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六丁。”
顺着那用稻谷铺成的路缓缓走上前的正是祝家宁殊。此刻,只见他穿一件白色的囚服般的单衣和长裤,他的双手被在背后捆绑着,每走一步他都会停下来向神龛下跪,他那双灰色的眼中充满了悲哀与恐惧,真实的仿佛一个真的受了罪孽的人,正在向刑场走去。
坐在一旁的沛玲有些看呆住了,她紧紧抓住手上的手绢,而昭雪却始终低着头,冷漠的瞪着祭坛上的人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祝宁殊缓慢的来到了祭坛中央,等待他的是那个身高马大的“刽子手”还有他手上那把砍刀。面对眼前的一切时,他的目光有些冷俊。
“……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恶鬼妖魔快现型……”法师口中念叨着,而祝宁殊则在这充满诡异的咒语声中慢慢的在祭坛中央跪了下来。
“吉时以到!速速行刑!”法师突然大吼一声,向祝宁殊的后背上贴上一张黄纸符咒。
这时,只见刽子手走上前去,他举起手上的砍刀,对准祝宁殊的脖子,猛的砍了过去,手起刀落,突然只见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一只脑袋从祭坛上滚了下来,而祝宁殊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倒在了一边,深红色的血喷涌出来,染红了他白色的单衣,顺着祭坛一直向下流淌着。
这时,牲祭上一片寂静,人们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扭曲、失控最后爆发……
“啊啊啊………
人群慌乱起来,坐在上座上的晋家老爷顿时站起身抽出桌上的台布,向那头颅和身体盖去。
“宁殊!!!”祝家夫人惨叫一声,颤抖的身体晃晃悠悠,最后昏倒在地。
“刽子手”晋家二老爷也诧异的望着自己手上那把砍刀,又低头看了看尸体,顿时变的脸色惨白。“二叔!”慌乱中,晋经风走到了祭坛中央,他仔细打量着那把砍刀,“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一把真的刀了呢?!……”晋家二叔慌张的向后退去,手上那把沾着人血的凶器掉在了黑色的青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怎么……怎么会这样?!”沛玲涨红了脸,她望着那滩逐渐扩大的血迹,铁青着脸,失魂落魄一般向后退去,眼中充满了泪水。……宁……”那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是晋经风却很容易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丢失的脑袋,它又回来了!是它把祝宁殊召唤走的……呵呵……”昭雪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它还会召唤更多的人的!哈哈……”此刻,昭雪张牙舞爪的雀跃着,在晋经风看来,她的所有不正常和变态,都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三!
第十三章 隐痛
第十三章 隐痛 牲祭还没有结束,在斩首谷参加祭祀的人便全部撤了回来,他们个个面色严峻,互相议论着,猜测着,另人骇然的留言很快便在整个镇子里蔓延开来。
晋家的家丁们负责收拾残局,他们将祝宁殊的身体装上车,运到了祝家,这一天,晋经风第一次感到这个拥有着不详名字的镇子,所散发出的恐怖的死亡气息。晋老爷在厅堂上度着步子,神色凝重,而厅堂下则坐着各个家族的当家人,其中,要数祝家夫人的脸色最为难看,她用手绢捂住嘴巴,紧着眉头,脸上的泪如雨一般落下,“怎么……怎么会这样啊……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二叔撮着手,他一紧张起来,就会有这种小动作。“先得把宁殊的尸首安顿好啊!去到村子上定口棺材,接下来先按照丧事办,至于牲祭的事……”只见晋家老爷一筹莫展的摇摇头,他刚要开口,这时候,一个点灯的小厮十急慌忙的跑进了厅堂,还不住的喘着气,一停一顿的说着。
“老……老爷,村子上有电报,奉天军阀来消息说……说……张总司令有紧急事务,要老爷你即刻起火速赶到天津……”
“现在就?!……”晋家老爷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吃一惊。晋家老爷虽然同为奉天的军务人员,但因为年事以高,再加上晋家历史悠久,因此这个军官的名号是一直以来都等于是子虚乌有,如今又为什么事这样紧急的招自己去天津呢?晋家老爷想了想。“张作霖,难道……已经占领天津了?!”
