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秦的重臣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就算他们并不把东齐的这次进攻真正放在眼里,但并不表示就任人欺负。
所以该打的仗还得打。最好还能打到东齐去,把他们这回战斗的损失夺回来。
既然都开战了,不管什么理由,亲戚情份都是不必讲的,越是重臣越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纵然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和,这个时候也会放下芥蒂,一致对外。
于是薛子卿难得回家吃个饭。还没遇见他爹薛适。等他快要经受不住他娘的疲劳轰炸时。他爹才终于跟救星似的回来了。
“爹,您辛苦了。饿了没,要不要下人再上点饭来?”也顾不得这副形象是不是太过狗腿了一些。薛少卿只求能打断他娘喋喋不休的那张嘴,这时候就是让他趴地上,四脚着地的扮小狗都不在乎了。
反正屋子里就他的亲爹亲娘,做点丑事也不算什么。
可刚刚这么安慰了自己的薛少卿忽又觉得不对。这样子的无赖没下限,是不是越来越象那个银发男人了?
偏他爹见他难得上赶着来拍马屁。倒很是受用,“到底是天师,就是会调教人。连你这个榆木疙瘩如今都学会声东击西了,不错。不错。”
这是亲爹吗?真的是亲爹吗?要是的话,为什么也能把个夸奖人的话,说得跟嘲讽一样?
薛少卿颇为无语。连他娘都听不下去。嗔了薛适一眼,“老爷也是的。儿子眼看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您还总这么逗他。万一将来要是让媳妇瞧见,让咱们儿子的脸往哪儿搁?”
薛适轻笑起来,继续肆无忌惮的大开嘲讽模式,“他的脸?他还有脸吗?以他那脑子,能听得懂我倒老怀欣慰了。所以不管你替他相什么媳妇,只要是个笨的就好。”
薛子卿听不下去了,“我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否则他爹怎么总以打击他为乐事?
“说什么傻话呢!”薛夫人不悦拍打了儿子一记,“你老子就说你几句怎么了?还嘟囔个嘴做起怪相了。你爹成天朝堂上那么忙,就不兴回来说几句?”
得,薛子卿闭嘴了,就当好受气包吧。
可薛夫人到底也是心疼儿子的,说两句也就换了话题,“不过老爷,您还真别说,这回我去潞州,还真的替子卿相中一门亲事,是颜家的姑娘。您觉得可好?”
涉及儿子的终身大事,虽然薛适很想再嘲讽几句,可事关将来的儿媳妇,他还是要先关心一二的,“是颜修之的孙女还是侄孙女?”
“这个还没定,不过我瞧他家几个孙女都不错。到底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虽是单纯清高了些,却没有那些骄横无礼的坏毛病。这回我跟那颜老夫人也攀上了些交情,要是老爷同意,我想等她们回了京,上颜家走动走动,挑一个合适的。”
薛适难得点了点头,望大儿子道,“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去走仕途,有一个贤惠明理的妻子就很不错了。人单纯反倒好相处,说到清高,哪家小姐没点脾气?”
可薛子卿有点不满意,“我又不好读书,弄个书呆子回来,哪里说得上话?”
薛适嗤笑,忍不住又开起了嘲讽模式,“人家不嫌你不学无术,你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你娘就是这么一说,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倒挑三拣四起来。记住,这话只能在家里说说,要是你敢在外头露半点脸色,瞧我不打断你的腿。滚!”
他肯定还是拣来的。薛子卿忿忿然要走,却忽地想起正事,悻悻然又转回身道,“不是我不滚,是天师叫我来送信的。”
薛适神色一紧,“此等大事,怎不早说?”
等他看完天师送来的密信,薛适却露出几分疑惑之色,似在想些什么。薛子卿探头想看那信上说了什么,却被他爹敲一记爆栗,把那信丢火盆里烧了。
却是问了句,“这回你跟着天师去潞州,发生了什么异常之事吗?”
