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也只能怨它出门没挑个黄道吉日,都已经是偏了方向的飞镖,还能不幸中枪?
不过那只小小的生灵哪里入得了现下几个人的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阴沉地敛下眸子,没有多说什么,黑衣人顿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又是惊,又是喜,连着道了几声“多谢庄主不杀之恩。”忙识时务地自动消失在青山翠嶂中。
“程氏沈夫人,于三日前动身前往京城。承宣,这是你向我保证的,她绝对不会坏事?”
慕容承宣是慕容庄主慕容枫的养子,两人的年岁相差不过十来岁,看上去却是有天壤之别。在慕容枫面前,慕容承宣就像是一个分外孝敬的孝子,一个字都不敢有违背。看上去,两人竟像是有几十岁的差距,俨然就是一堆真父子。
慕容枫将书信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出来,慕容承宣多少是有些气馁的,虽然明知道他的任何事都瞒不住慕容枫。
“义父,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破坏我们的复国大计?义父多虑了。”
沈如颜会进入慕容枫的眼中,是因为两个人,一是刘芷荷,第二个就是慕容承宣了。
他虽然人在慕容山庄,但是在慕容承宣去青城的那段时间之内,他的行踪都有人定期详尽报告。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当了慕容承宣十多年的义父,对他的脾气,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当听说他在程府迟迟不肯提亲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从来不敢违背自己命令的义子是被一个‘情’字牵绊住了。遂不得已亲自下山,上门提亲。
“她能不能破坏我们复国大计,我是不清楚,但是她的相公,绝对会是我们的绊脚石。”
前线已经传来消息,新官上任,不到一天,原本快被攻下来的城池便被守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因着刘芷荷听说沈如颜辞世,悲痛不已,他不得不花了份心思在这个常常出人意料的程家二少奶奶的身上,他也不会知道辰国皇帝破格录取的白少卿,就是他程文轩。
“程文轩?”
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或许现在你应该称他白少卿。当初程文轩冒了生命危险,也要把他的夫人送出程府,想来对这个沈如颜,还是有心的。今日一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也要你将功赎罪。去京城,沈如颜过来见我。”
直到这个当儿。慕容承宣才明白过来,他义父这是要以沈如颜作要挟。他没想到白少卿就是程文轩,更没想到义父居然会相处这个法子来。
若是换做别人,他一定二话不说,立马将她带到义父的面前,但是现在义父想动的,是沈如颜。虽然那个女人曾经那般狠心地拒绝过他,虽然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是程文轩的妻。
“义父,恕承宣不孝,这个任务,承宣不能接。”
慕容枫望着这个从来都不敢违背自己的义子,一时之间,倒觉得他陌生起来。
“理由。”
他眼角的寒意更加重了,虽然现在坐在轮椅上,但是却能给慕容承宣一种无形的威胁,足够压得他透不过起来。
他和那个沈如颜,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数面之缘,看不出那女人有和魅力。不仅让芷荷心心念念挂着她,现在连他这个向来得意的义子,也为了她不惜反驳他的命令。
“义父有想要一生一世珍惜保护的人,我也是。
而沈如颜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和饶安公主在义父心中的地位一样。义父可以为了饶安公主不惜一切。那么,我也愿意尽全力保护如颜周全,就算义父要我的性命,这份心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的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可是落在慕容枫的耳朵里,就只剩下四个字。
红颜祸水!
