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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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清情-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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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见状,五脏俱燃,像被浇入了沸水,滋滋作响。

“云烟,告诉相公,哪里难受,什么话都跟相公说。我们成亲时就说过,永远相知相守,绝不改变。”

云烟似乎终于听懂了这句话,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懵懂的喃喃重复。“绝不改变?”

胤禛吻去她泪:“是”

云烟憨憨的笑泪繁杂不住摇着头,脸上的红晕显得人异常娇弱,她酒意迷蒙的揪着他胸前衣襟,搂着他颈子断断续续哽咽道:

“胤禛,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真爱上了个漂亮尊贵的女子能和你携手共度人生……求你给我个恩典……放我走,好不好?我身上也再没什么能给你的了……我只把嫁你之前攒的工钱带走。天涯海角,我在任何地方都会默默祝你的天下繁荣昌盛,祝你永远幸福……就当你给我最大的恩典,答应我好不好?”

云烟断断续续的说,泪水一边无意识的往下流,酒醉的思绪似乎更混乱了,睁大了双眼,努力的想看着胤禛,却又看不清,急的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盼望一个肯定的答案,像死死的想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随着她一句句说出来,胤禛墨色深瞳里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尤其是某些字句深深的扎着他感到疼。他努力缓了几缓,刻意放柔的口吻里还是带着沉怒道:

“你醉了别胡说,相公抱你去洗浴看看身上伤处好不好?”

云烟抓着他衣襟一下下的摇头,她的口齿不清,可那痛却源源不断的渗透出来,酒醉的执拗。

“没有,我是说如果,你答应我好不好?胤禛……”

胤禛抬手去帮她擦泪,一边儊眉欲抱起她来,哑声道:

“没有如果!你可是听人说了什么?后院最近是多了些人,但她们什么也不是。”

他一下将她拦腰抱起来往里屋走,感觉她娇弱的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不抓紧就要飞走。他又缓缓吸了一口气低首深深看着她道:

“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盟誓天地娶来的妻子,就永远是我的。日后哪怕王府里来了再多女人,也不是你。你要记好我们成亲时的盟誓,我们生死都在一起,断不可能有放手之时。我的心只有一颗,全攥在你手心里。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云烟的泪又汹涌出来,她眸光里的酒醉和寂静模糊的像一场醒不来的梦,胤禛也不确定她究竟有没有听懂,他将她抱进屋里竖着放到宽大床铺上枕着里侧的锦被,狠狠的亲了一下,便起身去浴间里拉铃让小魏子去准备热水。

胤禛转身出来,轻轻拨开帐帏纱幔见云烟微蜷着身子维持原姿势仰面躺着,一张小脸上红晕未褪泪痕未干,却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色彻底寂静下来,缓缓坐在床沿,静静闭上眼,似乎在回忆着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思索着什么。睁开眼来,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去擦了她泪珠,泪珠干了他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还在摩挲着,直到浴间里微微的铃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开始解她颈下纽扣。

云烟至此几乎已经不省人事,连洗澡也没有浑然不知。等她第二日从睡梦中睁开眼时,感到微微的头痛便抬手去扶额,颈下光溜溜的触感突然吓了她一跳,一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浑身□,不过毫无粘腻之感。身侧已经空了,帐帏里只有她一人,看天色好似已经是下午。

那昨日里一个人吃饭等门,不知不觉喝多了羊羔酒想回屋却摔在地上,后来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像一条被人咬了几口的面包,怎么也回忆不起完整的情节,是梦境还是真发生过都混分不清了。

后来,胤禛还是回来了吧?他好像跟她说了话,她好像也说了。她醉酒后是什么样子?谁洗的澡?后脊一阵发凉,脸颊一阵发烫,丢脸的厉害。他们成亲到现在,除了床帷之间难以拒绝,云烟更衣也从不愿在胤禛面前全身□。

云烟微微扶着额头,轻轻放松身体躺在柔软的枕间,感到手肘和膝盖也有酸疼,掀开被子一看,果然都是淤青已经上了药,她缓缓放下被子,眼神飘去窗棂,又沉默起来。

132、爱恨不能

和硕雍亲王的仪制里至少还有一名侧福晋的空缺,现在的雍王府只有一嫡一侧和几位格格及侍妾使女若干,孩子又只有两子一女,多少人看在眼里。关于雍亲王胤禛会在下次选秀时新纳侧福晋之事随着封王已经传得不是秘密,其实只有云烟不知情被蒙在鼓里而已。但从他夜归,从某天夜里他衣料袍角的气息,也许她也早就知道他在回家之前做了什么。