“老爷,您还是快动身吧。。我们斩首镇一直以来都仰仗你和祝宁殊在军队里的威望才能生生不息,如今宁殊遭遇不测。您不快点回去解释地话,时间长了,恐怕会让他的顶头上司产生怀疑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薄夫人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她地话往往能不偏不倚的敲晋老爷心坎上。
听了这话。晋老爷点点头,吩咐下人立刻帮他收拾细软。“二第,夫人,这里地事就暂时交给你们了,在我没回来之前,先不要决定牲祭的事,好好的……把宁殊安葬了吧。”
只见晋家二老爷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坚毅,“大哥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晋经风一言不发的观察着眼前地一切,他偶尔侧过脸去,目光正好与站在角落的绍辉相对。只见绍辉慌忙把目光别开,在他的眼神中发射的是一种不安与恐惧。
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呢?也就是说对你真正重要的究竟是什么?!是财富?是名誉?还是真挚的爱情?晋经风不住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此刻他一步步的向斩首镇北面地后齿山走去。今天是祝宁殊死后的第二天,风有些凛冽。吹动着天际的浮云,这样阴霾地天气,心情也不禁有些哀伤,自从大叔走后,晋家本家总是显得有些空虚,像一条没有脊椎的蛇,失去了支撑它地力量。
这时,晋经风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个镇子,这个充满悠久历史和威严精神地土地,真的全赖由一种东西地保护和支撑,它就是荣耀!有时候它像一把双刃剑,当人们越是想要守护它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越是失去的更多。而自己,此刻的自己竟然连想要守护的东西都没有,就连继承家业的这种心思,都被蒙上了一层自私的光。
这样的话,究竟是不是很可悲呢?……
当晋经风真走在后齿山时,他才看清楚…………原来它真的像是一颗人的牙齿,整个凸立在地平面上,焦黄的土地寸草不生,显得有些荒凉和寂静。
就在山坡上,远远的矗立着一栋房子,不!那根本就是一堆废墟,倒塌的屋舍,杂草丛生的院落,破败的屋顶和诡异的氛围,在这荒芜的山坡上铺展开一张恐惧的网,另谁看了都毛骨悚然。
晋经风渐渐走近那破败的房子,在一跟滚落的橼木上停下了脚步,这时突然吹过一阵大风,扬起那一片狂沙,跟随着风奔跑着。
晋经风望着这片废墟,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本该属于它的繁华。“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晋经风回过头去,只见二叔迷着眼睛站在飞扬的风沙中,对晋经风苦苦笑了起来,“没在镇子上遇见哪家的漂亮小姐吗?无聊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呵呵……”晋经风干干的笑了两声,低下了头。
二叔走到了他的身边,望着眼前的场景,眼中有些没落,“这里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宋家的老宅子,现在已经荒凉成这样了啊……”
“二叔,你真的相信诅咒吗?关于宁殊的死……你难道不害怕吗?!”
晋家二老爷没有回答晋经风的话,他只是浅浅的叹一口气,“……还记得那个晚上,宋家一百口人被全部抓起来时的情景,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他们跪在晋家门口,求着母亲,求她救救自己,哪怕是在朝廷里说一句好话也行,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这毕竟是已经决定的事……我忘不掉,大哥也一样。经风……你知道蛞蝓这种动物吗?他们是没有脊椎的,触碰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弯曲,据说,人就是从这样的动物变来的,所以我们的天性里也隐藏着这种痛,被截取肢体的人,即使没有了肢体,但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它在某个地方隐隐的疼着,这就是隐痛!……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里都藏着一块隐隐的痛,一旦发作起来,甚至可能致命……所以,我们选择隐藏它……让它被埋在历史的黄土里,哪怕永不见天日……”
二叔的话突然让晋经风充满感悟,他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不算高大的男人,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上的光彩已经不见,只剩下哀伤与惆怅了呢?!
