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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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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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条是真,试探是真,方玉泽的心也是真。

若那时她留在殿中,在两宫的施压下拖延片刻,抑或找个开脱的说辞都好。

那么片刻之后,慕容徵领众人来,百官之首会为他们亲自向两宫请旨,赐婚,皆大欢喜。

再不成,还有随后来到的楚萧离和慕容紫。

奈何的是,慕容若文选了她最不该选的。

看着笼中不成人形的女子,慕容紫问,“最初时候,你听命父亲和二哥哥,身不由己,是你之不幸,你将所有的错都怪在我的身上,以报复我为乐,你做这些事时,可有想过父亲,你的母亲,还有疼爱你的外祖,这样……值得吗?”

慕容若文听后,定定与她相视半响,随后收回了眸光,倚着墙一动也不动,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值得与否,已经到了如斯地步……还有问得必要吗?值得吗……”

她也不知道了。

慕容紫将头摇了摇,道,“明日,二哥哥会将你送去城郊慈恩寺,往后你就在那里静心向佛,为慕容家和天下祈福吧。”

说完,她复又看看手中的玉簪,想了一想,弯身将簪子放在囚笼外,转身离去。

待到她转出了囚室,慕容若文才慢慢爬了出来,将丑陋的自己置于微弱的光线下,手伸出铁栏,拾起那物件,悲恸垂泪。

……

慕容紫是觉着稀奇,这皇宫本就是个笼子,没想到还设有天牢。

来前,楚萧离半开玩笑的对她说,就算皇宫是笼子,那他们这些被囚在笼子里的,必然都是片片羽翅价值连城的神鸟!

她不以为然的嗤笑。

神鸟,万岁爷这比喻……稀罕大了!

走出天牢,外面风雪依旧。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自天黑时就开始放肆,怕是彻夜都不会停息。

入眼之处都被覆上了银白,无月的雪夜却因为这些洋洋洒洒的纯白,竟比身后的囚室更加明亮。

一身影孑然立在不远处,玉身挺拔,狂肆的风将他的墨发与长袍吹得猎猎翻飞,他纹丝不动,好似正举目望着更远处寒夜下的景致,谁也不知他在做着怎样的沉吟。

但慕容紫知,此刻他会在这里,只为了等她。

于是,被风雪摇曳撼动了的心,在看到他的一刹归于安然。

忽然就有了地老天荒的错觉。

平和而感激的微笑在脸上绽放开,她向他走去……

在你面前天生不要脸(第二更)

楚萧离还是听见了几乎要被风雪声掩盖的步声。

未回头,他幽幽深眸远眺正前方尽头的那片不显露的天光,漂亮的眼尾染了些许温柔,宠溺的问,“该说的都说完了?”

慕容紫顿步在他身后,将他交叠负在身后的大掌扳开一只,霸道的握在手心里细细的打量,摩挲他掌心和指尖的茧子,再与他十指交错,把脑门向他宽阔坚固的后背靠去,郁郁寡欢道,“我不开心。铄”

她说,她不开心瑚。

不费吹灰之力的废了时刻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万岁爷真不知,小辣椒何来的伤感?

他侧过头瞅她,见她覆下了眼帘,敛去眸中堪比星辰的光华,纤长浓密的睫羽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委屈得欲要哭了的模样。

纵使偶时闹不明白她那颗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还是耐下性子问,“为何?”

慕容紫遗憾道,“初初见到慕容若文的时候,我就挺在意她。”

楚萧离俊眉微挑,露出一抹好奇的神态。

猜测,莫非这人儿觉得自己不如区区一个庶出的慕容若文?

慕容紫并未回避他的调侃之色,理所当然道,“她学识好,样貌生得出挑,尤其她的性子,不冷不热,任何时候都恰到好处,我反倒觉着世家的嫡出小姐应当是她那样儿的,不得不说,吴氏将她教得很好。”

听着她的话,楚萧离客观的思索了番,认同的点头,“吴大学士素来口碑甚佳,虽学生不多,但各个都是出挑的,这点其他的大学士不能比,慕容若文是他的外孙女,单是礼教和学问上,必然不会逊色,至于说相貌……”

仔细的打量她对自己扬起的脸容,他眉目间笑意更浓,颇为满意的说,“慕容家随便走出一个来,都不错。”

后而又臭美的补一句,“自然,论面皮脸貌,你的哥哥们是不及我们楚家的男子的。”

慕容紫嫌恶的白眼他,遂,心有所想的回首看了那黑漆漆的牢房一眼。

这牢房建在地下,上面只造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头入口,四周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尤显得破败,丝毫不得宫里其他地方威武壮阔。

地方也偏僻,从东华殿一路到这儿,楚萧离陪她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怎么了?”

