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学着二婶娘那下三滥招数,坠的还是他的子嗣,害艳艳一病不起,但她到底是童家嫡女,他三媒六聘娶进门做了正头夫人,也不能太过份,严厉呵责过后还是得和好如初,她倒也争气,艳艳坠下胎儿一个月后她便怀上了。
郑敏修暗叹口气,示意丫头们扶着童宝善慢慢走回房,温言道:
“你有身子的人了,凡事只交待丫头们做,不必亲自劳动。今天又是怎么啦?哪里不适?可请太医来诊看?”
夫君几句体贴的话,令童宝善生出一点愉悦心情,也不觉怀孕难受了,笑容甜美地说道:“并不需太医来诊看,每个有孕的女人都要遭这份罪,有的人极轻松便过去了,我却是吐得昏天暗地,难受着呢——这孩子,看来是个男孩,折腾得我!”
郑敏修点点头,心想若真是个男孩就好了,他二十好几,也该有承继功名位份的嫡子了。
很可惜嫡子不是艳艳所生,艳艳怀着身孕的时候他曾想到私生子总要认祖归宗,至于会否遇到阻碍先不去管,世事多变,谁知道孩儿长大后世道变成什么样?
如今看来他的那种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却应在了别人身上,令他万般不舒服——他还没来得及把贾家彻底打垮,贾素素在许靖的守护和李艺的扶持下翻手为云,凭借一技之长,再次让贾家扬名,受万民颂赞,逼得皇上不得不有所表示,贾家,虽然没有了功名,但一份清闲富贵少不了!
郑敏修有诸多不甘,想对贾家下手,奈何绕不开李艺和许靖,这两人是被驴踢了脑子还是怎么的,鬼迷心窍,天天围着素素转,难不成又被贾素素迷住?不像啊,许靖天生不好色,李艺倒是风花雪月样样精通,但他不喜贾素素!他们应该不会忘记吧?贾家落败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此时又要捧起贾家,却是什么意思?
童宝善看着郑敏修皱起眉叹气,以为他累了,忙要亲自为他解腰带更衣,郑敏修不让她动手,顺心、如意待要上前服侍,他走开两步,指指站在门口的霞儿道:
“霞儿闲着没事,让她来吧!”
皮肤白晰腰身丰腴的霞儿即笑着走进来,对童宝善福了一福,然后扶着郑敏修说:“奴婢服侍爷更衣!”
两人便进了里间,童宝善听着里头抖动衣裳的声音,霞儿娇笑着说:“里衣都湿了,爷在外头辛苦了呢!”
郑敏修嗯了一声,语气随意地问:“在家都做什么了?”
霞儿笑声更甜:“霞儿可没偷懒,都在大*奶身边侍候着呢!”
“好好做事,回头赏你!”
“是,霞儿晓得!”
童宝善抿着嘴唇,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如此轻松和乐的对话,她从没和夫君有过!
霞儿只是她的陪嫁丫头,她这个正头奶奶还不及霞儿得到的宠爱多一些!把春风、细雨放到庄上不到几天她们就没了,郑敏修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能亲自去看,却交待二老爷要隆重厚葬,不得草率,之后他沉郁了几天,也不进她房里,她先试探着将一个叫云儿的给了他做通房,他没碰,夫妻同房两次,她怀孕了,又指了霞儿服侍他,霞儿倒是入了他的眼,从此只要霞儿服侍枕榻,可即便是怀了孕,也没说夫妻不能同床共枕了吧?他有了霞儿,夜晚再不进正房!
正文 第六十四章冲突
第六十四章冲突
郑敏修亲眼见着艳艳咽气闭目,之后是素素几枝银针把她救活,又有了气息,因而不能不听信素素的话,一连三天耐着性子等待消息,未敢擅自前来探看,唯恐惊忧素素专心治人,而他派出的几名侍卫则不分昼夜守在药院四周,素素的护卫们自是发现了他们,并不加以理会,大家各为其主,各当各的值,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第四天情形就不同了,双方还是各为其主,却是剑拔弩张,几乎要动起手来,最后果然如素素猜测那样,郑敏修带来的人比较多,而她的护卫只有四个,未敢轻举妄动,遂发出紧急求援讯号,许靖带着霍改等人迅速赶来,一大早上的,福郡王李艺竟也跑来凑热闹。
事情的起因当然还是因为艳艳,郑敏修三天内没得到素素的消息,第四天特意告了假,早早就过来探看并欲接走艳艳,素素却冷淡而傲慢地说道:
“我这里没有你家的人,连姓郑的都没有!大将军请回吧!莫阻着我做事!”
