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不择路,掉头又走,另一个家丁又立在她面前。
北川有些紧张,死死扯着她。北雪刚才也有些慌张,在这个人分三六九等的年代,惹了什么人毕竟不好摆平。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只不过是走错了路,想找个地方休息罢了。
如此一想,心里又冷静了下来。
第059节:媒婆上门
“这位小哥,刚才外面太拥挤了,我就是惊慌之中走错了路。”北雪向其中一位拦路的家丁解释。
家丁面无表情,扯长着声音道:“你没有听到我们家少爷让你且慢吗?你怎么还走?”说完,还若有若无地瞪了北雪了一眼。
刚才确实有那么一句“姑娘且慢”,可是北雪又哪知道是谁说的,又怎么知道哪一位是他们家少爷。于是目光就在附近瞟了瞟。果真家丁的身后坐着一位华服男子。宝蓝色长衫上面金丝银钱光亮闪闪,很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再看他的身形和长相。墩厚肥硕的身材上面,顶着短粗的脖子,外加一个硕大的脑袋。那张脸倒是不难看,不过眼神却有几分猥琐。
北雪凭直觉,这是个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
又对那家丁笑道:“这位小哥,我不认识你们家少爷,我只是走错了路,请让我们离开。”说完,牵着北川再走另一侧的路。
结果另一个家丁又拦在了她面前,阻止他们前行。
“你们想干什么?我说过了只是走错了路,并非有意闯进来冒犯。”北雪有些烦躁地扭地身子女,不许那两个家丁直视。
不待对方开口,北川却张开双臂护在了姐姐面前,对那家丁道:“这位哥哥,我和姐姐只是来寺庙拜佛,因刚才人多,我们就找人群稀少处行走,没想到闯了贵地,惊扰几位。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字正腔圆,落地有声。
北雪就对北川投去了一缕欣赏的目光,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书还是没白读的。话说得又客气,又有理,又没伤了和气。
只是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北雪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因为握在自己手里的小手。滑腻得很,分明都是汗。
可惜不管姐弟二人如何有礼,那家丁却不买账,瞪着眼睛对北雪道:“我们家少爷叫你且慢。你就不能走。”
如此看来,对家丁说什么都是无用,根本问题还在这位肥头大耳的少爷身上。
终于,华服少爷腆着肚子,迈着八字步,缓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把北雪上下打量了一番,赞叹道:“好漂亮的小妞儿,本少爷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虽说是美女如云的地儿。可也没见过这般清秀水灵的。”
虽然语气带着点调戏,可倒是夸奖了自己,在不明白对方意向之前,总不能恶语相对吧!
北雪低了头,语气诚恳。“小女子带弟上山拜佛,实在无意惊扰公子。还行公子行个方便,不要让你的人拦了我们的去路。”
华服少爷不答却问,“你是何方人氏?”
北雪为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本不想回答。可是人家这话既然问了,自己又不得不说。犹豫之际,就听有人喊道:“喂。哑巴了你?我们家少爷问你话呢?”语气十分粗鲁。
“啪!”还不待北雪反应过来,那华服少爷已是回手就给刚才鼓噪之人一个嘴巴。打得那人一个踉跄就捂住了脸颊,虽是呲牙咧嘴的不好受,可是连吭都没敢吭一声。
华服少爷瞪那人一眼,喝道:“蠢货,要你多嘴!”
“是。是!少爷,小的知错。”叫嚷之人捂着嘴巴闪到一边去了。
北雪心里突突乱跳,心中暗叫不好。出门不看黄历,怎么遇上了这么一个煞星。
华服公子见她还不说话,就自傲地笑道:“你不说我也会弄明白。能来这净觉寺上香的。无非就是泾水县之人。这泾水县一县六镇二十四个村,就没有我郑家找不到的人。”
郑家?北雪暗暗摇头,她着实没有听说过什么郑家。
不过一想也不奇怪。自从来到三河镇,就在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里坐井观天,外面的世界她哪知晓。别说是一个郑家,就是皇家有什么变化,也没入她的耳。
可是不管是谁,他们到底拦下自己干嘛!想起来有些心惊胆战。
见她还是不语,那郑公子缓和了语气道:“不用怕,你只管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姓什名谁就好。”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北雪虽然面上冷静,可是看着自己前面那竖条条的几个大男人,心中也是惊悸不已。
只是她在尽量掩饰,不让对方看出来罢了。
“大胆!怎么和我家少爷说话呢?”又有一个家丁在后面嚷着,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嚷出来,就被姓郑的公子一个杀人的目光瞪回去了。
这下谁也不敢说话了。
郑公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对北雪挥手道:“既然姑娘不想说,那本少爷也不勉强,带着你的弟弟回去吧!”
