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样一位妖娆妩媚,几乎美的无可挑剔的少女,又弹出这样一曲琵琶,然后直接冲这桌来了,谢小仙当然能想到吴玉翀。
吴玉翀莞尔笑道:“小仙姐姐好聪明,难怪小丁姐姐天天夸你,游方哥哥也对你提到过我呀?”
“提到了,经常提到,对你是赞不绝口,……你不是在美国念书吗,怎么会到这里来?”谢小仙笑着撒谎了,其实游方在她面前真没怎么提过吴玉翀。
刚说到这里,旁边凑过来一位男子,从兜里掏出名片冲吴玉翀道:“这位小姐,您的琵琶弹的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这样陶醉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话还没说完,谢小仙眉梢一挑,寒着脸轻声呵斥道:“这不是龙腾龙总吗?来吃饭就吃你自己的饭,别打扰我和妹妹说话!”
那男子一眼看见谢小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手也赶紧缩了回去,点头鞠躬道:“原来谢局长也到这来吃饭啊?她是你妹妹?打扰了,抱歉,打扰了!”说完话转身就走,看他的样子显然认识谢小仙,说不定还进过局子有案底没结呢。
吴玉翀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一幕,仍然笑着对谢小仙道:“我的学分修满了,也没什么事,就出来走走,到中国来看看游方哥哥,同时也学点别的东西。今天刚到广州,想找个地方吃顿饭,恰好看见小仙姐姐要给游方哥哥点十面埋伏,可惜没有听完,我就开个玩笑,和刚才那几位演出的人商量了一下,抱着我自己的琵琶上台弹了一曲。”
说到这里服务员又过来了,拿着一个不锈钢托盘,托盘里是呈扇面形展开的一叠百元钞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这位小姐,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要我送过来的,说是谢谢你的曲子。”
游方还没说话,谢小仙一眼把那服务员瞪得一哆嗦,板着脸说道:“听曲子给钱,很有钱吗?她是我妹妹,也是到这里来吃饭的客人,一时兴起上台自己弹的,这些都转交你们这里的演员吧,替他们谢谢了!”
服务员脸臊得通红正准备走,吴玉翀却拉住了他,笑盈盈的指着盘中的钞票道:“你告诉那位先生,我的琵琶不是弹给他听的,想要让我上台专门为他弹奏一曲,这点钱太少了,后面加四个零,开张本票过来。”
游方终于忍不住插话了:“玉翀,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调皮!”
吴玉翀笑嘻嘻地扭头道:“游方哥哥,我特意上台弹《十面埋伏》给你听,你怎么连头都不回呀?”
游方也笑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你来了。”
他确实不用回头就知道台上弹琵琶是吴玉翀,在南广河曾听过她弹奏此曲,当时就感觉神妙非常。但是今天再听同一曲,却感觉有难以形容的变化,弦声中的韵意复杂了许多。高明的演奏家对人生、社会以及自身境遇的理解都会包涵在乐曲的表现中,若闻弦知意,自然能听出痕迹。
再见吴玉翀,她仿佛有一种微妙改变。方才那一曲拨动了游方的心神,她走过来时,游方不回头却莫名觉得心跳,却不明白为何心跳。而吴玉翀只顾着和谢小仙说话,反而一时将他晾在一边,此刻才扭头与他笑谈。
吴玉翀:“我弹的曲子,游方哥哥喜欢听吗?”
游方点头实话实说:“好听,真好听,我都听醉了!”
吴玉翀又俏皮的问道:“除《十面埋伏》,还有一曲《霸王卸甲》,游方哥哥想听的话,我再弹给你听,好吗?”
游方赶紧摆手:“算了,你不累呀?不是来吃饭的吗,坐下一起吃吧。”
谢小仙招呼服务员再添副碗筷拿菜谱来重新点菜,将吴玉翀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靠进大厅入口窗边的一个琴盒也被服务员抱来了,吴玉翀将琵琶装好,这只玉轴琵琶是吴玉翀自己随身带来的,就是沈四宝送她的那支。
游方与谢小仙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顺便点主食陪着吴玉翀吃饭,也给她要了一份蟹粉汤包,带着吸管一起端上来。吴玉翀拿着吸管好奇的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游方:“这是吸汤汁用的,从包子最上面的褶中间插进去,小心别烫着嘴。”
吴玉翀吸了一口蟹粉汤汁,谢小仙在一旁道:“玉翀妹妹,你喝点什么?”
