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宝嘉,听陆军官说,还没有醒来?”
秦司令倒是不太担心这个,道门中奇术万千,既然能将宝嘉从鬼门关拉回来,就不可能放任她这样一直沉睡下去——退一万步讲,就是真成了植物人,也有苏醒的机会,总比当时就死了的好。秦司令倒是很看得开。
不过此时林洛然问起了,秦司令也只有点头,若非担心林洛然身体不支,很想叫她现在就给宝嘉看看。
“能让我再看看吗?”宝嘉身边围了一群医护人员,隔的这么远,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由向秦司令征询着意见。
一直默不作声的主治医师和当天有幸见证奇迹的护士们,从林洛然进门开始就安静的充当着布景板,就是期望能再次看见“高人”出手,于医学上来讲,他们渴望知识的心情,并不比林洛然修真时面对功法匮乏时的渴求。
但是秦司令显然不会给他们观摩的机会,将一群人都客气请了出去,还派了陆三春去守门,只有柳徵被准许留在了病房内。
几日没见,柳徵似乎瘦了许多,林洛然略扫一眼,看见他搭在水杯上的手指,都快见到骨节了。
林洛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宝嘉的这次出事,又或许是那日邹夫人来闹场时柳徵的沉默,让林洛然感觉同他的距离拉开了足有一光年。
等医护人员走了干净,林洛然才来到宝嘉的病床前,仔细观察宝嘉的状态。
不似那天手术台的宝嘉,现在的她呼吸平缓,满身的血污也去了,被剃掉的青丝涨了有两寸来长,在五天的时光来说是颇为不正常的。
开颅手术留下的疤痕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让人不难想象,再过去几日,或许连疤痕也会消失不见。
林洛然尝试着调动灵气探去,宝嘉体内的新陈代谢极快,破损的内脏完好如初,气血甚至要比常人还要旺盛,可为什么她就是一直沉睡呢?
林洛然感觉哪里被遗漏了,又细细查看。
内腑没有问题,林洛然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经脉,本来是准备一闪而过,这样粗略一扫,还真让她发现吃惊的东西——那一丝丝游动的银丝,林洛然哪日不见它,不是灵气是什么?!
凡人不懂打坐吐纳的功法,就是不小心得遇机缘,灵气灵材入体,起作用的也是当时那一片刻,过后那些灵气还是会逃离出身体去,绝不对停留在体内经脉中。
就像是林洛然和沐天南相对的那一掌,沐天南算是个武功高手,却没有修炼的基础,林洛然停留在他体内的那一丝刁钻的灵气,只会时不时发作膈应他一番,一般情况下过了几日还是会散去的。
那宝嘉经脉内的,难道是五天前疗伤时候的残留?
林洛然隐隐感觉没这么简单,收回了神识,闭着眼思索了一会儿,有了些许想法,这才睁开眼睛问道:“秦爷爷,宝嘉这几天,除了昏迷不醒,没有别的状况了吗?”
秦司令想了想,“一直在昏迷中,各种机能又正常,似乎没有别的异常地方。”
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徵,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偶然听见护士小姐私下里说,宝嘉的病服和床单都换的很勤,似乎她这几天汗液很多……还是黑色的。”
秦司令再关心宝嘉,这种琐事毕竟不会太注意,林洛然听了柳徵的说法,却眼睛一亮——黑色的汗液,昏迷不醒的宝嘉,和她体内经脉里存在的灵气,三个加起来,莫不是宝嘉也能修行了?
林洛然想起自己当初洗髓易经时那个腥臭的黑茧子,和半夜红果子药力发作时痛的死去活来的过程,对比宝嘉现在的状态,或许好友因祸得福,正在进行的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改变体质的过程?
她越想越有可能,不由笑了起来。
秦司令看她神色轻松,皱起的眉头也不由舒展开来,只要唯一的外孙女没事,他又是那个乐呵呵的老人。
“林丫头,看你笑的样子,宝嘉是不是没事了?”
林洛然神秘一笑:“何止没事,宝嘉这次或许能因祸得福也说不定……一切就要等她醒来了。”
想到宝嘉或许会因为这次受伤奠定修行的基础,林洛然心里也很高兴,修行路独单漫长,她一直忧心有一日亲友们不能长伴身边,而现在,虽然双亲的吐纳还没进展,起码宝嘉却踏出了半只脚。
更重要的是,她也因为这次的灵气枯竭,似乎触发了珠子更深层的存在——如果能临摹那个图文,不说学全,就是窥得一二皮毛,又何恐双亲不能顺利入道?
