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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言一向不喜随便受别人摆布，他答应一场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的可能性等同于零，骆弘生就是深知这一点，才会在今天晚上安排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把戏。
骆弘生要算计他，骆言早就预想到了这么一天，他对弘宇的感情也并不少，把自己多年刻苦打拼的心血拱手相让，心中当然也有不舍，不过也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在飞逝的夜景中，骆言百无聊赖地回忆着刚才那场并不走心的饭局。直到Albert突然说了一句：“今晚我在饭店看见了黎小姐。”
骆言怔了怔，确认Albert口中的黎小姐除去黎瑞以外再无二人后，他问：“她在那里做什么？”
“大概是和朋友一起吃饭，她看见我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走了，但我不能确定她有没有看到你和那位小姐的约会。”
骆言掏出手机，自然而然地翻到了黎瑞的手机号码，正要拨出去，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Albert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骆言的举动，没有出声。
骆言静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刚才那位大小姐说她一直都是我的粉丝，我和她今天晚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就嚷着要跟我结婚。说到底，她喜欢的不过是我在公众前营造出‘骆言’的这个形象而已，如果我不再是‘骆言’，还有谁会再看我一眼。”
骆言极少说丧气话，也许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前景不再顺风顺雨，也许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到那个时候，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的人又有多少个？
——
一个星期后，黎瑞如愿来到了《曲终人散》第二轮审查的地方。
第二轮审查的内容是演技审查，候选人也从参与第一轮审查的一百人经过筛选只剩下了二十人，圈内人和圈外人各占了一半。
可真正能够获得女主角胡桃这个角色的人，只有唯一的一个。
不过黎瑞的运气很好，第二轮演技审查的地方安排在了一个剧院里进行，这个剧院正是黎瑞去年处于事业空窗期时在某个剧团里打杂的专属剧院。在熟悉的地方演戏，起码她能更加容易放开。
至于还有另外一件对黎瑞有利的事情，就是《曲终人散》的男主角詹森信正式加入了第二轮审查当中，他成为了第七个审查员。
詹森信早就从候选人的资料上得知了黎瑞今天会前来试镜，在剧院里看到黎瑞的时候，他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默默地把目光在黎瑞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样一来，七个审查员当中就有两个黎瑞的熟人了，她不能百分百保证詹森信和大神都会因为过去的交情而对她的审查网开一面，不过，至少她比另外的十九位候选人都多了一些信心。
然而这些好不容易产生起来的优越感，在第二轮审查开始后不久，瞬间便荡然无存了。
和第一轮歌唱审查不一样，这一轮的演技审查是所有候选人都集中安排在舞台下，一个接一个上台接受审查，每一位候选人的表演都是公开的，在场观看的人除了工作人员和候选人以外，还有几位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一旦在审查过程中出现差错，就难以瞒过所有人的双眼。
在这种压力之下，大多候选人的表演仍然相当亮眼，让众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叫简婷的女生，今年才不过二十岁，没有任何演艺经验，但是演技却一气呵成，气势也并不输于专业的女演员。
黎瑞坐在舞台下，紧紧抓着剧本，掌心冒出了汗。
黎瑞虽然在歌唱方面有很大的自信，但是能够进入第二轮审查的候选人歌唱实力肯定也不俗，哪怕候选人的歌喉再出众，演技不过关，审查员也会毫不留情把人刷下来。黎瑞虽然也有一定的演艺经验，可同时也伴随着大量的□□。简婷相较于她，既年轻，实力在目前已经上台审查的候选人当中也是佼佼者，真可谓是前途无量。
