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愣了一下,看了看晋经风,将头转向一边,没有做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家徽应该就是客厅里墙上的那块狮子图样的挂牌,对吗?!……”晋经风回想着,思绪渐渐进入沉思,“狮子……为什么是狮子呢?!还有这里的名字,为什么被改成了斩首镇?二叔……是不是曾经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二叔叹了一口气,猛的将酒杯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净,“你说的没错,自从六爷和六奶他们离开本家去上海之后,二十年前……这里曾经有一场血光之灾,就如你所看到的,这个镇子是由几个大家族组成的,其中最有地位的当然要属晋家,然后是尹家、祝家,还有就是宋家……当年,晋家祖先在朝廷身居要职,那当街的石牌,就是我们家族威严的象征!直到如今,都没有人能动摇这种威严,全赖晋家有着很高的声望和地位。你站在后山看看!你所能看到的田地、森林、草坡,都是晋家的当年赏地,这个镇子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晋家来保护的。二十年前,后齿山上的宋家里……曾经出了一窝反贼,朝廷将其缉拿,本来是要逐九族的,要知道我们这些世家之间都有渊源,要真是逐杀九族,算下来全镇都脱不了干系。因此我晋家祖先在皇帝面前好言劝说,镇子是保住了,但是宋家,却落了个满门抄斩!那时候,宋家整整一百口人,就在后山的崖壁上被砍了脑袋,最近,流传的多了,人们才改口叫这里做斩首镇……现在朝廷已经复辟,晋家虽然已经退出宦海,但大哥仍跟张作霖有交情,才能保斩首镇不受到战乱影响……”
“张作霖……”听到这里名字,晋经风不禁一惊,那个奉系军阀的首领,如狮如虎般的男人!
“哎……每个镇子都有各自的传说,你也别觉得奇怪,要是真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问那个尹家小姐吧,她饱读诗书,可是个十足的万事通!干杯!”说着,二叔又端起了酒杯与晋经风对饮。
“不……我……我已经喝不了了……”晋经风尴尬的苦笑着,急忙摆手道。
“什么喝不下?!你还是人诚哥哥的孩子吗?!这个样子怎么行?!”二叔连塞带灌的硬是让晋经风将那一壶酒统统喝了下去。
“二叔……家徽的事……”已经昏迷起来的晋经风,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话还没说完,他就忍不住向门外跑去。
“呵呵……家徽啊……是不能用语言说出来的……”这时,只见二叔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月色如水,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留下黑白色的阴影。
“呃……”晋经风头一次这么失礼过,此刻他扶着一棵大树干呕着,胃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脑袋晕旋的仿佛全世界都在旋转,脚步都摇晃起来。
“啊啊啊!!”外围走廊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晋经风晕晕忽忽的回过头去,只见杨桀向自己飞奔过来。
“二……二……二少爷……”杨桀一脸惨白的指着晋经风,手竟然有些哆嗦起来,“你……喝酒了?!”
晋经风没有回答,其实他现在根本连意识都有些不清楚起来。
“你怎么能……”这时,杨桀爬到晋经风耳根小声嘀咕着,“你忘记自己身体里还有毒吗?你这样无异于找死啊!”
“杨医生……我……”晋经风摇晃的身体突然不由的向后倒去,杨桀急忙将他扶到了台阶上。
此刻,杨桀真是又生气又担心,这个任性妄为的家伙,怎么就不能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呢?“我去给你拿些热水和解酒的药,你等一下。”说罢,杨桀转身离开了庭院。
微微的吹来一阵凉爽的风,晋经风按着太阳穴坐在台阶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呕吐的感觉慢慢消失了,意识也算是清醒过来,皓月如霜,花园里弥散着一股茉莉的香味,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幽幽的歌唱声——
“莉琪波登拿起斧头,劈了妈妈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
这是一首外国歌曲,晋经风不禁被这曼妙而残酷的歌吸引了,他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洁白的皮肤,像月色一样娇媚,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头发上扎着一个美丽的蕾丝蝴蝶结,约末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双唇樱红,很是讨人喜欢。只见她手上握着一只幼小的黄莺鸟,一边歌唱一边在庭院里旋转着。
“是谁?!”……
第五章 尽觞
第五章 尽觞 夜色撩人,在那云波中射出的一道清冷光辉,正好撒在庭院中,只见眼前的女孩一边旋转着一边向晋经风靠过来,她的笑声像银铃一般,那手中的黄莺鸟偶尔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给这神秘的夜带去一份冰冷。
“一百个脑袋,一个一个砍下来……”此时,那女孩已经走到了晋经风面前,望着他,眼神中突然出现一丝冷漠,“你是那丢失的一个脑袋吗?”
