象。此外,那纵横交错如蛟龙盘绕的地面根,附生着蕨、地衣、苔藓、兰花等20多种植物的“空中花园”,也是原始树林的独有景观,让人叹为观止。
四周植物非常茂盛,各种花卉,争相竞艳,热带食肉食腐植物层层叠叠,挤得满满的,连根针都插不入。不知名的鸟儿时不时落在身边,有时近在咫尺,摇着脑袋观察人们,等到拿出相机,它们却哧地飞走。可能印地安人和游客都比较尊重自然,感觉这些鸟类都不太怕人。我们通过一条小河时,一只蓝绿色泛着荧光的小鸟竟然堂而皇之在河里洗澡,旁边有人也不管。一时阻塞交通,好几个背包客都被迫等待,直到它洗好了飞走。越靠近悬崖,植物形态就越原始。□□伊诞生于20亿年前的远古宙古远古代造山纪,是美洲最早升出海面的大陆之一。由于与世隔绝,山上的很多动植物都独一无二,或是保留了史前状态。
山路简直不能称其为“路”,泥泞难行,而且高度落差极大,常常要借助旁边树木和岩石的支撑。这是真真正正的“爬”山,刘寄奴正是像动物一样四脚并用地一步一步“爬”上山去。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全身肌肉都在机械地运作。爬山时简直连自我都丧失了,所有的思想都只汇集成一个字的指令:Up!
这让刘寄奴觉得自己变成了动物,是山间的一只野兽。也没有了羞耻之心,只要周围两米之内没人,想尿尿时脱了裤子就蹲下去,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
不过,好在刘寄奴有一个很好的同伴,一起打气加油。憋足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就能窜上去很高,歇过一口气儿,再窜。要是跨度有点儿大,就崖姜先上,上去了拉一把刘寄奴,谁让她个头比较矮啊,爬坡就有些吃亏了;要是跨度连崖姜都一步窜不上去的,就刘寄奴先爬,爬上去了拉崖姜一把,配合得还真叫一默契啊。
再默契也有出岔子的时候,没办法,必竟连牙齿都会有咬到舌头的一天。这回坡的跨度就挺大,于是崖姜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窜到了坡的上面。刚一站稳便俐落的一个转身,将手伸了出去,准备拉刘寄奴一把。
刘寄奴静静的看着他,信任的交出自己的手,放入他的大掌之中。看着那个指节分明的有力的手掌,刘寄奴有片刻恍惚,没注意到地上那石块。下一秒,她“啊”地一声惊呼,脚下一滑,就直直栽了下去。这一切犹如慢动作一般在崖姜面前回放,轻轻地倒下,犹如那轻盈的蝴蝶。
刘寄奴第一感觉,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脑袋蒙的一下,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地上了。慢慢的恢复知觉,感觉脚上先是凉,但是马上就有点热热的。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握到刘寄奴的手,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前面跌倒。这种感觉就像被人用尖锐的东西狠狠的在心上戳了一下。他二话不说,赶忙纵身一跃,来到了刘寄奴身边,就见她倒在泥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柔声问:“摔疼了没有?”万幸的是刘寄奴恰好摔在了落满树叶的地上,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顶多有一些擦伤。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两人又继续前进。
偶尔回望的时候,不自觉的发现离开的营地已经渐远渐小了。之后的路,终于转入树林中,慢慢向山体的峭壁靠近。同时,路况却变得比前面两天糟糕了。密布着石阶和树根,上升的幅度开始加大,景色的变换也丰富了起来。他们俩在林中盘旋缓行了没一会儿,这时Amber等人追了上来,并超过了他们。尤其是Girasol,她的速度控制得很好,并不快,但很平均且始终能不停,那简直就是如履平地的速度啊!
崖姜属于上下坡一样的速度,都不快也都不慢。所以他上坡是比刘寄奴快的,而刘寄奴则是下坡比她快。在经过这些天的磨合后,一种新的默契已然形成,俩人准备彼此迁就着一路同行了。
走在路上的同伴,有着你可以交付性命的信赖,这样的缘分,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没有了元胡的相伴,曾经让刘寄奴一度很茫然,直到崖姜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安慰,仿佛也找到了新的希望,让她觉得自己是何等的幸运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已经开始遭遇下山的队伍。众人友善地鼓励着,快了,马上就过半了,山上太美了,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他们,就在那相信一切都会是值得的念叨中,听见了哗哗的水声,来自那触手可及的山体峭壁,这也预示着雨林中的那段盘旋即将结束,而今天的路已经走了一半。这里是他们今天的上水点,在这里,他们等来了小导游,还有那个19人的大团的大队人马。那一天,刘寄奴是唯一看起来像专业摄影师的人,大家仿佛都准备全力以赴爬山了。只有刘寄奴,还很执着地挂着个大块头。那个相机是将要上山的时候,崖姜寻了个匪夷所思的理由硬塞给她的,而当时刘寄奴不知是哪个筋正抽着,愣是忘了“拒绝”二字的书写方法,一路小心翼翼地背了过来。于是后来,刘寄奴从崖姜的专用摄影师,变成了所有人的摄影师,认识不认识并不重要。不过,只有天知道,他/她们这辈子能否见到留在刘寄奴相机里的英姿了。
之后就要开始今天的挑战——过瀑布了。
小导游说,要下个大坡,然后,上两个大坡,会有两个观景点,然后就是今天最危险的路段-要过被飞瀑冲刷得极其光滑的乱石岗和经受大水的洗礼了。他会在需要的地方等待,俩人向他保证,一定能照顾好自己,他可以放心地先走。
虽是下坡,刘寄奴马上就发现,路没那么好走!那个下坡还真是有点儿陡度的,膝盖隐隐有了感觉。这路有点儿冤,怎么下去的就得怎么爬回来这个高度不是而上的坡自然是要比下的还要陡。等他们晃荡到第一个观景点,小导游正靠在大石头上养神。刘寄奴以为,他早走了呢!
