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有女初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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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有女初修仙-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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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道长奇怪地想,虽然这种想法有些不敬,但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大概没有多少人会比他更清楚。因为徽竹示范失败了,小安有些走神,不由得将视线投到了林家方向——说起来,观主所为,不过是袖手旁观,并不算大恶,小安却觉得有些难堪,让他这三年,再也不好意思去林家。

徽竹曾说,一个门派之主,不需要太多的凡世感情。

同情和怜悯,都是大忌。

小安有些不以为然,却不知道从何反驳。林家毕竟是外人,小安纵然对徽竹的做法感到不好意思,却也不会为了外人去反驳养育他的师长。

想想对林家师姐的印象,却少得可怜。

大抵知道,小洛东是她救下的外姓人,林家待他如己出。

青城观和林家来往的三个月中,小安从林爸林妈口中听到的“林师姐”,似乎并不太善言辞,很能吃苦,很孝顺。

而他第一次见“林师姐”,是奉了师命去送书,林师姐的确话不多,鞋上还沾着泥,整个人很温和,小安却觉得,大概这一辈人中,领头的师姐,就该如此吧。

再然后,是他去寻那黑衣女人。林师姐送他们出门……那天下午,黑衣女人其实和观主谈了许久,小安中途还上了几次茶,都是相安无事的。可是不知为何,到了晚上就斗起法来。

小安那晚受的伤早就好了,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但是小安觉得自己的心中,被添了一道明叫“现实”的词——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必须要认清现实,是这样么?

远在帝都的香山别墅,则又是另一番样子了。

还是那座茅草屋,与林洛然那年来时,外表并没有不同之处,内里却不见了郭老。

同样是夏日的午后,这里正上演着一副“训孙”的常见戏码。

三年的时间,沐天南似乎变得沉稳了一些,算算年龄,他也三十多了,自然不再是昔日的浪荡公子哥儿。他已经开始掌握沐家的一些重要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同时,他却越发想修行了。

但是沐老爷子怎么也不松口。

沐老越是不松口,沐天南心中的执念却越深了。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懂,前二十多年,他对修行这件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所以才会将机会让给了六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加入修行这件“苦行军”的队伍了——或许他心底是知道原因的,但是骄傲如沐纨绔,又怎么会承认?

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沐老,老人家只装作不知道罢了。

“听说,你在蓉城买了栋别墅?”

沐天南一愣,他以为已经足够隐蔽了,原来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么?几年商场,沐天南打太极的功夫进步了不少,并没有正面回答,含糊两句,将话题转移到了一旁。

沐老心中叹气,却不忍责怪他。

沐天南想起原本的来意,迟疑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转身下了山。沐老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忧思甚重——这样偏执的性子,怎么办才好?

沐天南在开车驶出香山别墅,在半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叫他的心情更加烦躁。这是他请来的第几批国际佣兵组织了?连一个小小的钟山,都探不了,这些人,不用也是一些徒有虚名的无能之士罢了!

沐天南忍了又忍,下次一定要鼓起勇气和老爷子谈谈,他知道家族有一批高手,若能调动——

至于林洛然是不是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沐天南却没有想过,他总觉得,那个贼丫头或许就被困于最后失踪的地方,等着谁去救她……她那只什么雕儿,三年来不也是没有离开过钟山么,想必就是在那里!

在沐天南走后,沐老信手招下了一只纸鹤,老熟人的笔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土系的单系道基,是留给你收,还是他?”

其实还有句潜台词吧,若是他们俩都不收,徽竹就会亲自收于门下了。

沐老露出自嘲的笑,三年了,想必徽竹也等的很急了。看着良材就在几里路之遥的林家,却忍着不去打主意,这对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只是三年已过,他们原本臆想中的“结丹高人”,并没有丝毫露面的迹象,几个老家伙,自然是按捺不住了——如果这个所谓的替她洗髓的神秘师傅,根本不存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使一个道基斑杂的普通人,一举入道,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跨入了练气期大圆满境界?

这件东西,是一次性的天材地宝,还是什么永久的逆天灵宝,甚至是在地球这样的环境下,能变废为宝的逆天功法?