“什么?!”
“怎么?不是你吗?……你的眼睛真漂亮,像黑色的猫眼……”那女孩说着,突然将手上那只黄莺的翅膀塞进了嘴巴里。
“你……在做什么?!”晋经风被此刻的情景惊呆了,他望着眼前的少女,一点点的将那只幼小的黄莺的翅膀撕裂,然后将它的脑袋也扯了下来,鲜血和内脏从女孩的嘴角流了出来,顿时染红了她白色的裙子,而她的脸上竟然在笑!
她是什么?是妖魔吗?!晋经风只觉得顿时醉意全消,脑海中充斥的只有对眼前少女的惊鄂与慌张,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昭雪?!”突然,走廊里传来一个女声,晋经风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站在走廊上,一脸怒气的样子,她与眼前这个空灵、美貌的女孩不同,纤细的身材,有些瘦弱的脸颊上长满褐色的斑点,一副玻璃瓶底儿般厚重的眼睛挂在脸上,而那惨白的皮肤,却仿佛是一种病态般。“昭雪,刚才是你去我房间了?!”
“哈哈哈……以后看好你的东西!沛玲!”眼前这个叫昭雪的女孩突然将嘴巴里那只小黄莺地尸体向走廊上的女孩扔去,正好砸在她的裙子上。。留下了深红色地印记。
“啊…………!!小羽……”那女孩蹲在地上望着鸟儿的碎片,一时间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只能死死的瞪向昭雪。“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死丫头!!”
“呵呵……”昭雪突然笑了,“我们谁才是变态啊?!”
晋经风被眼前两个女孩的争吵弄的有些迷惑起来。他正准备站起身劝说,谁知脑袋的晕旋却依旧使得他重心不稳坐倒在地上。
“你……你……”沛玲被气地说不出话来,眼镜后面那双眼睛中却仿佛喷射着怒火。
这时,只见昭雪抱着肩膀走向沛玲,得意洋洋的样子。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沛玲……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一个……”
“啪!”昭雪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声响,只见一只大手重重的打在昭雪的脸上,昭雪的脸立刻红肿起来。
“绍辉……你……”昭雪气愤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大叔的儿子,晋绍辉。
“我跟你说过了,叫我哥哥!”晋经风曾经在爷爷地照片上见过这个青年,和自己有着相当的年纪。斯文而英俊的样貌,看上去机敏地眼神,高大的个头。甚至高出晋经风整整半个脑袋来。而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在古老家族中地大少爷,脸上却始终有一种晋经风说不出地诡异的神情。
“哼!走着瞧!丢失地脑袋。会找你们报仇的!”说罢。昭雪飞跑一般的奔出了庭院。
“疯子!”沛玲忍耐着双手的颤抖,借着月色。晋经风清楚的看到这个女孩眼中的恨,她是真的憎恨着自己的妹妹的,就像晋斯姆……一个哥哥,两个妹妹,仿佛互相之间都有着各自的秘密,而他们的脸上,始终有那种晋经风所猜不透的异样神情,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呢?一阵风吹过,门上的狮子铜铃发出了另人仓皇的声响,悲凉的,仿佛谁的呜咽。
“你是经风吧?!”绍辉绕过回廊来到晋经风面前,伸手扶起晋经风,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容。“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妹妹从小就疯疯癫癫的,请不要在意。”
“不……”晋经风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他靠在墙壁上,拖着太阳穴,这时候杨桀端着解酒的药从东厢那边跑了过来。
“少爷,快把药吃了。”刚走到晋经风跟前,看到绍辉也在,杨桀先是一愣,四目相对之下,绍辉的脸上突然划过一道慌乱,他急忙将目光移到了一边。
“您是……大少爷吧。”杨桀开口问道。
“呃……恩……”绍辉点了点头,十急慌忙的拉着沛玲离开了庭院。
喝下了解酒药,晋经风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在杨桀的搀扶下,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茉莉的味道格外浓重,晋经风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这一觉,就仿佛永远都醒不过来一样沉。