距离到黎瑞上台接受审查还有两个人，虽然她已经背熟了剧本，但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翻开剧本。
可这样又有什么用。
她的对手真的是简婷吗？
黎瑞抬起头，望着审查员席上专注看着候选人表演的詹森信，松开了紧握着剧本的手。
终于轮到了黎瑞上台接受审查，候选人所要演绎的剧本都是一样的，同时也是电影里一场相当关键的戏份。
詹森信饰演的男主角是胡桃的青梅竹马邹影，胡桃和邹影自小相互扶持，渐生情愫，却一直都压抑着没有把感情说出口。直到胡桃被一位知名音乐人相中出道，邹影也一如既往地支持着胡桃的梦想，就连在胡桃在事业的最低潮期也不离不弃。
可就在胡桃越发走红的阶段，作为普通人的邹影却感觉他已和胡桃的距离越来越远，邹影深知胡桃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他非常喜欢在舞台上光彩照人的胡桃，可他也不想成为胡桃事业中的绊脚石，在理智和感情的挣扎下，邹影最后还是痛彻心扉地决定和深爱的胡桃诀别。
当胡桃得知邹影要离开，才真正领悟到二十年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邹影原来如此重要，可无论她说什么，邹影最终还是决绝地没有回头。
其实在黎瑞收到剧本的那刻，虽然角色的对应不尽相同，但还是与她和詹森信过去那段经历有着微妙的相似。
她一直以为这些回忆是她的软肋，但原来，回忆也可以是她的武器。
她真正的对手，是过去的自己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曲终人散》这部电影的情节作为戏中戏，剧情是很狗血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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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詹森信虽然是《曲终人散》里饰演邹影的人，但同时他也是这次电影女主角甄选的审查员之一，而且如果要他连续和二十位候选人对戏太过劳神，所以在审查中安排了另外一位男演员和候选人们对戏。
候选人所要演绎的剧本除了台词和一部分固定的动作，剧本的内容描写相当简单，充分给予了每位候选人演绎自我解读的空间。
大多数的候选人都把情绪着重放在了邹影离开时的台词上，造成了大同小异的演绎方式，在简婷近乎完美的表现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超越。
而和其他的候选人相比，黎瑞的演绎方式则相对于平淡，她所饰演的胡桃在得知邹影要离开的时候，没有落泪，也没有朝邹影示弱，她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可仔细一看，她的双眼早已显露出了她内心的震惊和不舍。
直到邹影离开后，一个人留在舞台上的黎瑞恍惚地站着，无声地落泪，随着邹影的身影越走越远，黎瑞悲伤的感情才终于爆发，她看着邹影离开的方向，哭泣的模样相当无助。
“停。”
审查员之一的导演一声令下，才让舞台上满脸泪水的黎瑞回过神来。
黎瑞连眼泪都没有来得及擦干，就连忙朝审查员们鞠躬，当她抬起头，她看到坐在最边上的詹森信在凝视着她，眼圈红了。
接下来是审查员对刚才黎瑞的表现提问和点评的时间，然而詹森信却站了起来，轻说一句抱歉后就离开了座位。
审查员的提问其实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黎瑞流利地按照之前打好的腹稿回答，审查员们也没有怎么刁难她，似乎也颇为满意她的表现，做了几句简单点评后，他们就让黎瑞下场了。
直到走下了舞台，黎瑞的眼泪还是没有停下来。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楚，刚才她是在演戏，还是在重现着过去她和詹森信分手的情景。虽然和今天的剧本不一样，当初提出分手的人是她，可刚才在舞台上，她所站的位置视线是正对着审查员的位置，她一看到詹森信的脸，入戏的感觉比她预想中还要真实。
黎瑞也顾不得看接下来其他候选人的表现，她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心情。等她走出来，听到路过的工作人员在议论詹森信审查中途离开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以至于审查还在中止阶段，制作方现在到处发散人手寻找詹森信。