吴玉翀眨了眨眼睛道:“你们在喝酒吗?那我也来点,这是什么酒啊?”
游方给她倒了一杯:“这是十年陈酿女儿红。”
吴玉翀睁大眼睛道:“女儿红?好美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可是没尝过,谢谢游方哥哥给我倒酒。”她端起酒杯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微微蹙眉道:“我怎么想起了中药汤,这酒入口有点苦?”
游方笑了:“黄酒还真能入药,有一些中药丸就是用黄酒和着搓的,你在美国长大,可能真不习惯这种口味,慢慢品一品,回味很独特很美,如果你能体会到,会喜欢的。如果实在喝不出来,那就算了,以前有人给我调你们那边的洋酒喝,我一开始也觉得酸,后来仔细品品,觉得其中也自有妙处,好酒终究是好酒,要看什么人去品。”
第二百七十四章 胸臆情怀
提到品酒之趣,吴玉翀笑着答道:“好酒不仅要看什么人去品,也要看与什么人品,游方哥哥倒的酒当然是好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过来道:“再来一杯!”
她在酒桌上还真挺爽快的,还没等游方伸手,谢小仙已经给她倒上了,并且小声劝了一句:“不要喝太多了,女孩子醉了不好。”
边吃边聊,吴玉翀只是叽叽喳喳与谢小仙说话,大部分时间反倒没怎么理游方。游方找了个机会才插话问道:“玉翀,你这一次要待多长时间,到中国来都想做点什么事?”
吴玉翀:“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学分都修满了,这一年其实都可以学别的,我想多留一段时间,多体会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这杯里的女儿红。上次和奶奶到中国来,遇见了游方哥哥,真的教会了我很多。”
游方若有所思道:“今天再听你弹琵琶,似有变化难以形容。”
吴玉翀眨着眼睛道:“那是当然,我长大了嘛,也比以前懂事了!”
游方:“你打算在广州待多长时间?”
吴玉翀可怜巴巴道:“游方哥哥如果不撵我走,我就尽量多留一段时间,想和你学怎么修复古代卷册,这是博物馆专家的水准啊,而且对玉翀阁相当有用。……游方哥哥,我还没有住的地方呢,能不能先上你家借宿?”
谢小仙截住话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他那儿住满了,你可以住我那儿,有现成的空房间,我不收你房租,有空帮我打扫打扫屋子就行,你想找游方也方便的很,他就和我住对门。”
谢小仙很污楚游方与吴屏东的关系,也了解游方的脾气,别说家里有现成的空地方,就算没地方,游方宁愿自己睡大街也会“收留”吴玉翀的。
她干脆不劝阻,将吴玉翀领自己家去了。游方住的那套房子虽说是林音的,但林音现在根本就不管了,完全就像是游方自己的家,空了一间房再也没有出租。屠苏串门时偶尔会住,也经常和肖瑜挤一间屋。
“谢谢小仙姐姐,你真好!”吴玉翀抱着谢小仙的胳膊笑眯眯的说话,一见面就很亲昵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
谢小仙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也是刚下飞机。”
等回到家中,谢小仙直接把吴玉翀领到自己那边了,帮她收拾行李,问她还缺什么明天可以去买,附近采购很方便。等晚上洗完澡要睡觉的时候,吴玉翀长发未干却不喜欢用吹风,用毛巾擦拭一番等着自然晾干,两人就坐在那里又聊了一会儿。
吴玉翀凑近了问道:“小仙姐姐,我来找游方哥哥,你心里是不是不高兴呀?”
谢小仙矢口否认:“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吴玉翀笑嘻嘻道:“放心好了,我就是来看游方哥哥,想和他多学点东西多见点世面,并不是来追游方哥哥的,也不会找他约会!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也替你们高兴啊,他如果是我的亲哥哥,我就把你当亲嫂子。”
见到吴玉翀万里迢迢到中国来找游方,谢小仙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这吴玉翀真是玲珑剔透,干脆把这个话题给挑开了,说得谢小仙倒是很不好意思,只得掩饰道:“玉翀妹妹,你想的太多了,其实游方……”
吴玉翀立刻接话道:“其实游方哥哥绝不是好色无形之人,在宜宾的时候,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起过和我约会的念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谁呢!小仙姐姐,是你吗?”
