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的她却却步了,在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因为他说出了那一句。
“皇妹。”
会不会,现在揭穿身世,就意味着永久的分离。
燕儿早就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她从不敢想象没了燕儿,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是我偶然间翻出来的,只是看着和玉簪子的材质相同,想着贤兄可能会认识,故拿过来给贤兄认认。至于出处,还真得等我回去问过了,才能给贤兄一个答复。”
她终究是,还没来得及准备好。
城郊破庙
天色已经见黑了,一阵阵淅淅沥沥的小雨直下得人心烦意乱。在破庙这种勉强只能算是片瓦遮头,连乞丐都懒得光顾的地方,却挤满了一群穿着黑衣,井然有序的武士。
就连墨书,此刻都一脸严肃,恭恭敬敬地望着背对着他的人,回话道。
“二少奶奶几天前的确以沈二公子的身份拜访过叶大人,当时大公子正在衙门坐客。据可靠消息,两人是见了面的。”
“大公子可有怀疑?”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从虚空中传来的一样,无形中给人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压力。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让他蓦然间高大了许多,那些在刀里来,火里去的人,此刻都不禁沁出了冷汗。
若不是顶着同样的皮囊,谁都不会相信现在一脸严肃,劲装打扮,时刻备战的人会是墨书。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
男人微微颔首,显然这个回答让他还比较满意。
“墨琴,墨画。”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站在角落的两位女子听到传唤。只见不到一瞬的时间,两人就已经闪身到男人跟前,一左一右地单膝着底,双手抱拳,随时候命。
“从现在起,你们两人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保护如颜。”
保护一个女人?!这个命令显然不能让两个武功高强,一心只想跟着主子,征战天下的两人心有不甘。就连墨书都很不理解,望着自家的主子,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主子……?”
这些人都是男人一手栽培出来的,他们对他,自然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现在让他们去保护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若是今天他不做一个解释,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听命行事。
而保护沈如颜这件事,他不希望有任何差错。
“只有这样,才能解我的后顾之忧。”
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丢在两人面前,两人拾起来看得。被训练得早就麻木的神情此刻也有了较大的变化。
下令保护一个女人就已经很奇怪了,主子下的,居然还是一条死令!
死令,凌驾于一切命令之上的生死契约,发出这条命令就意味着。就算是自己主子就要死在她们面前,也必需得先保证那位沈家大小姐的安全。
所谓死令,正是,勿论死,需行令。
第两百五十七章 夜雨染成天水碧 红妆亦能成惊鸿
他说话向来简短,一针见血一直以来都是他说话的方式,若放在平常,燕儿也能够接受了,但是眼下她正被这件事弄得心头痒痒得难受,正想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一些小道消息来,他那短短的几个字,自然是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了。
“程家兄弟?是指他们四兄弟还是?还有,你说他们不在牢房内,那在哪儿啊?”
穆青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是却也不准备透漏更多的内幕了。他进内室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开口就问道。
“小姐在房里吗?”
等他问出这句话,燕儿心中就有底了。
他又不准备告诉她事情经过了。
这个小气的男人!
燕儿嘟着嘴,一脸的不快,素手有气无力地扬起来,往大厅一指,懒洋洋地说道。
“小姐在大厅呢,早就在等你了。”
穆青远没有表面上的看起来那般铁石心肠,经过燕儿身边之时,她那闷闷不乐的小脸还是把他的心神给搅乱了。在与她擦肩之前,他还是打破了自己惜字如金的性格,开口解释道。
“有些事,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
但是,他的苦口婆心显然没起到任何效果,燕儿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用来表示她满腹的不满。故意赌气地抢在他前面走出房间,趾高气昂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穆青无奈地摇摇头,燕儿这个性子啊。小姐有时候也太宠她了点。
他的脚步可没因为这点小插曲停下,拐了一个弯,就看见大厅内,沈如颜一身男装,正在和掌柜的商量接引事宜。他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直到那掌柜的起身了,他才看准时机,走了进去。
“少爷”
仍是恭恭敬敬的,只不过语气中比寻常要多了许多凝重。一见他这个神色,她就知道准是事情棘手起来了。
穆青躬下身子,凑近她耳边,将昨晚上的所见所闻简短地叙述了一遍。沈如颜听得,也是震惊不已。程府是何等的名门望族,皇帝这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一齐打入天牢。对这件事,她也只是有点生疑而已,倒从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那现在,程文轩和程文晟两兄弟去哪儿了?
“昨晚上我又去程府走了一圈,没找到他们,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会子估计已经出城了。”
穆青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但是却让沈如颜频频地摇起了头。
出城?若是她昨晚上没去衙门,或许还会相信,但是她心中很清楚,那个白玉,绝非等闲人物。他会出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只能是为了程家一事而来。
如果皇上真的要程文轩去执行什么任务,而不惜以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的话。而那个白玉,既然是皇帝派过来的人,一定会跟着两兄弟在一起,而不会他们出城了,他还一个人留在青城‘审犯人’。
皇上既然敢把刘芷荷放在程府,对程家人一定是非常信任的。而像前几晚的情况,在刘芷荷成为程文晟的小妾之前,一定也是早就纳入皇帝的考虑之中的。
那今天的这一幕,早在几年前,他们也一定早就计划好了的。
要么就是皇上想借造反的罪名,将程家连根拔掉。要么,就是他只是需要一个挑起事端的借口。
从程家兄弟在重兵把守的大牢离奇消失就不难看出来。
后一种可能性要大得多。
想到这儿,最近发生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也能连上线了。先是刘芷荷无缘无故地将所有关心她的人都拒之门外。而叶大人又拿文雪的死大作文章。紧接着程文轩想尽千方百计,要把她送出府去。而所谓的慕容是凶手,也一定是官府用了他们可以随意信口雌黄,欺瞒大众的能力,本来是想来个瓮中捉鳖的,结果一群黑衣人的搅和。让慕容父子这对煮熟的鸭子飞了。弄得他们人没捉到,反倒还赔了一个锅。
不难猜出,在这个局中,慕容山庄才是皇帝的目标。
她突然想起一年前听到的一则旧闻来。
皇上器重的是叶立辉,却迫于朝臣压力,只能赐他一个探花,送到这青城来,当一个小小的县令。
是因为慕容承宣在朝中树大招风,成了皇帝的眼中钉吗?那为什么他们离开,要扯上刘芷荷。明明知道皇上看不惯他们的势力威胁到帝位,他们为什么还要将那么大的一个开战借口,送到皇上面前来。
还是,这里面,另有她从不曾知道过的隐情?