第两百六十六章 剑破苍茫大地 繁花何处笙歌
不知道是不是搬出了刘芷荷的原因,慕容承宣在这件事上,最终获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慕容枫没有为难他,什么也没说就转头离开了。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挑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派到沈如颜的身边,时时刻刻打听她的消息,万一义父派别的人去截下她,他也好及早做出对策。
这自然都是后话了。
沈如颜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身后跟了两批尾巴,一路相安无事到了都城,只见人声鼎沸,来往热闹非凡,显然前线的战争没能对人民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毕竟大家抱着的心思都差不多。得过且过,只要打不到京城来,就没事。
凝香坊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随便抓了路人问了,就找到了位于京城最繁华街道——朱雀街的凝香坊。
马车还没停稳,一阵铺面的香气便随着一***漾起的帷帘往马车里钻,嗅到这熟悉的香味,她便知道,这便是到凝香坊了。
在燕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虽然和凝香坊合作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来这儿,抬眼便见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凝香坊三个大字很是羡慕,大门左右两边贴着一对桃符。
“鼻尖香为天上香。”
“眼中人是面前人。”
这对联倒是巧妙得紧,配上那龙飞凤舞的凝香坊三字正好,不拘一格,随行自然。君若懂得,开怀一笑。君若不懂,倒也不伤大雅。这样的确比在大门上贴财源滚滚要来得别致心裁得多。
不过,她不远千里驱车过来,可不是为了欣赏对联的。此刻正是凝香坊营业的时间。故店门大开。红娘先前还在说因为战乱,凝香坊的生意有些不景气,但就现在的形势见来,倒是摩肩接踵,客流如潮。
如果这都是不景气的话,那凝香坊生意兴隆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番热闹场面啊。
“这是新一款仙子笑。”
人群中不难看出穿着绯红桃织百褶罗裙的年轻女子在向客人介绍几个月前才推出的胭脂。仙子笑?这名字倒也有趣。放眼望去,一间屋子,有三面都立着柜台,唯有东面一角,供人进出。柜台中,一排排各类胭脂排得整整齐齐。白色的瓷盒,更衬得胭脂的成色娇艳。不仅如此每个柜台的名字也起得别致。东面柜台挂着一面小木牌,上书桃花染三个大字。就算不冲这胭脂,只看这名字,她都想买一盒了。
其他两个柜台写了什么,她倒是没心思去打量了,因为她要见的人已经用托盘端了一大堆的胭脂从后院走上前来。
“唐家小姐,您要的十八桃花染给您备齐了,是现在就给你包好,还是稍后差人送府上去?”
红娘一看就是个中的老手,一边从容不乱地将托盘上的胭脂一盒盒地拿出来,给那位弱质纤纤的小姐检查成色,一边还不忘交代身边的人招待客人。
做生意就是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红娘显然将这一诀窍用得出神入化。她还正在发愁怎样挤过层层人群,去和红娘打招呼,眼尖的红娘就已经率先在人头攒动的大厅发现了他们主仆的身影。
“碧影,过来这边招呼唐小姐。”
换了身边的丫鬟过来照料生意,自己则拨开人群,还不容易才算挤了出来。
“来了怎么也不差人送信给我,我还派人去接你。”
她一面引着她从侧门进去,一面埋怨着沈如颜没让她尽到地主之谊。
红娘找了个借口,差人将穆青和燕儿引开了。自己则忙着将沈如颜拉到房间,确定没外人在了,才敢将一直憋着的话说出口。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近几日就会下令将牢中犯人送往前线,将功抵过。那个对燕儿身世尤为重要的罗姨也在出征之列。据说是去前线负责将士的伙食。前线那般凶险,她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所以我才让你赶过来。趁着现在皇榜尚未拟好,还能让燕儿见得那罗姨一面,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
听完,沈如颜点点头,这事,的确是她亲自过来一趟好点,忽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这罗姨是犯了什么事,会被关在天牢。”
自从听人说找到了她,她就是在天牢内的,沈如颜倒真的好奇她到底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值得把她和那些杀人放火之徒关在一起。
她一个女人,总不至于杀人越货,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勾当吧。
沈如颜抛出的问题倒难住了红娘,又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原来这罗姨在数年前,本是准睿王妃的侍妾。没想到她居然诱。拐世子妃,一走便是好几年。等寻到她的时候,睿王妃已经不知去向了。
据说,那位准睿王妃本是番邦的公主,为了两国交好,才将那最小的洛薷公主送到辰国来和亲。所谓的和亲,自然只是客气的说法,说白了,先皇在世之时,辰国盛极一时,。番邦王见得,送了自己女儿过来,摆明了是做人质的。那洛薷公主送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睿王也未及弱冠,所以两人的婚期就一拖再拖。直到,拖出问题来。
这也是红娘打听消息的时候,费了一番神的原因。
和亲公主失踪一事毕竟牵连甚广,又事关国威,自然是没什么人敢提
起。番邦听说洛薷公主不见之后,自然是万分生气,好事差点变成两国开火的导火线。也不知道先皇用了什么法子周。旋,才让这件事暂时平息起来,不过这么多年,皇室却是从没有放弃寻找这位失踪多年的洛薷公主。
这桩婚事,到底是因为洛薷公主不见之事耽搁了。只可怜了那睿王,稀里糊涂地被指了一桩亲,新娘跑了不说,这么多年,碍着这桩尚未解脱的婚约在,弄得他成了皇室中唯一一个早过了弱冠之年还没娶亲的王爷。
不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皇兄孩子都快成群了,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洛薷公主失踪这件事,说是皇室丑闻一点都不为过。
虽然得不到准确的信息,但是照洛薷公主失踪的年岁来推,沈如颜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现在她唯一不明白的便是明明是伺候洛薷公主的仆妇——罗姨,为什么要诱。拐公主?