黎瑞在这个剧院里打杂的时候去过每一个角落，她自然熟悉哪个地方一旦躲起来是鲜为人知的。她穿过走廊尽头的道具室，在里面，还有一个更深的小房间。
然而黎瑞还没走到过去，门就开了。
从小房间里面走出来的詹森信看到黎瑞，怔了怔，又没了表情。
黎瑞对他说：“大家都在找你。”
詹森信“嗯”了一声，撇开头，吸了吸鼻子，黎瑞眼尖地注意到，他的眼眶还是红的。
过去詹森信何时在她的眼前显露过脆弱，就算在他还籍籍无名的时期，他仍然自信从容。
原来触动到心底事的人不只是她一个。
黎瑞摸了摸衣兜，递给詹森信一包纸巾。
“你刚才演得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太过真实。”
这个评价黎瑞刚才在舞台上也从其他审查员的口中听过，只是从詹森信的口中听来，意思截然不同。
因为太过真实，所以才更加残酷。
黎瑞说：“我没想到，原来你也会这么多愁善感。”
詹森信笑笑：“因为当时你没有足够了解我。”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大概是终于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詹森信收拾好情绪，和黎瑞擦肩而过。
“那个时候，我也曾经这么哭过。”
门开了，又关了。
只有黎瑞一个人还留在道具室，但是詹森信最后的那句话仿佛还残存在她的耳边。
——
第二轮演技审查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才正式结束。
审查员们一早就坐专车离开了，剩下一些制作团队的工作人员还在处理着后续事宜，于是许多候选人也留了下来，尽可能地和工作人员套近乎。
黎瑞也和那些工作人员聊了几句，但没过多久，以前剧团的熟人也过来和她叙旧了。
黎瑞当初在剧团打杂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热情的待遇，如今她只不过是时不时在电视上露过脸，而且还是《曲终人散》二十个女主角候选人之一，就让这班过去对她爱理不理的“熟人”颠覆了态度。
黎瑞也习惯了娱乐圈的冷暖变迁，何况这些人如今这么抬举她，就证明在他们的眼里，她有了走红的机遇和价值。
黎瑞一直维持着笑脸，不论大家说什么，态度仍旧谦逊。直到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睛就亮了。
“失陪了。”黎瑞脱离了人群，拿着手机往僻静的角落走去。
她接通电话的时候，分明是喜悦的。
骆言问她：“你在哪里？”
“怎么了？”
骆言没回答，转而又问：“你接下来有空吗？”
“有是有……”
“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我过去找你吧，你过来可能不太方便。”
“是在哪里？”骆言又问了一次，隔着手机，黎瑞也听出了他阴沉的气息。
黎瑞想了想，轻声说：“我在以前工作的剧院，人有点多。”
“我会走后门，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骆言不容拒绝地挂断了电话。
黎瑞听着那边冷漠的忙音，倒也不生气。骆言一直以来对她怎样她是有感觉的，这次态度反常，恐怕真正生气了的人是他。
黎瑞思来想去，才想到了让他生气的理由。
今天审查的时候来了那么多媒体记者，审查的消息肯定会对外公布。骆言的人脉广，收到消息的速度肯定比其他人更快。黎瑞之前没有跟骆言说过她参加这次甄选的事，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获得这个角色。可现在多了对戏的男主角是詹森信这一层关系，不跟骆言坦白，她确实也有不对。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身份去向骆言坦白。
一个接一个借口，一拖再拖，也难怪骆言会生气。
煎熬的十五分钟过去，黎瑞打开剧院后门，果然看到路边停着骆言的黑色跑车。
她走过去上车，系上安全带，他只看了她一眼，沉默开车。
跑车驶离了剧院一大段距离，骆言才开口问她：“哭过了？”
“今天试镜审查演的是哭戏。”
“哦。”他应得不咸不淡，说明他对黎瑞口中试镜审查的事并不讶异，黎瑞更加确信他是为了甄选的事而来的。
黎瑞抿了抿唇，说：“我起初报名参加甄选的时候，官方还没有宣布男主角是詹森信。我当时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没有把握一定会取得这个角色。”
骆言没有做声，跑车正在静静地加速。
“但即使在我报名的时候就知道演男主角的人会是詹森信，我想我还是不会放弃这场甄选的。因为我是真的很想演这个角色，而且，我的感情也不会再因詹森信而动摇了。”
黎瑞的声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