自从宝嘉出事以来,笼罩在林洛然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心中的一个大担忧又解开了,林洛然心境在这短短时间又有提升。
受她影响,整个病房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
偏偏这时,病房的门却被突然推开,陆三春沉着脸进来叫了一声“司令”,说出来的话将这轻松的气氛破坏的丝毫不留……
第六十六章特殊部门介入了
“司令,邹曜威被人保出去了!”陆三春脸黑的像块木炭,说着刚得来的消息。
秦司令原本的笑脸一下隐去,“他不是在分局拘留着,宝嘉有救,他也是板上钉钉的杀人未遂,邹家居然也敢保他?这是要置国法于何地!”
秦司令那和蔼外公的一面瞬间不见了,属于铁血军人的气势这才露了半分!
“秦爷爷,您先别生气,听听陆军官怎么说好吗?”看到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事情,刚从宝嘉可能逝去的打击中舒展过来,林洛然颇为担心秦司令的身体,温言劝到。
陆三春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报告司令,似乎并不是邹家的出面保的邹曜威,分局那边给出的说法很含糊,据说是有秘密部门介入,属下的权限不够,无法得知更详细的情况。”
秘密部门,小说中常常出现的“龙组”之类的存在?
林洛然皱眉,政府存在一般老百姓不得而知的秘密部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跳出来提保一个杀人嫌疑犯,这就很不正常了,除非这个嫌疑犯,并不是普通的人……想到宝嘉那渗血不止的脑血管和破损严重的内脏,林洛然感觉一切的谜团都集中到了邹曜威这个敢开车撞人的纨绔身上。
听说不是邹家出面,秦司令是喜忧搀半。
宝嘉出事,还是伤于邹家独子的手中,这件事在帝京造成的影响早就超过了事件本身的影响力,从邹秦两家的矛盾,渐渐升级成了军政体系中两系的矛盾。
和平年代的华夏军队话语权,早就不如战争年代,到了一国领导人的层面上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就像是封建体系的文武差别,不互别苗头就不错了,更何况相处融洽。邹家从政,秦家从军,早几十年前都是一个革命战壕走出来的,现在非要被人分个高下,时间久了也就会生了嫌隙。
现在邹家独子公然在帝都行凶,不知道实情的,只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但有资格知道真相的上一层面的人,哪个不知那是邹公子公然当街杀人。
这是整体上和平的华夏国,不是军阀混战的群雄割据时代,暗地里的肮脏也就不说,这样公然在帝都行凶,还是触及了很多人的底线的,特别是邹秦两家的不同身份,不要说军队的大佬很不满,就是文职里,也有不少人皱眉的。
当然,邹家的政敌,就更期待秦司令的反击了。
军队大佬们却是知道,秦司令和邹家老太爷是很有渊源的,虽然老太爷死了,人走茶凉也没有这么快,都在等待秦司令自己的选择。
要是秦家的独女死了……这个梁子就再也解不开了,再多的渊源还能替代唯一的血脉?
可是秦宝嘉活了……事情就变得扑索迷离起来,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要给邹家致命一击的政敌,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部署,静观秦司令的反应了。
在大多数人想来,只要是秦宝嘉最后没死,那邹秦两家的冲突就是能用利益化解的。
可是偏偏在这时候,邹公子不等待邹秦两家的利益妥协,自己先跳出了这个漩涡——借助的还是特殊部门。
这下邹家高兴了,一直被帝京社交圈鄙夷成纨绔的独子,原来背着他们还与特殊部门扯上了关系,谁再敢说邹曜威是一事无成的纨绔了?
而且又因为特殊部门是挂在军情处名下,先前感觉自己受了气的邹夫人,突然就觉得那口气全还到了秦司令身上——你们一个体系的人,不是也窝里反么!