北雪一愣,没想到如此折腾,他能这么轻易就放自己走了。
北川却在一旁反应敏捷,拉着北雪就跑,而且是一路小跑直接离开了后山门。
如此一番胆战心惊,北雪也没了拜佛的心思。扯着北川就开始下山,等跑到山下,只见北焰带着胡桃,还有一旁的庄青凡已经在山下等他们了。
庄青凡看出了北雪面上不太好看,忙上前问:“北雪,怎么了?”
北川张嘴想说,却被北雪用话挡了回去,“没事,就是人太多了,挤得不舒服。找不到你们还有些着急。”
北焰和胡桃也迎了上来,胡桃掏出帕子给北雪擦了擦干,北焰就道:“没事就好,那咱们回去吧,娘一个人在家也让人不放心。”
“好,回去。”
第二天,北川去了蒙馆。北焰牵着牛出去吃草,北雪服侍着娘亲吃完药,就和胡桃一起去街市上买布料了。因为苏氏这两天说天气快凉了,要给大家备一些秋装,恰好现在胡桃也能做衣服了,所以就想着秋收之前,几个人一起把一家人的衣服做出来。
苏氏倒在临窗的坑边,正想小睡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北大嫂子在家吗?”
苏氏复又起身,推门而望。见一半老女人,头戴红花,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穿红着绿,足登绣花鞋,打扮得十分红艳妖娆。
三河镇是一个女子打扮十分保守的地方,鲜少有人见到这个年纪还穿着如此鲜艳的。而且这女子苏氏并不认识,不过倒是有一点面熟,忙问:“你是?”
“北大嫂子,我家住在泾水县里,不过娘家在三河镇。您开面馆的时候,我曾经去过,大家都叫我王媒婆。”
媒婆?苏氏有些愕然。
媒婆自然就是保媒拉纤、穿针引线的月老,专替人说合姻缘凑合好事。凭借着能把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搅动多少儿女情浪,捞几个谢媒钱过日子的人。
可是这媒婆来自家做什么?北焰已经定亲,且媒婆并不是她。而北雪因为有那花花太岁左安林从中作乱,已经三年没有人上门提亲了,至于北川和胡桃年纪还小,她可没有给这两个小的定亲的想法。
“王媒婆,你来家里这是有事?”苏氏直接问。
王媒婆笑得肥肉乱颤,“北家嫂子,有事,有喜事!”≮更多好书请访问。 ≯
“喜事?”苏氏似笑非笑地将她让进了屋里,心想:能有什么喜事?若是给北雪说亲的,她是不会答应的。因为目前她只看好了庄青凡给自己当女婿。至于北川和胡桃,长大后,苏氏是想把他们凑成一对的。所以这外面来的喜事也就不需要了。
王媒婆进了屋,扭扭捏捏地谦让了一阵子,才坐了下来。
她坐定后,便双眼乱转,打量着屋里。听娘家哥哥说北家这几年赚了些钱,盖了新房,买了田产。看样子这话倒是不假。两进的大院子宽敞整洁。院内花草正艳,农具齐全。青石小路铺得整齐工整,落地的黑漆柱擦得油亮。
再看屋内,虽然左右厢房和后院的景致不得已见,但这正房内可是比一般的农家阔气多了……
不过就算再阔气,那也无法和郑家相比。
王媒婆就开始在心中窃喜:那郑家少爷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心动的姑娘了,郑老爷一听儿子想娶,也就没管什么家世门弟,赶紧找人来提亲。对郑老爷来说抱孙子才是正经事。
“北家嫂子,你家几个孩子都出去了?”