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晋经风才苏醒过来。脑袋像裂开一样疼,晋经风吃了一片头疼药,推开窗户,窗外清新的空气让他有种想要出去散步的欲望,于是洗梳之后,他便趁着黄昏的斜阳还未落山,独自向后山走去。
原来从后山看整个斩首镇,才能够尽收眼底。记得二叔昨晚曾经说过,站在这里向远望去,目所能及的地方曾经都是晋家的封地,如此看来,简直有半个城市那么大!夕阳似火,紫色的天空中那些被涤染的红云,如同染血一般,发散着红色的光彩。晋经风继续向山头那边迈着步子,远远望去,路的尽头竟然出现一座悬崖。
像一刀被劈开一样,后山中间竟然有这个一个大的悬崖,将后山一分为二,悬崖之间的间距足足有二、三十米。走到悬崖边上,晋惊风探出半个脑袋向崖底望去……奇怪,难道是因为昨天宿醉的原因吗?为什么只觉得这幽深的悬崖似乎散发着一股黑色的阴冷的气息,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晋经风慌忙向后退去。
这时,晋经风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抓住晋经风的胳膊,将他向那悬崖推去。
“谁?!”晋经风猛然回头,身后竟然是那个尹家的大小姐…………尹再姬,一脸捉弄的望着自己。
“别……别开这种玩笑!掉下去的话可是会死人的!”晋经风将胳膊抽了回来,刚才那一举动确实吓了他一身冷汗。
“我看你看的那么专注,还以为你想尝尝掉下去的滋味呢!”晋经风第一次看到尹再姬那张娇媚脸庞上露出嫣然的笑容。
第六章 悬崖与黄泉
第六章 悬崖与黄泉 今天的尹再姬和第一次见到时有些不同,只见她身穿一件绢丝的粉红色小旗袍,手提一个小布袋,里面好象装着什么东西,被撑着满满的。她的头发整齐的扎在脑后,耳朵上的珍珠耳坠随着身体而轻微的摆动着,发散着美好的光彩,使她那原本娇小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纤细而灵动起来。如果第一次见到她时,感觉是那种旺族的闺秀,那么这次再见到尹再姬,就是可爱的邻家女孩。想起二叔曾经说过按照辈分,再姬应该叫自己表舅的话,晋经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悬崖叫什么名字?看上去很诡异的样子……”晋经风又斜着脑袋望了望崖底,还是那种感觉!那种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的感觉。
“斩首谷!!”尹再姬的声音突然变的冷漠起来,她若有所思的紧着眉头,“晋家的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晋经风摇了摇头,酒醉的后遗症还是让他感到脑袋嗡嗡做响。“我只听说了斩首镇名字的由来,还有……二十年前的那场血光之灾,还有一些不明白的问题,正好想请教你呢!”
“你说的对!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确实让整个镇子都变了个模样,那时绍辉刚满三岁,而正是我沛玲和我出生的那一年。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是从老一辈人的口中还是偶尔能够听到些须……关于这个谷,这个悬崖的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晋经风追问道。
“当年宋家那整整一百口人,就是被拖到这里来行刑的,行刑的侩子手,一个是祝家地大老爷。一个是晋家的二老爷!“二叔?!”晋经风一愣,随后立刻沉静下来。[奇+書*网QISuu。cOm]。
“一百个脑袋,他们两个人整整砍了三天三夜。鲜血流成了河,和尚连超度都来不及。他们的脑袋就全被丢到了崖底,身体却被砌成了通往崖底地台阶……”
“台阶?!”晋经风不可思议的望着尹再姬,跟随着她地脚步,向北面走去,不远处果然处的现一条歪歪扭扭的石板楼梯。直通向崖底的黑暗,很难让人想象下去后会有什么结果,看上去狭窄又危险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和杂草,湿滑地石板上似乎蒙了一层露水,想起这台阶下就是死人的身体,晋经风不禁一阵胆战心惊。这时,晋经风抬头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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