楚萧离转过身来,替她拉上斗篷的帽子,把她那颗快被寒风吹成冰块的脑袋盖住。

慕容紫耸耸肩,道,“实则,最叫我遗憾的是,我原以为能和她做真正无话不谈的姐妹,我觉得她与我有些相似,都是身不由己,都是看似软弱好拿捏,骨子里倔犟到底。”

楚萧离乐了,弯起眉目,“你也晓得自己犟得很?”

她不答,撇着嘴盯着他猛瞧。

好一个‘身不由己’,当初到底是谁先招惹了谁?

他好声好气的说道,“实则,你和她一点也不像,虽说是朕使坏在先,强迫你在宫里呆着,可你没有要同朕玉石俱焚的打算,而是挖空心思想要离开,单单这一点都能让朕夜不能寐,怕了你了。”

说完,换他反过来拉起她的手,迈开步子向东华殿方向走。

楚萧离走在前面些,沉稳的脚步踩进两寸厚的松软白雪里,她温驯的在后面跟着,存着少许顽皮,故意每一步都要踩在他的脚印里面。

察觉到这一点,他身形微有停顿,眸光不经意的往后移看去,又在这一瞬,极快的收回。

不着痕迹的继续往前。

自成风流的嘴角已然勾起心满意足的弧度,十分享受。

雪夜,这样行着,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尽情的相依相偎,无人来打扰。

“可是,九郎啊……”

走着,慕容紫思前想后,委实不忍再骗他。

“你可有想过,因为我是打不过你,故而才没有想要同你……玉石俱焚、么?”

楚萧离再度顿步,蹙着眉头回首看她,摆出皇帝的架子,故意严肃的教训说,“不许煞朕的风景!”

她哪会怕他,抬起下巴迎上去便道,“不但要煞你的风景,还要煞你的心呢!”

听得她肆无忌惮的狂话,楚萧离眼底划过一丝讶异,眉头也松了,笑得没辙。

环顾四下,反正此地无人,没得哪个会见到万岁爷落下风被给脸色的样子。

“罢罢。”被风雪扫过的俊庞混不计较,他牵着她慢悠悠的走起来。

片刻,楚萧离想起一事,再问她,“你那不安生的丫鬟打算怎么处置?”

慕容紫干脆道,“撵出宫去。”

“就这样?”万岁爷觉着不可置信。

爱妃太好说话!

“嗯。”慕容紫正专注于每一步都要踩在楚萧离走过的脚印上,闻他问来,便是应了一声,将头点点,“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我对她太宽容,可我却觉得这样待她是为最狠。”

“如何的说法?”

“你想啊,灵霜是愿意呆在宫里的,在帮慕容若文算计我的时候,她已经豁出去了,她定会想,横竖不过是赔上一条性命,可我却只将她撵出去,让她揣着从前的回忆生不如死,再也见不到心上人。”

毫无保留防备的说完,慕容紫才是意识了什么,呆呆的去看楚萧离的反映。

从她的角度,只能望住他少许英挺的侧面。

无边无际的雪夜将他的脸容轮廓凸显硬朗,与先前的说笑气氛相比,这会儿竟是异常的沉默冷静,仿佛想得很深。

慕容紫看着他被风雪扑面的俊庞,心头咯噔了下。

“九郎,你觉得我做得太……狠心?”

“狠心?”楚萧离略带疑惑,缓缓移眸,将目光汇聚到她脸上。

眼中的慕容紫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当中参杂的微小的顾虑,他顷刻洞悉。

真要问他,他出了娘胎没多久就被送到西漠,记事起,明白得最快的就是……四季寒暑,总有各方派来杀手,夺取他的性命。

若他不先下手为强,世间早无楚萧离。

对他而言,狠心与否这回事,他的回答或许慕容紫她想的残忍直接数倍。

但万岁爷是多狡猾的人呐……

转回头去直视前方,他颔首,状似了然的‘哦’了声,与人觉得他真的在沉吟什么的错觉,继而,慢吞吞的道,“是有些狠心,不过,朕当初是做了打算,若你真的对霍雪臣有情,就把灵霜那个丫头许给他,断了你的念想。”

所以说到狠心,楚萧离是做得出来的。

大言不惭!

