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恋爱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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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恋爱时代-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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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也生气了:“我怎么逼你了?我不过是如实表达了我的心情,这心情就是,不想当后妈,给谁的孩子当都不想!”

向飞道:“意思是一样的:只要我们结婚,我就不能要这个孩子!”

沈画道:“那是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要你的孩子,我不想跟带孩子的男人结婚!”一用力,从向飞手里挣出,下车走。

向飞急叫:“晚上我来接你!”

沈画站住,回头,不无苦涩地一笑:“带着你的儿子?……一块儿去你家?……你不想让你儿子看到我们一起过夜吧?”

向飞低声下气:“不是过夜。一块儿吃个饭,说说话,玩玩儿,不行吗?我们刚刚才……你突然抽身走了,面都不能见了,我受不了——”哽住,眼圈红了。

沈画从没见过这个强悍男人的这面,心一下子软了:“……好吧。”

向飞开车带着孩子来接沈画。本想让司机接孩子他接沈画,但又想,早晚要面对的事情,早比晚好。

从儿子上车他就开始做铺垫工作:一块儿去接个阿姨,这个阿姨很好,你见到阿姨要有礼貌……正说着,儿子冷不丁冒出一句:“您是不是要跟她结婚?”吓向飞一大跳,暗忖,现在的孩子真不能小觑!正了正脸色,他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孩子却不说话了,专心玩手机。向飞沉不住气,问:“你什么意见?”他说:“没意见。”

沈画上车时,孩子坐后头玩得正酣头都没抬,更不要说打招呼了。向飞从内后视镜里盯着他叫:“向葵!”声音不高,带着提醒责备还有威胁,向葵头也不抬“嗯”了声,自顾自玩儿。向飞不得不说了:“刚才爸爸怎么跟你说的?要有礼貌——”沈画一伸手开了音响,在音乐声中对向飞翕动着嘴唇道:“你别勉强孩子!”向飞低声道:“这是起码的礼貌!”沈画道:“你可以教他礼貌不要因为我!你这么做除了让他反感我,有什么好处?”

晚饭吃麦当劳。之前向飞做民主状征求意见晚上吃什么,孩子抢先说吃麦当劳。向飞想表示反对,被沈画以目光严厉制止。

置身麦当劳的嘈杂纷乱,沈画拈根薯条用牙尖一点点咬,她对面向飞在帮他的儿子撕酱包,撕开,把番茄酱挤进饮料杯盖子里,沾了些酱到手上,拿餐巾纸擦时带倒了饮料杯,可口可乐流了一桌……看着向飞手忙脚乱拾掇,沈画一动不动。没心情。

周日,去山山、旭刚家庆贺乔迁之喜。新房在六层,南北向,客厅有个南向大阳台,阳台绿植高低错落,小可、海潮到时山山正戴着墨镜坐阳台帆布椅上听音乐晒太阳补钙,没听到他们来,被旭刚批评:“客人来了你也不说出来迎迎!——还愣那儿干吗,上茶!”山山笑着白他一眼:“德行!”

小可和海潮参观完新家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旭刚和山山在厨房忙活:你择菜我洗,你切菜我炒,切菜声嚓嚓,油锅声嗞啦……小可出神地看出声地感慨:“真好。”

海潮同意:“是好。”

小可扭过脸来:“我们也结婚?”

海潮笑:“好啊。你一毕业回来就结!”

这时,小可说了:“我想,先不上学了——听我说完!——真想上将来再说,大不了重新考试,考试是我强项。我先工作,边工作边可以跟着你学,有你这样的高手一对一教,不一定比学校差,很可能强,那么,我能做到学习、工作两不耽误……”

海潮一言不发听,小可边说心里边打鼓。海潮一时难找到合适工作,个人资产仍未解冻,房贷要按月还,要吃要喝要养车……她留下工作挣钱是他们眼下惟一的办法,却不敢跟他说。从前他一直是强者是她的靠山,冷不丁反过来,她怕他受不了。这次挫折让小可懂得了他们二人应当是相互帮助共同成长的伴侣,只是不知海潮能不能认识并接受。她说完,闭了嘴,惴惴不安等。

海潮说:“我认为这方案可行。”小可眼睛湿了。

沈画、向飞到。寒暄过后,向飞笑对小可说:“哎小可,你怎么没去啊?害我天天在公司等哪儿都不敢去,望穿了秋水!”