这话说的让谢小仙简直没法答,只得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他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个人,能惹事的很。”
回答的同时心里也在琢磨,其实吴玉翀的话非常有道理,游方的确不是好色轻浮之徒,否则也不可能与那两个姑娘同住一套房子这么久却相安无事,而他与她之间的种种纠缠也是一言难尽。话又说回来,假如游方真是位浪荡登徒子,谢小仙也不可能对他动心,但是一旦动心又有了那种关系,又觉得小游子挺可恶的,怎么从美国又招来这样一位妹妹?
但听吴玉翀这么说话,谢小仙莫名觉得这丫头确实伶俐可爱又乖巧懂事。
吴玉翀就在游方对门的谢小仙家中住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和游方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混熟了,有时候她也溜到游方家里过夜,当然不是在游方的房间,要么住在屠苏那间空屋里,要么和肖瑜挤在一起聊古今中外天南地北,没多长时间就学会做中餐了。
她的手艺不仅是和林音学的,而且还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在宋老板的夜总会里跟着厨师学做菜。这样一个姑娘总是笑盈盈的说话也甜,谁能不喜欢呢?尤其是华有闲在广州重逢吴玉翀,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见了面大老远就喊玉翀姐姐。
吴玉翀和屠苏同岁,但月份比她大了半年,屠苏也叫她玉翀姐姐,也不知她私下里和屠苏都聊过什么,反正屠苏和她的关系非常好,没事的时候就挽着胳膊一起逛街买东西,而肖瑜当然也要凑热闹,都快结成姐妹三人帮了。
总之一句话,吴玉翀来了半个月,就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好感,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偶尔来窜门的齐箬雪也对吴玉翀的印像相当不错,吴玉翀要给游方买仿制画册的材料,齐箬雪周末有空还专门开车领着她逛广州的各种市场。
游方回来后,齐箬雪主动过来的时间反而少了,有时候肖瑜给她打电丅话,齐箬雪这才来一趟,还总是几个小丫头买不少东西。但齐箬雪周末加班的时间显然更多了,往往却不在公司,只是说又到外地出差了,以前也没见她忙成这样啊?
小游子这段时间在干嘛呢?他的日子过的很滋润,非常的惬意。
他去屠苏姨父家吃过饭了,胡行健夫妇对游方的印像非常好,叮嘱他有空常来玩,那笔工程款提成也拿到了。
回到广州后的第二个周末,游方出差了两天,后来的日子里,偶尔也出差一、两天,总是有生意要谈嘛,怎么着也得赚钱养家啊,虽然目前看来他还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且每天都有现成的吃。
其他大部分时间,游方都留在家中,复习功课、查阅资料、撰写论文、仿制卷册,用功的不能再用功,老实的不能再老实、宁静的不能再宁静,假如他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的话,天天都能得一朵小红花。
最关心他论文答辩的人是屠苏和谢小仙,问他准备了什么题目?游方只说了两个字——建木,然后笑着说不必为他担心,有十足的把握能通过答辩。
这个题目选的真好,建木传世本就极为稀少,有幸参与现场发掘的人那就更少了。游方不仅亲手发掘了建木,而且手中还有池木铎转给他的大量相关研究资料,自己也做了充分的案犊准备工作。
他写这样一篇论文,对于在职硕士研究生的要求来说,水平是绰绰有余了,至于论文之外其他的事情,还能难倒小游子吗?学历学历,不仅是案犊学问,还要有真正的阅历。
用功,但也不累;读书,有人泡好茶放在一旁;饿了,总有人敲门问他什么时候开饭;休息,还有人调弦弹一曲琵琶安抚心神;想出去走走,就在康乐园的林荫中漫步,大多是在送屠苏回宿舍的时候,有时也在放学后,恰好可以接肖瑜和屠苏回家。而夜间时常到珠江边练剑,有时也携剑进入白云山中。
山高水远,胸襟画卷,谈笑皆美境,往来无恶客,小游子在广待了三个月,虽在闹市之中,可日子舒坦的像个世外逍遥神仙。难得啊难得,从几番江湖血雨中潜隐,不知这人生难得的宁静安然能享受到几时?
吴玉翀也会蹭课,看上去是个老手不用游方教,很快摸清了中大的情况,在游方读书很认真、家中不必有人打扰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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