云烟起了床洗漱时发现来了月信,时准时不准的月信每每都是头疼事。又是一番折腾穿戴好,刚把偌大的屋子略收整一遍发现已经天色不早。自回府来胤禛往往不在,四宜堂在后院子里又扩建了小厨房,她便常不用小顺子送餐盒来了,吃不完那些金贵菜色又浪费。自己简单的煮点白粥,一碗也就饱了。

小厨房里收拾的很整洁,柜子里放了些常备的米面作料。由于前世肩负家计,云烟对柴米油盐之事显得并不算生疏,她舀了一碗东北进贡来的大米洗净,又加了四碗清水在小锅里,兑了小灶煮上。一个人端了小凳子双手不自觉的抱着小腹坐在一边看火,不时照看着锅中白粥,静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和前一日酒醉后判若两人。

待她端了一碗白粥出来进了小厅里,已是黄昏了,清浅的白粥香气顿时淡淡的溢满了四宜堂里。

她净了手,正欲坐下。外厅的门却被推开了,胤禛一手取下头上顶戴,一边眯着眼闻香气朝镂花槅扇后的小厅内走过来。

“这么香……我不在家你只吃这么少?”

云烟只端一碗白粥一个调羹坐在原位,突然显得有些不符合华丽环境的粗陋。她没想到胤禛会突然这么早回来,一时间有些愣住,只有轻轻放下碗勺。

胤禛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的搂住她腰肢,颇为认真的看了碗中白粥,眼睛里一闪。

“起来身子感觉还好么,自己煮的?”

云烟点点头,面上有些赧然,扶额浅浅道:“我没想到羊羔酒劲这么大……我是不是闹夜了”

胤禛唔了一声,扬眉看她。“可不止……就晓得你忘了”

云烟心下漏了一拍,看他道:“我……还做什么了”

胤禛薄唇微翘,眼神暗示道:“真要听?总得先把我肚子填饱吧”

云烟反应过来,“嗯,那我去让小顺子送点来。”

胤禛捏捏她下巴,摇摇头,深深闻了粥香。“这几日宴客喝了不少,白粥甚好,正好养养胃。”

云烟顿了下,就点点头欲站起来。“那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胤禛抬手捻捻她耳垂,努努嘴。“我就吃这个”

云烟见状只好把自己碗勺推到他面前,欲再次站起来。“那你吃吧,没动过的。我再去盛。”

胤禛又把她按下来,道:“吃完再盛”

云烟一时不解的看他,有些无奈,只好坐着,肚子里益发饥肠辘辘。

胤禛姿态悠然的端起碗勺,轻轻拨弄碗中白粥,舀了半勺轻吹。“饿了吧”

云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勺子已经伸到嘴边,本能的张嘴,愣愣的入口一勺温热的白粥。

胤禛倒兴味的问:“好不好吃?”那口气像粥是他做的一样。

云烟入口才反应过来,忙咽下去。“你……”

胤禛低首又去悠悠舀了一勺送入自己口中,缓缓咽下去后才开口道:“不错”

云烟脸颊一热,不想已然被胤禛发现,他一边又喂给她一勺,一边勾唇道:

“羞什么”

云烟听了差点呛到:“咳……我……”

胤禛一边轻抚她背道慢点吃,然后又闲适的舀了往自己口里送入。

云烟顺过气来呐呐道:“不和你说了”

胤禛挑眉又继续喂她一勺,面色平静的胡说八道:

“你不是问还做了些什么?晚上回屋里歇息,慢慢说给你听。”

云烟一听出他意思,窘得忙含着粥就摇头,咽下去后忙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胤禛唔了一声难得不强求,倒认真的喝起粥来。你一勺我一勺的,粥碗很快见了底。云烟去盛了剩下的粥来,大半都给了胤禛,他将粥吃的一粒不剩。几日里封王的忙碌不周,似乎从未有过。