薛子卿没得到叶玄的吩咐,说不能透露叶秋之事,便道,“他在潞州遇到一个叶家女子,说是他妹妹。”
薛夫人忙道,“那女子我也见过,打得一手好鼓。当时侯亮那个办事不靠谱的,搭的彩楼都要塌了,还是这女子跟李雍去帮了忙救了人的。当然,最后还是靠天师的洪福齐天,才化险为夷。后来那女子还教了一套鼓舞,把去的那些丫头们都迷得疯魔了,一个个都闹着要学。要不是突然起了兵灾,只怕咱们还是多呆几天。回头等咱们家女儿学会了,也演给老爷看看。”
薛适没听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摸下巴问,“天师妹妹?”
“是啊。”薛少卿说起此事,还颇为懊恼,“还挺会做吃的,起先我也不知道,回来路上吃到她准备的干粮,才知真正好手艺。”
就知道吃!薛适又白儿子一眼,却道,“行吧,你回去跟天师说,他信上所说之事,我知道了。”
这就完了?薛少卿瞪大眼睛,也不解释下?
薛适明显没这个意思,再次把这个蠢儿子轰出去,开始琢磨叶玄提到之事。
天师府能在历朝历代站稳脚跟,可不只是会装神弄鬼那么简单的。不过能让叶玄这么上心要护着的妹妹,薛适倒当真是有了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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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没有上男女主,就让小薛来逗比一下吧。啊啊,今天还有好多事,要买菜,要拖地,要打扫,要换洗被套贴春联……
然后,作者君看过两天能不能抽空多码点字吧。
祝大家除夕快乐!团圆美满!
第143章 巧遇
八角镇,陶家。
已经快到年下,原本红火热闹的本镇第一富户却是大门紧闭,门庭冷落。越发显得挂在门口的一对红灯笼,在寒风中左摇右摆得可怜。
却,无人同情。
有些路过的还要呸上一口,甩个白眼,而平素趾高气昂出出入入的家丁们,如今也跟受惊的小鼠般,贴着墙根快步而过。
等进得门来,就见有几个人已经围着管家在说话了。
“……好歹求您跟主家说说,能不能放几天假,让我们回家去看看?便是扣些工钱也是行的。”
“正是,如今外头传打仗传得厉害,这不让人回去瞧一眼,如今安得下心?”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去问问就是。”新来的人见陶管家已经应下此事,便不再多言的留在门房等消息了。
要是有办法,他们真想弃了与陶家的契约。如今陶家的名声在八角镇一带算是彻底臭了,不说主家不招人待见,就连他们下人也跟着没了光彩。
能走的都走了,如今留下的都是签了长约,或是签了死契的。只要陶家不答应放人,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可大家人虽还在,心却散了。
做事没有以往积极不说,对主家也少了几分恭敬。
这可怨不得底下人,就算陶家有钱又怎样?不得人心就是不得人心,谁都不是瞎子,难道让大家昧着良心还一味奉承你么?
不过这回大伙儿集体闹着要请假,倒不是故意刁难主家。实在是听到要打仗的消息,谁不害怕?
有些家小在这边的,就想回去瞧瞧。要是平常积攒了些银钱下来,也想送回家去收着。万一有什么事,不也好带着跑路?
只这样一番合情合理的要求,给陶管家报到陶宗名那儿,却是一口就给否决了。
“不行。”
如今打仗的消息越发明确,陶宗名也早有了打算,“趁着还没乱起来。赶紧去赶几个大集。赚些钱来要紧。谁也不许走,全都等着安排吧。”
陶管家不好多说,只看了陶世荣一眼。希望他能帮忙说点好话。
因为潞州要打仗,陶世荣收到消息就带着谢子晴跑回来了。顺便带回来的,还有谢子晴她哥,谢子左。
陶宗名对此很不高兴。可人都进了门,又不好赶出去。所以他早想找点什么事情。能让谢子左知趣的离开。可谢子左听说要去赚钱,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不等陶世杰答话,他先问道,“不知世伯是要去哪里赶集。做什么买卖?”
