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振月啊,等你娶了我,我就是将军夫人。”憧憬着未来,无嫣捧起他的脸,正声道,“我这也算是提前上岗!振月,你看我从市井流民一下连蹦几级成了巾帼英雄,你不自豪吗?”
白振月苦着脸失笑,“要是你过得快活,我宁愿你作一辈子的市井流民。”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可不好。你也不能剥夺我做英雄的权利吧?”
“当英雄很累的。”
“我知道。”无嫣靠回他怀里,“你就很累。”
“……我算不上英雄。”
“振月,说谎话可不好。”眯起眼,无嫣不满地斜睨他。
被她古怪的模样逗乐了,白振月重重舒口气,倾身压在她身上大笑道,“从来都说不过你,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好啊!”
“你拿着我干嘛?”无嫣抱住他,贴上去,“当然是娶了我!”
夜色唯美,月明星稀,琨谷的夜格外静谧动人。清朗的月光下,两人笑闹成一团,伴着一阵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各自在心中许下一世静好的愿景与诺言。
………………
次日,无嫣醒得很早,起床的动静弄醒了白振月。她本让他继续睡会,白振月却摇头,也起床洗漱。除了站岗放哨的士兵,其他人还在休息,熄灭的篝火还冒着青烟,整个琨谷显得格外安宁。
昨夜已经有百来人顺着古墓的密道出去,他们也只要再坚持这一天就能等到圣旨,一切都有序进行,偏生她心里还是不安。
“怎么了?”白振月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牛皮水袋。
无嫣拿起水袋喝了一口,竟是温水,心里泛起阵暖意。打仗的时候,物资少条件苛刻,伙食能简就简,他还记得给她弄来温水。
“睡不着?”
“是啊,马上就过太平日子了,太兴奋了!”无嫣望着远处,轻道。
白振月淡笑,随她一同远望。
远处传来一声苍鹰的啼鸣,无嫣抬头,看见那只熟悉的鹰鸽朝这边飞来。熟练打开系在鹰爪上的竹筒,无嫣抽出信笺,扫了几眼,脸色大变。
见她如此,白振月接过来看了一遍,“卓远是疯了。”
小雾传信说卓远罔顾圣旨,准备了大量的朱羽草,要在琨谷谷口放毒烟!
“朱羽草燃烧后的烟尘有毒,少量无谓,吸入过多便会使人中毒。”无嫣皱眉,“琨谷这处是乱风口,若不是四面环绕,只有那一处出口,毒烟也没什么用处。”
“我现将将士们转移到开阔空旷的高地,现在能避则避。”白振月拍拍她的肩膀,沉声安慰,“放心,会有办法解决的。”
这处军队训练有素,太阳升起的时候,大家弃了重物,已经转移到一处高地躲避脚下蔓延的毒烟。军队里有人惊恐,但因白振月坐镇,都不敢发难造次。这种情况下,不能稳定军心,比起被敌人歼灭,内反情况则会更糟。
“你在看什么?”见无嫣一直都站在高处望着那阵阵浓烟发呆,尹莫言上前问。
“唔……”无嫣犹疑问道,“你看,那烟尘是什么颜色?”
“青灰。”尹莫言答。
“果然吗。”无嫣忽然就笑了,“我没看错,真的是青灰?”
“是。”尹莫言点头,见她开心,“怎么回事?”
“好啦,我现在有五成把握着烟尘没有毒。”盯着远处滚滚浓烟,无嫣扬起嘴角,“朱羽草燃烧起来升的是浓郁的黄烟,不是青灰。”
“那为何是五成?”
无嫣耸肩,“那不是朱羽草,谁知道会不会是别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两人将这事跟白振月说了,众人听闻那烟雾无毒后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平复下来。片刻,那批认路人从古墓出口那寻了过来,还带来了令所有人为之一振的消息——邵凤楠带兵赶回来了!
“宏硝的问题这么快就解除了?”无嫣诧异。
“报,王爷回宫前,皇宫里来了一男一女称可以治好皇上的病。后来那女子留下,男子出宫几日带回来一个老大夫。王爷赶回去时,皇上的病有了起色。等皇上清醒过来,老大夫说无碍后,王爷便带兵匆匆赶了回来。”带消息的人回答道。
听这个人形容,无嫣心里有个微妙的念头——这人口中的老大夫莫非是她家师父无迹老人?不过,那一男一女又会是谁?