在山里转,是很需要运气的。这第一个观景点云遮雾绕,什么都看不到!小导游只能画饼充饥:如果没有云雾,如果下面是晴朗的,会是一望无际得大平原,能看到起点的村庄,甚至领国圭亚那。也只好将就想像了一下,就算是观过了!
崖姜又饿了。这家伙总是饿,怎么吃都仿佛不够。刘寄奴有时候都怀疑小导游是在等他们,还是在等他们口袋里的吃喝。每次她那份不吃就都给了小导游和他的小侄子,她背包里的吃喝,基本都是这么出去的。刘寄奴也是大方,竟然牛肉干、巧克力、能量条,都原封不动地送了出去。只有坚果和辣萝卜干,还偶尔吃些。
☆、投怀送抱
继续走,第二个观景点倒是近多了,这里,开始有朦朦的水雾飘来。让人知道是时候了。收杆,收相机,换出防水的小相机,穿雨衣,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就准备去挑战今天的难关了!
上一秒还只是濛濛细雨,下一秒忽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这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暂时游离出来,惊恐地打量着四周――发生了什么事?下暴雨了吗?可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水汽,什么也看不见。刘寄奴全身已然湿透,刚才穿的雨衣根本不顶用,水还不停地从头顶流下来,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她伸手去摸身后的背包,不知道里面湿了没有。
忽然间刘寄奴又安全了。尽管还是冷得发抖,已经没有巨大的水流了,旁边的景物又变得清晰起来。赶紧停下来,惊魂未定地连连喘气。看起来同样惊魂未定的崖姜从后面追上来,声音里还有惊恐:“刚才那是什么?!”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个瀑布……他们居然就这么经过了一座瀑布……
扯掉雨衣,换出相机,又是一通折腾。竟然,等来了云开雾散,脚下的平原果然是一望无际,而曾经栖身过的营地也尽收眼底。远处就是国境之外,真是片神奇的土地啊!
俩人并肩坐在乱石堆上发起了呆。瀑布飞泄而下的墙体,简直太美了,仿佛,精雕细刻过的山水画,看着就着魔;仿佛,那里真有亿万年的传承,而时光突然就静止了下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俩人之间缓缓漂荡,渐渐将他们缠绕。
不知不觉,气氛渐渐让刘寄奴觉得有些不安,她急匆匆的在乱石堆上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
话音未落,刘寄奴慌不择路的一脚踩在了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跌落下去。
“啊!”
惊呼一声,眼看刘寄奴就要五体投地,突然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接住了她,就这样踉跄着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当脸颊贴上那坚实的胸膛时,刘寄奴的脑子里只剩四个黑体加粗大字“投怀送抱!”。投怀送抱个毛线啊摔,这真的是意外好吗?!
仓皇的一抬头,她怔住了。
男人的呼吸离得很近,属于他的气息仿佛瞬间笼罩住她的全身。而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她,犹如一潭深渊。两人身体挨得极近,四目相对,无所遁形。
心跳陡然加快。而身体,仿佛也僵在原地,僵在他怀里,僵在离他不到一寸的距离,动弹不得,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
崖姜同样也“定”住了。
刘寄奴在他怀里,仰脸看着他。两个隔得这么近,呼吸仿佛都缠绕在一起。
虽然她逆着光,但崖姜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最诱人的是她蜜色的脂润般的肌肤,因为害羞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的脖颈整个都红了,仿如刚酿出的蜂蜜一般,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含入口中……
崖姜只觉得身体深处,像是有一股灼烫的气流,无声涌动着。
他想起刘寄奴的手指抚过自己的皮肤时,那轻微的、却又异常刺激清晰的感觉;想起每每看到她出现在自己视野里,心头那淡淡的愉悦感;想起那天她穿着泳装在冰水池沐浴,他看着她每一寸光裸的皮肤,体内的荷尔蒙就像此刻一样,四处胡乱流窜,只好也跳下去掩饰;他也想起看她跌下陡坡那一瞬间,胸膛中的心脏,猛烈收缩的感觉……
远处传来Ergot的呼喊声:“时间不早啦!该走了!”
沉寂就这么被打破,暧昧炽烈的气氛,瞬间消失于无形。
崖姜坐在原地,不发一言的盯着她。
刘寄奴的心跳完全快得不行了。刚刚那一瞬那么短暂,对她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甚至不知道,刚刚的气氛,究竟只是她的错觉?还是崖姜也感受到了彼此之间那种……暗潮?
既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但更多的,依旧是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之后的路,就基本没有路了,要在乱石中爬上去,因为在这里他们要和其他来徒步旅行的分开了,跟紧小导游,找到最安稳及最容易爬的路上去就对了。这个也仿佛是俩人的强项啊,仿佛没有走什么弯路,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看到小导游,高高地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俩了。
坐落在密林深处的低矮的小屋,是前人根据经验挑选了一片相对开阔而便利的场地建了一座临时的营地。营地前所未见的简陋,不知是不是因为很长没有人使用的原故,有些木材已经开始腐朽,当然丛林里湿润无比的气候必定居功至伟。
俩人抵达的时候,Girasol、Pumice甚至15岁的挑夫都已经拿着锋利的砍刀,利落的将挑选好的小臂粗树木砍倒,准备用来加固营地,崖姜和小导游也赶忙上前一起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