小可笑看海潮:“他不让我去。”

向飞对海潮道:“你说,她去有什么用!就算我有问题,你单枪匹马,我严阵以待,你能查出个什么来!”

海潮笑:“那你还怂恿她去?”

向飞叫:“我‘怂恿’?你见她当时那样儿了吗?我都以为她疯了!”

海潮连道:“怪我怪我,那天我有点不冷静——”

向飞点着头笑:“——生把人家逼疯了!”

聚餐开始,席间,小可宣布了她和海潮要结婚的消息,向飞不甘示弱般,紧接着宣布了他和沈画也要结婚的消息。小可一声大叫:“太好了!婚礼我们一块儿办!”对向飞笑:“能者多劳啊!”都笑了。

沈画同大家一样笑、叫、闹。向飞的单方面宣布很让她不满,但脸上没流露丝毫,不想在众人面前伤害他。她爱他,爱得比从前深刻。自那次他在她面前哽住,流露出他对她的深深依恋、他的脆弱,她对他的爱便糅进了母性的柔软和宽容。

聚会结束,向飞按沈画要求送她回她家,周日向飞儿子在家。一上车,向飞立刻就单方面宣布结婚的事向沈画道歉,沈画说:“没关系。”

却再无下文,让向飞放心的同时又担心,等了等,忍不住问:“那,你的意见呢?”

沈画所答非所问,眼睛看着前方吟诵一般:“山山他们真好……小可也要结婚了,真好……”

向飞叹息,打起精神劝:“沈画,人一个重要心理特点就是,总看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好,像小孩儿总觉着别人家的饭好。其实,我们不必羡慕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多想想自己有而别人没有的,才是正面思维才会快乐!一个人快不快乐,心态很重要……”

他手机响了,保姆打来的:他儿子让邻居的狗咬了。向飞邻居的狗是头藏獒,向飞一听就急了:“咬哪儿了?……厉不厉害?……你先用创可贴给他止血我马上回去!……”边说边打灯靠边停车,让沈画下车的意思。沈画下去还没来得及迈步,车已在身后蹿了出去,沈画转身默默目送车走,任初冬的乱风吹得她长发前后左右纷飞……

这天晚餐,沈画接受了一位青年才俊的邀请。那是位做电子商务的精英,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位,如果没有向飞,她会选择他。事业上他远不如向飞,但沈画不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向飞——女人一无所有时才会只盯着男人的事业,如旧时妇女找男人为找饭碗——而是,她更爱向飞。但是,什么样的爱情也做不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她的爱战胜了她和他的年龄差距、他的婚史,还能再承受与他才九岁的儿子共同生活吗?那意味着,最好的年华里她将没有二人世界,她对那孩子得尽职尽责哪怕是虚与委蛇,几次接触也证明了,一个孩子的存在绝不是向飞所说,有了司机保姆家教一切OK……

邓文宣和惠涓同意了小可的决定,包括跟海潮结婚。同意结婚是出于父母的识时务,背地里他们对此很是犹豫挣扎:就这么一个独生宝贝,谁不希望她能嫁多好就嫁多好!如果海潮仅是不够富裕,是一般人,都行,他连这水平都够不上,现阶段他得靠他们女儿养活!小可在一家叫“华标”的投行找到了工作,六个月试用期;海潮仍在找工作,即,仍赋闲在家。

这天,海潮和小可去领了结婚证,一人一本手牵手从办事处出来。

小可问:“你什么心情?”

海潮说:“悲喜交加。”

小可眨巴着眼:“先说喜。”

海潮说:“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小可说:“悲呢?”

海潮说:“从此后,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小可说:“听不出有什么区别。”

海潮道:“区别很大!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

小可使劲甩开他的手,大步走,海潮追上去抓住她,连道:“我错了我错了!”小可绷着脸:“错哪儿了?”

海潮道:“我是一个百里挑一的优秀丈夫!”小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绷住,“扑”地笑出了声。

一天晚上,邓家一家人吃饭。婚后惠涓要求小两口尽量回娘家吃饭。名义上怕他们不正经做饭在外面胡吃对身体不好,实际上想替他们分担一点,小可试用期工资才四千,四千块钱两个人花,就算不还房贷,在北京都难。

惠涓做了四个菜,两荤两素,其中有小可最爱吃的煎带鱼,饶是如此,堵不住她的嘴;她从下班进家就说,喋喋不休兴奋到了亢奋。

试用期才一个月,小可破格提前转正:部门要做一个八千万的投资,让在四个项目里选,她根据海潮建议作出选择并在海潮的帮助下写了投资计划书,这选择和投资计划书让主管及部门领导刮目相看,认定小可是个人才,为避免人才流失,提前转正,转正后工资从四千一下子翻番,八千!