郑敏修何等样人,刹那间就明白了素素的意图,当即挥手让属下们搜人,素素脆声道:
“郑敏修!你当贾家还是当日的贾家,贾素素还是当日的贾素素么?当**欺我家只剩一门妇孺,做强人行径抢走我家宝物,打伤我和我七弟,今**还敢来?你身为朝廷重臣,知法犯法,一而再强入民宅,如此有恃无恐,不见得我们平头百姓就怕了你!”
郑敏修眼见大门处有听到声响的街坊邻居纷纷涌进来,有的还拿着木棍等家伙,心知现在的贾素素深得民众拥戴,与她纠缠太久只会生出更多枝节,便不理会素素,只管吩咐下去:
“留几个将她拦着不准乱动,其余的随我往后院去找人!”
话音刚落,守护素素的几名侍卫现身,阻拦郑敏修的人靠近素素,双方免不了一阵推搡,不知是谁呛啷一声拔刀,眨眼间,所有侍卫的刀剑都离了鞘,素素的四名护卫被十几个人围着,情形危急,那四人却不慌不忙,其中一个忽然快步走到中庭,右臂用力往天上一甩,一枝红色袖箭呼啸着直冲云宵,众人仰着脸看呆了。
郑敏修哼了一声,也不管他,径直率领随从闯入内院,才到院门口,就见两名身形单薄瘦削但骨骼清俊、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男子手持齐眉棍从里边走出来,满脸怒色拦住他的去路:
“贾平志、贾平锦在此!这是我妹妹的宅子,谁敢欺负我妹妹,先把我哥俩打倒再说!”
门外跑进来的邻居们看出究竟来了,拿棍子扛扫帚的立即集中到贾平志和贾平锦身边,大声嚷嚷:“大清早的欺上门,看样子还是当大官的呢!前阵子也有许多当官的来到这院子,可人家是为民办事,这会子是要干啥?管你什么理由,欺负九姑娘,咱们不答应!贾三爷、贾六爷,不怕!咱们人多着呢,蒋家小四儿去逐门逐户喊人勒,怕他个球!”
郑敏修轻蔑地看着贾家兄弟俩,语气森冷道:“贾平志、贾平锦,贬为平民你们不服是吗?可是想聚众闹事?”
贾平锦涨红了脸,恨不得一棍子就砸过去,贾平志朝他使了个眼色,转对郑敏修道:“公道自在民心,闹事的到底是谁?邻居们看得清清楚楚!再提醒郑大将军一句:这是民宅!我妹妹专用来救死扶伤、为民众诊治病痛的地方,你领着这么多军士携刀入内,想强抢我妹妹,我们做哥哥的不会答应,邻居们也不会答应!”
一番话惹怒众位街坊邻居,七嘴八舌吵翻了:“什么?他是来抢人的?”
“抢谁?”
“抢咱们九姑娘!”
“他祖母的,叉出去叉出去!管他多大的官儿!”
“还有没有皇法了?快去个人报官!咱城西的官儿是认得九姑娘的!”
“去找巡坊御史!九姑娘是谁啊?这才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也敢抢!”
郑敏修气不打一处来,纵是他足智多谋,面对这纷乱场面也不知如何是好,众怒难犯,这个道理他懂,没料到让贾平志用上了。
正在乱嗡嗡进退两难之际,福郡王李艺和许靖来到了。
听完跟着素素的护卫禀明事情原委,李艺和许靖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素素的用意,许靖无语,李艺只是笑。
顺义巷的邻居街坊们对福郡王和许大将军并不陌生,有这两人的介入,稍做安抚劝导众人便放心散去,整个院落顿时清静空旷不少。
素素大方地对郑敏修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着郡王爷的面,我发誓,我贾素素确实没有收治你郑家的人!不信,你可以入内查看,别说是郑家人,只要你认得的,若他愿意,尽可请他跟你走!我这药院里没有奴仆,都是些自愿入院学医、当差做事的良家子女,你只不要惊吓着他们便是!”
郑敏修却反而不进内院了,理也不理素素,只和李艺、许靖说得几句话,即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他知道,此时的素素是个难缠的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种姿态,难保艳艳已被她藏到别处去了,根本不在这院子里,就算还在里边,素素只要问一句她姓郑么?他也无话可答!
更不可能当着李艺和许靖的面,悍然将艳艳抢走。
有这两人撑腰,他拿不住素素,唯有布置手下盯紧了贾家药院,尤其是素素的行踪,如果素素近日不往别处去,他打算夜探贾家药院和住宅。
不后悔把艳艳交给素素带走,不那样做艳艳会死,只要艳艳活着,他不信找不到她!