想到这儿,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多虑了。好好的一件事,一从她的脑中走过一趟,怎么就变得这般危机四伏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不管她是不是多想了,正所谓民不与官斗。照眼下的情况看来,只有找到了文轩和文晟,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应该还在青城,继续找。不放过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沈家的生意在青城也算是占据了半边天了,客栈等行业虽然才兴起来,但是也有颇为壮大的规模。如果他们在客栈留宿,她不至于到现在还收不到消息。
穆青点头应下去了。
如此一来,便是好几天没了消息。
找人的消息是没有,但是慕容的消息却通过官府贴在广告板上的一张皇榜,而传得人尽皆知。
看来,她还是把慕容想得太好了。
带走刘芷荷,并不是皇上为了找个借口,有意的栽赃陷害。慕容承宣此次造访青城,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那文雪的死,算什么?既然本来就只是一场阴谋,为什么要平白害死一个无辜女孩子的性命。她不相信,凭他们慕容山庄的实力,不通过那场联姻,他们就找不到机会接近程府了!
她沈如颜虽然算不上是那种能够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爱国之士。但就算只是为了程文雪,她也一定要让慕容承宣尝到后悔的滋味!
第两百五十九章 儿女情 天下任
沈如颜失眠了。
街道外,更夫打更的声音床破黢黑的夜,穿破紧闭的门窗,清清楚楚地传进房来,扰得床上的人儿翻煎饼似的,来来回回睡不着觉。
穆青连续几天都没见着人影,想必是她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燕儿在早些时候,也被她派过去田庄了,毕竟娘亲过去住了,就有很多地方需要打理,大哥是个粗人,她总担心有些地方会遗漏了,遂干脆将燕儿派回去了。
连日来发生的事一串串地蹦出来,燕儿的身世,失踪的相公,知己的安危,还有动荡不安的局势。
自从接管沈家生意以来,她早就忘了无事一身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高速旋转,唯一能够休息的时候,也就晚间的这几个时辰。
她俗体凡胎,自然知道这几个时辰的重要性,所以早就有一套方法来让自己快速入睡,用了这么多年,还一直未曾出过什么差错。
但是今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在床上像个死鱼一样都躺了半个钟头了,一丁点的睡意都不曾有。
沈如颜只觉得心里一阵阵莫名的心慌,隐约中却觉得和那些她担心的事,没有多大的联系。
有多久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
上一次她睡不着,还是好几年前,她记得很清楚,那晚上她在客栈,也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而第二天刚回到府中,便接到了如雪葬身火海的消息。
那一日,她真的是心身俱疲。
又有人要离开了吗?
想到这儿,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里也不禁有些发虚了,连那些可能性,她都不敢触及。转而将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期待着这样就能把那些骇人的想法隔绝在外面,也不知道蒙着被子过来多久,直到她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准备把头上的被子掀开的时候,猛地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近来。
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僵住了。
这么晚了,是谁?
她向来谨慎,晚上睡觉的房门都是从内栓住的,不管来人是谁,她(他)也一定是不会用正常通道进来的。
眼下穆青不在,若是一般的宵小,她都还能对付得了。
但是从来人那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来看,这个人的武功一定了得,至少轻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她该怎么办?
以前有穆青在身边,别说进她的房间了,就连靠近她的房门都有点困难,所以她很少处理这种情况。现在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
被子塌陷了一块,这个人也是奇怪,居然在她的床上坐下来了。
莫不是,采花!
一想到这儿,沈如颜就大吃一惊。光用想的,她就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若是真的被轻薄了怎么办?!
不行,这笔生意怎么算怎么亏了!
程文轩虽然一开始的风评不咋地,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更何况,他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要献身,那也得献给他,怎么着也轮不到这种半夜翻墙的淫贼啊。
她越想越觉得欲哭无泪,小手在被窝中小心移动着,寻找着能暂时自救的东西,摸了半天,也就找到了自己衣服上的腰带,腰带原本是该系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她翻来覆去的时候被弄散开了,腰带散落,居然成了她现在手头上唯一的武器?!
不管了,在男人还没靠近之时,她将穆青以前教过她的一些防御之术,只要她抓住掀开被子那一瞬间的出其不意,她就有很大的可能占得先机,只要先将来人绑住,再大声呼救。绸缎庄不远处就住着绣娘和长工,她也就能得救了。
虽然不知道施行起来如何,但是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应该是可行的。
其实她的身子已经在微微发抖了,本来整个人就闷在被子中,再被这突发状况以刺激,手心都已经微微渗出汗来。她已经能够明显感到来人越靠越近,他(她)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唉。”
一句极轻极细的叹息,在她的被子上方响起,也将她所有的想法都押回了被窝中。
这声音,好熟悉。
虽然在程府的一大部分日子,她都是在和程文轩拌嘴吵架,但是好歹是自己的相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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