小可眉飞色舞:“……从四千到八千,才用了一个月时间,照这速度、幅度,下个月应该是——”翻着眼皮子算,另外三人相视笑,任她胡言乱语。小可算了出来:“一万六!那么,再下个月,三万二,再再下个月——”索性不算,总而言之道:“海潮,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我就能赶上你,年收入二百万,不止!”伸手拍拍他肩,“没工作没关系,我养你!我就是咱家摇钱树!爸、妈,你们将来都靠我了啊!”

惠涓择着鱼上的刺,头也不抬对海潮说:“海潮,听见了?你可得对你家这树负责啊,勤施肥,多浇水,别等哪天忘了管,树死了!”

小可叫:“妈,您对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

惠涓说:“只要海潮管你,我绝对有信心!”

婚礼定在了下月二十六号,只他们俩,向飞和沈画不结婚了。严格地说,是分手了,沈画同向飞分。

一个周末,向飞前妻李玉苹从外地回来接儿子去她那儿团聚,沈画接受向飞邀请住进他家里。晚上,二人共浴后上床,欲仙欲死时刻门铃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李玉苹的声音:“向飞,是我。对不起,我有急事!”向飞叹口气穿衣服下床下楼,沈画没动,她认为李玉苹说完事就走,全没想她来是为送儿子,湛江那边有急事她归期提前,当晚的机票。

男孩儿在去自己房间时路过主卧,看到了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裸体的沈画,看到了扔了满地的衣服浴巾胸罩内裤……男孩儿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向惊慌失措紧跟其后上来的向飞问道:“爸爸,为什么男的和女的一好了,就要上床?”

——那一刻沈画下定决心,长痛不如短痛,分了吧!做电子商务的青年才俊固然没有向飞的智慧、成熟、情趣、细腻,但也没有向飞这些前妻、孩子之类拖泥带水的啰嗦!爱情不是无源之水空穴来风,它终究也是,各种条件平衡下来的结果。更何况,青年才俊才二十八岁,焉知他到向飞这年纪时达不到向飞这境界!只要年轻,一切皆有可能。

……

婚礼当日,按习俗,应由海潮及海潮家人来把小可接走,但海潮在京没有家人;本可请朋友或同事充当,囿于自身处境不想让人为难,婚礼他谁都没有通知。海潮来接小可走。这一次的“走”意义非常,惠涓眼泪汪汪坚持要送女儿下楼,谁劝都劝不住,怎么说都不行。

邓文宣来到女儿房间,在床边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扔桌上的笔放进笔袋、拉死,正一正卡通图案的水杯,关了电脑电源,把一小堆吃过的果丹皮纸收起,本该送厨房垃圾筒,不想动,就攥手里,黏糊糊的……女儿出国前夜曾让他坐这儿陪她,她失恋了。她失恋与他有关:海潮要等光瑞上市再同她联系以证明他感情的纯粹……后来,邓文宣开始关注“脑神宁”。向写过论文的人咨询,向用过药的同行求证,研究分析药理作用,临床上小心试用,效果确实好。现在他们科同类药物里,“脑神宁”是首选。他写论文发给了《中华医药》,在业内会议上作过专题发言,但显然,他行动迟了,不论对患者,还是对小可……他因反感做交易而戒备而固执,直至感情用事不分良莠一概拒绝!……整个过程,再苦再痛,女儿没向他提一个字要求,暗示都没有;天塌下来,不越边界一步……

惠涓送小可回来,看丈夫坐女儿桌前,叫他,他应了,没回头。她走过去,他忙着用手掌抹去涕泪,两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她叹口气:“洗把脸!等会儿再走,来得及。”

邓文宣听话地起身洗脸,惠涓不无担心地在他身后叮嘱:“到了那儿咱可不能这样了啊!明白的,知道你舍不得闺女;不明白的,以为你不满意女婿!”海潮处境不好,这方面他们不得不特别当心。邓文宣闻此站住,背对她说:“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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