慕容紫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后脑勺看,神情复杂。

何曾想他都算到了这个地步?

再是一恼,就要将被他抓住的手挣开!

楚萧离早就料到她的反映,更大力的把她牢牢牵着,心平气和的笑着对她开解,“别恼?你不觉得正因如此,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么?”

慕容紫心堵,“哪个和你是天生一对,要脸不要?”

“喔……大抵在你面前,是可以不要的。”

“……你这样坦白,我很为难。”

“其实你心中想的并非是我坦白,而是我太不要脸罢。”

都说了可以在她面前——不要脸。

慕容紫无话可说。

拿她打趣够了,楚萧离见雪越下越大,心思沉了沉,蓦地抱起斗嘴落败,仿佛是在小声嘟囔的人,道,“抱你走。”

慕容紫只觉身子一轻就悬了空,楚萧离英俊无匹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因着寒风不断吹拂,挺拔的鼻尖与薄唇好似比往日红些,如此看来整个人亦生动了些。

在他的眉毛、睫羽,还有束了金冠的头颅上,都沾了不少雪沫。

可是他的步子却行得相当稳健,使得她在他怀中,感受不到太大的颠簸。

想了想,慕容紫伸手去轻轻拨开他墨发与双肩上的雪,环住了他的颈项,低下头,偷笑,没说话。

楚萧离自得的问,“我对你可好?”

没等她答来,他理所应当的肯定说,“自然是好的。”

于是她仅仅为了他一人留在宫里,很值得!

慕容紫听出他话中之意,嘟嘴不认同,“好不好现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往后的日子长得很,不走完怎么晓得?”

楚萧离舒展俊眉,“早就晓得你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哈哈哈哈!”

没得意外,怀中的人大方赠与他白眼两记。

万岁爷舒舒服服的受下了,接着便循循善诱,“好,我们不说往后,说说当前。”

慕容紫不得好气,“当前有何好说?”

他极诧异的望她,“才是一个慕容若文,爱妃这就高枕无忧了?”

“是以,皇上在鼓励臣妾对其他妃嫔赶尽杀绝么?”她打了个呵欠,困意上涌,“明儿个再说吧,也不是哪个都能随随便便来挑战我的权威的。”

有他在,她安下心好吃好睡。

楚萧离不然,“不然我们做个交换?”

慕容紫斜眸警惕,就晓得他另有打算。

“交换什么?”

“你让朕同你一起去相府审问萧晴子,朕告诉你宁玉华腹中的骨肉是谁的。”

这交易……

沉默片刻,慕容紫换了张无所谓的脸,笑得眯起眼眸,装傻道,“皇上,宁玉华是你的皇后,她肚子里的骨肉还能是谁的?你就不要逗臣妾开心了,至于说萧晴子,既然她人关在相府,就归我们慕容家管罢。”

“故而你是要同朕死磕到底?”

“可以这么认为。”

楚萧离气结,“好,我们走着瞧。”

他说完这一句,慕容紫明显察觉身形不稳,一颠一颠的,摇得她头晕,就这样,一路摇晃回了东华殿。

……

深夜,仁寿殿。

也不晓得圣宗下旨建造这座宫殿的时候,绘制仁寿殿的匠师当时做的是怎样的想法。

偏要将好端端的宫殿一分为二,仿佛聊定了将来生生不息的楚氏皇族,定会有两位太后分庭抗礼。

一位是先皇的皇后,一位是新帝的生母。

由此,仁寿殿有许多偏厅是为两宫共用,到了入冬时候,中庭那造得比锦湖边上的暖阁还要好的水榭楼台,就成了萧忆芝和关怡时常喜欢逗留的地方。

那水台建在一方圆湖之上,湖底用打磨光滑的石板铺得十分平整,没有鱼,也不曾养荷花,使得湖水无论在四季的何时看去都澄澈非常。

寒冬时节,水中的阁楼里摆放再多的暖炉都不会觉得干燥。

这天,关氏使了宫人摇船前往,去到时,萧氏已然早一步来到。

暖意融融的楼阁中,萧忆芝身着寝袍,慵懒的倚靠在长榻上,一只雪白的猫儿盘踞在她腿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它的背脊,双眸微合,浅吟。

垂散在她脑后的秀发里不曾有一丝银色,那头堪比手段的青丝与绘满了牡丹的长袍自她身上流泻拽地,铺展延伸,繁盛似锦,贵不可言。

可是,当视线移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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