掌握这个秘密的,是只有她,还是她的家人都知道——

如果他们有了这样东西……沐老甩甩头,这种可能,太诱惑人的道心坚定程度了。

只是,林丫头再没有消息,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心,单单靠他和老郭,却是快压制不住了。

华夏极西北的苦寒之地,高原上一座普通的不出名小山,光秃秃的山都是纵横交错的沟壑。

踏上漫漫寻仙路的柳徵,却感觉自己遇到了“真仙”。

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个残破的道观,这本身就是奇怪的事情了。里面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周围荒无人烟,道人是如何生存的?

柳氏的少东这三年成了别人口中的驴友,热爱上了户外旅游,放着偌大的柳氏不想继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是有三百天都出门在外,整天背着个登山包,华夏有名的山峰峻岭,几乎被他走了个遍。

外面的风吹日晒,自然比不过空调房舒适,柳徵也不是小金那样防风防晒的体质,三年下来被晒得黝黑无比,除了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就是相熟的人再见他,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是昔日的柳大少。

柳徵寻到这座山时,是林洛然出事的第二个年底。

他认定了疯疯癫癫的道人非比寻常,真的在这个苦寒的西北之地秃山扎了根,每日亲自张罗道人吃穿,到了晚上自去搭的帐篷中休息,并不上赶着要在破道观中留宿。

柳家虽然有钱,但是柳徵走到哪里,家中人并不知道,他也不要人跟着,每一个月报一个平安罢了。所以柳徵再有钱,这样的地方,也要亲自下山,走十几里路,找到一个当地的小村,才能换来日常所需要的米面和肉菜。然后他再走十几里路回去,背着许多东西,艰难爬上小山。

这样攀爬,一周大概有两次,柳徵的肩膀开始被背篓的绳子勒出的水泡起了又褪,褪了又起,渐渐结成了厚茧子。时光飞逝,他背着一大包东西上山,已经非常自如了,老道士却依旧没有搭理过他。

纵然是很有耐心的柳徵,也忍不住面上露出一丝焦急,偏偏被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捕捉到了。

“怎么,这就不耐烦了?”

“嗯……?”

相处了这年余,这是老道士第一次同柳徵说话,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终于听清了,去发现自己并没有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而是微微湿了眼眶。

“你是想修行吗?”老道士转了话题,一时正经起来,看着也不那么疯了。

“是,请前辈收下晚辈吧。”柳徵行的是古代的磕头礼,正式而严谨。

老道士盯着他眼睛,“你为何想修行?”

柳徵头在地上,声音却很坚定,他没有说什么追求天道,追求长生,只是将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晚辈仰慕一个女子,她是修行中人……”

老道士怪笑起来:“为了和她在一起,你也想修行?”

柳徵磕了个头,摇摇头:“她心中并没有晚辈,晚辈也不敢妄想,只是如今她陷入险地,晚辈无能救她……所以想修行。”

柳徵只是碰碰磕头,良久之后,疯疯癫癫的老道士幽幽叹了口气,“你道基并不算好,日后前路艰难,即便是如此,你也愿意么?”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柳徵大喜,磕头正式叫了“师傅”。

愿不愿意——他翻越华夏千山,寻得不就是这一丝仙缘么,又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浮光

光线是不是可以漂浮的?

林洛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光是可以漂浮的。那时候家里是大瓦房,有些瓦片会不小心碎掉,碎的屋瓦多了,家中就会漏雨。

所以林爸总会挑出一个空闲的晴天,在吃过午饭之后踩着竹梯上房,拿一些新的瓦片去替换已经碎掉的旧瓦片,这是农村每个家中的当家男人都会做的事情,叫“捡房”。

林洛然在意的不是“捡房”这件事,而是每当林爸将碎瓦片移开时,从屋顶倾泻而下的一束一束的阳光……它们游离浮动,在林洛然的眼中美不可收。

光是可以漂浮的,七八岁的林洛然这样认定,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其实林家是外姓,李家村的同龄人平时都不大看得起她,林洛然也无处去说。