陶宗名道,“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宜川,这要打仗。各项东西必是要涨的,咱家可以把往年的老存粮拿去卖个高价。然后再看看库房有什么不要的。正好一并出了。”
谢子左听得连连点头,“世伯高见啊。这样一样,不管仗打不打,府上的买卖可都是一本万利的。”
看他是真心佩服,陶宗名也颇为得意。
心说那些穷鬼以为不照顾他们陶家的生意,他就没办法了吗?这不正好是个天赐良机?只要能趁着赶集时大赚一笔,这段时间城中铺子的损失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这趟出门,世荣必是要跟我一起的,家中也没有人招呼,要不子左你先回去吧。”
却没想到谢子左那个纨绔子听他这么一说,却也动了心思,“既然如此,那何需伯父亲自出马?不如我跟世荣一起去吧。”
他虽不学无术,贪好享乐,人却不蠢。他家除了几亩地,并没有其他可以赚钱的营生。这回若是能跟着陶家商队出门,也学下做生意,最好能弄条长线自己去跑,这往后就有了生财的路子。就算不行,但如果可以从陶家这回的生意中捞些油水,不也能过个好年?
陶宗名没想到他会起了这样心思,忙道,“这可绝对不行。如今兵荒马乱的,你要是为了自家生意跑跑也就算了,但要是为了我家的生意出去,路上有个磕磕碰碰的,我可怎么向你家里交待?世荣,你说是不是?”
他递个眼色过去,原是想让儿子帮他说话,没想到陶世荣想想却道,“爹,要不让大哥跟我去吧。”
看陶宗名要急,他解释道,“爹您听我说。如今虽然还没打过来,但路上并不太平,您到底上了年纪,上回生病到如今才养好,再出去折腾实在不合适。不如就让大哥跟我一起去做个帮手,我们到底年轻,万一有事,跑起来也能快些。爹您要怕我们年轻不懂事,不如派个得力管事跟着,不就行了?”
陶宗名再看儿子对他递过来的眼色,有几分明白了。
如果有他派的人,谢子左再想占他家的便宜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了。再想想如今兵荒马乱的,让他出去冒险,肯定没有留在家里安稳。
这个大儿子虽跟他平素有些不和,但总不至于帮着外人来坑自家。反正这回要卖的货都是家里的陈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便是亏了也不必太心疼。
这么一想,陶宗名倒也觉得可行了。
尤其回头去跟陶老夫人商量之后,她也觉得陶宗名留在家中坐镇,比出门强。
“你若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们一帮子妇孺,万一真有什么事,谁也不好往外头走动,倒是你留下比出门强。就算那姓谢的小子想搞点什么,就凭他那点子道行,也捞不到太多东西,由他去吧。”
陶宗名这回一听,彻底下了决心,“那不如让管家跟他们去吧,有个老人跟着,也能说得上话。”
这事陶老夫人没意见。
陶管家虽是半路投到陶家来的,却是受过陶家救命之恩,极为忠心,要不也不会改了陶姓,在他家一干就二十多年。
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只是陶老夫人特意让谢子晴也一起去。
老太太精得很,谢子左要是有什么小心思,别人不好管,他妹妹总是好管些。要是闹得太不象样,谢子晴首先就得说话。
再一个,自谢子晴回来,就成天抱着儿子不撒手。陶老夫人好不容易才跟重孙建立起的感情。可不想就这么被破坏掉了。
所以把这个障眼的孙媳妇打发出去。还可以美其名曰,让她也学着当家理事。
可谢子晴哪里愿意管这些?
她给侯亮弄出的妇科病还一直没治断根呢,原想借着儿子在身边。多要点钱,好抓药看大夫,可老太太这么一弄,硬是把她逼出了家门。谢子晴心中忿然。倒也想着要从这回的生意里捞点好处了。
要说陶世荣同意带她们兄妹二人出来,也没安好心。
陶宗名想发战争财。他更想发。
潞州城的枣酒铺子生意停了,他手上就没了进项。回来若想从陶宗名手上要钱,就得看人眼色。
要是陶宗名跟着去了,那他只有当伙计的命。半点心思没得想。可只要他不去,陶世荣就总有办法捞些好处花花。
所以他和谢家兄妹虽是各自怀揣着各自心思,但却是有志同心的想捞钱。至于唯一一个从中作梗的陶管家。三人心中打着一样算盘,到时得了好处。多分些他,不就完了?
陶管家原还指望陶世荣能帮忙下人说说好话,没想到这家的爷俩全钻进钱眼里了,那他还有什么办法?
等陶家那些想告假的下人们得知消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样兵荒马乱的,也不让人回家看看,这样的主家,未免也太心狠了吧?还要他们跑外头去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