郑敏修猜得没错,素素依仗有福郡王李艺和许靖在旁,谅他不敢大肆入内院搜人,果真跟他唱了一出空城计——贾艳艳就在内院里,只不过被春燕、冰云等人移进了一个橱柜夹层,仓促间难以找寻得到。
她清醒着,听到外边吵闹声,又见自己被几个女孩儿移动藏起来,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眼泪再次打湿面颊。
她记得自己是在郑敏修怀里失去知觉,郑敏修的呼唤犹在耳边,可是醒来时映入眼中的却是妹妹素素和七弟平繁的脸庞,她有些着忙,怎么死掉了还看到他们?不敢想是不是娘家又遭了难,一张口竟然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喊着素素,七弟,那两人也伸出手,一个握她的手,一个摸她的脸,笑着说:“姐姐,你醒了!”
至此,她才笃定知道自己没死成,奶娘黄妈妈流着泪,絮絮叨叨地告诉她,是郑大将军让奶娘来找九姑娘,然后九姑娘将她带离城南双喜巷那所宅子,救得她活回来。
艳艳从不知道素素精通医术,但也不觉得意外,祖母花氏深谙此道,妹妹圆圆和素素从小在祖母身边,久而久之看懂了学会了,不足为奇。
被郑敏修养在深宅,外间的事情多不让她知道,奶娘自上次将她怀孕之事透露给周姨娘,听说被素素拿来四处传扬,奶娘因此险些被打死,艳艳苦求了一夜,才留得一条命,自此后奶娘被禁足不准外出,也不敢多嘴多舌了,艳艳能知外边事,反而是宝大*奶发善心,偶尔使人来送些精美小吃或稀罕物件,一坐小半天论说些闲话给她听,道是解闷儿,艳艳才知道京城有瘟疫,自家妹妹素素妙手回春,救治了很多人,名满京城……当然来人说得最多的还是大爷在府里和宝大*奶如何恩爱,宝大*奶如何贤慧,深得大爷心意,特别是最近宝大*奶有孕之后,府里来人更勤了,在艳艳耳边聒噪,把宝大*奶初孕,大爷如何体贴爱护大*奶,如何看重期待即将出世的嫡长子等等,都细细道来,艳艳听得昏昏欲睡,只愿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素素骗过郑敏修,实际当天晚上就把艳艳弄醒了,姐妹相伴一夜,第二天让徐氏、白氏等几个贾家女人来探看艳艳,好言劝抚,贾平繁转告贾周武的话:今生不许艳艳踏进贾家门,但在外头,可以允她喊一声爹爹。
艳艳听了,哭得昏厥过去,再醒来时,但觉内心平定安稳,很听话地喝完了小半碗白米薄粥。
妹妹和婶娘、嫂嫂们的话没有错,她自己也是自幼读女戒、烈女传长大的大家闺秀,怎会不知做人外室是件令家族蒙羞、遭人耻笑之事?怪她当时鬼迷心窍,太看重那份感情,以至于落到今天这种悲惨地步,是她咎由自取!
郑敏修……她还是爱他的,可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他说过她是他最心爱最重要的女人,碍于闲言只能养在外头,这个她能理解,她是个弃妇,不能巴望住进郑府;他还说不会娶正室,可是很快被太后指婚,娶了年轻美貌、祖父官居显位的宝大*奶,这个她也认了……可是阿敏不想要她的孩子!她能感觉得到,孩子没有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这让她寒透了心!
她告诉过他孩子是被人害了,请求他惩罚害死孩子的人,他打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奴仆,宝大*奶身边那位送香囊的奶娘动都不曾动一下,而她的奶娘只不过多了句嘴,透露她的孕事,就被他叫人拖出去打成重伤,至今还留有遗症!
艳艳在病中反反复复想了很久,最后认为,阿敏或许爱过她,但经过这么久,她已经不新鲜了,新人与旧人,是有所区别的!
素素如此恨郑敏修,说他是贾家的仇人,带走她那夜素素被他打得仅剩一口气,七弟也受了伤,贾家人都厌憎他!
而艳艳死而复生,是素素救治回来的,素素说这条命从此后属于贾家,她可以偷偷在心里想念,但若再接近姓郑的,再次背叛祖宗、背叛兄弟姐妹,到时不是绝了亲情这么简单,贾家给了她生命,一样可以收回!
艳艳含着泪笑了,她不怕死,当初是她为私情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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