后来上学了,林洛然才知道,原来那倾泻下来的浮光,只是细小的灰尘在浮动,才会造成光线在游离浮动的错觉。

原来浮动的,只是尘埃——指出林洛然这个错误的是李八姐排行老十的堂妹。林洛然那时候家境差,从来没穿过新衣服,再加上小孩子营养不良头发稀疏皮肤黄,在小学里是不讨人喜欢的。所以李十妹戳穿林洛然这个幼稚的想法时,整个班级哄然大笑。

那种嘲笑的声音,刻在林洛然的心中,很多年都不能遗忘。

她原本,也是爱笑爱闹的性子,生生被压抑成了沉默少言的安静性格。

她在初中开始渐渐长开,身处纤细秀挺,眉眼清秀,却没有半点自信。一路到了大学,李安平与她同一个村,又考入了同一个大学,对她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时不时的送些菜市场买来的玫瑰,亲自眷写的英文诗,生病时为她亲自熬的一碗汤……李安平用自己的小殷勤,打败了其他帅气多金的对手,将这朵安静的花轻轻摘下。

自卑的林洛然以为这就是爱,为李安平的出现而欣喜异常,却没有看见过那些系上男生千辛万苦制造机会要同她偶遇——她其实一直是朵淡雅的素心兰,安静地散发着馨香,只有林洛然将自己看作了最不值钱的狗尾巴花。

后来种种,追其前因,就是一件小小的“浮光”事件,却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前半生……如果没有神秘的珠子使林洛然踏上修行路,那可能整个一生,她都是那个隐忍,自卑,寡言的女子。

时隔多年,她再也不是当初无知的幼童,可是在半梦半醒间,她又看到了“浮光”——这是真正游离不定的光线,轻盈灵动,在林洛然的眼前炸开。

她被踢下血池,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那些数以万计的冤魂们,面对这大补的血食,争先恐后涌上来,林洛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肉一点点被啃食,被撕扯……这种痛,牵扯着每一根神经,让人痛得想自我了断。

想自杀?

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林洛然的眼睛上面覆盖着一层光,就是这游离的光线保护着最薄弱的眼睛不被冤魂啃食。

是清明之目么?

但是真的好痛,林洛然千百次想到过死,她每每升起这个念头,冤魂的撕咬就更厉害了。

他们是欺软怕硬的?

我不是能死……我死了,老实的双亲,幼小的洛东,甚至和自己亲近的所有好友,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升天!当初既然默认了这个谎言,不硬撑下去,就只有死。

修行界么,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一团和气吧?

林洛然静静躺在血池底部,一直在这样半昏迷半苏醒的状态中,身上的血肉被啃食殆尽,靠着心中一股不愿死的信念,又因灵气的因素缓慢重生。

珠子看上去原本没有反应,却总在林洛然最后一口气时,输出一股灵气,助她白骨重生。

死一次,再重生。生,不过是再一次死亡的开始。这是恶性的循环,空间似乎受制于某种规则,不让讲林洛然吸进去,却可以输出灵气。不单如此,小屋禁止上空涌现出了一只高贵的火凤,一条冷冽的银鱼——如果林洛然此刻在空间中,一定会弄清楚空间中的一些秘密,比如这条银鱼,为何和那条发现冰灵草时的银鱼一模一样?

这是两个几乎毫无感情的特殊存在,它们的眼睛穿过迷雾,看见了血池中的林洛然,为她在生死中挣扎的坚韧所微微动容,露出怜悯的眼神。

除了怜悯,更多的是敬意。

林洛然的坚韧,终于让这两个一直不肯露面的火凤和银鱼,有了一丝感情色彩。

这样的痛苦,世间有几个人能挺过呢?

黑衣女人挺过了,因为心中有恨,所以堕身成魔。

林洛然呢?

再见“浮光”,她终于彻底摆脱内心深处那个卑微的自己,幼年的那间不太敞亮的教室,已经听不到哄堂大笑的嘲讽。

她是林洛然,是都市中寻找仙缘的小女子。

林洛然觉得身体的痛楚痛不欲生,可是心中,却从来没有这样敞亮。她修为已够,心境也够,在这样的白骨重生中,体内的灵气一点点被压缩,又有珠子源源不断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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