沈如颜将在青城遇刺一事也详尽地说与红娘听,两人思量了一番,觉得为燕儿寻找身份这件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既然有人在暗中阻止这件事,那贸然行动自然就只会打草惊蛇。
思虑再三,两人还是觉得按兵不动为好,寻得一个好时机,再带燕儿去见罗姨。
不过,这罗姨还没见到,洛薷公主的男主角,倒是自动露面了。
说起这睿王,除了那桩糊涂婚事牵扯着他之外,外貌,才华,品德倒没有一个配不上睿王这个称号的。先皇在世时,常称赞睿王有贤王风,必成大事。这八个字一语成箴,以致于每当比人提起睿王之时,无不牵出这段成年往事来,方才觉得故事圆满。
睿王,贤德。前些日子还作为钦差大臣前往**严重的江城,不出一个月,便将那些贪官污吏连根拔起。为民间又留下了一个可供瞻仰的传奇故事。这睿王也是奇怪,一没娶亲,二无侍妾,三不曾有过什么红颜知己。在数位皇子中,难得有这么个作风清廉的人。但就是这么个不近女色的传奇人物,每次回到青城,必定来凝香坊买一盒胭脂。他买胭脂也是奇怪。一不看成色,二不管香气,单凭那胭脂的名字来买。越是别致清淡的名字,越能入得他的法眼。惹得凝香坊的女工都在忍不住猜测,这睿王是不是有用胭脂的怪癖。还是他瞒着世人,金屋藏娇。买了胭脂回去讨好佳人的。
这日清晨,睿王回到京城,先不急着进宫复命,照例来到凝香坊。这时候,凝香坊刚开业,还没有多少人。沈如颜就帮着红娘检查柜台中的胭脂成色。只听得一位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待她回过头去,便见到了一位紫衣公子,正浅笑地望着她,眉眼里尽是和睦的温暖。
“哟,凝香坊什么时候来了一位小兄弟?”
并不是一定只有穿白色的衣服,才能衬得人超尘脱俗来。来人一袭紫衫,腰间佩着的,照例是价值连城的好玉,样式却是极为简单的那种。但就是这样的搭配,穿在他的身上,一丝俗气都不曾有。只衬得他贵气逼人,配上他那俊秀脸颊上,温文尔雅的笑容。让人很难不陷入其中。
沈如颜并不知道来人便是睿王,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与众不同的气质不是寻常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能够拥有的。而当红娘和他热络地打招呼,则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想。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睿王。倒是有一段时间不曾见您来我这凝香坊了。”
红娘鱼睿王这么些年的一来二往,倒是有些熟络了。眼下倒也不急着帮他推荐胭脂,只将沈如颜扯到他的跟前。朗声介绍。
“睿王可别看我这小兄弟。这凝香坊的胭脂,可都出自我这兄弟的名下产业。不过,今儿个,我得让睿王猜个迷,睿王若是猜中了,我做东,为睿王接风洗尘。”
经过程文轩那么一闹,沈如颜终究是不方便以女装示人,遂无论何时何地,都着一身男装,以沈哲翰这一身份行事。故不知内情的睿王,还真以为她便是位男儿。
“这有很难,倒时候红娘你别耍赖便是。什么谜面,尽管出。”
想不到这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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