“现在兵力充沛,我军正在跟澜沧军队交涉。王爷让我给白将军带话,今日正午,无论用文用武都会给将军开出条道来!”
众人听了这话一阵欢呼,军心大振!
随着太阳升起,谷口处传来阵阵鸣金厮杀的声音,无嫣知道那是邵凤楠和无慎率兵跟卓远开战了。汹涌澎湃的声音,激得将士们隐隐兴奋。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听着谷口的动静时,谷口对面的山体轰然倒塌!琨谷本就是人工形成,那处岩壁较薄,竟让人用火药生生炸开!
风从那处缺口涌进来,力道强劲,竟将弥漫的烟雾如数朝谷口吹回去!无嫣一行人站在高处,被这突变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
看着烟雾的动向,无嫣咽了咽口水,拉着白振月的袖子问,“这怎么回事?邵凤楠炸山岩自己吹自己啊?”
白振月也在疑惑这点,“这个……不像是邵王爷的安排。”
“邵王爷行事没有这么……夸张。”顿了顿,尹莫言的目光移到无嫣身上。
“你看着我干什么?这个也不是我派人干的!”无嫣表示不清楚,不了解。
“说来,这个确实像嫣儿的风格。”形势逆袭,白振月安下心,笑道。
正谈笑中,几人便见远处一个人影身轻如燕,几个跳跃便到了众人所在这处高地。白振月跟尹莫言认出那人是上次被无嫣撂倒在地的药师,面色一冷将他隔绝在外。
瞅着那身形眼熟,无嫣惊喜,“师姐!”
“嫣儿!”那“药师”出声,确实是女子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迟疑着是否要放下兵器放行。
无嫣拨开人群,跑到无月面前,“我就说明明是朱羽草怎么变成一般杂草了,原来是师姐的杰作!”
见她活蹦乱跳,无月松口气,伸手接下面具,露出那张秀美的脸,“我冒充了这药师跟菲长老里应外合,劫了卓远定的朱羽草,换了最便宜的艾草卖给他。”
菲程程那个钻到钱眼里的妞儿!无嫣额角一突,讶异道,“他……他这样都没发现?”
“嗯,卓远不识草药。”
无嫣眼角抽抽,没文化……真可怕……
“嫣儿,这位是?” 见两人详谈甚欢,白振月和尹莫言凑过来问。
“跟你们介绍,”无嫣挽着无月亲昵道,“这大美人是我师姐,无慎的二师妹!”
无月轻轻一笑,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
“师姐,这是白振月白将军,还有慕林山庄尹庄主尹莫言。”
刚说完,无嫣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看着他们客套寒暄,无嫣心下疑惑,师兄不是说白白跟师姐有过婚约么?为什么他们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师姐肯定是认得白白的……那白白难道不认得师姐?
“白将军,我常听师兄提起你。”暧昧地看了无嫣,无月掩唇一笑。
再愚钝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无嫣和白振月双双脸一红,靠在一起不讲话 。就在几人凑在一起还没说上几句话,又被一声轻笑打断。
“乖女儿,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无嫣一愣,抬头便见一蓝衣女子坐在远处的树枝上望着她笑得好不耀眼。那女子长发盘起,梳着已婚的发髻,自成风韵。一颦一笑,带着傲视的不羁轻狂,却在看她的时候,眼中含着温柔慈爱。
“怎么,小槿儿看到娘亲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闻言,无嫣张大嘴,“这……”
周围众人也是怔愣,一时半会儿都没对这场认亲的戏目反应过来。林宫锦坛原宫主林胜蓝?她居然还活着?!
“娘……?”无嫣望着那美丽的女子,脑中嗡嗡,试探般地唤了声。
林胜蓝愉快地应了声,同时一把木质雕花轮椅从远处飞来,稳稳停在了众人面前!然后她双手一撑,便从那树干上飞来,落到这轮椅之上。
“哎呀呀呀呀——!”林胜蓝没坐稳,要是普通的椅子肯定就稳住了,可是这是带轮子的。就在她把握不住平衡的惊险一刻,一人闪身而至,身形极快,连轻功最优的无嫣都没看清他的身手。
“小心!”男人坚毅的面孔闪过一丝柔和,他握住轮椅把手,将林胜蓝扶着坐好,“叫你安安生生出来便好,你偏不要。”
“得了得了,又没怎么样。”林胜蓝瘪瘪嘴,蹙起娥眉,“大哥啊,你越来越啰嗦了!”