人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都是默契使然。

扩建修葺后的四宜堂形制比从前更精巧复杂了,厅里隔断了最隐秘的里间出来与内室相通,是读书最好的私密天地。一个人自在,两个人恰好,再多就显得拥挤了。

晚上胤禛在书桌前的时候,云烟如常给他拨一拨灯芯,熏一笼檀香,添一盏清茶。他看早看晚,她也如从前一样不催促,不打扰,不黏腻,话也很少。

云烟不知道,她默默低着头研墨时,胤禛会抬首看她。他的眼神划过她沉静的睫毛,柔嫩的唇角,在她抬眼前收回目光于笔下。

仿佛,还是我未娶,你未嫁之时。

她,孑然一身,从未改变。全然给了你,又似什么都没给。

明明握在手心里,却还是像随时会掉头消失不见,让人爱恨不能。那酒醉后的样子,又像是昙花一现,只言片语足以翻天覆地。

云烟独自时喜欢微蜷着身子向里侧睡,据说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这一段时间里的早出晚归,让云烟在床帏里睡觉总是显得离胤禛更远。

胤禛洗漱完吹灯上床时,自身后轻轻环住,她也不吭,只有模糊一声喘息微微蹭下枕头,最终还是像一只猫咪般由着被他大掌握住十指放在腹前。两人里衣相贴,还带着洗漱后的微微湿润香气,安睡到天明。

胤禛渐渐正常不再夜归,白日里倒是常在四宜堂外厅见客。几日里因云烟例假体虚,一连几日又精神倦怠。他往往只能哄她早些上床歇息,亲近之事也只有浅尝辄止。

这时,隔壁八府竟突然传出惊人喜讯,八贝勒胤禩连得一子一女,却传好似已有几月样子不是初生。因为是地位极其卑贱的奴婢所生,所以一直未报宗人府入玉牒。而因无子嗣之事此前在废太子时已被康熙拿出来指摘过,这次胤禩亲禀了康熙,将此一子一女正式报送入了皇家玉牒,连两位卑微的生母也破天荒给了侍妾的名分。寂静了许久的八贝勒府,八贝勒胤禩带着嫡福晋郭络罗氏为一双子女摆酒,也是热闹非常。

胤禛出门赴宴时,只告诉了云烟大概。她听了微微一愣,淡淡应了声,便送了他出门。

说起孩子,难以怀娠的事情平日里不想便罢了,一旦触及,心又像是被生生拧了一角,半晌才能回过来,手脚冰凉。这种疼,不知道何时,也许是知道他应该会是雍正,会有爱妃生多子那刻变得更深入骨髓。

云烟也不知道这么多风波后,胤禛与胤禩如何还能虚与委蛇,两人均表面功夫做到十足。皇家里这样特殊的相处方式,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但相信他们可以,也许这二人本就是天生的演技派和掠夺者。

胤禩有一位嫡福晋一位侧福晋,侍妾使女的数目更不算少,才刚得子女,而且一得一双,却不得不说是别人茶余饭后私语的谈资了,哪怕是各府里的奴才丫鬟私下隐蔽的窃窃艳羡也是有的。

这一回他突如其来的生子得女对云烟来说实在无关,但心底也隐隐知道年里八福晋郭络罗氏的无名火怕也与此有关,只是一齐发泄到她身上而已了罢。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里面与她有多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日后某天知道了,才是难以形容。

胤禛晚上回来的时候,难以避免的喝了些酒,且面色阴沉。云烟扶他回来躺下,悄悄问了小顺子有没有何不快,小顺子一脸无辜的摇头低声附耳说没有。云烟回房里看了胤禛样子,伺候他洗漱安寝。他不主动说,她便也不问。夜里睡觉时,却把人抱的死紧,直到云烟温言搂他才渐渐睡去。

翌日,许久不见的年羹尧坐到了四宜堂外厅里,一身纤尘不染的官服端端正正恭立于坐着的胤禛和胤祥身前,他二人正喝着茶,一边说话。年羹尧不时答话,颈项标准的微低,神情恭谨。

云烟午睡后从屋里起来,轻拨了帘角看到外厅熟悉的人影,才知年羹尧已经进京,封王宴席看来定是参加了。几日里,年羹尧常在四宜堂倒是颇为频繁的一来二去,云烟一直懒于见人,从未出来与他打过照面。

春日里一身居家单衣朴素,云烟简单的扎着马尾,蹲在院子里正收拾花草,恰好抬头见远处年羹尧下了曲桥走进院门外和亲兵队长傅鼐说着话。虽是远远隔着,云烟也能感到年羹尧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脸上神情晦暗不清。

小顺子已经先一步走进来院里来通报,看到云烟叫声夫人。云烟淡淡答,在小书房里,你进去吧。小顺子应了声进去,她又低下头,继续默默侍弄手上花草。

待小顺子出来,带了年羹尧进来。他衣袂带风的走近,神色庄重而恭谨,在路过云烟时微微缓了步子。云烟拍了拍手中尘土,一如从前唤了声年大人。好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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