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窗关上吧。”晋老夫人吩咐道,她拿起手边的报纸,阅读起来。报纸的头版,就用几个醒目的大字标注着“日本高级官员被杀害”、“预谋”、“刺杀”等字样。
“又有日本人被杀了吗?”恩慈问着,端上来了溅着香气的果子。
“是啊,被一个提着红皮箱的男人枪害,都是刚下车,就遭毒手,这已经是……第三起了吧,真是蹊跷的很。”晋老夫人拿起一个苹果,咬下一口,汁液甜美。
“该不会是激进份子做的吧?!革命党或者……刺客?可是,为什么要提着红皮箱呢?难道是暗杀组织?……”恩慈摸了摸下巴,胡乱猜测着。
“经风,你在做什么呢?”突然注意到孙子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晋老夫人一面笑咪咪的问道,一面向他走去。
“没……没什么……”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晋经风十急慌忙的收起桌上的纸和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呵呵……”晋老夫人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这天晚上,晋经风又一次收到了来自闵凛的信——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只见窗户是打开的,夜风恣意的吹动着窗帘,窗台上有一只泥脚印,桌子上放着一张发黄的信纸。“咦?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见了面再走?”晋经风拿起信纸,突然想到了今天白天在山坡上遇见他时候的情形,于是,晋经风打开了那张信纸,有些臭油味道的纸上,一个字都没有,正面和背面都是一片空白。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啊!
晋经风不禁纳闷起来,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着张白纸上除了有一些油的味道之外,仔细闻上去,好象还搀杂着一股隐隐的香气。
晋经风把信纸放到了一边,他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种很不详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如此想着,没一会这个孩子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向后山的闵凛家跑去。
第八章 白枭坠落
第六卷 白枭之死 第八章 白枭坠落 山坡上,冷冷的刮着秋风,阳光被腐败棉絮一般的云彩遮住,地面上雾气笼罩,远远望去一片苍茫。
晋经风摸了摸被风灌的冰凉的脖子,把衣领拉紧了些。
刚上半山腰,只见远处有一群孩子正在玩耍,哪个领头最扎眼的,正是曾经扬言要教训自己,而被闵凛打的很惨的那个孩子——石磊。
晋经风正想饶道走,谁知那孩子看到了晋经风,突然叫住了他。“喂!你等等!”
晋经风不乐意的回过头去,皱起的眉头,“做什么?!”
“我又不打你,你怕什么?!”石磊嘴里哼了一声,“是去找闵凛吧!”
晋经风没有回答,把脸扭向了一边。
“看你那张臭脸,简直和闵凛一模一样!”石磊瞪着晋经风,“你不用去找闵凛了,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听到这话,晋经风不禁一愣,“你说不在是什么意思?!他出门了吗?”
“不是!……你们这些少爷,每天被人像宝贝一样保护着,没想到我们的贱命也值得你这么在乎啊!”
“你快说!闵凛在哪里啊!”晋经风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他想到昨天晚上那张空白的信纸,不知道为什么,打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他死了!……”
“什么?!”
“他已经死了!仵作来看过,说是昨天晚上的事!……他和他娘亲,都死了!”