短短时间里发生的这些变化,林洛然自然是不知道背后这些众人的心思。见秦司令听说是特殊部门干涉后,并没有马上表态,她自己不了解情况,就更不好提出意见了。
在秦司令带着路三春出去后,柳徵也说有事,宝嘉的病房里只剩下林洛然一人。
先前的护士小心推开门,探出一个头来,手里提着保温盒,原来是给林洛然买粥回来了。
是香菇瘦肉粥?揭开盖子闻着香气,林洛然才感觉到自己果然不是超人,五天没吃饭只靠着营养液维生,现在一闻到食物的香气就感觉饥肠辘辘了。
喝了粥,看着宝嘉安静的睡颜,那种将心吊到了最高处,又到宝嘉现在已经确定没事了的轻松,让林洛然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想到自己昏睡了五天,林洛然一拍脑袋,给林爸林妈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林妈并不怎么担心,还吩咐林洛然,要是无事就在帝都多呆呆,陪陪宝嘉外公也好。
林洛然这才知道,原来在她昏迷的时候秦司令就亲自给林爸林妈打过电话,这边的真实情况自然不敢提,只说林洛然被琐事牵绊,一时还不得空回家,叫二老不要担心。
在拉过家常后,林爸林妈不单不知道别人是个将军,还已经将秦司令定位成了需要晚辈陪伴的孤寡老人,这才有了叫林洛然在帝都多呆一段时间的说法。
林洛然自然明说不得,趁着秦司令已经为她铺好的台阶答应下来——不看见邹曜威得到应有的惩罚,林洛然自然也不会回去的。
虽然宝嘉现在大体上没有事情了,可却不能抹杀邹曜威曾经要杀她的事实,林洛然怎么也忘不了宝嘉躺在手术台上,气若游丝的样子……人人都可以做坏事还要别人不准报仇,这世界也没什么存在的意思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并不只是两句说说的熟语,而是属于这个世界本来的次序——当然,还有一句话是弱肉强食,有些人能反击,有些人没有力量,只能默默念一句社会的不公罢了。
那自己呢?真的是能掌握自己命运的那一部分人吗?
林洛然想起“梦里”,她试图绘制那个神秘图文,却惹得长袍人隔着无数时空朝她望来的情景——一想起那双墨黑深邃,仿佛历经无数沧海桑田的眼睛,林洛然就觉得脑袋一阵刺痛。
她都来不及去回想那个神秘符文的线条,头就痛的无法继续下去,像是有千百根针在扎她,林洛然闷哼一时,全身都像是水里捞起来一样,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汗水渗透了!
艰难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林洛然苦笑,贪心不足这话果然不假,她妄想去攀附现在还不属于自己能掌握的力量,不过是回想起那人的眼神,就伤了神识!
不过,难道真的没可能描绘出那图文吗?
林洛然陷入了沉思中。
第六十七章夜场佳人
天子脚下,皇城帝都,与别的地方比,自然多了一股富贵奢靡。
巍峨的宫墙还在,却早就改朝换代,昔日的八大胡同抵不过现在的夜场一条街。
但对不缺钱不缺钱的一部分人来说,更私密更贴心更上档次的私人会所,才是他们夜晚酒醉金迷的地方。
比如这家门口摆满豪车的蓝鸟俱乐部。
在这个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跑车停了一圈儿的门口,你开个一般的奔驰宝马自己都臊得慌,那真是一般的老百姓路过都怕被收钱的地方!
晚上十一点,帝都的街灯璀璨,像是蜿蜒的长龙盘踞在这座几代的皇都上空,一般的工薪阶级早就准备入睡,以应付隔天早上一分不能迟到的打卡上班,而在于夜场来说,此时才刚刚开始奢靡。
蓝鸟俱乐部外,照例是一部人走路都要绕行,却抵不住纨绔大少们的车水马龙。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一辆黑色的林肯像是幽灵一样驶来,司机技术娴熟的将车停下。
不知为何,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是颇为怪诞的沉默。
半晌后,沉默寡言的司机皱眉道:“你真的要去吗?”
坐在后座,是个身穿长裙礼服,涂抹着银色眼影让人不舍得挪开眼的丽人。她闻言,嘴角似笑非笑,“你们都多有顾虑,我却不同。还是那句话,我要是出了事千万替我照顾父母。”
司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递出了一张卡片给丽人,那是蓝鸟代表身份的会员卡,放在外面去足以让人打破脑袋去买,这司机却随手递给了丽人。
“果然,贵少爷们来的地方,就是和常人不太一样。”丽人用指甲弹了弹卡片,表情说不出的桀骜,却又凭空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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