“出去了。”苏氏微笑点头,心里却猜测着她的来意。
“你一个妇人家,拉扯几个孩子,还能把日子过得这样好,真真是女中英雄了。”王媒婆唏嘘感叹,忙不迭地奉承。接着又说起自己的身世,大有悲天悯人的味道:“要说这寡妇过日子的个中滋味,我可是真真尝了个遍。我家那口子没的时候,我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由她一番话,苏氏也不由触动心中痛处,想起几年前背井离乡,颠沛转涉的苦处,眼圈就红红的,未曾开口已是垂泪。
“不过北家嫂子,孩子们大了也就苦尽甘来了。”王媒婆赶紧转移话题,她说的事最忌讳伤悲,“眼下这不就喜事临门,你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以后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予取予求,王媒婆我向北大嫂谢贺了。”
第060节:庄志的心思
“穷家小户,哪来的什么喜?妹子不要寻我开心。”苏氏惊诧莫名。
“我哪是寻你开心,我说的是正经八百的事,”王媒婆一脸认真,向苏氏的跟前凑了凑,一脸喜色:“你女儿貌若天仙,就像那水灵灵鲜花一样。有人托我说媒,要娶她做媳妇呢!”
苏氏再次惊讶,心想:难不成是庄志这个老顽固想通了,可就算是庄家来提亲,也不至于大老远地跑到县里寻个媒婆来吧?感觉不对,苏氏忙问:“哪一家?”
“县里赫赫有名的郑家。”王媒婆眉角上挑,笑得花枝乱颤,似乎是能为郑家说媒,是一件无比荣耀之事。
可苏氏却不管什么郑家、李家、王家的。她心目中女婿的目标是庄青凡,只要不是庄家那一率拒绝。双手乱摆道:“不、不能定亲,使不得……”
王媒婆以为她因为花花太岁左安林的事而有难处,一把扯过她的手笑道:“哎哟我的嫂子,你是不是还怕那花花太岁找你麻烦呢!不会了,不会了!你也不想想那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不是左安林能惹得起的,你们家闺女要是与郑家结了亲,穿金戴银出门坐呢子大轿不说,就是那左安林见到了,也是矮上三分。”又说:“再者这可是正妻,那郑家公子年过二十几尚未娶妻,就是因为眼光高,多少名门小姐他都看不上,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看上你家闺女好了。”临了还重重地说了一句,“北家嫂子,这可是你们家的福气。”
“那也不行。”苏氏不想听她那些话,断然拒绝。
“怎么就不行?”王媒婆可不想就此放弃财路,又劝:“俗语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女儿正逢出嫁年龄,错过这村便没这个店了。对方是县里甚至是京城都叫得出的响当当的人物,看上你女儿当真是她的造化。这样一来不但你女儿享了福,你和两个儿子也沾了光,而且那花花太岁的事不也解决了。”
王媒婆眉目流转。说得口沫横飞。
苏氏却听得很不耐烦,站起来道:“王媒婆,不要说了。我们穷人家,小门小户的,也没有好好教养女儿,所以也不想攀那高枝,你还是回了郑家去吧,我女儿不嫁。”大有送客之意。
王媒婆撇嘴,“北家嫂子,你总要听一听对方是何等人家吧?说起大名来要吓你一跳。人家可是……”
“是谁也不行!”苏氏打断她的话,态度坚决,“越是大户人家我们越是配不上,小门小户的还好凑些嫁妆,一旦嫁了大户。嫁妆我们都出不起,可没有这个钱办喜事。”
“嫂子你好糊涂。女儿家本是一笔财,嫁个好人家,连本带利都捞回来。管教你吃喝不愁荣华富贵都有。若是放过这机会,又不想给花花太岁当妾,那养成老姑娘,后悔都来不及!”
苏氏不吱声。却在心中暗想:看来北雪和庄青凡的婚事,要尽早和庄志商量才行。早一点给两个人的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王媒婆见状,几分得意在脸,以为说中了对方心思,又劝:“嫂子可别推辞了。再说郑家公子已经见过你女儿的面。很是中意。人家二十几岁尚未娶妻,就是想选个中意的。虽然家里有两房妾氏,但是这样的大户人家都难免了,你女儿进门就是正妻,这可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再说那郑家可是……”
苏氏越听越气。气血上冲,满脸通红,厉声道:“你不要说了,莫说是什么郑家,就是皇上选妃,我也不嫁女儿。”
“北家嫂子可莫胡言乱语,”王媒婆脸现不悦,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差事,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糊涂娘,她可是在郑公子面前打了包票的,这回去可怎么交差,赶紧劝道:“在咱们泾水县那郑家可不是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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