“你……你胡说!”晋经风简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由的向后退去,“昨天我才见过他,他还好好的……怎么会……”
“这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偷听来的,说是个收皮子的人在他家屋子里发现的尸体,你现在如果赶去的话……”石磊话还没说完,晋经风便拔腿向山坡上的木屋跑去。
“喂!现在有警察在啊!你……”
晋经风没有理会石磊的警告,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一样,憋闷、难受。他顺着短短的石路来到了闵家,这间破旧又有些肮脏的小房子,仿佛配合着秋的萧条,时不时散发着一股阴湿的气息。这时候,正好两个探员在把尸体抬出房间,“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再上吊自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啊!真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其中一个探员口无遮拦的抱怨着。只见担架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俱已经僵直的尸体,看到这一幕,晋经风有些不敢相似自己的眼睛。
闵凛!你这是怎么了?真的死了吗?我的白枭,真的就这样陨落了……
晋经风紧着眉头,脸色铁青,他正准备上前去掀开尸布,却被身边一位探员一把拉住了,“小少爷,请住手!死人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晋经风一脸严肃,望着他坚毅的神情,连探员们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孩是被硬物击打头部死的,大人是在马棚里上吊自杀的!”那探员遮掩着小声的对晋经风说道。
“自杀?!这是仵作验出来的吗?”晋经风接着问道。
“是!发现尸首的时候,她脖子上还套着根麻绳,而且据说她们母子一向本分老实,并没有仇家的样子,所以,自杀的可能最大!……”
“谢谢你。”晋经风点了点头,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在把俱身材比较小的尸体的右手中指上,有着一圈深紫色的痕迹。他是闵凛!虽然没有看到尸体的样子,但是晋经风却清楚的记得那双有些笨拙、粗糙却有力的手,曾经保护自己而挥动的那拳头,也曾经重重的按在自己肩膀上说“我答应你!”,而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煞白的颜色。
“探员叔叔,我想进房间里看看,行吗?”晋经风巴望的望着那探员。
“好吧!但不要破坏现场!”说着,探员们将尸首抬下了山坡
晋经风点了点头,走进了木屋。虽然是白天,但是木屋里却是一片昏黑,时不时泛着一股霉气,家里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个雕花的木柜子,大概曾经也是闵嫂的嫁妆吧。桌子上有吃剩下的粥和饼,凌乱的床上有一床单薄的棉被,晋经风走出门,望着门框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门外窗沿上,有一些细小的痕迹。于是他向马棚走去,说是马棚,其实并没有一匹马,有的只是一些杂乱的稻草和一些凉晒的辣椒,地上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脚印,看不出是谁的,晋经风望着马棚顶上的一根横梁——这应该就是闵嫂“自杀”的地方。
死了两个人,真的是自杀的吗?闵凛那天晚上来到家里给自己送的那封信,难道就是因为他预料到将回发生什么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晋经风百思不得其解,他此刻,有的不光是困惑,更多的却是哀伤。
是不是字要自己信赖谁,谁就会落的这样可悲的下场呢?!白枭是这样,闵凛也是这样……如此想着,晋经风突然觉得很冷,不禁抱住了肩膀,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
回到家里,晋经风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的所见所闻,他只是默默的窝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却写满的哀伤。
“经风,过来吃午饭了,你还坐在那里做什么?”晋老夫人站起身来,望了望自己的小孙子。
“奶奶,我想出去一趟,午饭……就不吃了……”
“呃?你这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去哪里啊!”晋老夫人不满的紧了紧眉头。“不许去!哪里有不吃饭就到处乱跑的道理?!”
“奶奶,我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必须要……”
“经风!”还没等晋经风把话说完,晋老夫人便打断了他,“我听书房的先生说,你最近都不认真听课,而且经常和一个帮佣的孩子……叫闵凛的在一起玩,是吗?”
一听到闵凛的名字,晋经风只觉得脑袋里轰鸣,身体不由的有些颤抖。“是……”他回答道,把头转向了一边。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是少爷,本来不影响你的课业,我是不会介意你跟谁相处的,但是现在……看来孩子还是孩子,自制能力就是很差,你总该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吧,我可不想那些野孩子把你给带坏了!”晋夫人说着,帮晋经风的碗里乘了一碗热呼呼的牛肉羹。“过来吃饭吧。”
“奶奶,我以后都不会再和闵凛来往了,因为……”晋经风突然抬起头望着老夫人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原来一直都是那样的坦白与执着,“我想去留洋!我要去英国!”
“什……什么?!”晋老夫人一时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你……要什么?!留洋?就是到国外去吗?!”
“是!我要去英国学习!……不管您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了!明年春天就动身!”