众人被这男人深不可测的武功震惊,尤有一人格外激动。尹莫言上前一步,不可置信道,“……爹?”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逮了无迹老人给宏硝皇帝诊病的一男一女正是尹奕阳和林胜蓝,也就是木林。救那皇帝的理由却是木林看中了那笔数目价值可观的诊金,要弄来给多年未见的女儿买见面礼。后来两人歪打误撞碰到了邵凤楠,才知道自家儿子女儿被围困了。
尹奕阳潜入军营见卓远点草生烟,便取了卓远所有火药,把琨谷最薄的那处岩壁给炸了以此通风。这才有了,方才岩壁被炸的那幕。
“卓远这次肯定被气死了!”无嫣听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违背圣旨打仗,对方兵力大增了;买了假药生烟,还反被人狠狠宰了;自个火药被偷,还被炸了山体吹进来的风熏了!这就是我不收拾他,自有老天收拾!”
卓远在对方联合摧残下兵败如山倒,邵凤楠得势生擒了他。众人聚了不久,晌午一过,便有邵凤楠的人前来接他们出谷。士兵排好队伍,一批一批,俨然有序地出谷。众人也打算回去时,无
50、安然出谷 。。。
嫣却拉住了白振月的袖子。
“?”
“呐,振月。”无嫣压低声音,小声道,“我们走古墓好不好?很好玩的,齐摘教了我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去看看?”
白振月不好博了她的兴致,便点头应允。
就在无嫣暗自欢呼终于可以和他独处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小槿儿说有什么好玩的?”
正是她的刚相认的美人娘亲。
“没什么没什么。”无嫣连忙摆手,“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跟不上队伍了!”
一行人见状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全停下离去的步子。众人停在原地,呈各个角度望天,一脸若无其事,就是不离开。
无嫣憋着气等了又等,见他们还不走人,只得认命地怒嚎一声,“烦死了!走啦走啦!你们这群人这么一点眼力劲都没人!”
作者有话要说:俺喜欢那些人站成一排各自望天 充当电灯泡的画面,很萌~~~
51
51、似水流年 。。。
朝凛宏硝联军大破澜沧,生擒敌将卓远,凯旋而归。凤陵帝龙颜大悦,军中设宴,犒劳众将士。白振月是宴会主角之一,不能缺席,于是无嫣想与他单独亲近的计划又被搅黄了。
“多年未见的娘比不上你的白将军吗?”听无嫣第七次叹气,木林望着她,泪眼婆娑。
看着自家脱线的娘亲,正泡脚的无嫣重重地进行了第八次叹气,“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木林叼着袖子,咬咬咬,咬咬咬。
“娘,袖子快破了……”无嫣拿布擦脚,准备上药。
“槿儿,让为娘的帮你吧!”
无嫣有些犹豫,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的期待光辉,只能一闭眼一咬牙,从了。
木林转着轮椅靠过来,将无嫣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细细帮她擦去水珠。此时她神情温婉认真,像个慈爱的母亲。无嫣一瞬不瞬盯着几乎是“素未谋面”的娘亲,心里蒸腾着陌生的情绪,是委屈与喜悦的胶着。
看着木林细致为自己上药,无嫣觉得心里坚固的外壳徐徐脱落,像平常人家的小女儿一般温软道,“娘,这些年你都在哪啊,我和爹爹一直找不到你……”
听出她语气里撒娇的泣意,木林只是轻轻地笑,“我在清风崖崖底。”
“清风崖?”无嫣怔愣,“那不是林宫锦坛背靠的山崖吗?”
“嗯。十二年前林宫锦坛重创后,我重伤坠崖,便一直住在崖底。”说话的时候,木林一直低头帮她上药,声音温温柔柔,隐去了这些年的悲苦,“那山崖极深,坠下去那时,我勉强保住了性命,却落下腿疾。刚开始那几年,我本以为伤好了就能出去,哪料到内伤不愈,连腿脚渐渐也不利索了。两年前,你尹叔叔寻到崖底找到我,本想带我出去,可山崖一人攀越都难,何况还要带上一残了腿的。”
“娘。”无嫣唤她,细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尹叔叔寻到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怪过爹爹?”
顿了顿,木林缓缓摇了摇头,“那时候……看到只有你尹叔叔一人,我以为你爹爹已经不在了。”
闻言,无嫣恍然父母之间的羁绊有多么深刻。若换做是她,她定会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甚至会因来人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人而心生埋怨。而娘她却丝毫没有动摇对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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