天色有些昏黄,这时候,管家突然向山坡上跑了过来。
“管家,你怎么来了?!”看到他,晋家二老爷和晋经风都显得有些吃惊。
“二老爷,不好了!你快回去吧!”只见管家脸色铁青,他弓着腰,不住的用手套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祝家宁殊少爷的尸首……头颅突然不见了“什么?!”听了这个消息,二老爷顿时震惊,不由的向后退去。“这……怎么可能?!”
第十四章 丢失的头颅
第十四章 丢失的头颅 晋家二老爷和晋经风急忙回到了镇子,在祝家的厅堂上,那被供品堆满的桌子后面,棺材里摆放的正是祝宁殊的尸体。晋家二老爷小心的凑了上去,探头向棺材里一看,果然!只见黑色的棺材中平躺着的那个身穿寿衣的身体,它的头颅却不翼而飞。
此刻晋家二老爷大为震惊,他急忙寻问身边的仆人,“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
仆人们面面相觑,最后摇了摇头,“自从昨天发生意外,少爷的尸体就一直摆放在这里了,因为怕沾染上晦气,镇子上谁也没有来拜会过……可是今天早上仆人打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现头颅……不见了,二老爷,这会不会是诅咒啊?!难道……是宋家的人回来报仇了?!”
“别胡说!再传出这样的话小心我修理你!”晋家二老爷气愤的漫骂起来。
从牲祭开始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就好象全部的不幸都一股脑的降临到这个镇子里,不由的不让人联想起十二年前,联想起那场可怕的灾难。
“派人到镇子上个家去查探,一定要问出头颅的下落,如果……没有头的话,他根本没办法下葬!”晋家老爷吩咐道,仆人们纷纷应和。“经风,我们先回去吧。”说罢,二老爷抽身离开了祝家的厅堂。
这时候的晋经风,望着二叔离去,突然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些须的苍茫。或许他很排斥这个家族,毕竟那场牲祭上是二叔亲手斩杀了祝宁殊,所以。(1*6*K小说网更新最快)。即使祝家根本对他存在着恨意名单市却畏惧于晋家的权势地话,这种憎恨,也是没有办法化解的心结。这也会是所谓的隐痛吗?晋经风感到一丝困惑,他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那俱尸体。没有头颅的尸体,脖颈处裸露出地血肉让人做呕,而在那尸体上,晋经风竟意外的发现了几根头发,正好粘在尸体的肩膀上。晋经风小心的捏起那头发,仔细的打量着,这是几根女性地黑色长头发,头发根部有些打着卷,而且上面似乎还粘着一些血,晋经风用手一掳,闻了闻,那血竟然发出一股恶心的腥臭。就在这时,晋经风突然感到身后冰凉。仿佛有一只诡异的眼睛瞪向这里,晋经风立刻抬起头,只见祝家那个有羊癜风病的女孩………小苗。正爬在门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看上去有些冰冷。里面仿佛写满了怨恨。
此刻。晋经风似乎很能体会小苗的心情,于是他苦笑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最后只得郁郁的离开了祝家厅堂。晋家的花园里,美丽地海棠应节绽放,给这昏黑色色的庭院装点了些须的粉红,空气中充满海棠地花粉,昭雪怀里抱着一个瓶子,来到了她自己的那片被叫做“冢”地地方,虽然不过是和被废置了地后院,而且平常鲜少有扑人愿意来打扫,但是这却是整个家里唯一让昭雪感到舒服的地方,只见黑色地土地上只见一个个小小的土包,那就是所谓的冢!
昭雪蹲在地上,嘴巴里嘟嘟囔囔着说着什么,然后是一阵阵的笑声,这个孩子究竟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好象总是被一层邪恶而残酷的雾蒙蔽着,她的爱好、语言还有行为,在正常人看来都是那么的变态,以至于曾经被薄夫人送到寄宿学校的那段时间,查点将同寝室的同学杀死,以后,在这个家里,昭雪逐渐变成了一个异类,没有人敢接近她,而她也将永远生活在这可怕的生活里。
风,总是让她有安全感,因为风是他的名字。
此刻,晋经风来到了仆人所说的家里这个叫做“冢”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吃惊,只见黑色的土地上,那女孩一边唱着歌,一边旋转着,而周围堆满了动物的尸体,那些发散着恶臭的东西,任谁看了都会感到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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