第九章 红皮箱的刺客
第六卷 白枭之死 第九章 红皮箱的刺客 “明年春天?!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晋夫人听了孙子的话,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看到他那一双执着而夺人的目光,晋老夫人竟然觉得纳闷起来,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是因为他父亲的死而使得他厌世起来,想要找个方法逃避这一切吗?如此想着,晋老夫人充满怜惜的握住了孙子的肩膀,“经风,你不是那样冲动的孩子,如果是因为上海的事,奶奶告诉你,不要再担心了,奶奶还有你曹伯伯都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安心的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不……”晋经风用力的摇了摇头,“我是觉得自己涉世未深,而且现在国外发展迅速,我想到外国去看看,去学习!至少应该脱离这里古老的牢笼……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别人无关!”晋经风的眼神一贯的执着、倔强,晋夫人仿佛能从那一对深色玻璃球般晶莹的眸子里看到些须故人的神采,这甚至让她揪心。
“你……连我说的话你也不听吗?我说了不准去!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难道还不够你去学习的?你一个孩子,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到外国又能学到什么?”晋老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她无法想象任由这孩子独自飘洋过海去那陌生的国度,自己会有多么的不放心,更别说一去就可能是三五年。
“奶奶!我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我可以照顾自己!!”晋经风的请求一再被拒绝让他有些焦急起来,口气不免有些激动。“您不明白我的心情……”突然想到闵凛的死,晋经风心里一阵翻腾的绞痛,紧紧的咬住下嘴唇。
“你……你怎么能这么跟奶奶说话?!……”晋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铁青,她右手重重的捶打着桌子,晋老夫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恼怒过,而生气之余却多出几分伤心。
“对不起……奶奶……”晋经风低下了头,头一次被奶奶呵斥,晋经风感到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他知道,语言虽然是无形的,但却有力量!此刻晋经风也明白自己已经深深的伤了晋老夫人的心,但是有些事情决定了就无法回头,就像孩子的欲望,明明知道是愚蠢的,但却不达目的不罢休。
见此刻的形势越发严峻起来,恩慈急忙插到两个人中间,苦笑的对晋老夫人解释道,“少爷也是年幼无知,求学心强……小孩子脾气,一时起兴,老夫人不要生气啊,说不定他明天再想起来这事,又会觉改变主意了呢,呵呵……”说着,恩慈将晋经风拉到了一旁,“对了,小少爷你不是要出门吗?出去走走也好,来北京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上街去玩过吧,让我带你一起转转老北京……”说笑着,恩慈拉着晋经风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晋府。
走在北京的庙会上,街头的杂耍艺人、热闹的茶馆、声声的叫卖、古董字画、花鸟鱼虫,无不让晋经风目不暇接,他望着这地道的、充满北京风味的庙会,逐渐将之前的踌躇抛之脑后,渐渐溶入这热闹之中。
孩子究竟还是个孩子啊!恩慈看着身边晋经风,递上一只糖多果大的糖葫芦。
晋经风接过糖葫芦,突然想分给谁一半儿,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小少爷,你真不该那么对老夫人说话的!她那么疼你,真的是倾尽身心在爱着你啊!”恩慈不知道她说的话晋经风能不能听明白,她只是发现那孩子的望着眼前的糖葫芦,发着呆,甚至有些黯然失神。
恩慈本想询问原由,这时,一辆插着日本国旗的黑色汽车在狭窄的庙街路上一面向前挤,一面大声的鸣着喇叭。正在看热闹的人还有小商贩只好勉强的让开一条道,不满的人们,嘴里一面漫骂,一面向日本人的车吐着口水。
“这边!”恩慈拉着晋经风躲进一条小巷子,她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这混乱的人潮挤到。
这时,突然身后传出一个奇怪的声响,回过头去,只见一辆装着沙袋的架子车轰隆隆的向这方冲来。
“小少爷!小心!”恩慈急忙一把推开晋经风。
只见架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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